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进站时,站台上刮起了一阵冷冽的寒风。

这里是东北本线终点站——青森火车站。这天,贤一郎在这里乘坐从上野出发的二〇一长途快车,在野边地站下车。这里是距离青森站大约五十公里远的一个小火车站。快车在这里只停两分钟。贤一郎在这里换乘普通客车。并在早上八点五十分到达了青森火车站。坐长途列车但不直接在目的地下车,中途转其他车,这是逃跑时的铁律之一。

部分和贤一郎一起下车的旅客们没有往检票口走去,而是直接走向站台的前方。在那里好像有青森联络船的码头。贤一郎背着帆布背包,丝毫不敢大意地四下观望着,在他的眼中,瞥见了两名宪兵坐在检票口里面的身影。

是例行的检查,还是在寻找特定的目标?贤一郎无法判断。在去往北海道的路上,青森港是本州方面最大的出口,因此,这座城市里有着十分严密的警戒,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贤一郎也无法完全排除对方已经锁定自己为目标的可能性。毕竟,知道自己正从青森前往择捉岛这件事的,至少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不得不考虑到,在这二十四小时当中,东京那边的形势有可能发生了剧变。

万一附有照片的通缉令已经发布出去的话……

在贤一郎身边,一个带着小女孩的母亲,正在努力重新把自己的行李背到背上。他在列车上时就认识了坐在正对面的这对母女。通过跟小女孩玩耍的机会,贤一郎跟她们之间建立了颇为融洽的关系。

这位母亲的年纪大约三十来岁,身上穿着和服和一条工作裤,她非常瘦弱,给人一种体弱多病的印象。她身上背着好几件看上去比自己的体重还要重上几倍的物品,两件行李和一个沉重的木箱,被她用和服带子给绑在背后,另外在两手上还各提着一个大包。

小女孩年龄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留着短发,脸颊红润,同样也背着一个大包。

贤一郎对着母亲说:“在还没有乘上联络船前,有可能破的!”母亲看着贤一郎,亲切地笑着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回答,可能是因为行李太重的原因吧!

“到上船为止,我帮你拿一下吧?”

“啊?”

“随便一样行李都好,让我帮你拿吧!”

“这个嘛……”母亲有点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显现出特别警惕的样子。她只是被贤一郎突然的好意吓住了,并因此犹豫不定而已。贤一郎将母亲手里提着的包袱拿到了自己手上。这两个包袱相当沉重,就连贤一郎的大皮箱,相比较之下都还要显得轻些。让身材这么瘦小的女性提着这些东西去登船,实在有些困难。

“反正都是要去函馆嘛!”贤一郎边说着,边将母亲的行李给提了起来。他一手提着自己的皮箱,另一手拎着母亲的两个包,就这样摇摇晃晃,走起路来。

贤一郎皱着眉头,摆出一副这下可糟糕了的苦瓜脸小女孩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这样吧,太太。”贤一郎建议道,“我们交换一下,我帮太太您背这件最重的行李,顺便再提这两个包袱,而太太您就帮我背我的小帆布背包,同时也提一下我的箱子,这样就比较好走了。

“我不会拿着行李逃跑的,请您放心。”

“但是,那个……”女人好像还是显得有些犹豫,“这样行吗?我们又不是什么熟人。”

“没关系,毕竟我也是要到函馆去,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那就拜托你了。”

跟这位女子交换了行李后,贤一郎背着那件最大的行李,双手提起了包袱,他夸张地点了点头,逗得小女孩直发笑。小女孩从喉咙里不停发出咯咯的笑声,母亲也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那,我们就去联络船的等候室吧!”

“船应该在十一点过后马上就可以搭乘了。”

“到函馆大概要多久?”

“五个小时左右吧!你是第一次搭乘联络船吗?”

“我是第一次到北海道,太太。”

“我是函馆人,住在郊外七饭这个地方。我原本在三泽工作,但是因为不景气,所以只好回娘家了。”

“您先生呢?”

“打仗去了。去了支那。”

“那可真够辛苦的!”

“千代,跟紧点!”母亲转过验,对着小女孩说道。

三个人开始移动,在旁人眼中,贤一郎他们就像是返乡途中的一家人吧!

沿着冷风吹拂的长长站台往前走了一段后,他们爬上了楼梯,按刚才母亲所说的话,在前面就有联络船的等候室了。但,就在刚爬上楼梯的时候,贤一郎忽然停住了。

前方,在等候室的入口处,乘客们陆续停下来,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十名戴有臂章的宪兵,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队伍的两侧。每一位乘客的脸上,都是紧张的神色。在等候室的玻璃门后面,可以看见已经靠岸的联络船的舱口。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说道,“该不会是在找杀人逃犯吧!”

贤一郎尽量放松自己的表情之后说道:“或许是在搜查间谍也说不定哦!”

