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就是傍晚五点了。猪谷老先生待在二楼的房间里午睡。良子表示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于是开始进行晚餐的准备工作。眼睛哭到红肿,孱弱的身体也摇摇晃晃,所以绘马子细心地穿着围裙在旁边帮忙。

不过,毕竟厨房已经被破坏殆尽,所以必须使用燃料与木炭来生火。而且,保持完整的锅子也只剩下一个,不管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从现在开始只能做单样料理了。”

绘马子来到客厅通知大家这个消息。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食欲。只要不至于饿死,吃什么都无所谓。

“食物的库存还有很多。应该够我们撑一个礼拜到十天唷。不过,真是令人伤脑筋呀,如果道路不赶快修复,我们就不能回去了。虽然我刚刚已经先打电话向公司报备了……”

绘马子眼睛朝上看着我如此说道。绘马子有着长长的睫毛与大大的眼睛,所以这种眼神更是为她添加了一份迷人的吸引力。先不考虑食物的多寡,即使这里是气温偏低的山中国度,尸体在这种气候条件下也不能久放。因此,只能祈祷这波台风能尽快过境。

“快要可以吃饭了唷。”

绘马子说完后就转身离开。

悟与丑太郎盘据在阳台旁边的椅子上。丑太郎已经读完数本杂志,嘴巴叼着香烟远眺昏暗的庭院景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若有所思的俄罗斯风格男人则对着丑太郎说道。

“喂,我想到另外一种假设唷。”

“嗯?”丑太郎不感兴趣的回答。

“你们全盘相信良子解释自己头痛的事情。但是,她是真的头痛吗?或者只是如此宣称而已?我们能根据什么来判断真伪?”

“你说什么?”仿佛遭人偷袭般迅速转过身来,丑太郎将原本叼在嘴里的香烟拿在手上。声音与金属质感的响声更加相似。

“也许她只是为了驱使丈夫前往厨房所以才装病呀。”

“这么说来,犯人就是那个女人啰?”

“没错。在深夜开启瓦斯瓶开关的犯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看起来连只小虫都不敢杀、有着无辜表情的太太呀。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怎么样,这是非常完美的作战计划吧?”

“嗯……”专卖公社的公务人员仿佛深有同感般喃喃自语,然后,立刻反击性地回问:“动机是什么……”

“为了接收全部财产呀,或许她打算跟某位男人再婚也说不定。那样的美人怎么可能愿意待在这种深山村落呢?”

正当丑太郎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时,绘马子再次现身。

“已经准备好了唷。请大家准备移动到那边……猪谷先生还在睡吗?”

“真是个爱睡的老爷爷呀,我去叫他起床吧。”

俄罗斯风格男人动作灵敏地站起身来。

“仆人小姐,我肚子已经饿到几乎无法动弹了。你真是个势利眼的人呀!”

按照惯例,丑太郎的话听起来就是像则冷笑话。绘马子没有做出回应,横越房间后伫立在阳台,静静凝视着庭院。

“雨势真大呀,真是让人厌烦……”

绘马子喃喃自语说道,正当她准备伸手将窗帘拉起来的时候,二楼刚好传来悟大声呼喊的声音。

“不好了,快点上来,不好了!”

几乎是接近于惨叫的声音。我的第一个直觉是“猪谷老先生被杀了”!绘马子张大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整个人在原地呆立不动。我迅速地奔离客厅,途中还差点与良子相撞。过不久,丑太郎也快速地跑上楼来。

悟站立在楼梯上,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他的嘴巴无法流畅说话。我略过他直接跑进老人的房间里。尸体就仰躺在桌椅之间。肥胖肚子向上且四肢展开的模样让人联想到青蛙的尸骸。天性乐观的布袋和尚应该作梦也没想到拜访自己的客人居然是名杀人魔鬼,所以才会让对方进房,而犯人就是趁他毫无警戒心的时候痛下杀手吧。

三人屏住呼吸俯视着尸体。尸体的颈部缠绕着一条似曾相识的白色橡胶皮带。我的确有看过,仔细一看,那正是我的内搭皮带呀。一定是狡猾的犯人打算将杀人罪嫌嫁祸于我,所以特地潜进我的寝室偷取皮带。

“这是谁的皮带?”

丑太郎说话的口吻犹如一名检察官。悟立刻摇头。那双小眼睛从悟的脸庞转开后,眼神充满疑惑地看向我。

“不知道。”

我立即否认,并且不服输地以高傲的姿态回看着他。我希望在沉默之间就能直接让他惨痛地感受到我心里有多么厌恶与轻视这只白猪。两人猜忌与憎恨的视线在空中引爆无声的火花,直到听见悟的叫声后我们才结束彼此瞪视的行为。

“喂,你们看那个!”

突然,悟大声喊叫。入口处上方挂着一幅约十号大小的油画。是描绘苹果与啤酒瓶并排的静物画。但是,现在那张画却上下颠倒了。

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感到震惊。犯人再次留下必然发生的犯罪记号,反而让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发生多起杀人事件,也许我的感觉已经变得麻木。

在那幅画底下的入口处,可以看见良子与绘马子布满恐惧神情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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