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长尼维斯·瓦特莫斯坐在绅士俱乐部的吧台前,啜饮着雪利酒。这里是全世界最让他感觉像家的地方,比家还要温馨。来到这里,他才是整个城市的权力中心。距他几码远的地方坐着摩村议员,他是本地的大企业家,更重要的是,他是警察委员会的主席,再过几天就要跟他做面试。瓦特莫斯刚才进来时,便以会员的身份向他热情问候过,但没有问候得太肉麻,而且也没有再打扰议员和他的那位年轻客人。他没有露出丝毫寻求支持的动作,摩村应该会欣赏他这番避嫌的态度吧,他想。

他一定能领会的,瓦特莫斯十分肯定。大家都知道瓦特莫斯是本俱乐部里备受敬重的会员、常任委员,不久后即将成为下一任的会长吧?那他当然也会被视为是下一任的刑事局局长罗!汤米·温特局长已经不管事将近两年了,局里上下全由他瓦特莫斯一手管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逮到机会就要表达他那套肤浅又无用的人民褓母信仰。他也认为在他的领导之下,他们与警察委员会的关系远比从前密切,而且他每抓到机会就向会员吹嘘,中约克郡的警政工作品质有多高、交通多顺畅、管理多有效率,破案率甚至达于平均值之上。瓦特莫斯自我膨胀地心想,想了解我的政绩?看看你前后左右就知道!

而且不需要看太远。他最受到赞美但本人最少吹嘘的一项成就,就是上次某个思虑欠周又不负责任的会员推举达尔齐尔入会时,他眼皮眨也不眨的就投下反对票。

这里也许是人间最后一块净土,让他能安祥的坐着等人,想像着政治前途的向阳高峰。他邀请前来的人即将协助他进军政坛。

这人也在此时走进酒吧,他身材矮小,皮肤偏黑,年龄三十五、六岁,一举一动都泄漏着他最明显的特质——用之不竭的精力。

“尼维斯!你好!”

“艾瑞克!真理高兴又见到你,”瓦特莫斯说。

《周日挑战者》的总编艾瑞克·欧吉波依热忱地和瓦特莫斯握手,然后指向毕恭毕敬跟着他进来的青年。

“尼维斯,希望你别介意,我带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属下来让你认识。他是亨利·沃兰德斯。这位是尼维斯·瓦特莫斯副局长——不久就是局长了,我们都在等好消息呢!”

瓦特莫斯急忙向警察委员会主席那边瞄了一眼,但看见他喜滋滋的,好像没听见这个或许太过自大的话。瓦特莫斯伸手与青年握手。

“我们先喝一杯,”他说。“艾瑞克,和平常一样?沃兰德斯先生,要不要一起喝?”

“不用了,真的,我只是趁午餐时间过来见一位《晚报》的同事,临时被欧吉波依先生拉来见你。我真的不走不行了。”

“报社见,沃兰德斯,”欧吉波依说。

“好,总编,我大概很晚才会回到报社,因为我还要去尤科里,你记得吧?”

“对,好。加油。”

沃兰德斯离开了。瓦特莫斯帮欧吉波依点了苏格兰威士忌加汽水。

“个性随和的年轻人,”瓦特莫斯说,“想栽培他成为大角色?”

“也不一定,”欧吉波依微笑道,“只要是有机会,我就尽量带着部下和真正的权力核心直接接触,谁知道哪天需要用上你的名字。说不定他的车正停在双黄线里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但其实也都明了这个玩笑阐述了一项简单的真理。

瓦特莫斯与欧吉波依的交情可远溯至几年前。以公事的角度来看,双方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挑战者》从警方那边获得新闻,警方也借报纸建立形象,双方皆大欢喜。

但他们也各怀鬼胎,各有长远的打算。

至目前为止,瓦特莫斯仍必须仰赖《挑战者》对他的良好持平报道,不要惹到北边的田园地主阶级,也不要惹到南边的大左派。然而,一旦当上局长,他才不在乎惹到什么人!他只想成为全国性人物。他的生涯规划是,先以执法者的角色,花个四、五年时间在《挑战者》为主的媒体上露脸,然后准备跨出下一大步——前进英国议会大厦!