贤一郎注意到,宪兵只锁定二十五岁至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进行盘问和搜查身体。不仅如此,他们似乎也只盘问一个人旅行的男的。贤一郎看见,有些男的从队伍中被宪兵拉了出来,带到一旁检查行李。

就在这时,小女孩像是感到很无聊似的离开了队伍,朝着等候室大大的玻璃门方向走去。

贤一郎大声喊道:“千代!快回来!不好好排队不行哦!”

听到贤一郎的声音,小女孩回过头来。好几个宪兵往贤一郎的方向瞥了一眼,看样子是在注意是谁发出的声音。

贤一郎又接着喊道:“来,千代!快回来好好抓住妈妈!”

小女孩走了回来,抓住母亲的工作裤。

贤一郎对着母亲小声地说道:“我好像在叫自己的孩子一样,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母亲笑着说道,“不管是谁,都是这样‘千代、千代’地叫她的名字。”

队伍稍微前进了一些,贤一郎三人也站到了宪兵的面前,贤一郎看了一眼女孩,用眼神对女孩示意:“要乖乖听话哦!”女孩也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会不会被要求拿出身份证,或是被要求将所有行李全都打开?贤一郎等待着宪兵的命令,不过宪兵却仅仅看了一眼三人的穿着打扮,其中一位虽然朝着贤一郎背上的行李望过去,但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另一位宪兵用下巴,朝着候客室的方向指了指。贤一郎像是赶着千代进去似的走进了候客室。他回过头一看,在他们三人的后面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接受宪兵的盘查。虽然身高说起来是贤一郎比较高大,不过那男子也是个比日本人平均身高高出一些,看起来像是刚从战场归来,有着一副锐利眼神的男子。

果然,我已经被通缉了吗?贤一郎暗自思索着。这一天,在这座青森火车站里面,宪兵同时追踪两个不同男子的可能性相当渺小。这样看来,果然还是认定自己就是对方的目标会比较好吧。

既然自己已经成为被通缉的对象,那么在野边地换乘普通车来青森,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在这里管辖的宪兵队,毫无疑问地一定会以进入青森火车站的长途列车,作为最重要的盘查对象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自己会遭到通缉呢?贤一郎又想到了这个问题。是不是史廉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上级美国情报员那边的线被破获了呢?实在是让人难以猜测。如果自己前往单冠湾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的话,那么到达函馆以后的行程,必须得更加慎重小心才行。

搭上联络船之后,贤一郎在铺着大片榻榻米的三等舱里躺了下来。自从昨晚从上野乘车出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原本打算思考一下遇到宪兵队盘查时该如何编借口,不过一躺下来之后,便立刻进入了沉沉的梦乡,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过三点半,联络船即将进入函馆港。汽笛的声音,以及船身截然不同的摇晃感,将贤一郎从熟睡中唤醒。

在函馆港并没有宪兵队的盘查,船舱口有一位警察,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在找人的样子。

贤一郎充满疑惑地思索着:函馆没有配置宪兵队,就代表那些人不知道贤一郎的最终目的地。如果他们想要追查前往择捉岛的贤一郎,那么在本州岛与北海道两端的青森与函馆港同时进行大规模盘查,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才对啊!难道他们认为只在青森盘查就够了吗?还是说,他们通缉的对象并不是贤一郎,而是另有其人?

实在是难以判断。

也许,更加合理的解答是这样的,那些家伙确实知道贤一郎正在从上野往北方前进。虽然贤一郎并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得知的情报,不过在长相、打扮以及年龄外貌方面,他们所得到的信息显然相当准确。而对于贤一郎的行动意图,对方应该也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危机感,因此,他们才会动员一个小队的宪兵,在青森火车站布下警戒线吧!

贤一郎和那对母女走过长长的月台,穿过检票口,一路走到了函馆火车站前的广场。市场和海港里,到处都是正在工作的男男女女,好几辆马车路鸣着铃声,从大马路前面奔驰而过。寒风中,夹杂着微弱的鱼腥味和马粪的味道。贤一郎和这对母女将行李放在路上后,互相交换了行李。

“真的很感谢您。”母亲像是过意不去似的,频频向贤一郎点头致谢。

“哪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贤一郎背起了自己的帆布背包说道。

“那么,我们要往市场那边去了。”

“一路顺风!”

等那对母女离开后,贤一郎再次走进函馆火车站,凝视着火车站内的地图和时间表。往择捉岛去的千岛汽船出发时间是下午六点,也就是说还有两个钟头。在函馆一动不动地消磨掉这段时间并不是个上策。毕竟,在这期间中,通缉令有可能被送到这里来。因此,还是按部就班地一站一站地前进会比较好。

这样一想,贤一郎走到卖票处,对着窗口说道:

“二等舱,到室兰。大人两张、小孩一张。”

“二等舱,到室兰。”售票员重复了一遍,“大人两张、小孩一张?”

