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孤零零的武侠侦探小说作家,都是属于血性男儿的作品,另一名是千娇百媚,大胆作风的“乱点鸳鸯谱”的女作家。

四个人,可说是“一筹莫展”等死而已。

这天晚上,把剩下来的一点陈年火腿骨分啃完毕。看情形,第二天只有用牙膏泡水饮了。

为了安全上的照顾,他们四个人尽量聚合在一起。

吃过剩余残羹之后,四个人玩个桥牌,因为已无需赌钱了。

钱对他们已经全无用处,一克拉大的钻戒想换一片饼干也是妄想。

消磨残余的生命而已。

贺兰芝拿了一手劣牌,情绪不佳发了牢骚,她说:“我们只剩下四个人了,郎枫说得对,死剩下的人,越发是嫌疑更重,因此,我们四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人是凶手!他就是布置神仙岛阴谋的主事者!”

顾隆首先举手,说:“我不是!”

断指书生也举手,说:“我也不是!”

里蒙说:“唉!我们只剩下四个人,还讨论这种的问题吗?”

断指书生说:“根据写武侠小说的经验,谁最冷静,谁就是凶手!”

“那是顾隆的手笔!”里蒙说。

“写侦探小说而言,谁最不可疑,谁就是元凶!”顾隆说。

“贺兰芝最不可疑!”断指书生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请自己去招认!”贺兰芝说。

“谁肯招认呢?”里蒙问。

“我不做这种下三滥的事!”顾隆说。

“下流的事情我不做!”断指书生说。

“假如我们四个人都不做的话,总归有人做的,他是谁?”贺兰芝问。

“是谁呢?”断指书生反问。

“我也不知道!”顾隆说。

说话最少的是里蒙,他嫌疑最重。

“你们怀疑我也是枉然的,我不会承认!”里蒙说。

这样玩牌也是索然无味,四个人面面相对,各怀鬼胎。但是不玩牌,必然的就会起口角。

“我们在等什么呢?”断指书生忽然问。

“等死!”顾隆回答,一面他又自手提箱之中取出他的飞镖靶子。

他将镖靶挂到仙岛的地图上面。他共有六支飞镖,不断地投掷,站的距离越来越远。

“二十步之内掷中靶心,谁和我赌?”他问。

“赌什么?”里蒙问。

“当然是赌酒!”

“嗨!所剩下的都是烹饪用的料酒,你还是留着自己去饮吧!”

“这只是兴趣的问题!”

断指书生却嗤笑起来,说:“顾隆,你连日里不断地练飞镖,是否打算用它制敌呢?”

“你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必瞒你,谁想杀我时,我先扎他几个大洞!”

“这种飞镖就算扎到脸上去,也只不过像是蚊子咬而已!”断指书生说。

“但是扎到眼睛上去时就不一样了!”顾隆说。

贺兰芝开始感到兴趣,说:“你能用飞镖扎中他人的眼睛?”

“当然,在二十步之内!”

“我不相信!”

“要打赌吗?”

“赌什么?”

“嗯!”顾隆顿了一顿,说:“赌你的爱情,你能付给他人什么样的爱情时,照样的付给我好吧!”

“假如你输了呢?”

“我也将我的全部爱情奉送给你……”

“王八蛋,你老在打算占我的便宜!”贺兰芝叱斥说。

“啊哟!你们别吵,我好像听到有轮船路过的声音!”里蒙忽然高声叫喊,喝令大家要安静下来。

大厅之内自然就安静下来了,大家竖高了耳朵细听。

“我没听到什么声音!”断指书生说。

里蒙忽的迈开了脚步,匆忙向沙滩外跑了出去,他要找寻轮船声音的来源。

海面上是黑茫茫的一片,连什么也看不见。

假如说,有轮船在海面上驶过的话,船上多少总应该有些灯光。

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海浪向岸畔冲击的声响,掩盖了一切。

贺兰芝、顾隆、断指书生三个人也相继向海滩走了出来。

本来,他们就没抱着什么大的希望。在想像之中,是不可能会有船只经过这座海岛的。

里蒙听见有轮船驶过的声音纯属他的幻想,一个人在绝望的境况之中,是经常会产生奇异的幻想的。

制造烟火的汽油桶因为许久没有人添燃料的关系,已只剩下灰烬。

好在他们制造了许多支可供点燃的火把就放在火桶之旁备用。

贺兰芝已找了一支火把点燃了起来。递到里蒙的跟前,边说:“别忘记了,在沙滩上不可胡乱行走,柳垂杨就是在沙滩误踏中捕兽器废了一条腿的!”

里蒙说:“我明白,你们都以为是我的幻觉,属于‘海市蜃楼’!”

贺兰芝说:“现在没看见轮船,这是事实!”

“现在海空一片黝黑,假如说,一艘船停泊在海面上,所有的灯火完全熄灭,我们就连什么也看不见了!”

“假如有一艘轮船在海面上,就算天色更黑也应该看到一点影迹!”

“假如它靠近着龙王洞、海王石,有了掩蔽,就很难分别得出来了!”

“按照你的意思,是否打算出海去搜查一番?”

里蒙摇首,说:“我们已没有可供渡海的工具!”

贺兰芝说:“那么就算真的有一条船停泊在龙王洞的附近,我们又唤奈何?”

里蒙看了贺兰芝一眼,说:“我已预觉到今晚上可能会发生不测事故!”

“那该怎么办?”

“所以,你们几个人最好是聚合在一起,不要再作任何猜疑,要互相保护,假如有人来犯,要尽全力反击……”

断指书生和顾隆都感到惶恐不安,说:“你是神经过敏还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你好像打算另外有地方要去!”贺兰芝说。

“我要去再一次搜查几个地方!”里蒙说。

“搜查什么地方?”

“你不必跟着来,可能会发生危险,我只能照顾自己!”

“不!我要和你同行,假如有危险时,我们可以分担!”贺兰芝坚持要同行。

“不如我们四个人同行!”断指书生说。

“不行,宁静山庄内的灯光亮,不论在多远的地方,用望远镜可以窥看屋内的动静,所以,屋子内一定要有人留存,你们最好继续玩牌,以吸引对方注意,我却另外在屋子外面布置防范应战!”里蒙情急之下,说:“拜托你们三位,无论如何听我一次!”

里蒙越是这样说时,贺兰芝更是坚持着要和里蒙同行。

顾隆因为行动不够灵活,他宁愿留在山庄大厦里。灵机一动,扯着贺兰芝说。

“我想藉这个机会和你聊聊!”

“聊什么,我俩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吗?”她问。

“当然有可聊的!一个人在生死关头,什么话都可以聊!”顾隆将她缠着。

里蒙就乘这个时候溜走了。

断指书生不愿意听他们无聊的废话,他伸了伸懒腰,随后回到屋中去睡觉。

贺兰芝发现里蒙已失去踪影时,有气无地发泄。说:“你究竟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说吧!”

顾隆考虑了半晌,欲言又止。

贺兰芝说:“怎么搞的?扭扭捏捏所为何事?”

顾隆终于鼓起了勇气,说:“我要正式向你求婚!”

“求婚?”她大感惊讶。

“对的,求婚!”

