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十九的呼吸虽然一度停止了,但谷口马上把他送到二楼十一号房,连接到呼吸机上,所以他还是得以保存着脑波和心跳。

“这不是很好嘛。只要进行到第十九轮推理或者轮到第九十九位名侦探登场的时候,他应该还会复活的吧?”

除了九十九十九和谷口透以外,所有人都集中在中央大厅,水星C笑着说出了那些话,但却没有任何人应答,大家都坐在沙发和地板上垂头丧气。连我也觉得他那番话有点过分了。不过那也许并不是说笑,我又想。如果二琉主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这里的真相犹如海市蜃楼的话,名侦探或许还会继续死去……

之前声称自己已经厌倦的水星C再次恢复精神,正在胡说八道:“现在连第十个推理也遗憾地结束了啊。第十一轮……喂,你们这些名侦探有没有叫什么什么十一郎的啊?”水星C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天使兔的某个女孩子对另一个女孩子说:“倒是有个伦巴巴十二对吧?”

“哦,那你们赶快把他叫过来啊。”

“啊,可是那个人是爱媛川十三先生的小说里出场的名侦探,他非常可爱哦。”

“谁管这么多啊。”

“咦,但我比较喜欢西村友纪夫啊。”

她们不再理会水星C,径自热烈地交谈起来,我呆呆地听着这些年轻女孩充满活力的谈话,渐渐想起来了。爱媛川十三的出道作品的标题好像确实叫《烟囱伦巴巴不可解》。如果《名侦探九十九十九》是以大爆笑为原型创造的,那么,她们说的“伦巴巴十二”应该也有一个现实存在的人物原型吧,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水星C马上表示赞同。“你说的对啊。喂,你好歹也是个侦探,至少也要把伦巴巴十二给找出来吧。反正你在这里根本没起过任何作用。”

“半夜三更的你要我到哪里去找啊。而且这个人物是否真的存在原型也不知道啊,别开玩笑了。”

“可是第十一轮的侦探不太可靠哦。”

“嗯?谁是第十一个啊?”说着说着,我又想起一件被自己忘却的事情。水星C瞥了一眼在自己身后显得浑身不自在的出逗海,察觉到他的眼神,出逗海惊得夸张地跳了起来。“……啊啊。”

我记得出逗海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还大吼了一句话。

“哇哈哈哈哈哈!谜题被我解开啦!呜哇哈哈哈哈!”

怎么会这样。水星C当时把出逗海踹得进了医院,导致我们没能听他发表推理,不仅如此,他在其后还数次殴打出逗海,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发言的机会。为此,好几位名侦探失去了生命,而重新复活的九十九十九也再次……第三次死去了。

可是,我又想。也许正是某种莫名的力量刻意将事情安排成这样的。

这里是自噬自生蛇的宅邸。

开始即是终结,终结又是开始。

这难道暗示着我们到达凤梨居后本应第一个听到的推理将会被推到最后时刻吗?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把自己当做世界的中心并以此展开思考了,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下,每个人都在要求我做些什么,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这是否就是我将理性的某一面麻醉了的证据呢?理性和平衡感是否能够相提并论呢?名侦探们好像从未试图在这方面停止自己的思考。他们的求知欲是全方位的,他们无时无刻不试图用手触碰、舔舐、吞咽,将所有的认知据为已有。他们还在此基础上对事物有着更深刻、更广袤、更庞大的认知,并且从未停止过思考……对名侦探来说,不存在所谓的知道太多、思考太多。对他们来说,探索真实的思考永无止境。

可是,这种限制对我却是有效的。对身为失踪儿童侦探的我来说,这个事件中并不存在什么“与世界地图重叠的放射状排列的文字阵”“巨大的占星馆”“比喻”“魔术”……不,“魔术”有时也会跟我的工作相关,不过“物理骗局…密室圈套…心理骗局…地毯复杂的排列重组”这些东西都不存在。我所看到的,只有“出人意料的秘密”和“出人意料的发展”而已。某个人物是另一个人物的亲生兄弟,某个人物其实已经在数年前死亡,而这些人都带着某种目的隐藏了一些秘密,又因为某个契机使得这些秘密大白天下,如此而已。怎么说呢,对我来说,所有事件都充满了血腥和人类的味道。跟所谓的“神话”“星座”丝毫扯不上关系。

