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但这个下午的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在河松小区F203栋702室里,气氛更是压抑。

这是个普通的两居室的房子。坐落在普通的一个居民小区里。

五十多平方米的空间里此刻聚集了二十多个人,分散在两个房间里。

刘世明紧锁着眉头,来回地转头看着两间屋子里的景象。

在主卧室这一间屋子里,警察在有条不紊地检查着现场。

——这个家的女主人被人杀死在卧室里。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几个警察在给李培源和他的女儿做着笔录。

但更多的话语是在安慰着他们——被杀害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她的妈妈。

刘世明示意身旁的人再给那对可怜的父女倒些水。因为他听到父女俩哭得嗓子都已经沙哑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把目光移向主卧室的床上。

那里躺着那个受害的女人。

她叫钟艳红。一名小学教师。

像大多数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那样,她的身材已经开始发胖,而且应该属于偏胖的类型。长相也是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姿色。虽然也是赤裸着身体死在床上,但同杜梅的诱人身姿相比,看不出有性的关联在里面。

她是窒息而死的。——嘴上、鼻子都紧紧粘着密封条。而她的面部呈现着扭曲的表情,可以想见在死之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挣扎。而且被害人的头发也被剪掉许多。

这具尸体让刘世明吃惊的还不仅仅与此。

因为这具尸体和昨天命案的杜梅的尸体竟如此相像!

——身体躯干也是被绳子捆着,而且是被捆绑成了一种更加非常离奇古怪的姿势。同侧的手脚也都被捆在一起。就是说:左手和左脚被捆在一起,右手和右脚也被捆在一起。

——尸体后背上也用口红写着一句诗。但却和第一次不同,这次写的诗是:“初三擎尖似新月”。

——女尸的双脚也同样被白布缠裹着。

至于这具女尸的脚上是不是也写着字,现在还不得而知。

因为现在简洁和余笑予正在床尾聚精会神地检查着死者的脚。

看着钟燕红的尸体,刘世明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场景:

钟燕红赤裸的身体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绳子深深地勒进肉里,将乳房勒得圆圆地膨出来。而且还把自己的身体捆成一个想都无法想到的形状。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奇形怪状的身体,也在承受着捆绑所带来的痛苦。因为她的两侧肢体被绳子强行分开,而且是角度非常大的斜向两侧,她的泪水随着大腿根部的撕裂般的疼痛而止不住流下来。而同时,两个胳膊也和两侧的大腿捆在一起,但胳膊已经被扭的将要失去疼痛的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处在任人宰割的地步。

而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疼痛并不是最令人恐怖和难受的,因为那张贴在她嘴上的密封条使得她连求助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

刘世明想不出在临死之前,凶手是怎样地玩弄和折磨钟燕红,也无法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但通过钟燕红瞪得大大的眼睛以及紧紧握着的拳头,刘世明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在人间最后的一息是伴随着任何生命都无法体验的痛苦。

想到这里,他不禁闭上了眼睛。但随即他又将眼睛睁开,目光紧紧跟随着余笑予。

刘世明刚刚见过了余笑予,但却来不及多说话,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因为有一双谜一样的脚在等着教授去破解。

今天早上,当简洁把余笑予的推断告诉刘世明的时候,他心里还多少有些怀疑。

可当他看到这具女尸后背的诗的时候,他完全相信教授的话了。

“初三擎尖似新月”——今天,6月28日,正是阴历六月初三!

于是,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余笑予。

此时,教授正蹲在床尾,慢慢地将缠在死者脚上的白布一层层脱下。简洁也蹲在一旁帮忙。

确切一些说,那应该是带血的白布。越贴近脚的白布层血色就更浓,象是将白布从中间画上一道明显的血线,然后慢慢殷开。

当教授把死者脚上最后一层白布掀开的时候,简洁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女尸的左脚齐着脚趾关节处被利器齐齐地折断!血正是从折断处流出来的。

但教授的目光却不在这里。

他一眼盯住了女尸左脚的脚面。

脚面上依然用口红写了一个“三”字。

简洁也看到了字。她看了教授一眼,想从教授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但余笑予一言未发,开始动手解开女尸右脚的裹脚布。

这次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而且神情也越发紧张。

当余笑予即将掀开最后一层裹脚布的时候,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屏住呼吸,慢慢地将最后一层白布揭开。

——右脚的脚背上写着一个“上”字。

教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简洁刚才在车上只顾着开车赶路,而且被这个新命案牵着心,也忘了问教授是怎么知道篱笆下藏着东西。此刻她见教授发现了新的谜题竟然露出欣慰的神情,更是纳闷。

教授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问,教授已经猛地站起身,来到床头,他先是掰开女尸的手去看,然后又仔细地察看女尸的双肩。

刘世明也注意到了教授的举动,急忙奔过来问:“发现什么了?”

余笑予看了看刘世明和简洁,肯定地说:“快去小区里找所有的秋千,那里肯定有凶手留下的东西!而且十有八九是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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