贺兰芝格格大笑起来,说:“你想把我笑煞吗?”

“没什么好笑的,我说的是衷心话!你有你的过去,我有我的过去,我们彼此都不要去管它了!你有你的才华,我有我的才华,我俩之间是‘璧人一对’……”

“难道说,你又离了婚吗?你的妻子该怎么办?”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管我的过去,我也不管你的过去!彼此一笔勾销……”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小老婆?”

“什么大小老婆都不必去管它了,我们在哪一天可以重返文明,谁都不知道!”

“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生死就在眼前,临终之前,结为夫妻,天塌下来都不管了!”

“对!我顾某人在有生之年,未能娶贺兰芝为妻的话,是一生的遗憾!”

“换句话说,你就是要在临死之前,占我一番便宜?”

“别说得难听,我只想和你恩爱一番!”他去摸贺兰芝的手。

“狗屁!”贺兰芝咆哮,也顺势将顾隆推开。说:“你也未免太过分,在临死之前,还想占我便宜!”

“不是占便宜,我是衷心的爱!”

“你爱个鬼,天下的女人你都爱!”

“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这称为‘两大才华’的结合!”

“你狗屁,假如舒小小不走,和你也是‘两大才华’,宋玉灵不死,和你也是‘两大才华’,现在神仙岛上就只剩我一个女性时,我就是你求爱的对象了?”

“本来,你就是我的第一对象嘛!只因为你对里蒙有兴趣……”

贺兰芝在地面上拾起一把沙子就撒到顾隆的脸上去。

“你未免太恶劣!”她斥骂。

“不是恶劣,我是说实话!你是摇笔杆,写文章的尤物,倾慕你的人不只是我一个,里蒙做了‘卖油郎,独占花魁女’……”

“花魁女是妓女,你等于在骂我?……”

“不是这种比喻,唉!你要我怎么说?”

“现在求生要比求什么都来得重要,我们要设法找里蒙去!”

“你开口也是里蒙,闭口也是里蒙,令人泄气!”顾隆说。

“现在积极求生的也只有里蒙一个人,你的脑筋却仍放置在求爱之上!”

顾隆摇首,说:“据我看,里蒙的求生方法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我们能否逃出厄运,得看天意的安排了,假如命不该绝,有了‘一线生机’,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可以逃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否则,仍然是枉费心机!”

“那么,你认为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等死了?”

“不!顺着情况的发展‘临机应变’,这是我们唯一的方法!”

“这情形和你写武侠小说的书中人物一样,实行视死如归了?”

“我感到遗憾的是临死之前,未能娶得你为妻!”

“你是在做梦!”贺兰芝顿了一顿,说:“你能陪伴我去找里蒙吗?”

顾隆说:“我在失恋之余,你要我陪你去找里蒙,未免太残忍了!”

“你跟谁失恋?”

“求婚碰壁,不就是失恋了吗?”

“啊呀!天底下会有你这种人?……”

顾隆蓦地一挥手,说:“别说话,我好像看到海边有着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浮到沙滩上了!”

贺兰芝吃了一惊,赶忙拾起里蒙插在地面上的那支火把,高举起来,顺着顾隆所指的方向给予照明。

“你要小心,也许沙滩上面又布置有陷阱,误踩了陷阱不是闹着玩的……”顾隆的胆子小,他回转头跑进屋子里去,把断指书生给喊了出来帮忙察看。

断指书生刚好睡熟,又被唤醒,有点迷迷糊糊的。提着木棍,又另点了一支火把。

有过柳垂杨误踏“捕兽器”的经验,断指书生利用木棍在沙滩上扫开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他高举着火把向海边照去,视觉仍感到甚模糊。

“好像是一个人漂在水面……不!是一具尸体!”断指书生说。

“尸体吗?”顾隆不寒而栗。

“看衣裳好像是郎枫!”贺兰芝惶恐地说:“把他拉上岸吧!”

“要踩到水里去才行,我不会游泳,你过来帮忙吧!”断指书生说。

贺兰芝无可如何,只有脱下高跟鞋踩进冰凉的海水里去。

断指书生是“旱鸭子”,看见水会害怕,他还得由贺兰芝搀着才敢踩进水里去。

一点也不错,那是一具尸体,而且正就是郎枫的尸体,他已经在海水中泡了好几天,面目已起了变化。

在海面上漂浮着的还有破木板和麻绳一类的东西。

很显然的,是他们那艘小艇禁不起海浪的冲击已告分裂。

郎枫水性不佳,他溺毙了,尸体重又漂到神仙岛的海岸上来。

贺兰芝和断指书生合力将尸体拖上岸,那面目真是恐怖得令人难过。

顾隆不敢看,他匆忙跑回屋子里去,又再次猛饮,只求一醉。

“唉!小

艇被冲散了,郎枫丧了命,那么舒小小也活不成了!……多么可惜……”断指书生喃喃自语。“她才多大的年纪,刚刚出道,就遭此不幸……”

贺兰芝泣不成声。她高举着火把,希望在海面发现第二具尸体。

断指书生再说:“舒小小年轻不懂事,社会经验不足,她白白送死,罪咎应由郎枫来负责,这位大编剧家,一生东剽西窃的,天底下没有他不懂得的事情!……怎会伙同舒小小乘坐这种脆弱的小艇出到海面上去?这岂不等于是谋杀吗?把一个初出道的小妹妹害死了……”

火把的照明度有限,贺兰芝很难找到第二具尸体。

尤其是一艘小艇被冲毁时,尸体是随着潮水漂流的。它是否能漂流回到原来的地方,那是很难说的事情了。

茫茫大海,一片黑黝黝的,很难看得清楚百步以外的事物。

“海面上有着许许多多零零碎碎的黑影,实在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么玩意……”贺兰芝回过头来时,只见断指书生歪歪倒倒的,他连手中的一支木棒也扔到地面上去,似是完全丧失了斗志,脚步踉跄地回到宁静山庄里去。

贺兰芝只身一人站在海滩上,陪伴着一具面目已非的尸体,她也难免有恐怖感。

“为什么你们全跑了?扔下了郎枫的尸体就不管了吗?”她呐呐说,心中想,不管怎样,郎枫还是朋友一场,总应该找一些东西将他的尸体掩盖起来。

贺兰芝的衣着可说是已经狼狈不堪,她无法脱下衣裳给尸体掩盖。

“找一幅桌布或是床单都可以,至少要把他掩盖起来,让里蒙回来处理!”贺兰芝喃喃说着,也有点神经错乱似的。

她疾步向宁静山庄跑了回去。

可是断指书生并不在屋内,他回到屋子里之后,又跑到哪儿去了呢?

通常时,他是铺着桌布在墙隅,以书为枕睡觉的。

但是他的人不见了。没睡在地板上,难道说,他回进自己的寝室里去了?

顾隆受了新的刺激,他灌了一大瓶劣酒(料酒),酩酊大醉,四平八稳,躺在餐桌上,有如祭坛上的牲畜一样,呼噜噜大鼾呼吸。

假如说,一个人逃不出“死亡关”,顾隆的做法是对的,反正也是一死。

不如醉得迷迷糊糊地死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酩酊大醉时,搞不清楚钢刀什么时候砍下来……

贺兰芝孤单一人,她着实也搞不清楚应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境况?