“是的。”

付完钱后,贤一郎仅将一张票拿给检票员检查,就进入了站台。这时,经过长万部开往根室的列车正好要发车,车站工作人员开始鸣起了哨子。于是贤一郎就背着登山包,提着皮箱,跳上了开往根室的快车。

当东京宪兵队的矶田茂平中士到达青森火车站时,已是贤一郎到达后大约九小时的事情。

因为得先向本部报告发生在东京改心基督教会的美籍传教士自杀事件,所以矶田并没有赶上晚上九点四十分的快车。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搭乘晚间十点五十分出发,绕行常碧线的普通车,并在第二天下午五点零三分,到达青森火车站。

从东京宪兵队到弘前宪兵队,他都已经针对斋藤这个间谍嫌疑犯的长相与特征,发出了相关讯息。因此,虽然追上去的时间有点晚了,但等到他出乎意料杀到的时候,或许仍能逮到斋藤这家伙也说不定。

不,与其说“或许”倒不如说矶田确实抱有这样的期待。

然而,负责在青森火车站进行盘查的弘前宪兵队青森分队,好像并没有发现目标。他们目前仍在青森火车站进行盘查。

“还是没有发现那家伙来到青森的确凿证据吗?”矶田说道,“不过,如果他确实是朝这边来的话,最快昨天深夜,最晚应该是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到达才对。”

这里是青森火车站的站长室,负责盘查的宪兵队中士正在回答矶田的提问。那位负责盘查的军警答道:

“对于搭乘快车的乘客,我们已经全部都清查过了。自从接到通知之后,所有从上野发车的快车只要在青森停车,我们就会针对所有车上的乘客进行彻底的盘查。”

中士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说:“就连浅虫这类小车站,我们也安排了宪兵,我们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然后让快车在这里临时停车,但还是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男子。”

“也许,他并没有坐快车?”

“搭乘青函联络船的乘客,以及在青森车站下车的乘客,我们也已经全都调查过了。就算是普通列车,我们也一个不落,全都没放过。”

“开往弘前的列车也是这样吗?”

“只要是经过青森车站的乘客,全都接受盘查了。”

矶田从杂物袋内取出斋藤的照片让中士看,这是前几个月三田松坡町被封锁时,在那间教会前所拍下的照片。

“就是这家伙。”中士接过照片后,不禁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看过

这人的印象吗?”

中士的双眼盯着照片问道:“这家伙就是斋藤吗?”

“没错,我要抓的就是这家伙。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脸庞晒得黝黑而且感觉强悍无比,身高大约一米七六。我不是在发布通缉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因为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带着家人……”

“家人?”

“我记得很清楚,他带着老婆、女儿,而且还背着非常大的行李。”

“你们没有盘查他吗?”

“我们没想到他会装成带着老婆和小孩一起旅行的样子,所以没成为我们调查的对象”

“你们被他给耍了。”矶田皱眉咂舌说,“那么,这家伙往哪里去了?”

“他搭上了青函联络船。是中午十一点二十分出发的船,下午三点五十分到函馆。”

“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函馆。”

“船在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借我电话用用,必须先和东京、函馆联系。”

“这是铁道省的电话,请随便使用。”中士不安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干了非常愚蠢的事?”

“不。”矶田用阴郁的声音说,“至少,我们已经确认这家伙确实是往北海道去了。这样一想的话,还算有点收获。”

秋庭保少佐的指示非常简洁。

“继续追下去。”他对矶田这样说,“就是他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追到他。”

在那之后大约六个小时,矶田茂平中士乘坐的青函联络船,驶入了函馆港。

贤一郎在札幌火车站的站台上,曾故意找撤展工作人员讲话,让车站工作人员对他留有印象。他在五分钟的停车时间里买了车票,并向工作人员再次确认了到达稚内的时间,然后,他就重新搭上了开往根室去的快车。

这天,贤一郎离开函馆后,经由长万部、小樽进入了札幌。据他估算,在青森车站的那个计策,充其量只能争取到六个小时的时间。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照片被传到了青森车站,计策就会被识破,这样的话,被他戏耍了的宪兵队一定会在北海道布下天罗地网!

在宪兵队反应过来以前,必须要不断采取一些行动搞乱对方,绝对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要去哪儿。同时更为关键的是,自己下一步行动也绝不能被对方识破。

贤一郎瞥了手表一眼。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你要到哪里?”

