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我们今天的一举一动都产生数据。通过追踪这些数据,我们可以更了解自己。以往,这种类型的数据收集虽然可能,但是困难重重,而今天要捕捉关于自己的数据却易如反掌。

自我追踪并不是什么新东西。我们以前会把自己的体重和其它指标写下来进行跟踪记录。今天,我们对于这类东西的测量和记录变得更容易、更准确、有时更自动。比如,我们使用的体重计会无线传输你的体重数据并且把它记录到电子表格里;或者我们佩戴着时刻工作的血糖仪。

追踪自己的数据如此简单,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实践。有些人每次只追踪一样东西;有一些人同时追踪几个变量;极少数人会追踪他生活中几十甚至几百个数据。我一直把这个习惯称为“量化自我”的兴起。这个想法稳步发展,我想我可以介绍一下这个“弥母”的进展状态。

三年前,我和《连线》专栏作家加里·沃尔夫(GaryWolf)在Meetup网站上贴了一条告示,看那些进行自我量化的人,有谁愿意到我的办公室来探讨一下。最后来了二十五个人。之后我们每两个月见一次面,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在第18次加州湾区量化自我用户组的见面会上,一共有150人挤在旧金山Techshop公司的大房间里。等候名单上还有另外100个人,我们只能将他们拒于门外。

还有许多别的群组也聚在一起,展示和告知用户发明或者发现的自我跟踪工具和技术,我们只是其中之一。现在,全世界20多个城市都已经有了“量化自我”见面会的分会。比如纽约的一个群组,他们见面来交换自己使用某些方法的技巧和见解,或者获取对于自制工具的反馈。

在过去9个月,成员数量迅速增长(见图表)。

还有一类公司的数量也在迅速增长,就是我们认为在自我追踪的一般领域里销售产品和服务的公司。(这两个图表是由量化自我实验室主任亚历山德拉·卡迈克尔(AlexandraCarmichael)编制的,这个微型组织,现在是有关自我追踪信息的情报交换中心。)

有很多人非常热衷于追踪自己、下载大量关于自己的数据。这是为什么呢?他们在学习什么?他们想要知道什么?这样做值得吗?我也应该这么做吗?这标志着自恋和堕落,即我们所谓的文明终结吗?

这些都是重大问题。沃尔夫希望写一本关于这个前沿领域的比较深入的书,来解答其中的一些问题。同时,我也在这里总结了过去三年中我对于自我追踪的了解。(澄清一下,我自己不是一个自我跟踪者。总的来说,我所谈到的是我所了解到的其他自我追踪者以及这场“量化自我”的运动。)

·什么能被追踪,什么将能被追踪,这是没有止境的。在每次“量化自我”的会议上,我都惊奇并讶异地发现,人们会监测一些我们从没想到的东西,并且用了巧妙的方法来试图量化它们。我们看到过一个人(或者几个)追踪下面一个(或者几个)东西:性行为、约会、注意力持续时间、快速眼动睡眠(Remsleep)、行车路线、白日梦、咖啡因摄入量、见到的人、每次按键、运算速度、过敏反应、心情、幸福感、足迹、记忆回想、身体移动以及每一个可以量化的与医疗及健康相关的因素。

·有人希望制造更好的工具来卖给自我追踪者,这也是没有止境的。就像个人电脑诞生初期,很多现在可用的工具当时都只是雏形,有一些人把它们拼凑起来供自己使用,这也让这些小群体非常有趣。但是随着“什么有用”以及“什么有吸引力”这样的问题水落石出,制作精良的东西被生产出来进入市场。很多资本对此虎视耽耽。

·收集数据是很容易的。量化并不是那么困难。最大的挑战是解读数据的意义。我们应该着眼于什么?如何从25个变量里提取出意义?如何把数据转化为可操作的差异?与“量化自我”相关的常用语中有一条便是,虽然痴迷的自我追踪者可能现在看起来十分古怪,但是他们不久就会成为新的常态。这也是我关注自我追踪者的一个原因: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将生活在数据的海洋里,不管我们是否进行自我追踪,都需要学习如何阅读、管理、检索、理解、消化、分析并选择性地忽略泛滥的数据洪流。无论是对个人还是组织来说,这都将成为一项基本技能。自我追踪者是先驱。

·自我追踪产生了自我实验者。越来越多的医疗保健将依赖于自我实验,并且会常常被简化为自我实验。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趋势。人们使用成本低廉的工具来进行自我测量,并且开始逐个研究变量的影响,并且以此改变他们的行为。一个人的临床试验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自我追踪往往很快成为同伴追踪。在健康相关监测的领域,如果有人也在自我追踪类似的因素、疾病或者疗法,他们的加入,会让跟踪的价值以指数形式增长。通常,自我追踪会变成与同伴一起的共同追踪。有了同伴,学习过程就会加速。“量化自我”的主任亚历山德拉·卡迈克尔同时也是“共同治疗”(CureTogether)这个网站的创始人,这并不是巧合。这些临时的集体自我实验,为科研方法开辟了一个很小的前沿领域。

·身份是我们的未解之谜。我们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知道人类是什么,不知道人类擅长什么,不知道性别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成为一个美国人、中国人或法国人,又意味着什么?这些都处于流变之中。在Facebook上,“我们”的身份在何处结束,我们朋友的身份又在何处开始?我们是机器还是某种有灵性的东西?甚至是超自然或者不可测的东西?自我追踪和量化自我运动是当代对于这个谜团的探索,也帮助我们弄清楚我们是谁——作为个体和群体。量化自我是一种自我声明。所有这些对自己的关注,不是一种自恋的自我崇拜,而是一种自我定义:我们身处的时代对于“我们是谁”有一种巨大的不确定性。

这就是我谈论这个问题的原因。我不知道自我追踪将会带来什么影响,但看来意义深远。

2011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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