取一幅桌布去掩盖郎枫的尸体吗?不!那太可怕了。

顾隆已经无法唤醒,奔上楼去,找到断指书生的寝室。

那室门大开,里面是空着的,不见断指书生的人影。

贺兰芝立刻有了错觉。

搞了老半天,原来断指书生才是真正的“阴谋使者”,他的一切作为都是假的。

屠杀了许许多多的作家都是他一手杰作……

要不然,他会躲到哪里去?

神仙岛上只剩下四个人了,里蒙去察看海岛周围的情况,因为他预料马上有不测的事情发生。

他这一去,人影不见……

顾隆是“大醉仙”,他宁可醉死,不愿面对面被屠杀。

贺兰芝在孤单恐惧的情况之下,忽而又想到了里蒙。

“也许,就是他,他假装要实行破此奇案,故作姿态,七算八算,就是算不出来,什么道理算不出来,写了一辈子侦探小说,在十三个人的范围之内还会算不出来吗?”

贺兰芝在下意识的恐惧感之下,拾起了那支射杀宋玉灵的硬箭,一溜烟跑回进自己的寝室里去了。

她扳上了古老的门闩,蹲缩在角落里,灭去了电灯。

经过了这好几天的时间,神仙岛的灯光一直是昏暗不明的,很有断电的可能性。

为了求生,贺兰芝需要自卫,谁要杀她,她就杀谁。

宁静山庄是完全静寂了,海潮有节奏的声浪,反而掀起了恐怖感。

贺兰芝孤单一人,自行反锁在斗室之内,她像是完全消失了面向死神挑战的胆魄,因为“死神”究竟是谁呢?是否就是平日接触得最多,又是最亲密的人,无从知道呢!

忽然,室内的电灯自行熄灭,不光是她个人室内的电灯熄去,整座宁静山庄的电灯悉数熄灭,变或一片黝黑,连整个的海岛黑成了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是风力发电器故障?还是有人剪断了输电线?

假如电线是被剪断的,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企图杀死最后留在海岛上的几个人的凶手了。

这凶手会是谁?

是里蒙吗?断指书生?或是顾隆?

别看顾隆烂醉如泥?或者会是装醉的。

贺兰芝抖瑟在乌黑的角落里,她想哭,可是又没敢哭出来,她担心会被凶手听见她的哭声。

这样静寂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蓦地,贺兰芝听到有一丝丝的声息。

那像是脚步声,由楼梯上摸索上来了,渐转到走廊之上。

这必然是凶手来了,贺兰芝的心像小鹿般的乱跳,她紧握着手中的一支硬箭,在必要之时她会拼命的。

有人推她的房门了,房门是由内闩着的,所以推不开。

贺兰芝赶忙用身体将它顶住。

“兰芝,你在房内吗?……为什么不回答我?出了什么事吗?”

贺兰芝听得出来是里蒙的声音,她没敢将门启开。

“里蒙,原来你才是凶手,你想杀我对吗?”她说。

“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电灯了,正适合是暗杀的时候!”

“是我故意将电源切断的,避免凶手可以窥看屋内的动静!”

“断指书生那里去了?他的人不见了!”她说。

“断指书生失踪了,找不到他的人!”里蒙说。

“顾隆呢?”

“顾隆仍在楼下睡着,像死人一样!”

“一定是你将他杀了……”

“唉!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一定是郎枫的浮尸把你吓坏了,快开门,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开!想杀我,除非你撞门进来!”她说。

“兰芝,你的神经已经错乱,让我来安慰你!”里蒙说。

“我手中有利器,你敢闯门进来,我就杀你!”

门外的脚步声离去了,贺兰芝听得出,脚步绕出走廊通道。

不多久,洗手间外面的回廊处有了动静,里蒙是打算爬洗手间的窗户进入室内。

贺兰芝赶忙冲进洗手间举硬箭向窗外就刺。

“哎哟!你真持有凶器……”里蒙被刺中了。

只听得栏杆折断的声响。“劈啪”一声巨响,它是被里蒙躲避的身体撞折的。

跟着“叭”的一声,是里蒙掉下回廊的地面上去了。

里蒙掉下去了之后,就不再有任何的声息了,一切回复了原有的平静。

贺兰芝非常小心,因为里蒙是最狡诈不过的,万一他故意装死,等到贺兰芝走出户外时,岂不又是“羊入虎口”了吗?

她浑身战栗,蹲缩在墙隅里,她不自觉泪流满脸。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凶器向他人行凶,而且是曾经有过“一段情”的男人。

又静寂了好一段时间,她回心一想,万一里蒙并不是凶手,他真的是巡查海岸过后想回来和她合到一起时,那么,他被刺了一箭,岂不死得冤枉?

“里蒙……”贺兰芝失声,喊出了里蒙的名字,又一次跑进洗手间里去。

趴着窗户外望,然而,窗外一片黝黑,什么也看不见。

“嗯!是里蒙将电源切断,断指书生失踪,顾隆生死不明,这样,除了里蒙之外,还有谁会是凶手……?”

她这样想着时,又稍为有点心安,在当前的情况之下,每一个人还是应当自私一些,照顾自己最要紧。

断指书生失踪了,但也说不定他就是凶手,故意隐藏起来,到了最后关头,他才露身出来杀人……

这样一想,贺兰芝又重新开始紧张起来,她后悔不问青红皂白先将里蒙刺杀。

万一断指书生是真凶时,那么,她将失去里蒙的帮助了。

她的一所房间,建造的器材都有了时日,大门和窗户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它撞开。

贺兰芝赶忙拉书桌将洗手间的门顶着,又拉木床将房间堵塞起来,将自己困在斗室里。

她伏在床上呜咽着,实在说,她的神智已经完全昏乱,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由于过度疲倦的关系,她徐徐睡着了。

在梦境之中,自她写小说作风大胆而成名之后,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众星拱月”似的,任何场合大家都捧着她走……。

到如今,落得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又刺杀了一个爱人,变成了凶手……。

贺兰芝忽然惊醒时,觉得脸孔炙热,原来是艳阳已高升,红日透过破损的窗户吻在她的脸上。

她爬起床,推开窗外望。户外的景色一如往常,平静得可怕。

贺兰芝启开洗手间的房门,爬出回廊外去四下里观察。

她最要看的就是昨晚上里蒙被刺中一箭掉下去的地方。

她不希望看到里蒙的尸体,但是想知道里蒙究竟死了没有。

她趴在楼板之上下望。很奇怪,并没有尸体,只是柔软的沙滩上,有着一个人体型的凹坑,那必是里蒙掉下去时留下的。

被撞折断的栏杆破木板屑散布在凹坑的周围。

贺兰芝感到安慰的是里蒙并没有死,他的尸体没留在地面上就足以证明。

至少,她没有做一个杀人犯是堪以告慰的。

然而,里蒙受了伤那是事实,凹坑的旁边有着一方撕碎了的破布,上面染有斑斑的血迹。

很可能是这一箭刺得甚重,里蒙负了重伤,撕下他的衬衣用碎布裹伤。

遗下的碎布染有血迹该可说明一切了。

“可怜的里蒙,他受了伤,到哪儿去了呢?他真的是全案的主凶,还是冤枉的,……”贺兰芝的心中又有了新的矛盾。

她很后悔刺了里蒙那一箭。

贺兰芝静观四方,毫无异状,这整个的海岛之上,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是活着的。除此以外,并无生物。

贺兰芝想起了断指书生,想起了顾隆。这两个人之中,只要其中一人不是凶手,也许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她圈起双手,当做喇叭筒,高声叫唤:

“顾隆、断指书生,你们谁在这附近?可有听见我的呼喊吗?”

