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者》编辑部的总机小姐坚持要看帕斯卡尔尔的证件。满意了之后,她说:“他今天晚上很受你们欢迎嘛。请等一下,我把他的住址抄给你。”

“受欢迎?怎么说?”

“你们之前不是派了一个过来?”

“哪一个?长什么样子?”

总机小姐笑着说:“他可不是什么帅哥!他说他是警察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所以我才叫他拿证件出来。为了公平起见,最好也检查一下你的证件。他的阶级是小队长,好像是姓菲尔德吧。”

帕斯卡尔尔暂不去深究那番非帅哥不该当警察的暗示,拿了住址之后快步离去。威尔德尔来报社做什么?帕斯卡尔尔问自己。他只想得出一些答案,但是这些答案让他很不放心。所以他在周五夜晚车水马龙的里兹街上,以人见人骂的疾速飞驰。他两度迷失在郊区的排屋之间,最后才停靠在那栋高窄的房子面前。

门边列出了一堆住户的姓名,但多数难以辨识。他一秒也不愿耽搁,门没关,他直接走了进去。本想走向第一道门敲门询问,却发现没有必要——楼上传来一串闷叫以及撞击声,他走上楼来到梯顶,看见有道门开着,立刻用力推开走进去。

“我的老天啊!”帕斯卡尔尔说。

躺在地板上的人是亨利·沃兰德斯,身上只披了件已然松开的浴袍,露出赤裸的身体,而且两腿摊开,威尔德尔小队长就站在他两腿中间。帕斯卡尔尔一时脑筋转不过来,以为撞见了同志在大玩性爱游戏。接着他才看到威尔德尔高举的手,手上有一根光亮的金属,而且沃兰德斯一脸惊恐无助。帕斯卡尔尔判断,单纯的性虐待游戏不会搞到这种地步。

“威尔德尔!”他说。“搞什么鬼啊!”

威尔德尔咆哮一声转向他,仿佛也准备把他当成侵略者料理,随后发现是帕斯卡尔尔,于是放下了朝他戳过去的刀锋。帕斯卡尔尔这时才看清威尔德尔拿的是某种刺刀。

“你来这里干什么?”帕斯卡尔尔质问。

“跟你一样吧,我希望,”威尔德尔说。

沃兰德斯逮住两人分心的机会,手忙脚乱爬到地板另一边,攀上沙发,以浴袍盖住身体。

帕斯卡尔尔压低嗓门说:“达尔齐尔接到电话,说沃兰德斯是那个白热会组织的成员,建议我们问问他礼拜三晚上去了哪里。”

“他刚才正要回答我,”威尔德尔说完,转身面对那个吓坏的记者。

帕斯卡尔尔揪住小队长的手臂。

“别乱来,威尔兄弟,把那个东西放下来。这从哪里找来的?”

“是我们这位朋友收藏的战争纪念品,”威尔德尔说。“去看看他的酒柜。”

帕斯卡尔尔看过之后偏过头去,觉得恶心。他把威尔德尔带到门口,以免被坐在沙发上的沃兰德斯听见。

“好了,威尔德尔,”他低声说,“就算他崇拜希特勒又爱三K党,他也不一定是凶手。”

“他没老实说他跟克里夫特碰面的经过,”威尔德尔说。“我就知道其中有鬼。为什么约在火车站的自助餐厅?克里夫特想约人的话,一定会挑客运站的餐饮店见面。又为什么约在一大早见面?克里夫特那晚还想做什么?回我家拿行李吗?不,他当时一定还是气冲冲的,只想直接找我报复。”

“也许吧,可是……”

“我去问过餐饮店的老板查理,他记得克里夫特那天晚上到过那里,也记得克里夫特跟一个金发青年一起离开。我马上就想到沃兰德斯。我看不出其中的关联,但我想应该可以找他小聊一下。”

“聊成这样!”

“他想搪塞我。我大老远一趟跑来,可不是想听到四平八稳的答案,所以扁了他肚子,四下查看查看。一打开酒柜,就觉得查对了地方。”

沙发那边有了动静。沃兰德斯站起来了,显然逐渐恢复了体力,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像只受惊的狐狸,而不像劳勃·瑞福。

“你怎么可以乱来,”沃兰德斯尖着嗓门喊,“我是记者,我保证让你上全国各报的头版!”

帕斯卡尔尔不理他。

“威尔德尔,他跟你讲了什么?”帕斯卡尔尔轻声问。

“没什么,正问到有意思了,你就闯进来了。”

“好吧。现在全由我来处理,了解吗?”

威尔德尔显然了解,却也显然不表赞同。

帕斯卡尔尔叹口气,走向沃兰德斯。

“亨利·沃兰德斯,”他说,“首先警告你,你接下来所讲的每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做为呈堂证供。其次,麻烦你穿好衣服,跟我到最近的派出所做进一步的笔录,敝人将不胜感激。喔,对了,也请你把汽车的钥匙交给我,因为你的车子也必须交由警方化验证物。”

“我什么都不必答应,”沃兰德斯抗议,“我要打电话回报社,我要打电话找律师。”

“沃兰德斯先生,那是你应有的权利。”帕斯卡尔尔说,“不过我有点事急着要办,既然如此,我干脆先走,留下威尔德尔小队长等你打完电话,好吗?”

威尔德尔走向前,手里仍然握着刺刀。

“别丢下我,那家伙有神经病!”沃兰德斯惨叫,“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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