孙莉莎的会所位于酒吧街附近的临街,门并不大,招牌也不算最醒目,相比周围闹哄哄的热舞吧和KTV,这里显得很低调。但进入紧闭的大门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奢华程度超乎想象。只有为数不多的客人知道,这里是整条街上最宰人的销金窟,全城收入最高的男公关也尽在此。更重要的是,没有熟客介绍,就算有钱也不能成为这里的座上宾。用孙莉莎的话说,想被她赚钱还要看看够不够格。

这个下午,仇其敲开了会所大门,他当然不是来消费的,这里的人也知道他是警察,所以没人拦他,一个顶着奇怪发型的妖冶小白脸主动过来招呼:“仇队长啊,真是稀客,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您是来……”

“少废话,我要见老板娘。”仇其最见不得小白脸,一把推开他大步往前走。

“您要见董事长啊,我这就去禀报,您慢点走,慢点走。”小白脸被他推得差点摔倒,一溜烟地窜到前面去报信,临走时,他还特意瞄了眼仇其身后的男人。

那是个戴黑胶眼镜的男人。通常戴金丝边眼镜会让人感觉精明,而戴黑胶镜框眼镜则多几分书卷气,这个男人何止是书卷气,简直就是书呆子气,过时的中分头,杵在那儿僵得像根木头。看见他的人都在想,这位已经被停职的仇队长带个书呆子来做什么?董事长脾气可不好,难不成上门送死还带个收尸的?

小白脸赶在仇其前面见到了老板娘,此时孙莉莎正忙,听过禀报后不以为然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停了职的队长能有什么大事,早就玩不转了,让他等。”

“是,那我就请他在隔壁会议室等您。”小白脸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这才退下。

眼下孙莉莎的确有事在忙,忙着对几位应聘的新人进行最后面试。孙莉莎在家排行老三,人称孙三娘,生意做得黑,都说她是孙二娘的妹妹。她年近四十,不漂亮也不苗条,高高的额头上还生着一枚象征着权力欲的黑痣,只有在跟权贵和富豪们交谈时才会露出难得的笑脸。早些年她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一直不安分,下海后凭着大胆和混黑社会的哥哥才有了这家会所。

同样的会所并不只有她一家,能在这条街上做出名声自然有她的办法:定期更新男公关,对所有员工进行规范的培训,还有每周更新的热门排行榜。虽说不是正行生意,但孙莉莎花的心血并不比其他人少,效果也就显而易见,女人们在此醉生梦死挥金如土,就连那些被孙莉莎捏住了七寸的官太太也难以抵抗诱惑,骂她恨她诅咒她,却不得不回到这里。

站在孙莉莎面前的有十来个年轻男子,每一个都相貌周正,身份也各有不同,大学生,工人,还有白领和退伍军人。

孙莉莎挑剔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掠过了一遍又一遍,他们都是经过了好几关挑选留下来的,这里的日薪底薪都有三位数,头牌更达日薪四位数,想赚钱不费力的男人大有人在。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干这行?第二个问题:入行后有什么打算?你们好好想想,把答案写在纸上交给我。”孙莉莎叼着一支软中华,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两个必问题,她见过的漂亮男人多不胜数,容貌在她面前没有绝对优势。

不久,十来份答案被助手送到她手中,一张张看过去她眉头微皱。那些答案都不尽人意,有几个人的字更是连小学生都不如。孙莉莎有些失望,这种档次的男人顶多摆摆看相,不足以博得见多识广的贵妇欢心。市场竞争大,好苗子越来越少,手下两员爱将一个出了国,另一个被人高薪挖走,如今真正压得住场子的人几乎没有,这样下去可不行。烦躁地翻过一张又一张答案,手里剩下最后一张时她脸上露出了惊喜,潇洒的行书,赏心悦目。

上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为了帮妈妈治病。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我要当头牌。

孙莉莎留下了这个要当头牌的男人,让其他人先回去等消息。

“秦仲是吧,说说,你妈得的什么病。”孙莉莎摁灭了烟头,斜着眼看了一下对面的男人,高大却不厚重,身体比例堪称完美,算得上衣架子,可惜他身上廉价的外套就像灰尘蒙住了明珠,要是换个打扮,再好好做做头发,绝对是个拿得出手的男人,孙莉莎在心里对这个秦仲已经有了五分认可。