贺兰芝喊了一遍,两遍,没有反应。

她考虑了半晌,又次叫喊:“里蒙,你在哪里?我很抱歉,昨晚上刺了你一箭,我实在是昏了头,请你原谅……”

同样的没有反应。只惊起了几只过境的候鸟,它们起飞了……

贺兰芝就感到纳闷了。

她又开始在构想,和写一篇小说事前的构想相同。

也许,她将里蒙刺成重伤,里蒙掉落地面上去,裹了伤后逃离现场,因失血过多而告死亡。

顾隆和断指书生两人早被里蒙杀害了,里蒙是真正的元凶。

有了这种的想法,贺兰芝觉得她刺里蒙一箭,并无什么不恰当,纯是为了自卫,为了生存。

假如说,里蒙已经丧生,那么,她将是这海岛上唯一活着的人了。

多天来,缺乏粮食。贺兰芝也开始感到饥饿,她稍为洗漱,饮了一些生水,静呆了半晌,终于壮着胆子,手握硬箭,启开了房门。

这“宁静山庄”内真好像是只有她一个是活人,悄步溜下楼去。

楼下的大厅,不见人影,顾隆原是在大餐桌上呼呼大睡的,连他的人也不见了。

顾隆的人到哪儿去了呢?就算他已经被杀,尸体总该留下。

贺兰芝溜下大厅,非但没发现顾隆的人影,连平日断指书生爱睡的那一隅墙角。桌布和一叠当做枕头用的厚书仍在,但是断指书生也不见了。

贺兰芝有点战战兢兢的,这“宁静山庄”上的情势好像已是大大的改变。

假如说:所有的人都告失踪或者是遇害之时,那么她将是最后的一个被害者。

贺兰芝将那支当做凶器用的硬箭仍紧握在手中。

在孤单无助的情况之下,她随时随地都需要自卫。

凶手究竟是谁?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的出现,着实不得而知?

贺兰芝很后悔昨晚上刺了里蒙一箭,要不然,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个人与她相随着。

就算里蒙是凶手也罢,至少也可以请他供出行凶的原因。

贺兰芝进入厨房内,找着一些顾隆吃剩

下的火腿腌肉一类的东西,聊以填塞了饥肠。

厨房的侧门就在壁橱的后面,有一行短梯可以落到沙滩外面去。

贺兰芝偷偷溜下楼梯,她一溜烟就钻进房屋底下。蹲伏着,要静观屋外动静。

屋子外面不见有任何人迹,简直像一幅死地似的,相当的可怕。

贺兰芝仍没敢轻心大意。她小心翼翼,向着昨夜里蒙被刺伤跌下地面的地方过去。

也许里蒙身负重伤,滚进屋底下面去了。

他跌下来压凹了的一方沙坑仍在,可是人却不见了。

贺兰芝来到沙坑处,她捡拾起染有血迹的碎布观看。

那着实是里蒙被刺伤,拭抹伤口所遗下的。

里蒙的人不见了,等于说他仍活着。但是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贺兰芝旁徨不已。仍是东张西望的,忽而,她听到一丝古怪的声息,正在她的身后屋子的支柱下面。

那像是人声在打鼾呢?

谁会在这地方熟睡,贺兰芝趴在地面上溜过去窥觑。

怪事了,原来是顾隆,他卷着一床毛毡,几乎是半个人埋在沙坑里。

顾隆仍活着,否则他不会打鼾。

贺兰芝惊喜交集,赶过去,打算将顾隆唤醒。

顾隆酒气醺天的,很难立刻醒转过来。

“顾隆,你要醒醒……”贺兰芝没命地将他推摇着。

很难得,顾隆有了反应,张开眼又合拢了。

“顾隆,你要醒醒!”贺兰芝在情急之下,扬手打了他两记耳光。

顾隆算是醒了,张开了眼,说:“为什么打我?”

“假如不打你的话,你醒不过来!”她说。

“我在什么地方?”顾隆抓起了地面的两把沙子说。

“你在屋子地底下面!”

“我为什么会在屋子的地底下面?”

“我正要问你为什么会在屋子的地底下面呼呼大睡呢?”

“奇怪,我原是睡在餐桌上面的!”

“难道说,有人把你扯下来的?”

“一定是有人把我拖下来,瞧,还给我加了一床毡子盖在身上!”

“谁会扯得动你?你的身体这么重!”

“我想,除了里蒙或者是断指书生之外,神仙岛上不再会有其他的人了!”

“里蒙和断指书生都失踪了!”贺兰芝说。

“失踪?不可能的事,没有交通工具,他们不可能离开神仙岛,终归还会是在海岛之上的!”

“但是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顾隆和贺兰芝钻出屋子外面,顾隆宿醉未醒,仍是浑浑沌沌的。

看沙地上拖曳的痕迹,还有足印留在沙滩上面,足印的尺码说明了就是里蒙。

“昨晚上我用这支硬箭将里蒙刺伤了!”贺兰芝感慨地说:

“你为什么要刺里蒙呢?”

“我怀疑他是整个布局的凶手!”

“假如说,里蒙是凶手的话,他早可将我杀害,就无需将我拖到屋子的底下去躲藏!”顾隆揉着额角说:“嗯!也许里蒙研判昨晚上凶手该出现了!”

“凶手会是谁呢?”

“假如我能知道的话,那就好了!”

“昨晚上里蒙将电源切断,宁静山庄内没有了电灯!”

“对的,这和武侠小说遭遇了夜行人偷袭时,也采用相同的方法,先将屋子内的灯光灭去!”

“里蒙被我刺了一箭岂不十分冤枉吗?”贺兰芝说。

顾隆需要洗漱一番以回复清醒,他扯着贺兰芝重新回进屋子里去。

“断指书生又会跑到哪里去了呢?”她问。

“我想,断指书生一定是到‘藏仙亭’接受比武的挑战去了!”顾隆说。

“他单独前去,岂不危险吗?”

“你不是说,里蒙也失踪了吗?我想里蒙正陪着他呢!”

“但是里蒙已经受了伤!”

“刺伤里蒙的是你,假如发生不幸事故,责任应该在你了!”

贺兰芝感到很难过,实在说,她也是一时慌乱,向里蒙下了这样的毒手。

顾隆经洗漱后,他还有着一些私自收藏起来的腌肉,这时候拿出来佐餐了。

“不要笑话,一个人到了紧要关头,终归会有多少自私的,所以,我发现这些食物,就暗自收藏起来了!”他说。

“在大清晨间就不要再饮酒了,这样最伤肠胃!”贺兰芝发现顾隆还有着私自收藏的老酒时,加以劝告。

顾隆大笑说:“现在你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无法知道,还管他什么肠胃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尽最后的努力争取生存!”贺兰芝说。“你用完了早餐是否可以陪我上‘藏仙亭’去,看他们决斗的现场如何?”