欧吉波依不在乎瓦特莫斯的生涯规划是如何。以目前而言,瓦特莫斯能持续提供他们内线消息,而假如他登上局长的宝座,消息可能更加内线。如果瓦特莫斯最后晋升国会殿堂,那好,新闻人绝不会拒绝和野心勃勃的国会议员维持友好关系。即使瓦特莫斯的美梦泡汤了,《挑战者》也还能连载他的回忆录,内容一定令人垂涎欲滴,书名就暂定为《警察首长自爆秘辛》。欧吉波依多年来精心记录了不少瓦特莫斯私下透露的机密好料,到时候只要挑一个代笔的人选,就能把这些素材集结成畅销书,让瓦特莫斯到时候大吃一惊。

目前,欧吉波依与瓦特莫斯宛如一对在太空舱里亲热的情侣,各自确信自己压着对方。

“劳驾你跑这一趟,真不好意思,”瓦特莫斯说。

“没什么,开车才四十分钟,而且我也要去《晚报》一下,何况我喜欢这里的餐点。”

欧吉波依其实认为这里的菜色就像冬佛·叶兹心情欠佳及沃德豪斯顺心如意时所创作出来的作品。但职场上的练习,让欧吉波依说起谎来毫无压力。

“那就好,我们到另一边去吧!酒杯带过去。”

两人离开吧台,走进狭长又冷清清的用餐区,里面有类似学校餐厅的气味。

突然,瓦特莫斯定住脚步,欧吉波依因此被他挤向门框。

“对不起。”瓦特莫斯的声音像个看见蜘蛛的醉汉。“嗯,约翰,我们就待在这一边好吗?”

这句话是向负责膳食部的经理说的。这经理本想带瓦特莫斯去他平常特权指定的窗边桌位,但他今天却没心情坐那边。因为邻桌正坐着虎背熊腰的安德鲁斯·达尔齐尔。

达尔齐尔这时抬头看见了瓦特莫斯,叉子挂着羊排就向他挥手致意。

“余兴节目上场罗,”他对艾登·契斯克瑞思说。

契斯克瑞思律师往瓦特莫斯那边看一眼,点点头,像是跟他打招呼,也像是同意达尔齐尔的说法。契斯克瑞思很会巧妙运用这种虚实不明的动作,而且,与达尔齐尔合作或作对会带来什么危险,他都很清楚。

两人很早以前就因工作而结识,虽然个性南辕北辙,却了解对方都十分讲求实际,具备基本常识。

达尔齐尔喝光了酒,契斯克瑞思则倒完整瓶的馥洛莉给他,然后拿着酒瓶对经理挥舞。不久后经理又拿来一瓶。

“好,”达尔齐尔说,“这下子,即使我非叫你滚蛋不可,我还是赚到了。你要谈什么?”

“我碰上了一个麻烦,”契斯克瑞思说。“对霍尔比这个姓氏,你有没有印象?贵朵琳·霍尔比。”

“我想想看……”达尔齐尔说。“不就是那个儿子战死沙场、却把遗产留给儿子的疯老太婆吗?我在报纸上看过。”

“就是她没错。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有个男人跑来我的事务所,自称是贵朵琳的儿子。”

“喔,是吗?遗产有多少?”

“差不多一百五十万,视市场行情而定。”

“耶稣基督啊!”达尔齐尔惊呼。“遗产那么多,我倒很奇怪你的办公室竟然没有像元月大拍卖那样大排长龙。”

“喔,当然是来了几封摆明是搅局的信。不过昨天来的那个人,第一眼就让人觉得真的是他。老实说,达尔齐尔,我觉得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达尔齐尔定定望着他。

“我也一样,”达尔齐尔说。

“真的?”契斯克瑞思说。

“是啊。再叫我达尔齐尔,我是不是也要叫你契斯克瑞思了?我是无所谓,只是我的舌头叫不出来。”

契斯克瑞思一脸不解,随后绽放微笑。

“叫我艾登是不是比较顺口,主任?”

