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姑娘,咱们好好谈谈。”

桑楚叫天雄等人找个地方去调查石头老二,便领着苏曼走出了大门,他已经在房间里呆腻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回头叫道:“大乖,过来一下。”

大乖跑了过来。

“那酒吧老板好像来得比较痛快,没费什么口舌,是么?”

“对,我们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他就来了。”

“好,去问吧,尽可能细一些。另外,注意天雄的态度,这家伙刚才扇了麻子一个大嘴巴,十分不像话。”

大乖去后,桑楚朝公路方向指了指,对苏曼说:“咱们边走边谈好么?”苏曼点点头。

桑楚点上一支烟,同苏娅并排走着。他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她们的家庭情况,知道姐妹俩都没有成家,父母却已经不在了,越发地同情和怜悯起来。但现在要紧的是案情。

“你为什么认为是野驴”

苏曼垂泪不止,哽咽道:“我一听姐姐被害了,我就断定这是野驴干的。除了他还会是谁?我想不出其他人。”

桑楚叹了口气:“他一直在追求你姐姐,是么?”

“是的,他简直是神魂颠倒了,我无法形容他那副近乎神经病的样子。这一年多,他连买卖都耽误了,整天缠着我姐姐,他杀人我不感到奇怪。”

桑楚引起了注意:“你说他连买卖都耽误了?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是三个月以前,我和姐姐闲聊的时候,姐姐告诉我的。她说野驴真是疯了。”

“他赔了,是么?”

“赔惨了,接连三笔生意,他眼睁睁地赌进去二十二万。姐姐心好,借给他一笔钱,要不然,他的生意早垮了。”

“噢,原来还有一笔债务上的关系。”

“是的,现在您相信我的话了吧?野驴肯定是凶手。”

“靠边点儿,来车了。”

桑楚朝边上让了让,迎面来的是别墅里那辆面包车,司机长得特别像葛优。桑楚主动地向对方招了招手。可是“葛优”好像不认识似地把车开了过去。

“你姐姐对野驴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她可怜他。却不愿自己的一生交付给这个人,他们毕竟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再说,你姐姐又突然成了红歌星。”桑楚提醒道,“他们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大了。”

苏曼道:“这可能就是凶杀发生在昨夜的原因。”

“是的是的,我无法回避你提供的这些现实因素。可是……可是,我仍然怀疑这个现实,因为野驴那么喜欢你的姐姐,怎么忍心杀她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苏曼却不这么认为:“由爱到恨,实际上只是一纸之隔。他得不到姐姐,也绝不希望别人得到她,这就是结论。”

桑楚哦了一声,仔细地琢磨着这句话,继而问:“你姐姐有别的意中人么?”

“好像没有。”苏曼沉思着。

“最近呢?野驴有没有什么过火的行为?”

“这……我说不清楚。”苏曼道。

桑楚沉吟了一下,没再发问。他希望苏曼能留一下,说不定有事情要向她了解,苏曼答应了。

午饭后,桑楚很想休息一会,可是事情进展很慢,时间又所剩无多,他便让八戒安排苏曼休息,自己叫出了野驴,走向河湾。

不远处就是第一次凶案发生的地点。

“野驴,苏娅的妹妹来了,你作何感想?”

野驴也显得很疲乏,自顾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半天才道:“我看见她了,她一定向你说了什么坏话,对吧?”

“对,她认为是你杀了她姐姐。”

“我料定她就会这么说,问题是,你真相信她说的话?”

桑楚笑了:“不管怎么说,她的话总是我思考问题的基础。你拼命地追求过苏娅。另外,你欠苏娅一笔数目不小的债务,这不会是假的吧?”

野驴哼了一声:“不错,这都是真的,可我还不至于为此而杀人。”

“请你讲讲苏娅喝了酒的那个晚上,你们之间……”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个晚上她向我讲述了过去那件往事,讲得很仔细。”野驴把苏娅和珍妮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表情越发愤怒了,“听罢苏娅的讲述,我恨得咬牙切齿,真恨不能一刀宰了珍妮。第二天我就来了。正好看见珍妮和一个卷毛的家伙从别墅前边那条公路上走过。”

“等等,你说你看见他们了?”桑楚的眼睛瞪大了,“他们是出来还是进去?”

“不知道,好像是准备进去。但是没进去。”

“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上山了,顺着千层梯爬上了玉女峰。我一直跟在他们后边。说实话,我从来还没杀过人,他们又是两个,我终于改变了主意,心里想:算了,何必给自己找事。况且,我还发现这两个人的表情十分地不正常。”

“哦,怎么不正常?”

“好像心怀鬼胎,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此时此刻少说有一个已经死了,不是那个卷毛,就是珍妮。”

桑楚从草地上跳了起来,感到周身刷地冷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我感觉出来的。”

“你是说,他们上了玉女峰?”

“对,那可是座特别陡峭的山!”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干嘛,他们的死与我有何相干?”