顾隆说:“别忙,我向你提出的要求,还未见你有所答覆!”

“什么样的要求?”

“求婚!”

“唉!在什么关头,你念念不忘的仍是一个色字!”贺兰芝叱斥说。

“这才是英雄本色,‘泰山崩于前,色不变,性不改!’反正在这海岛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顾隆说。

“我们不到‘藏仙亭’之前,你怎知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想,到这时间,他们还未回来,就已经是命不保了……”顾隆说。

贺兰芝忽然将手中的硬箭对准了顾隆的咽喉,说:“嗯!搞了老半天,原来你才是全案的凶手!”

顾隆大惊,呐呐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如此的镇静?满不在乎神仙岛上只剩下我们俩个人了?”

“当然我也是在试探你,没想到你也在试探我,不如我们两个一笔勾销,不再互相怀疑,我俩结为一体时,争生存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

“你仍想占我的便宜!”

“唉!反正是这么的回事,假如断指书生和里蒙都已丧生的话,神仙岛上就只剩下你我两人时,相信也难逃厄运,既是如此,临死之前,何不稍为风光一些?”

贺兰芝嗤笑,说:“人说顾隆风流盖世,到现在为止我才知道名不虚传!你是否愿意和我上藏仙亭去查看里蒙和断指书生的命运?”

顾隆摇首,说:“我毕生最忌讳爬山,只因为身体肥胖,消耗体力过多,倒不如把体力保持下来用以自卫保命!”

“假如里蒙和断指书生仍活着,我们四个人结合在一起,岂不是更方便于保命吗?”贺兰芝以央求的方式说。

好容易,贺兰芝算是将顾隆说动了,这两人手牵手走上仙山。

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顾隆已大喊吃不消了,他坐到一层石级之上气喘不迭。

贺兰芝说:“走完这两重石级就可以到达山顶上面了!何不继续努力一番?”

顾隆摇首,说:“只行走了一半我就吃不消了,假如再爬到山顶上面去,岂非要我吐血而亡吗?”

贺兰芝说:“已经走了一半,难道说要半途而废?”

“这样,你上山去,我在这里等候!”

“我们两人分开,万一凶手出现,岂非被人有机可乘?”

“假如你遇着可疑的人,赶快跑回来,我保护你!”

“你手无寸铁,还能保护我吗?”

顾隆自衣袋之中掏出几支飞镖,说:“你瞧,我打飞镖,十拿九稳。”

“这种儿童玩具能用以制敌吗?”

“这有真家伙在腰间呢!”他说着,将上衣掠开。真的,至少有四把利用餐刀磨成的短刀,可当做飞刀使用。

贺兰芝一看,顾隆在表面上假装着胡里胡涂的,而实际上,他还是有备而来。

只是不知道他的飞镖和飞刀能使用到什么样的程度?

“那么我真要上山上面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了!”贺兰芝说。

顾隆万大应承。

贺兰芝提着那支硬箭,一溜烟上了石级。她没敢大意,四下里晃了一阵。

“藏仙亭”已在近前,情况很不对劲,因为地面上直条条地躺着一个人。

乍看好像就是断指书生,他躺在一方门板之上,用上衣盖着脸部。

难道说,断指书生已经遇害了?被屠杀了吗?

断指书生是为比武求生而来,是否比武已告结束?他的武功不如人,败北而告丧生?

贺兰芝的心如同鹿撞,四下里窥看了好一阵子,除了那方门板上躺有一具尸体之外,不再见有其他的动静。

四下里一片死寂。

贺兰芝沉寂了许久,终于向门板溜了过去,她战战兢兢揭开了盖在尸体面部的上衣。一看,惊呼失声。

果真的,那是断指书生,他已面目全非,整个脑袋染满了血迹,早已气绝了。

贺兰芝不禁呜咽,剩在神仙岛上的四个人又少掉了一个。

断指书生是比武失败而告丧生,是谁将他安顿在门板之上?

忽然,有人自藏仙亭内探出头来,行在扶手栏杆的跟前。

贺兰芝一看,那是里蒙,急忙将手中的硬箭扬了起来,对准了里蒙的心窝。

“果然不出所料,是你把断指书生杀害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里蒙用他手中的标枪将贺兰芝的硬箭架开,说:“你别见人就刺,我没有杀断指书生,我赶到时他已经丧生了!”

“那么谁是凶手?谁杀死了断指书生?”

“你不用焦急,凶手很快的就会出现了,现在留在神仙岛之上,只剩下三个人,凶手巴不得很快的就将我们解决,以结束全案!”

“凶手是谁呢?他为的是什么?”

里蒙没有答覆贺兰芝的问话,他落下扶梯来到木门板跟前。

贺兰芝很慌张,她一直用硬箭对准里蒙的心窝,说:“你别行近我,否则我还会刺你的!”

里蒙说:“假如我要杀你的话,你会是我的对手吗?昨晚上被你所刺的一箭,现在伤口还未痊愈,仍在淌血呢!难道说,你还想刺第二箭?”

贺兰芝犹豫不决,呐呐说:“你是否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里蒙乘她不备,扬起标枪猛力向她的硬箭击去。“啪”的一声,那支硬箭脱手落地。

“有凶器在你手中是很可怕的事情,你会逢人就刺!”里蒙说。

贺兰芝赶忙将硬箭重新拾起。但是里蒙并不理会她,似乎不担心她会再乱刺。

里蒙将尸体的脸部揭开,说:“你看,断指书生致命伤是在头部,这算是比武吗?分明是用钝器所击,而且,可说明是暗算呢!后脑先受创,然后再击脸部!”

“你认为是谁下的毒手?”

“根据伤痕猛击的力量,当然不会是女性,凶手孔武有力!”里蒙说。

“凶手会是谁呢?现在断指书生丧生,仙岛上的男性就只剩下你和顾隆两人了……”

“我和顾隆都不会杀人!”

“你认为凶手是外来的?”

“当然是外来的,所有的凶案都是里应外合,所以做得‘天衣无缝’!”

贺兰芝呆了半晌,说:“外合的可能就是魏建仇,因为事情发生开始时,就是他驾船把我们送到这海岛上来的!里应的又是谁呢?”

“谁也料想不到!”

“是谁呢?”

里蒙扬起他的标枪,指向贺兰芝的咽喉,说:“你凭一支硬箭就敢向任何人乱刺,希望事到临头,你有能耐应付一场硬仗!”

贺兰芝忙说:“我很抱歉昨晚上曾刺了你一箭,当时的情况,实在是过于慌乱,我的神智处于错乱之间……”

“假如说,我有值得怀疑之处,你也不惜将我置之死地了?”

“我已经道歉过了!”

“假如你是阴谋的主持人的话,我唯有束手待毙!”里蒙将标枪插到泥地上去。

“这话怎么说?”

“因为我不会忍心用枪刺你!”

“你使我感到惭愧……”

“假如有可能性的话,希望断指书生是我最后收拾的一具尸体,因为事情逼迫着越来越是接近了,万一不幸,将来不知道谁来替我们收尸呢!”

