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暂且停下来想想在你节食时会发生什么。开始节食时,你努力遵守节食的烦琐规则:早餐吃半个葡萄柚、一片杂粮面包和一个荷包蛋;午餐吃含有几片火鸡肉和用热量为零的调味酱拌的沙拉;晚餐吃烤鱼和蒸熟的西兰花。正如我们在第5章中设置的情景,你现在明显已经很饿了,有个人在你面前放了一块蛋糕。就在你屈从于眼前的诱惑而吃了第一口的时候,你的观点发生了转变,你对自己说:“管他呢,既然我已经违背了节食的规则,何不吃掉整块蛋糕呢?再来一个芝士比萨,要烤得香香的、上面撒满香肠的那种,要知道我可是馋了一周呢。明天再开始减肥吧,要么周一再开始。不过现在我可不想再坚持了。”换句话说,既然已经打破了节食的自我概念,你也就不再顾及节食规则,开始充分享受不用减肥的时光(当然,你不会想到明天、后天或者此后的某一天还会发生同样的事)。

为了更仔细地检测人们的这些小缺点,弗朗西斯卡、迈克和我想测试无法抗拒某件小事(例如,在减肥时抵制不了诱惑吃了一根炸薯条)是否会使人们放弃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

现在,请假设你正戴着一副眼镜,不管这副眼镜是正品珂洛艾伊还是冒牌货,或者是真假未知的商品。接下来你坐在电脑前,前面方形的屏幕看上去被对角线分成了两个三角形。现在,测试开始了,某一秒中,20个任意分布的小点出现在屏幕上(请看图6–1)。然后,小点消失了,眼前呈现的是一个空白的屏幕,一条对角线,和两个回应键。这两个回应键上一个写着“右边更多”,另一个写着“左边更多”。你的任务是用这两个键来表明是对角线右边的点多,还是左边的点多。你需要进行100次这项任务,有时对角线右边明显有更多的点,有时这些点又明显聚集到左边,而其他时候则难以分辨。你觉得自己能熟练应对这项枯燥的任务,100次的回应之后,实验人员也可以看出你做出这些判断的准确性。

接下来,你需要在电脑前反复完成200次同样的任务。只是这次你才会根据你的判断而获得报酬。关键细节是,不管你的回应是否精确,每次按左键你都会得到0.5美分,每次按右键都会得到5美分(是按左键所得的10倍)。

有了这个诱因机制,你时不时地就会面对一次基本的利益冲突。每次看到右边的点更多时,你不会有道德方面的歉疚,因为你给出的诚实答案(右边更多)和能获取更多报酬的答案是一致的。但当看到左边的点更多时,你必须决定是按照实际情况给出精确的诚实答案(左边更多),还是按右边的键以获取更多的报酬。通过设计这种扭曲的支付体系,我们为参与者提供了一个诱因,使他们以一种略微不同的方式看待事实,并且可以通过不断地按右键来作弊。换句话说,他们面对着给出正确答案和获取最大利益的两难选择。作弊还是不作弊,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而且不要忘了,你在完成这项任务时还戴着眼镜呢。

结果表明,点数任务的结果大致和矩阵任务的结果相同,即有很多人作弊,但作弊程度不高。有趣的是,我们还看到那些戴冒牌眼镜的人的作弊程度尤为严重。而且,戴冒牌眼镜的人整体上作弊程度较大,在左右两边的点数不确定以及左边(得到报酬少的那边)的点明显增多时,尤其如此。

这些就是全部的结果,但我们设立点数任务的初衷是,观察在能作弊的情况下作弊的行为是如何一步步地推进的。我们想知道参与者开始时是不是只是偶尔作弊,并且认为自己是诚实的,参与者只是从偶尔的作弊行为中获益。我们认为这种平稳的作弊行为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在某一点上,参与者可能会达到他们的“诚实界限”。而且一旦越过这个界限,他们就会想“管他呢,只要有作弊的机会,我们就要充分利用”。从那时开始,他们作弊的频率就会增加,甚至一有机会就会作弊。

这些实验表明的第一件事是,作弊的程度会随着实验的进行而加大。按照直觉我们看到,对于很多人来说,实验中有个急剧的转折点,过了这个转折点,参与者就会从轻微作弊转变成习惯性作弊。我们可以从“管他呢”效应中推出这种行为的一般模式,这一模式在穿戴正品和冒牌货的情况下同样存在。但是,戴冒牌眼镜的人更容易摒弃其道德束缚,更爱去骗人。

依据“管他呢”效应,我们发现,谈到作弊,我们的行为就和节食时的做法差不多。我们一旦开始违背自己的原则(如节食时作弊,或受到金钱的诱惑),就更不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且此时我们更容易屈从于诱惑,表现得更不端。

如此看来,人(或女性)的确要靠衣装,而且穿戴冒牌货也确实对决策的道德性有影响。很多社会科学研究结果也表明运用这种信息的方法很多,既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消极的方面是,人们能想象到各种机构是如何运用这条原则来使雇员的道德感松懈,以便他们能够轻松地“以欺骗手段欺骗”他们的顾客、供应商、监管者和对手,而且,这样做还能通过牺牲其他各方的利益提升公司的赢利。积极的方面是,了解灾难是如何形成的,能引导我们在违反原则前提升注意力,并帮助我们做到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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