“乳腺癌,做过两次手术还是扩散了。”秦仲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孙莉莎的眼睛。

“为什么想当头牌呢?看你的样子性格是偏内向的吧,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跟人打交道,你似乎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你觉得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吗?”孙莉莎又细看了一番,这小子的眼神,纯。现如今这种男生可不多见了,阔太太们又都好这口,不错。

“我,我从小到大都是班长,每年期末考试都是前三名。请相信,不论我做什么工作都会做到最好的,我会竭尽全力。”秦仲显然紧张,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阅历丰富的女人面前很难谈笑自如,“我一定会用心学习,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不错,有上进心。”孙莉莎对他的好感更甚了,甚至生出几分留为己用的念头,不过她还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人,“我看你的简历上写着是大学毕业,专业也不对口,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找工作呢?”

“以前我爸开过矿,收入还不错,从小到大家里有保姆,出门有司机接送,我都是过的好日子。五年前矿里出了事故,死了不少人,原本关照他的领导也因为被纪委调查帮不上忙,家里的钱都赔了个干净。我爸带着最后的钱跟女秘书跑了,我跟我妈相依为命。”这是家丑,说出来并不光彩,秦仲顿了顿才接着说,“这几年念大学我得自己打工才能凑够学费,那种生活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比穷一辈子的人还痛苦。我做梦都想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可现在的工作实在是不好找,工资太低的不想去,工资高的人家又瞧不上我。看到你们在网上招聘启事上写的高收入,就想来试试,医生说妈妈的时间不多了,我想让她过几天好日子。”

“如今工作是不好找。这样吧,你先留在我身边,具体做什么我再考虑考虑。只要你好好干,对我忠心,好日子很快会回来的。”就为那句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比穷一辈子的人还痛苦,孙莉莎对秦仲已经做出了选择,本想带着他四处去看看熟悉情况,可旁人提醒道,仇其还在等着见她。

“那就见见吧,反正也见不了几次了。”孙莉莎冷笑道。

“仇大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今天是来指导工作,还是临时检查呢?”孙莉莎阴阳怪气地打了个招呼,仇其被停职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谁让他妨碍自己发财呢。她心里提防着,这小子又傻又冲动,该不会来找自己报仇吧。

“孙姐,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仇其压着性子,憋红了脸才把话说出口。

“呦,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怪罪你似的。你可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别这么客气,你也太见外了。”孙莉莎听出了仇其跟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纳闷面上却装出亲近,看他到底要唱哪一出。

“孙姐,上次因为我让你损失了两百万,对不起。将功补过,我想帮您赚回那笔钱。您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就听您差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请尽管吩咐。”仇其这番话跟他以往的作风差了十万八千里,孙莉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听错吧,仇队长,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孙莉莎笑了一下,觉得有点意思。

“我要将功补过,帮您赚回那笔钱。”仇其的嗓子有些干涩,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为难,“请您帮我跟上头求个情,给我留碗饭吃。”

孙莉莎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仇其被她笑得很不自在,脸红红地往下说:“孙姐,为表诚意,我为您请来了一位资本运作的高手,他有办法让您在一个月内赚到一千万。”

仇其这个人跟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同事不同,钉是钉铆是铆,从来不托大。孙莉莎其实很欣赏他,只是收买不了,宁可毁掉。一千万,这个数字够吸引力,孙莉莎止住笑,重新打量起仇其和他带来的那个人,显然,那个书呆子的形象不足以说服她:“就凭他,一千万?”

仇其想解释,却被书呆子一把拦住:“仇其是我发小,我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救过我的命,现在他有难我不能不帮。您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仇其的话。”

书呆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撂下话拉着仇其转身就走。

“慢着。”孙莉莎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请问这位先生在哪里高就?”