里蒙将断指书生的尸体放置在阴凉处,用床单覆盖起来,再加上布带捆绑,似乎是作火葬的准备。

“你还未告诉我,凶手除了魏建仇之外,里应的究竟是什么人?”贺兰芝再说。

“我们下山去找出正确的证据!”里蒙一招手,他俩离开了藏仙亭。

“顾隆还在半山处等候着!”贺兰芝说。

“他为什么不上山上面来?”

“他身体肥胖,没有体力可以爬上‘藏仙亭’!”

“也不至于胖到那个程度!”

“他就只能爬到半山!”

他俩走下石级时,贺兰芝发现顾隆已未留在原先的地方,他不知去向了。

贺兰芝说:“奇怪,顾隆又失踪了!”

“不需要惊奇,顾隆每在必要的关头,他自己会躲藏起来的!”里蒙说。

“我一直在怀疑,顾隆就是里应的凶手!”她说。

“顾隆是个大忙人,他根本没有时间行凶,你大可以不必怀疑他!”

“但是他为什么假装没有体力爬上山,又在半途上溜走了呢?”

“顾隆是悬疑武侠小说作家,他的本身就是多疑的,所以也经常给自己制造许多的悬疑!”

贺兰芝四下里观望,顾隆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贺兰芝另外的一项担心,就是恐怕顾隆已经遇害了。

许多的凶案都是这样发生的,一个人忽然失踪时,过不了多久,就已经遇害了。

里蒙倒不在乎顾隆的失踪,他像是很有把握,顾隆不会遇害。

回到“宁静山庄”,里蒙高喊:

“顾隆,不必躲藏了,快出来吧!”

屋子内没有反应,里蒙朝内走,蓦地一把飞刀,“啪”的一声,掷到他的跟前,插在门框之上。

“顾隆,你发什么神经……?”

贺兰芝正要走进大门,“嗖,嗖,”一连又是二支飞镖射过来。

里蒙不得不将贺兰芝推出门外。他伏身门首向室内呼喊。

“顾隆,为什么敌友不分了?你的飞镖应该留着对付敌人才是呀!”

“里蒙,你杀死断指书生,现在又想来杀我吗?休想!”顾隆在屋内吼叫。

“杀死断指书生的不是我!”里蒙说。

“我看得清楚,你和贺兰芝串通了,将断指书生杀害,绑在门板之上……”

“你别误会,我赶到时,断指书生已经死亡!”里蒙说。

“不可能的事,神仙岛上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凶手除了是你之外,还会是谁?”

“顾隆,听我说!凶手正要来杀我们三个人,我们应该联合在一起!”

“不,你不要进入屋子里来,我的飞镖和飞刀是百发百中,我会杀了你!”

里蒙凭声音的发出处,已研判出顾隆所躲藏在的地方。

他是藏在大餐厅的进口处。架起了一张餐桌做挡牌,躲在桌后护身。

他的飞镖并非是用手劲投掷的,可能是用了橡筋一类的东西弹射,所以力量射得甚猛。

里蒙将贺兰芝招了过来,教她躲在门首吸引顾隆说话。

“顾隆,现在海岛上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假如我们三个人再自相残杀的话,正合了凶手的奸计千万使不得……”

“贺兰芝,我知道你和里蒙是一体的,你们最后要杀我!我不会中计……”顾隆说。

“顾隆,我们没有杀你的理由!”贺兰芝再说。

“杀谁都没有理由,但是已经有十多个人丧生了,理由何在?”顾隆说着,又提出了悬疑问题:“嗯!你在吸引我说话,故意让里蒙施展他的阴谋……”

正在这时,“叭”的一声,大餐厅的一扇后窗被冲破,投进来一个人。

那正是里蒙,他落地打了一滚,翻身跃起,对准了顾隆就是一脚。

顾隆被踢中。整个人和掩体所用的桌子撞做一堆,像翻元宝似地滚了一阵。

顾隆真的在拼命,他双手拾起双刀,爬起来就乱刺。

里蒙也将标枪扬起,说:“顾隆,你再要逞狠时,就会受伤了!”

顾隆有打算抢里蒙手中的标枪,里蒙不得不狠心,运用全力揍了他两拳。

顾隆又一次跌倒在地,他自己被锋利的飞刀割伤,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不用哭,这是你自讨的!”里蒙说。

贺兰芝已匆忙赶进屋内,将顾隆自地面上扶起,她怀着同情心,察看顾隆被割伤了的手指头。

鲜血涔涔淌着,一副相当凄楚的情况。

其实这不能怪谁,顾隆自己用刀不慎,一个武侠小说作家用刀把自己割了,这是颇为笑话的事情。

里蒙并不觉得抱歉,谁叫顾隆发了疯,神仙岛之上剩下三个活口,他就怀疑其他的两个人是凶手,这场拼斗是由他所发起的,能说冤枉吗?

“落在你们的手中,就听由你们发落,任杀任刮听由发落!”顾隆又把武侠小说之中的“落难”对白喃喃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谁落在谁的手中了?”贺兰芝扯下了一幅破衣裳,替顾隆将割破的伤口包裹起来。

“你们两个也不必瞒我了,我曾溜上藏仙亭上去偷窥,清清楚楚,你两人狼狈为奸,将断指书生杀害,将他安置在一方木板之上,还用布条捆绑,有打算进行火葬仪式……”

“你完全搞错!断指书生昨晚和你分手后就独自上山去找寻比武的对手,我赶到时他已经遇害了,死得很惨,被用钝器击碎脑袋!”里蒙说。

“那么凶手是谁呢?”顾隆仍不肯相信。

“我们活着的人数越来越少,相信凶手很快的就会出现了!”

“别再隐瞒下去了,我猜想,凶手就是你们两个,咱们彼此之间无冤无仇,也是好朋友一场,假如一定要杀我的话呢!请给我一个痛快!”顾隆说着,又号啕大哭。

“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要杀谁,彼此之间,要通力合作,一定要将凶手活擒,全案才能够有个交代!”里蒙说。

“将凶手活擒?”顾隆甚觉意外,说:“凶手是谁呢?”

贺兰芝说:“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游船上的一名侍者绰号‘鬼见愁’的是帮凶之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里蒙说:“我写了一辈子的侦探小说,全靠‘捕风捉影’,‘虚布悬局’,有时候挖空心思,制造紧张悬疑,只有这一次,是身历其境,自己钻进了疑局之中,几乎脱不了身!”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顾隆问。

里蒙点头,说:“是的,但是我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只因为被骗来到这荒岛,手头上连什么样的资料也没有,也没有可供侦查的仪器运用,全凭一副脑筋去填空白运用,想找出凶手实在是太难了!”

“你怀疑的凶手是谁呢?”贺兰芝再问。

里蒙说:“我们大家都是文人,有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都应该向书本里去找寻!”