桑楚相信,此刻站在这里的假如不是自己而是尚天雄,这头野驴少说又得挨上一顿臭揍。他厉声吼道:“站起来!”

野驴看出不妙,腾地跳了起来,但嘴上还是辩解道:“这都是我瞎猜,说不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你这么紧张干吗?”

“我必须对和此案有关的每一个人负责!”桑楚叫道:“快说,后来又怎么样?”

野驴道:“后来我就走了,回城了。”

“是否告诉过苏娅?”

“本来想说,碰巧有人来请苏娅参加演出,我担心说出来会坏了苏娅的情绪,便没说。不过,昨天晚上在别墅里我把这一切都告诉她了。”

“她当时有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是我知道她当时一定很吃惊,连手里的那朵花都掉在了地上。”

“花。”桑楚一怔,“是那朵绢花么?”

“对,就是那朵绢花。”

“他当时拿着几朵绢花?”

“就一朵。”

桑楚道:“所有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野驴望着河湾里的绿浮藻,道:“珍妮他们的事我认为和案情无关,而那朵蓝花我并没有向你们隐瞒,我承认是我插在了苏娅手上。”

“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好,回去吧。”桑楚说了一声,快步向别墅走去。

“不对,野驴,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野驴一抖,蓦地盯住了桑楚的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

桑楚逼近一些:“是不是让我给你点出来?”

“我……我不记得还有什么了?”

“还有一朵花!”桑楚一针见血,“本来,苏娅手中拿着一朵,但是由于和你发生了一场短暂的搏斗,那朵花被打飞了。平息之后,你又从花瓶里取出一朵送给了她。怎么样,是不是这么回事?”

野驴惊愕了,半天才道:“是的,我向她求爱,可能动作过火了些。她急了,和我打了几下,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娅右臂上有两条抓痕!”桑楚快步向别墅方向走去。

野驴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十分钟后,四个人都坐在了值班室里。桑楚没有急于了解审问石头老二的情况,而是详细地讲述了苏曼和野驴所提供的事实,而后指出,必须派人上玉女峰一趟,天雄愿意和八戒跑一趟。

桑楚道:“骑摩托去,认真搜索每一个可能出事的地方,了解一切可能知情的人。马上就走!”

天雄二人走掉后,桑楚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疲惫地坐了下来。

大乖问:“你是否觉得珍妮和卷毛已经出事了?”

“不能掉以轻心。”桑楚道:“现在的年轻人,什么可怕的事都作得出来。好了,说说石头老二吧。”

大乖道:“这个人很不老实,别看他来得很痛快,可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直到我们查验他脚上的鞋,他才被惊呆了,那鞋底上果然有白漆。”

“哦!真的?”

“是,这双鞋就在墙角放着。”大乖向门后指了指;“人留在保龄球室,给了他一双拖鞋。”

桑楚望着墙角立着的那两双鞋,苦笑了。然后过去抓了起来。果然,在右脚那只鞋的前掌凹槽里,明显地凝着一层白漆,尚未干透。这和树疙瘩上那块白漆完全一致。他把鞋扔回原处,重新坐了下来,道:“对此,他作何解释?”

“很可恶。他拒不承认来过这里。并且说有许多人可以作证,他昨夜一直在酒吧。”

“坏了!”桑楚突然跳了起来,“你说他现在关在保龄球室里?”

“是呀,怎么……”大乖也站了起来。

桑楚来不及解释,飞快地下了楼,砰地推开了保龄球室的门。

里边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把打火机给我!”桑楚走到黑痣身边。

黑痣老老实实地交出了打火机。

“你的。”桑楚转向石头老二。

石头老二道:“我从不抽烟,要那玩艺干嘛。”

“这是我的。”野驴这一次倒十分主动。

可桑楚挥挥手:“谁要你的。”

大乖也进来了,不解地望着这一幕。

桑楚叭叭地摁动着打火机,可是光见火星乱跳,就是打不着火,他松了一口气。转头问野驴:“你进来的时候,他们俩是不是都在?”

“是,都在。”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比如说,绕纸的味?”

“没有。”野驴说,“什么味儿也没有。”

桑楚对着黑痣和石头老二打量了半天,道:“幸亏打火机没汽了,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石头老二故作镇静地说,但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你呢?也不明白么?”他问黑痣。

黑痣望了酒吧老板一服,没有吭气。

桑楚笑道:“不要紧,马上就会明白的。我敢保证,那东西一定还在。大乖,你仔仔细细把这间保龄球室搜索一遍。每一片纸都不要放过。”

然后面对这两个人道:“现在,我希望你们主动地把口袋翻过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而后十分不情愿地把口袋翻了过来。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物品。桑楚格外把两块纸头翻开看了看,一张发票,另一张是石头老二写给市场管理部门的一个证明的底稿。

就在桑楚把这个东西放进烟盒的时候,大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显得十分兴奋。

“在这儿,东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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