“叫我阿诺德依。”达尔齐尔说。“好,既然我们已经建立了友谊的基础,你就别拐弯抹角,想要什么直接说。”

“我也不太确定。这样讲好了,身为霍尔比夫人的律师以及遗嘱执行人,我所关切的是必须让她的心愿实现。

“好,这个男人突然出现,而且自称是继承人。我几乎能确定他不可能是继承人,但是他却有办法埋下疑问的种子。我大可以跟他说,不要闹了,你走开,除非你能提出证据,否则我就是把你当作一个冒牌货。我可以搬出复杂法律条文给他看,让他选择,看他是要收回自己的声明,还是花大钱打一场又臭又长又不见得可以打赢的官司。”

“我了解,”达尔齐尔说,“你并不觉得这是你分内的事,对不对?”

“我分内的工作是实现客户的遗愿,但我很怀疑那样做是不是最快完成工作的一条路。”

“少来了,”达尔齐尔说,“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一个律师说要快快完成案子,而不是大大捞一笔钱。”

“我这人一向不按理出牌。你大概很怀疑你如何帮得了我吧,达尔齐尔——抱歉,阿诺德依。”

“不。我只是奇怪你怎会认为我帮得上忙。”达尔齐尔说得轻松自在,口气就像那种没心肝的人,好像只要有重要的事吸引了他(像是酒馆开门什么的),就算有遭强侵的落难少女向他求救,他也可以厚颜相应不理。“在你斟酌字句的空挡,我看见菜单上有妈妈特里弗甜点。我向来对妈妈特里弗甜点特别有胃口。”

同一时刻,另一桌的瓦特莫斯则拿不定主意是要面朝达尔齐尔坐下,以便一直提醒他自己在这里,还是冒着被突袭的危险背对着他。折中之后,他决定侧坐。而且一坐下去后,他立刻被舒缓的音乐迷得忘却烦忧,心里想的是无限美好的前景。

欧吉波依喝干蚕豆浓汤、吃了大半片腰子牛肉派后,内心充满信心,对前景也极其乐观,浑身轻松畅快。就在他觉得酒足饭饱之际,瓦特莫斯说话了:“中约克的警察阵容整齐,纪律严谨,了解的人都知道,这笔功劳应该记在谁的身上。艾瑞克,他们是我一手带领的,你应该晓得。汤米·温特至少有两年不管事了。”

“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优秀的主管,尼维斯。”欧吉波依说。

“不只是主管,”瓦特莫斯反驳,“这一带的人谁忘得了皮克福德案。”

我看他们也不敢忘,欧吉波依咕哝道。皮克福德案是瓦特莫斯的光荣事迹。几年前,瓦特莫斯在南约克郡担任助理局长期间。威克菲市的一个七岁女童玛莉·布鲁克离奇失踪,她朋友说看见玛莉上了一辆好像是蓝色卡蒂纳的车。四个星期之后,她的尸体在一个沼泽地的浅坑里被发现了。事隔不久,邦斯里镇也发生女童失踪案,情况类似前案,随后短短几天,才在十英哩外的采矿小镇波索普又有幼童失踪。瓦特莫斯负责本案,经常召开记者会,畅言新世代的侦查技术,并向听众保证,答案已在警察局的先进电脑之中,只消等待答案揭晓。