“向书本找寻?”贺兰芝觉得纳闷。

“在这荒岛,哪来的书本?”顾隆说。

里蒙反手一指,指向断指书生铺着桌布所睡的墙隅。

那地方确实是有着一叠书,用毛巾包裹着,通常是断指书生用来作枕头用的。

贺兰芝和顾隆听说在书本上可以寻出凶手的线索,为好奇心驱使,匆忙向那堆书本跑了过去。

这时,顾隆也把贺兰芝和里蒙两人是否会联手杀害他的问题给抛开了。

他和贺兰芝两人将毛巾包裹着的书本给解开,一看,那些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书本。

书本有十余册之多,全都是十位“评审委员”和三位“金奖新作家”自己携带而来的。

自然,新作家会多携带几册,他(她)们的目的是为做宣传。

老牌作家就无所谓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新书与老书的销售量是差不多的,很不至于忽然“老蚌生珠”产生一部新作品,“爆冷地”销售量惊人。

所以,十位“评审委员”之中,有携带书本的甚少,里蒙没有,断指书生没有,郎枫是编剧家当然没有……。

女作家从来是喜欢多携带作品的,因为索取签名书的人过多。

所以,解开那叠用以当做枕头的书本,几乎尽是白大姐白潇、贺兰芝、宋玉灵的散文,还有舒小小的金奖小说(孤星月影),此外还有“富贵楼主”廖富贵的(断肠,剑侠,霜满天),许三羊的(由秋天爱到春天)……顾隆留下的小说最多,因为他要做新拍片的宣传。

断指书生的枕头共有两包。

经解开来看,统计数字如上,贺兰芝和顾隆面面相觑。

贺兰芝说:“搞什么鬼?难以解决的问题向书本里找寻!这内中以我的书本为最多,难道说,你指我为凶手?”

里蒙摇首,说:“书本多少,我们不去管它,古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找到其中的一本,就足够用了!”

“找到其中的一本?”顾隆又重新在书本上找上一阵子。说:“唉!这内中只有一册的,就是宋玉灵的散文!”

里蒙说:“读书不是一册和两册的问题,是要找出其中的精灵所在,可以找出全盘的答案!”

“这样我就搞不懂了!”顾隆说。

里蒙行了过去,扒开书本,找出其中舒小小得金奖第三名的那本文艺小说(孤星月影),向他俩面前一递说:

“就是这本书,反正你俩还有的是时间,不妨仔细阅读,那么可以得到许多新的答案!”

顾隆不解,说:“为什么是这部书呢?难道说,你认为舒小小是整个凶案的主持人?”

贺兰芝也感到纳闷,说:“舒小小的这本小说我已经阅读过,无非是‘鸳鸯蝴蝶’派的情情爱爱故事,描写一位少女阅世不深,感情上遭受欺骗,爱情上的种种波折……”

里蒙说:“你说对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感情上遭受欺骗,失身之后被多个文艺界的风流才子连续玩弄,这位少女反抗无力,文字之中充满了仇恨和报复,她要坚强地活下去!对不?”

贺兰芝霎时之间目瞪口呆,呐呐说:“难道说,你认为这本书是舒小小给自己的写照?”

里蒙说:“我想,书中的女主角描写和舒小小形态几乎完全相同!”

顾隆在平日间也甚少有机会去阅读一个新秀女作家的文艺小说。

这时候,他赶忙去翻书本时,好像感觉到为时已晚,便说:

“难道说,你凭一册小说的内容而判断舒小小就是全案的幕后主持凶手?”

贺兰芝也说:“舒小小和郎枫乘自制的小船逃出海外去,小船已告翻覆碎裂,郎枫的尸体已漂回本岛……”

“舒小小尸体并没有漂回来,她的下落不明,不就是最值得可疑之处吗?”里蒙说。

“假如说,小船在海面上翻覆,尸体并不一定就会漂回本岛的!”顾隆说。

里蒙摇了摇手,说:“现在,你们且听我从头说起,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以最冷静的方式,找出几项值得可疑的旁证,其一,我们同来的十三个人,谁误中了机关陷阱,非死则是重伤,像柳垂杨一样,伤重经过了长时间的拖延,仍是难逃一死,只有舒小小在大仓库之内,掉进了毒蛇坑,非但没有被毒蛇所害,竟然丝毫没有损伤,这不就是一个大漏洞吗?”

“也许她的运气好,没被毒蛇咬着……”贺兰芝说。

“不!昨晚上发现郎枫的尸体漂回来之先,我似曾听到过轮船马达之声,因之,我怀疑郎枫的尸体是利用蛙人设备运送回来的!也说不定行凶者已经登了岸,所以,我要巡查海岛各处可能藏人的地方,到了大仓库,我想到了舒小小的疑问,我重新检查那座毒蛇坑,所有的毒蛇都已被烧死了,但是蛇尸仍在,仔细查看它的口腔,全都是经过拔牙的,无足以害人,所以说,舒小小根本是自己故意掉进去的,藉以混淆我们对她的疑惑!”

“对,次日我们渡海赴龙王洞时,你曾发现舒小小的腿上有可疑的口印,可能就是被没有牙的毒蛇所咬,留下的KISSMARK!”贺兰芝说。

顾隆顿时怪叫起来,说:“那时候,你既有这种发现,为什么不立刻揭发开来,我们至少还有半数人可以活着……!”

里蒙说:“当时,我全无把握,而且这些都绝非是直接证据,而且怀疑到舒小小的头上去,谁会相信?直到昨天晚上,我查看所有毒蛇尸体的口腔,我相信舒小小确实是主持阴谋的凶手了!”

“唉!我曾向舒小小求爱,岂不是差点儿自闯鬼门关?”顾隆叹息说。

“唉!舒小小只上了一两个无聊文人的当,她怎么可以向全体文人报复?”贺兰芝说。

“用‘侦探小说’的新名词来解说,这是‘精神分裂性的报复’,一如癌细胞的分裂,它会全面散布开来的!”里蒙说。

“你的意思是指舒小小是一个精神分裂性的患者?”顾隆问。

“凭她的作为,应该说是‘精神分裂性的报复者’!”里蒙再说:“旁证之二,当我发现所有的杀人机关布置,与后窗的回廊发生关系时,我到大仓库处取了一桶发霉的面粉,洒在回廊外面,藉以采取凶手的脚印,舒小小发现,立刻进行破坏,她假藉感情纠纷为名,故意嚷叫开来,争取大家的同

情,首先上当的是断指书生,他没有丧生,却替舒小小混淆了案情发展的真相,可见得‘精神分裂性的杀人者’是极度有心机的!”

“难道说,你已经确定了舒小小就是主持阴谋的凶手了吗?”贺兰芝问。

“旁证之三,就是海王石之爆炸案,舒小小知海王石有炸药布置,她假装要制造逃难小船,不跟我们渡海去,其实,她以为我和贺兰芝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顾隆反对,说:“那是因为你和贺兰芝打得火热,她故意给你们机会!”

贺兰芝即用硬箭逼着顾隆的咽喉,说:“假如你再多说无聊的话时,我也会成为凶手之一!”

里蒙再说:“旁证之四,是许三羊之死,我和贺兰芝由海王石回来,别的人可以不知道,舒小小一定很清楚,她首先发现时,却教许三羊到高处去看,大仓库的屋顶上面布置有杀人的机关,许三羊仗着年轻力壮,身手矫捷,就此丧生!”