可是,我现在却埋没于凤梨居的名侦探之中,而梢则在尖尖猪里面。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有哪两样事物是毫不相关的。也许关键并不在于自噬自生在这个事件中存在着何种意义,而在于自噬自生对我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这一点也不奇怪。

没错,我是个侦探。如果说所谓的现实就是把以前会被视为“异物”的东西吞并并以此扩大自身的话,那么我也必须让自己尽量赶上这个新版现实的节奏。

我相信,在自噬自生的作用下,现在轮到出逗海来发表自己的推理了。这一点对我是有意义的。而且我也愿意相信,这种信任对现实和世界来说也是有意义的。

于是我说:“就是啊,出逗海,现在无论怎么想都轮到你出场了。”

“啊!怎么会,我可是……”我知道出逗海是在害怕万一自己的推理出错了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二琉主不也还没往自己眼睛里插筷子吗。九十九十九也同样没有这么做。之前的名侦探可能都是因为某种原因,模仿前人自己刺穿了自己的眼睛吧。”

“……这是真的吗?樱月先生。”

“啊?呃,我是被SS-NailPeeler刺的哦。”

“啊啊!那是什么东西啊!”我咂了一下舌。

樱月说:“趁人熟睡拔人指甲的人。”

“那是妄想罢了。”我说,“那肯定是他临死前做的梦。根本不存在的。”

“可是星期三先生的手指不也受伤了嘛!”

“啊。”我又忘了这回事,“可是当时我快死了,所以不觉得痛哦。”

“不对不对,那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反正我绝对不会发表任何推理的!”

“你在说什么啊笨蛋,难道你忘了,是你害得九十九十九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口水吗?”水星C说。不过我估计出逗海唯独不想被这家伙这样说吧。但我没有真的吐槽,因为我现在还不清楚他做的那些推理是否一点用处都没有。难道出错了就是没用的吗?那是否意味着,这之前发表的所有推理,都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呢?

这我真的无从知晓。可是,这些推理中都有很多发现,也揭开了许多事实。如果凤梨居真的像二琉主所说,是一座充满意义的宅邸,那么,探索更多的意义就是完全合理的。

不过,水星C是否又会说,不要读取多余的文脉呢?

但他也开始叫人们准备第“十一”个名侦探,甚至还要天使兔团员去把“伦巴巴十二”找出来,水星C是否也在这些连续的推理中读取了某种文脉呢?

在事物相互关联起来的时候,试图从中读取文脉是否是正确的举动呢?而且归根结底,文脉到底是什么呢?莫非那只不过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所得出的简单的推论而已吗?

既然如此,名侦探们的推理不也与之相似吗?他们排列着脑中所得的“知”,从中抽取故事的脉络,这跟我们平时在各种事物中读取文脉的行为又有何不同呢?知的绝对量有差别?抽取出来的故事脉络或文脉的合理性之差?

或许,所谓的名侦探本来是绝对不会犯错的吧。

可是在凤梨居,他们却注定要犯错,甚至让人觉得在这里只有犯错才是真理。就好像在世界的其他角落,名侦探绝对不会犯错一样,在这里,名侦探的错误也是绝对的。

绝对不会犯错的名侦探却绝对会犯错,这其中究竟隐含了何种意义呢?

在这座凤梨居中,真相总是会像海市蜃楼一般,你一旦靠近,它就会逃离。二琉主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这真的只是他脑中的印象而已吗?抑或是实际发生在凤梨居中的必然呢?

真实并没有自己的意志。它只是单纯地存在着罢了。

可是,为什么名侦探们都找不到它的藏身之处呢?名侦探错误的推理已经持续了十次,这样的可能性真的存在吗?这无论在数学上还是统计学上都是不可能的不是吗?可是这样的错误却真的发生了,这是否意味着,在某个地方,正发生着根本性的癫狂呢?

我不再理会大叫大嚷着拒绝发表推理的出逗海和以强迫他推理为乐的水星C,开始确认我一直有点在意的事情。

“二琉主,喂。”

我担心瘫倒在沙发上的二琉主会像九十九十九那样突然停止呼吸。

“……啊,我在。有什么事吗?”

他还活着,但看上去却很像将死之人。他大概在害怕自己会刺穿眼睛……或者被别人刺穿吧。当然,这不怪他。可是我能看出,他不仅仅是害怕而已,看他这种有气无力的状态,大概是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叛了自己,从而一蹶不振了吧?这个在自己绝对不会出错的世界中受到众人追捧的孩子,刚才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会像别人一样犯错,他一定很沮丧吧?