书呆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孙莉莎,原来他叫蒋弘,名片上的头衔是某金融咨询公司顾问。

所谓的金融咨询公司跟孙莉莎开的财务公司没多大区别,都是搞违规操作的,孙莉莎不能不多一个心眼,说不定这小子真是玩钱的行家。

就像看透了孙莉莎的质疑,蒋弘接着说:“我还是城市大学的讲师,虽然平时都是做的理论研究工作,但我可以保证,我的计划绝对能赚到大钱。”

“是吗,能不能谈谈你的计划。”孙莉莎开始对这个蒋弘身上的书呆子气感兴趣了,她阅人无数,深知以貌取人往往漏掉真神。

迎着孙莉莎那双能看穿皮肉的利眼,蒋弘自信地昂起了头:“全世界跟钱打交道最多的地方就是银行,最有钱的也是银行,只要能把银行游戏的规则玩透就不愁赚不到钱。跟银行金库里数万亿财富比起来,弄个一两千万就像在沙滩上捏走几粒沙子,并不困难。只要把善后的路子理通,就算日后真查出问题,追究责任也是办事人员的不妥,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报复,所以风险度极低。”

蒋弘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孙莉莎心坎里,她以特殊的方式收账,虽然能把钱拿到手,但每次都会惹出一连串麻烦。那些胆小的当事人家属还算好办,威胁几次就乖乖收声了,碰上不要命的主就会很难缠。前阵子没注意,漏了一个跑到北京上访,还走运地遇到了媒体人士的帮助,事情全给捅出来了,上面已经派了专人来查,这才把仇其扔出来当替死鬼。把他送进监狱所有事都可以栽在他头上,最后在里面把他弄死,事情就算有交代了,只是上头跟她打过了招呼,至少两三年内都不能再用这个办法继续赚钱了。

“孙姐,我兄弟绝对有这个本事,就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仇其见孙莉莎面露犹豫,知道她已经动了心,赶紧趁热打铁。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嘛,警民一家亲。”孙莉莎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她也没马上拍板,做生意这么久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别人的舌头,要想让她完全信任这小子,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行。

“孙姐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合作了?”仇其惊喜地问道。

“不急不急,我还从没请仇队长吃过饭,今天说什么也得请你一次,那些事再慢慢谈。”孙莉莎一边说着,已经吩咐下去请二位吃饭,那地方连仇其这个老重庆都没听说过,大概是只招待熟客的私家菜馆。

以前碰到这种饭局仇其总是再三推脱,生怕吃人嘴软影响公务,今天反倒没了顾忌,跟蒋弘一起大大方方地去了。

吃饭的地方是个很幽静的川味四合院,连个招牌也没有,八成是只招待熟客的私家菜馆。从菜的档次来看孙莉莎是下了本钱的,酸辣海参虫草鸭子葱烧鹿筋,还有几样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却异常精美的菜,仇其见都没见过。孙莉莎知道仇其喝酒,还特意上了瓶十八年陈的酒鬼酒,浓郁的酒香让仇其心花怒放,端起杯子就不舍得放手。

“孙姐,我真是后悔啊,早跟你混多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耽误了你的生意又害了自己。来,我敬你一杯,对不起了!”仇其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酒。

“仇队长别见外,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看着曾经的对头这般服帖,孙莉莎很是受用,一杯美酒下肚两朵桃花上了腮,推杯换盏之间气氛融洽了许多。倒是那位蒋老师不太放得开,不论是喝酒还是说话,都透着股酸腐之气,这种人在社会上绝对吃不开。孙莉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小子虽有点呆气,没准真是个藏在学校没人发现的宝贝,心里动了念头,叫过身边的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不少,仇其的眼睛却有些红了,截然不同的生活就是这么天差地远,如果不是亲身体会了对方的生活,他永远都不能理解孙莉莎和她那个阶层人的奢侈。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心事,孙莉莎关切地问了句,仇其把心里话吞下,只说结婚这么多年,从没请老婆去吃过一顿像样的大餐,现在自己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可老婆却不在身边,心里难过。

“听说你们离婚了。”孙莉莎假装不知情。

仇其没解释,只点点头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要是能再给我一次机

会,我一定好好对她。孙姐,你认识人多,拜托帮我打听打听。”

“放心,我们做生意的,多少认识几个人。只要你安心跟我合作,还怕没女人吗?”孙莉莎意味深长地笑笑。

这顿饭吃完,孙莉莎又请二人去唱歌,仇其和蒋弘都说自己不会唱歌,可孙莉莎却说不用他们唱,有人唱。

宝马车把两个有了几分酒意的男人送到了一家灯红酒绿的KTV,仇其看着那金灿灿的大门,还有门前穿得极为清凉的迎宾小姐就打起了退堂鼓,小声对蒋弘嘀咕了一句:这算是腐败了吧。