“这属于‘贼后兴兵’的旁证,郎枫当时也在场,他也可以上屋顶上去看,为什么偏是许三羊丧生了?”顾隆说。

“一项杀人布置,只能杀死一个人,郎枫和许三羊谁上去都是一样,反正就不会活着下来的了!”里蒙继续说:“旁证之五是宋玉灵之死,郎枫控制了一支弩弓和几支自制的硬箭,那是足以制敌的凶器,但是他自己首先钻进了舒小小的圈套。舒小小假装闹情绪要提前出海,郎枫奉命进行各种准备给养工作时,舒小小假装通知宋玉灵要及时赶到海滩,她借用郎枫的弩弓对心窝将宋玉灵射杀!海滩上鲜明的足印可以说明一切,但是杀人的罪证却加诸在郎枫的身上!”

贺兰芝惊讶不迭,说:“为什么在发现尸体时你不给予说明……?”

“海滩上的足印已被潮水冲刷破坏,很难成为直接证据,我一生写侦探小说向是不以‘大胆假设’为主,以‘小心求证’为上,假设有时候会冤枉无辜,求证却以事实为是!”

顾隆说:“你的小心求证却害煞了无数的无辜了呢!”

“旁证之六是郎枫之死,他的尸体漂回本岛是人为的,小船非是被巨浪冲毁,所有的绳索是用利器割断的,郎枫脸上的伤痕也是被钝器击伤!”

“郎枫之死,纯是他自私自利,把自己当做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所以,我们也不必为他惋惜,现在的问题,是剩下我们三个人,该如何自救了?”

里蒙再说:“旁证之七,是断指书生之死,他死得最是冤枉,自命写了半辈子武侠小说,懂得一些‘皮毛拳脚’去接受比武挑战,怎样战我不知道,他的后脑是被钝器所击,然后是正面脑袋开花,被双面夹攻重击致死,换句话说,杀人的凶手已经潜返仙岛,至少也是两个人……”

顾隆急说:“我们有三个人可以和他们对抗,假如凶手之一是舒小小的话,他们就是一男一女,我们有两男一女,还大有一番战斗的可观性,最后分出高下!”

里蒙说:“我们被困在‘宁静山庄’,等于是处在明处,他们是神仙岛的‘主人’,地理熟悉,等于处在暗处,不管怎样作战,吃亏的还是我们!”

“里蒙大哥是智者,案情既已明朗,当然可以操胜券!”

“并不一定,我们以操笔为生,有时候一笔之败,全局大乱!”

“凭我们三个人的智慧大结合,‘悬疑武侠’、‘推理侦探’、‘大胆恋爱’,三结合布置圈套,请他们入网!”顾隆说。

“我就搞不懂‘大胆恋爱’会有什么帮助!”贺兰芝说:“你不是在损我吗?”

“比如说,昨晚上我就知道事态严重,两名凶手都已潜返仙岛,事态必定严重,我查探过大仓库的毒蛇坑,能确定舒小小是行凶的主持人时,回到宁静山庄,顾隆酩酊大醉,为安全起见,将他拖至屋顶下面安全收藏,然后切断屋内电线,实行以静制动,我有打算把这方法告诉贺兰芝时,不料却被对胸膛刺了一箭,迄今为止,伤口还在流血,是否会发炎溃烂尚不得而知,所以说,我们三个人,真能够联合制敌吗?……”

贺兰芝赶忙说:“当时的情形,我真感觉到我是孤立的一个人,为了生存,为了自卫,我实在搞不清楚是敌是友,这你总该原谅我吧!”

里蒙说:“现在已经不是道歉与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了,由断指书生之死,我可以确定杀人的凶手已经潜返仙岛,照说,昨天晚上他们就该出现,向我们分别进攻的,以结束这场‘夺命游戏’,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动静?”

顾隆说:“也许是你熄灭了电灯,等于有了防备,他们没敢大意闯进来!”

里蒙摇首,说:“以我的见解,可能是因为我们尚有三个人活着,而对方呢?只有两个人配合行动,他们所持有的凶器也不过是鱼枪刀叉一类的东西,同时,舒小小也知道我有标枪短刀,顾隆持有飞镖,贺兰芝手中有硬箭,所以,他们没敢轻举妄动!”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可能还要继续相持一段时间了?”顾隆问。

“不!相持下去对我们不利,因为我们面临粮食饥荒,所以要实行‘速战速决’把游戏结束!”

“假如对方不肯露面时,你如何‘速战速决’?”顾隆又问。

“当然是要设法将他们引出来!”里蒙说。

“你有什么妙计不成?”

“假如我的判断正确,对方是一男一女的话,我们在‘宁静山庄’里也只留下一男一女,那么以一对一,对方占了地利上的便宜,攻击武器的优势,或会出来冒险,提前结束这场游戏!”

“只留下一男一女?”顾隆感到有点诧异,说:“贺兰芝留下来是没有问题了,剩下你和我两个大男人,谁去躲起来不成?”

“不能躲,随便躲到那里去都一样会被发现的,反而会惹来生命的危险!”

“假如不躲的话,屋子里永远有着两个大男人……”

里蒙说:“舒小小曾宣布过,‘主人’交给她的录音带是希望逼你自杀!”

“自杀?”顾隆大感恐慌,说:“你的意思是逼我自杀?……”

“你一自杀,可以满足舒小小的仇欲,她曾被轻浮的文人欺骗了感情,你也曾经动过她的歪脑筋!”

顾隆立刻抢起贺兰芝手中的硬箭,对准里蒙的胸膛就刺。

里蒙急忙用标枪架开。

“原来你所说的一切全是假的,想要我的性命才是真的!”顾隆说:“你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舒小小的头上,然后露出狰狞面目,你想杀我还没有那样简单呢?”

“好极了,你流露出越是凶暴的样子越会感到逼真的,我敢相信,现在至少有着两架望远镜向我们了望,正等待我们冲突然后自相残杀!”

“假如两个大男人之中一定要去掉一个的话,你大可代替我去自杀,让我来应付最后的局面!”顾隆说时,自腰间掏出一把飞刀“叱”的就向里蒙迎面掷了过去。

贺兰芝着了急,有意从中给他们分解,说:“嗨!你们两个不要‘假戏真做’,变成玩真的了!……”

里蒙将贺兰芝推开,说:“你别管这些,我反正要借用顾隆的一条命以结束全案!”

顾隆又要掷第二把飞刀时,里蒙举起了一张餐桌挡住,双手一推,连餐桌一并向顾隆掷了过去。

顾隆原是宿酒未醒,昏头转向的,刚好被餐桌砸着。

他踉跄跌跤时,里蒙扑了过去,先行夺下顾隆手中的硬箭。

一拖一扯的,两人扑打做一团。

顾隆的体型上吃了亏,“一代新派武侠小说宗师”,被紧紧的压在地板上。

“不要杀我……”他提出哀求。

“贺兰芝,替我拿绳子来!”里蒙呼喊。

贺兰芝搞不清楚这两人是玩真的或是假的,她迟疑着,说:“你究竟打算怎样对付顾隆?”

里蒙说:“人类终究是自私的,为了你我的生存,不得不牺牲第三个人了!”

“我不想死呢……”顾隆仍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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