不久之后,有人在冬卡斯特附近一条僻静的乡村小道上发现一辆蓝色卡蒂纳,里面有位设籍哈德斯菲镇、任职业务代表的唐诺·皮克福德。他把排气管的废气引进车内自尽而死,只留下一封胡言乱语又不通顺的遗书,声称身不由己,铸下大祸至感傍惶。警方搜索附近区域,在四分之一英哩外寻获邦斯里镇的女童遗体。至于波索普镇失踪的崔西·佩德立,歹徒并没有在遗书中提及,却明确指出玛莉·布鲁克,也提到大约两年前在中约克郡发生的儿童凶杀悬案。

在最后一次的记者会上,瓦特莫斯毫不谦虚的夸言自己侦破了近十年来全国所有的性侵儿童案件。当时有人听见达尔齐尔说,照这样看来,皮克福德说不定就是开膛手杰克,而塔楼王子双尸案应该也是皮克福德干的吧。许多与达尔齐尔不对头的人认为,他只是酸葡萄心理。记者会中,瓦特莫斯拿了一张电脑列印出来的资料向记者炫耀,高声说:“各位请看,凶嫌的姓名就在这里。他自知警方紧追再后,已无路可逃。本案是现代侦查技术的一大胜利!”

私底下,欧吉波依跟很多人一样,认为事后若要把任何人的名字列印在纸上都不难。但他已经投资不少心血在瓦特莫斯的身上,而且整体而言,那星期也报道了太多笨贼落网的消息,英雄事迹的分量似乎少了那么一点点,所以瓦特莫斯获拔擢为副局长,一个月之后凯旋回归中约克郡警察局。

“该不会又暗藏了破解大案件的证据了吧?”欧吉波依问,略带嘲讽。

“没有,”瓦特莫斯有点生气地说。“预防胜于治疗。精良的现代警力最能发挥吓阻之效,这就是我调教出来的团队。”

“有道理,”欧吉波依以安抚的口吻说。“我了解你主张最力的是警务工作需要反映现代社会的变迁。谈到这里,你对同性恋的意见怎样?”

“一般来说吗?呃,我的感觉是,各人的品味和信仰不同,应该加以尊重,只要别触犯法令就好,”瓦特莫斯说。

“以个人而言,我不太喜欢娘娘腔的人,但我绝对不会让个人的喜恶影响到执法的公正性。”

“当然了,”欧吉波依说。

欧吉波依停顿一下,默默反刍着这一刻,然后又问:“只是我真正想问的是——呃,尼维斯,你对同性恋警察有什么看法?我这样问是因为前几天有人打电话给《晚报》,问他们有没有兴趣买个消息,说中约克郡的刑事局有个警察是同性恋。”

瓦特莫斯顿时被酒呛到了,猛咳起来,吸引了达尔齐尔的注意。

“他断奶断太早了。”达尔齐尔解释说。“好,你听我这样讲对不对:你要我帮你调查这人的底细?你应该知道,这不属于警察的工作。去找私家侦探吧,反正那笔遗产够大。”

“你应该最清楚,能干又可靠的侦探十分罕见,在南加州之外大概是找不到;即使找得到,若不是已经在坐牢,就是在躲枪子,更别梦想有个意大利警察当靠山。我想请你调查的是亚列山卓·班恩德勒依的背景,他住在佛罗伦斯。我想了解他从意大利出境的日期、入境英国的日期、他投宿的地方、他见过了什么人。我需要有亚历山大·洛马斯的所有资料,用来比对这人的外形。这些事由警察来办又快又轻松,若是交给一个小律师来办……”

契斯克瑞思伤感地微笑,再为达尔齐尔斟满馥洛莉。

“你这顿午餐应该请国际刑警来吃,”达尔齐尔说。“我的工作是侦办刑案,不是开寻人公司。”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案子绝对可以归类为刑事案件。”契斯克瑞思喃喃说。

“什么角度?”

“如果这人是冒名顶替,那当然算是犯罪案件吧?冒充他人身份、伪造文书、诈欺,这些应该都算吧?”

