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好消息传来。屋子里,刘世明和余笑予焦急地踱着步子。

这个小区很大,小区内的小广场也很多。那就意味着秋千也很多,而且分布得很散。找起来肯定得费些时间。

他们在心里这样宽慰着自己。

简洁也在室内,不过她没有配合两个男人的脚步。她坐在李培源和他的女儿身旁,耐心地安慰,也顺便询问着。

“佳佳,你中午从学校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出事了,就打电话告诉了爸爸,是吗?”

小女孩抽噎着点头。

李培源搂着孩子:“艳红平时与世无争的,单位里,邻里之间,都没人说她个不字,怎么命这么苦!……”

说着,他的眼圈又红了。

简洁递给他一张纸巾。“这几天,家里有没有接到过陌生的电话?或是你妻子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心情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李培源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没有。她这人平时有什么事都和我商量,不会隐瞒我的。所以,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第一个就能看出来。”

“发现家里什么东西失窃了吗?”

李培源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仇人之类的?”简洁又问。

李培源确定的摇摇头。“我在地方史办工作,每天都是扑在史料堆里,和人打交道的机会比我妻子都少。我们还常开玩笑说,我是研究古人的,她是培养未来人才的。”

简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点线索也没有。

她站起身,走向余笑予和刘世明。

“你就那么肯定?为什么要去找秋千?”简洁问余笑予。

刘世明也瞅着教授,等着他的解释。

“我是从缠足想到的。应该不会错的。”余笑予肯定地说。

“缠足,在古代不光是盛行的风气,而且还有很多人研究它。研究小脚最有名的一个人是个清朝人,叫‘方绚’。他写了一本书,叫《香莲品藻》,详细地说了香莲的分类、式样、方法。还给香莲的美丑品位划分了等级。至于如何玩弄小脚,方绚也作了研究,他认为香莲在九种地方最好。在这九种地方,最能显示出香莲的娇柔可爱,供病态封建士大夫怜惜、抚摩。就是所谓的‘香莲三上、三中、三下’。”

简洁和刘世明听到“三上、三中、三下”,更加聚精会神起来。

“三上就是掌上、肩上、秋千板上;三中是被中、灯中、雪中;而三下则是帘下、屏下、篱笆下!”

简洁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余笑予知道杜梅家有篱笆,为什么他在那里寻找。也为什么他看到这个死者脚上的“三、上”字样以后,就急忙看女尸的手掌和肩膀,然后就说罪犯藏的东西在秋千上。

简洁看着教授,充满期待地问:“那这具女尸后背的那句诗呢?”

刘世明也用急切的目光注视着余笑予。

提到这句诗,余笑予的神情立时更严肃了:“有了这句诗,我想能推断出凶手下一次杀人的日期了!”

刘世明和简洁异口同声地问道:“是哪天?”

“应该是是后天——六月三十日。那天是阴历六月初五!余笑予肯定地说。

“因为有了这句诗,我就几乎知道了整首酒歌的内容了。这首行酒歌是这样写的——初一高声双日默,初三擎尖似新月。底翻初五报上弦,初七举杯转复回。”

余笑予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头两句是这样的,而后面句子里日期不同的行酒歌也有很多。但我想凶手他费这么大的精力来预谋这两起凶杀案,他所选的日期一定有规律,很有可能就是按照初一、初三、初五这样的顺序来的。”

刘世明紧锁着双眉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焦急地自言自语:“那只鞋怎么还没找到呢?”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迟迟没有找到鞋的原因。

是因为这场雨——这是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得出的结论。

小区偏南的一个广场上,被雨憋在家里一上午的孩子们在外面尽情地玩耍。也包括玩着秋千。

他们看着被雨水淋湿的秋千板,愁眉不展。

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的孩子说了一句:“秋千板的下面没有水啊,我们把它翻过来就可以坐上去了!”

这条建议很快得到通过。

当他们将秋千翻转过来的时候,发现秋千板的下面用塑封条粘着一只高跟鞋。

就如同“莫菲定律”说的一样:一件事情如果有向坏的一方面发展的可能,那它就一定会向坏的那方面发展。

于是,这只鞋首先被粗暴地撕扯了下来。

然后,他们发现鞋里还有东西。

——一只一次性塑料注射器;一卷头发;还有在头发的缝隙中隐约露出的一张纸条。

这对于孩子们来说,无疑象阿里巴巴的寻宝一样吸引人。

接下来,那只一次性注射器被扔掉了。孩子们对它不感兴趣。

头发被拆开了。

也打开了那张纸。

他们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个“唐”字,并没有画什么寻宝图。

于是,孩子们的满腔怒火发泄到了这只鞋子上。

十分钟以后,当一名警员注意到这只鞋子的时候,它正被这群孩子踢来踢去地玩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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