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边来的厚厚的云结束了前几天的酷暑,灰白色的云层下飘浮着如烟般的黑雨,风是凉的、潮湿的,似乎带着雨,但雨滴还没有凝聚起来,不过偶尔掉下几滴,却是温热的。古洛拿着伞,急匆匆地进了胡亮的办公室。胡亮昨晚的低落情绪似乎缓和了,他来得比古洛还早。一见到古洛,他就大声说:“不是意外,是谋杀。”古洛心中一震,一个模糊的念头闪现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拿着伞,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室中央。

“嫌疑犯使用的是炸药,同时打开了天然气开关,爆炸后引发天然气着火,现场被烧得一塌糊涂,那个白健男成了一截木炭,给我们鉴定带来了不少困难。但我们的技术人员真行,他们发现了炸药爆炸过的痕迹,很难找的痕迹,还对那具焦尸做了反复检验,证明了白健男是被炸死的,是蓄意谋杀。不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一样。白健男的死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因为从表面上,不,是从现在我们掌握的案情上,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也许白健男的死另有原因,譬如他有其他仇人等等。”古洛说着,放下了伞,取出烟来,点上了火。

胡亮知道古洛遇上了棘手的事总是不断地吸烟。“那……”

“查!”古洛毅然说。

胡亮和古洛找到了所有认识白健男的人,不管是他的亲戚还是黑社会的同行。他们的话描绘出一个既令人可憎又让人可怜的不足道的生灵。白健男在读中学时就爱打架斗殴,后来就当上了贼,被关进少年教养所。他的望子成龙的母亲气得一病不起。出来后,他并不想上电视或其他媒体,做个浪子回头、洗心革面的典型人物,而是继续他的罪恶生涯,并且变本加厉,持刀抢劫、入室盗窃、绺窃,无所不为。当然其结果也就升格进了监狱。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或者社会经验的积累,他这次出狱后,几乎和所有的同行断绝了关系,而是走上了独往独来的犯罪道路。关于这一段没有人了解他,不过,他的同行们都认为他是个有能耐的人。“别看他不言不语的,没有人敢不拿他当回事。”一个小偷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拿他当回事?他不就是一个小偷吗?还是个单干户。我看你们是不是怕他?”古洛问道。

“说不上,反正没人敢惹他。我也不敢,为啥?我也不知道。”

胡亮想起上次调查时,那个团伙的人见了他就躲开了,而且连商店的老板也有些谈虎色变的样子。有这么一种人,不知为什么,也许因为长相,也许因为他的气质,人们就直觉地畏惧他。在动物世界里这是很好解释的,动物可以嗅到老虎或狮子的气味,本能使它们感到危险,但人靠的是直觉或者一种综合的感觉。胡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古洛,他知道古洛对这些神秘的东西有特殊的爱好,但却不相信,这是胡亮知道的古洛身上唯一矛盾的地方。

“是有这种情况,但这不能说明什么。白健男到底是个什么人,我认为咱们还没有搞清楚,特别是他出狱后的这几年,他到底在干什么。偷窃是肯定的,但……”

“再查他?”

“查。这次我们去监狱。我想这个人出狱后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和他在监狱里的经历有关。”

“对。”胡亮恍然大悟。

“还有查查他的银行存款,看他的收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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