“也许,”达尔齐尔说。“只不过,你给我的讯息还不够充份。”

“没错。我了解这要求太过分了。不过我在想,如果以私人交情来看,或许……别介意,你这顿饭吃得尽兴就好。”

“挺合我胃口。我一向喜欢这里,”达尔齐尔说。

“喝完咖啡,要不要打一场斯洛克?唉,我们这里真需要更多像你这种才干的会员,阿诺德依。”

“喔,是吗?那儿就有个混账不这么认为哟!”

他以怀疑的眼光瞪向瓦特莫斯。

“什么?喔,是啊。我跟你担保,绝大多数的会员都认为那张反对票投得很可耻。但我们能如何?规定就是规定,即使依据的是又蠢又过时的传统也没办法。你有没有考虑再被推荐一次?”

“我这人的头壳很硬,”达尔齐尔郁卒地说,“有人偶尔把它作当椰子,我也无所谓。不过这次之后,我知道是别再想了。”

“我了解。不过,还是觉得可惜。对了,本会还有另一个很愚蠢的传统,特许会长邀请两个人入会。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有的,有这回事。忘了跟你说,我刚当选会长,下个月正式上任。阿诺德依,我想提名你入会,希望你慎重考虑考虑。整个过程是,新任会长提名,下任会长认可,之后全是官样文章,直接宣读列入会议记录。过程稀松平常到什么地步呢?下一任会长上任的那天,通常糊里糊涂地就签东签西,通常连上一任会长提名的是谁都不晓得。”

“你挺会捧人的嘛,”达尔齐尔嘟哝着说。“谢了,我承让。”

“对不起,”契斯克瑞思警觉起来,“天啊,刚才真是无端冒犯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想强调的重点是,我上任以后,下一任会长是你的朋友瓦特莫斯先生。”

他泰然自若的眼神与达尔齐尔精明狡狯的目光相接,几秒后,两人开始咯咯笑,最后哇哈哈大笑起来。

达尔齐尔举杯,笑得合不拢嘴说:“干杯!敬国际刑警!”

瓦特莫斯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只是觉得他的刑事主任那番遥遥的欢乐对他个人是种侮辱。

欧吉波依说:“当然罗,地方性的晚报不可能刊登这种新闻,不过如果真有新闻价值,《挑战者》绝不会轻易放过。我只是觉得,看在我们特殊的交情上,应该先警告你一声,尼维斯。”

他饶富兴味的看着瓦特莫斯啜饮着酒、努力想优雅的轻笑带过。他告诉自己,瓦特莫斯正细数着现在距离面试还剩几个周末。

两个周末,瓦特莫斯心想。两个平静的安息日,十个绝对安宁的工作天,此外他已别无所求。自诩将警力整顿得纪律严谨、然后谦虚地说“这是我分内的职责”,这是一回事,然而,若管理之下的警察局被影射贪渎,丑闻八卦流窜,他可不敢邀功。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声轻笑。

“法律并不禁止同性恋担任警察,”他说,“反而是,企图阻挠同性恋担任警察的人,会触犯性向歧视法。”

“当然,”欧吉波依说,“不过,眼前是有人要卖一件新闻。同志最容易被勒索者或恶势力等等的人盯上。所以苏联的KGB才急着揪出驻莫斯科英国大使馆内的同志。如果跟女生上床被逮到,大可以一笑置之,但如果跟男生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且不管目前是怀特浩斯夫人当道,英国也仍是个清教徒国家。”

“你这样认为吗?”瓦特莫斯说。“你喜欢什么?妈妈特里弗甜点,还是葡萄干布丁?”

“我就跳过布丁吧,”欧吉波依说。“私底下如果有什么进展,我再跟你报告,尼维斯。官方说法上,我就当你十分怀疑它的真实性罗?”

“我敢说一定是空穴来风。”瓦特莫斯语气坚定。

可是我马上就会给它查个清楚!他跟自己发誓。如果真有一个龌龊的小变态躲在局里,那就只有上帝能帮他的忙了!

远在餐厅的另一侧,达尔齐尔依然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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