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孙妈妈接过银子,道:“怎么又叫官人费心?老身就此去了。”回到家中,取了几件针工活儿,不多时,穿街过巷,走到那一妇人家中。只见他正在窗绣花,上前道万福。妇人让妈妈坐了,各问了姓名。妇人便道:“妈妈来此,有何贵干?”妈妈道:“闻听大娘子针工极精,特来奉求。”随把几样活儿递与妇人。妇人看了,收在箱内。定了日期,还叫妈妈来取。妈妈又问道:“你家大爷几时下世去了?”妇人说:“一年有余。只落得我孤苦零仃,好不可怜。”说着说着,潸潸泪下。妈妈劝解一番,又道:“我想人生,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大娘子这麽一个人才,又在青春,早头夜晚,委实凄凉。只得忍耐些便了。”说罢,便要告辞。妇人道:“妈妈初到我家,也无别的可敬,用过午饭去罢。”妈妈说:“这又取扰了。”二人闲话之间,已到未牌时分。夫人煖了一壶热酒,位列了几碟子素肴。二人坐下对饮。

直至黄昏,方才用饭。妇人又在厨下收拾了碗盏,已掌上灯了。妈妈又要告辞,妇人道:“天已晚了,黑洞洞的,如何去得?暂且在此住下,说些话儿,明天回去罢。”妈妈正盼得他这一句话儿,随说:“怎好在此打搅?”妇人指着一个卧榻道:“咱二人就在此一处睡罢。夜间醒来,好闲说话儿。”妇人复又整上酒肴,痛饮一番,方才歇息。这孙妈妈装醉诈疯,说起身幼年偷汉子许多事情,勾动妇人的春心。引得那妇人娇滴滴嫩生生一副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妈妈已知妇人心事,不好出口,随问道:“大娘子多大岁数娶的?”妇人道:“十八岁上。”妈妈道:“那事儿若是不晓得滋味还好,若是尝过的,便丢不下,心坎里时时发痒,白日还好,夜间睡也睡不着,反来复去,实在难受。”妇人道:“你如今是个寡居,年轻怎么过来?”妈妈说:“我从前时常氵㸒心发作,自有个救急的法儿。”妇人道:“有何妙方?”妈妈道:“我丈夫当初作广东生理,给我带来一个广东人事。凡他不在家时,便叫我借快活。大娘子若不弃嫌,明日带来送于娘子,用上一用,如何?”妇人道:“妈妈明天何时到来?”妈妈说:“明天老身还有些穷忙,必须晚上来陪大娘子罢。”次日,妈妈起身去了。

走至街上,正遇百昌迎面而来,打听消息。妈妈叫他往家里说话。这百昌跟定妈妈到了家中,坐下便问:“事体成败若何?”妈妈道:“事成全在今天晚上。须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百昌道:“妙计,妙计。事成之后,小儿还有重谢。”说罢,出门而去。

到了晚间,妈妈约定百昌暗伏在旁边,来到妇人门首,自己上前叩门。这日正当阴天,伸手不见掌,对面不见人。妇人出来开门,孙妈妈故意道:“娘子且进内去,待老身关上了门。”妇人不曾留心,往里便走。妈妈偷空扯着百昌进门,引他在楼梯底下隐藏。上得楼去,向妇人道:“老身一日穷忙,来得迟了。”妇人道:“人家治完酒饭,正好同饮。”二人坐下吃着,且自说笑了一会。夜已深了,至时妇人与妈妈睡在一个榻上。妇人便问他的广东人事。不知妈妈如何回答,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时间更新《欢喜浪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