这可离腐败差远了,蒋弘忍住笑意,低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是在考验咱们呢。

仇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要不是蒋弘拉着他不松手,肯定要临阵脱逃了。

走过被巨大水晶吊灯映照得富丽堂皇的大厅,楼上是一条条深邃的走廊,每条走廊的两边都是一扇扇紧闭的大门,不乏类似狼嚎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加上不时经过的清凉美女,全都让人神经紧张。仇其硬着头皮跟在孙莉莎后面,做戏要做全套,如果第一关都过不了,计划就没法继续了。

虽然算上作陪的小白脸和秦仲人也不多,但孙莉莎要了最大的包房,刚一落座,妈妈桑就领着十多位小姐过来了,浓妆淡抹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都衣着暴露。仇其当了这么多年的片警,连抓赌抓嫖这种事也没经历过,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看。蒋弘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声说了两个字:喝酒。

仇其立刻举起酒杯点了点头,只要喝醉了,就好办了。

“仇队长,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要是玩得不尽兴就是我招待得不到位了。”孙莉莎见二人推三阻四,知道他们放不开手脚,她做主为仇其和蒋弘一人挑了两个小姐,又让三个手下一人挑了一个。秦仲大概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羞红了脸,连连摇头说不用。

孙莉莎心领神会地笑了,对秦仲的好感更多了几分:“你不用也好,总得留个人倒酒。仇队长和蒋老师是我的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让他们尽兴。”

小姐们献媚纷纷,尤其是二位贵客,又是玩骰子又是跳舞,可仇其和蒋弘都不会,战战兢兢地坐着一个劲摆手。这倒把孙莉莎看得笑了,不客气地对小姐们命令道:不把两位贵客哄开心可拿不到小费。

陪着坐了一会儿,孙莉莎就起身要走,说店里还有事,晚点再过来买单。

“董事长都走了,仇队长这下可以放松些了吧。”小白脸谄媚地敬了杯酒,毫不顾忌地把身边的小姐搂得更全面些,“真没想到仇队长会主动来找董事长,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请您多多关照。”

仇其见到这张脸就有种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冲动,但眼下的情况不能这么做,他只好喝下那杯酒,假装投入地唱起歌,心里直打鼓,歌也唱得跑了调。小白脸见仇其不买他的账,转而把目标对准了蒋弘:“蒋老师,您是做学问的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

“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蒋弘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红了,他倒是比仇其好说话。

“虽然您是做大学问的,但有些事恐怕您就外行了。”小白脸仗着自己是孙莉莎的心腹,居然摆起了资格。

“愿闻其详。”蒋弘说话透着股书呆子味。

“咱们男人有四大铁,您知道吗?”小白脸洋洋得意地看着蒋弘,好像算准了他不知道。

“四大铁?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请您指教。”

“四大铁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小白脸嬉皮笑脸地说完,脸色微变,“现在还没到一起分赃的时候,也没机会扛枪和下乡了,您说要是咱们一起嫖过娼的话,是不是董事长会更放心呢?”

“原来是这意思啊,哈哈。”蒋弘认真听完小白脸的话恍然大悟,要成为孙莉莎的自己人首先得有把柄落她手里。

小白脸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这番话,秦仲那个傻小子听完后犯了愁:“早知道我也叫个小姐了,大哥,你说董事长该对我不放心了吧。”

呵,这个傻小子。孙莉莎站在一面宽大的镜子后面,听到了秦仲的话后笑出了声,心道:想跟我当坏人,得先坏给我看才行。她出了包房后并没真的回去,而是转到了隔壁的小房间。

这间大包房的镜子是单面玻璃,在另一面可以完全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大包房里还装有无线耳机,有同步的声音可以传递过来。这家KTV的老板跟孙莉莎是密切的生意伙伴,她不仅知道这个秘密,还可以随意使用这个包房。经常接待那些特别人物,不留一手可不行。

唱完歌后仇其和蒋弘各自带走了一个小姐去开房。孙莉莎很满意地给了每位小姐小费,她不会想到,蒋弘和仇其给了小姐双倍的小费,让她们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眼圈发乌头发凌乱的仇其和蒋弘刚下楼,就看到了在大堂里等候多时的孙莉莎,她对二人的憔悴面容很满意,“仇队长,我想跟你的兄弟谈谈那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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