一位坐在对面座位上,刚过中年的男子这样问。

“还没决定呢!”贤一郎小心谨慎地回答着,“可能是带广或是钏路那一带吧?总之,哪里有工作,我就到哪里去。”

那个男子要请贤一郎喝口茶,但贤一郎拒绝了。如果要和对方套近乎,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话,贤一郎就算再不喜欢,也应该要继续编造谎言下去。但从头到尾持续说谎话,也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如果有这种精力的话,还不如把它用在对付追兵身上。

“很抱歉,我昨天没有睡好。”

贤一郎在男子面前闭上双眼,他心想,就算只是装睡也无妨。男子也闭上了嘴,不再搭话。

到达函馆,矶田马上申请跟站长会面,并向他说明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听到疑似某国谍报组织成员的男子,今天傍晚在北海道登陆的消息,站长便立刻将相关的工作人员叫进房间来,并且催促着他们要尽力协助宪兵队的搜索。

这时,负责售票窗口的工作人员说道:

“如果是这家伙的话,他买了去往室兰的车票,大人两张小孩一张。对方拿的是新钞票,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带着家人,这和青森宪兵的证言一致。看来,通缉令的内容得重新改写才行。另一名站员接过了那张照片,他是负责检票口的站员:

“我想他是一个人进站的,我不记得他有带着小孩和女人。”

“是真的吗?”矶田向他确认。

“当然也有可能一起上车,但我记得很清楚,这个男子在过检票口的时候,的确是自己一个人没错。”

另一个站员也插话进来说:“就是跳上函馆干线那个男子!”

“有几个人?”

“只有一个。”

“是往室兰去的吗?”

“不,是往绕行小樽的方向去的。”

“那是开往哪里的列车?”

“经由札幌、泷川,到达根室的列车。”

矶田努力思考着。目前的情报显得一片混乱。斋藤如果是带着家人一起行动的话,那么他的女人跟小孩到哪去了?或许,女人跟小孩先搭上车了也说不定。反正,目前无法断定斋藤这家伙是不是一个人独自旅行,更不用说判断他是否在买了车票后,真的就这样去室兰了。

矶田向站长问道:“如果这家伙往札幌去的话,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达?可以在车站发布通缉令吗?”

站长看过怀表的时间后答道:“刚好现在刚抵达札幌,要联系看看吗?”

“麻烦你了。”

站长让站员各自回到岗位。矶田向站长借了洗手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冷静地解读出斋藤的下一着棋。然而,眼前的局面却像是象棋的残局般复杂难解。矶田一直就很清楚,并不是靠头脑聪明才升为宪兵下士官的。当他从东京中野的宪兵学校毕业时,成绩的排名也是倒数的。他作为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遵守纪律听指挥,而且热衷于自己的工作到了近乎愚笨的程度。以前他能把军人守则背得滚瓜烂熟,现在还能流畅地背下来吗?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这时候他的头好像又开始疼痛起来了。

从洗手间回到站长室,站长举起手上的笔记说:

“我刚刚和札幌车站联系过了,其中一名车站工作人员看见过你在找的这个男子。”

“在哪里?”矶田边扣上军裤前面纽扣边问道。

“在札幌火车站,好像要买前往稚内的车票。那家伙拿着去室兰的车票,还仔细算了一下差价呢。”

“他是一个人吗?”

“好像是一个人。背着帆布背包,拎着革制皮箱,年龄三十岁左右,穿着深灰色的国民服,体格健壮而且眼神十分锐利。”

“稚内?”

“现在刚好十一点,到明天早上为止,从札幌到稚内不会有别的列车。”

“途中要经过什么城镇?”

“泷川、旭川。”

旭川,陆军中首屈一指精锐师团的驻扎地。对情报员来说,潜入这地方要比札幌那边更有意义吧!

或者正如秋庭少佐所言,这家伙是要往桦太的方向去。如果要前往桦太方向去的话,那一定得搭上从稚内出发的联络船。

矶田下定了决心,必须联系札幌、旭川和稚内火车站。自己也必须得搭乘开往札幌的列车,搞不好,还得一路追到桦太也说不定。

矶田心想,必须要准备好毛裤,长袖呢绒衬衫好像也是必要品。自己这次出门,完全没有准备好抵御严寒用的衣物。

“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矶田很担心的样子问站长,“提到开往桦太的联络船,它是不是每天都会出港呢?或是班次很少,如果错过一班船的话,想等下一班的话要等上很久?”

斋藤这家伙从东京出发,在这天进入北海道,应该是有什么企图才对。他为什么会计划好要选择这一天来到这里,而且为什么非得在这一天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理由?比方说,是不是因为在换乘交通工具方面,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站长皱着眉头答道:

“大泊航线,每天都有一班船来回。”

“还有别的线路吗?”

“真冈和敷香方面的话,从函馆这里每个月有两三班小船过去,就好像千岛汽船那样。”

“千岛汽船?”

“从函馆开往择捉岛的船。夏天期间每个月有两班,冬天只有一班。”站长的眼睛望着墙壁上的日历。

“正好是今天出发。”

“今天?”

“没错,傍晚左右。”

“择捉岛吗?”矶田取出一根烟,点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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