他还真是自以为是啊,我想。像我这样的人,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的错误错误再错误,制造了无数的最差结局啊。这小子只不过犯了一点思考上的错误而已,凭什么装出一副全世界自己最绝望的样子啊。不想被筷子刺穿眼睛就行动起来啊。趁自己的眼睛还没被刺穿,赶快再进行新的推理啊。即便眼睛被刺穿,也要像大爆笑一样死而复生再次挑战啊……想着想着,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我根本就没有彻底确定他的推理是否真的错了。

“我说,刚才你做的那个星盘的推理真的是错的吗?”我问他。

“……应该是吧。”二琉主回答。

“什么应该是啊,到底怎么样?你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啊?”

“不清楚。”

“不清楚就不要那样说啊。”

“真的不清楚啊。反正我知道自己绝对是犯错了,因为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樱月先生会说出那样的话啊。”

不用害怕哦。反正大家总有一天都会到那里去的。

“什么?就因为他一句话吗,那根本与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好?”

“但只有洞察一切才能称得上是名侦探啊。”

“那只不过是你过分的执著罢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我过分执著,但那就是我们名侦探之间类似规矩的东西。我甚至都没想到地毯的可疑之处。”

“那跟事件的真相毫无关系不是吗?”

“在这样的事件中,根本不存在毫无关系的事物。一切事物皆有意义。并且,我总是能读取到其中的全部意义……”

“……”

“如果不能洞察一切的话,就会犯下错误。我……受不了了……我一点都不想死啊。我才十一岁……”

“什么?!原来你才这么一点大啊?”

“没错啊……请你帮帮我吧……”

“……如果你走失了我倒是还能帮上一点忙……”

“你那是什么意思啊?”

“啊?”

“为什么你能找到失踪的儿童,却无法解开这个事件的谜团呢?”

“因为那不是我的专业啊……”

“我并没有在责备你哦,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星期三先生,你真的绝对能找到要找的失踪儿童吗?”

“不,有时还是会有找不到的情况哦,他们有可能被杀了,有可能已经死了很久。”

“那你现在还有尚未找到的孩子吗?”

“现在没有了。我到日本以后只接触到一个事件而已。”然后被我找到的只有山岸梢一个人。

“你是从美国过来的吧,你在那边有没有尚未结束的工作呢?”

“没有啊,因为那毕竟是工作嘛,我会好好完成的。”

“那你曾经有过中途放弃的工作吗?”

“有啊,有这么几次。”

“那些事件至今仍未得到解决吗?”

“不,一般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有新的发现和发展,最后大体都得到解决了。”

“对吧?就是这么回事啊。我们名侦探也是一样的。虽然有时会花点时间,但最后总是能把事件解决掉。这一点无论是失踪儿童侦探还是名侦探都是一样的。”

“哦哦。”

“可是,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绝对呢?为什么我们名侦探绝对会找到真相,星期三先生绝对能找到失踪的孩子呢?”

“是因为有天赋吗?”

“这不是什么天赋,每个人都拥有自己优于常人的地方。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某个特定

的事情上屡屡成功的吧。人们总是会经历失败和频繁的挫折。可是唯独我和星期三先生,以及其他的名侦探们,能够如此接二连三地解决各种事件。这其中的差别究竟在哪里呢?”

“会不会是神的庇佑啊?”

“其实我也一直能隐约感觉到那种庇佑的存在……到昨天为止。可是今天我来到这里,经过仔细的思考,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根本不是什么神的庇佑,因为我们并不是别的什么人创造出来的。有些名侦探经常会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某个人写的推理小说中的人物而已。虽然这种想法很有趣,但活在这个世上,不断走过自己人生的人们不可能是任何人书中的角色啊。我们既没有任何与生俱来的使命,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装置。我们都是普通的人类,可是,却绝对能够找到正确的答案。”

“如果只是普通的人类,又怎么能用绝对和必然来形容自己呢?天赋如果不是神的庇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意志啊。强烈的、钢铁一般的意志甚至能改变命运啊。我觉得答案只有这个了。我们这些名侦探带着强烈的意志解开谜团,星期三先生则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找到失踪的孩子啊。”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是命运和意志的相互作用形成的。

如果强烈的意志能够改变命运,那么,钢铁般的意志也就能单独创造出一个事实。

“那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我说,“你们这些名侦探并不是带着强烈的意志去解开谜团,而是用那强烈的意志去创造真相呢?”

二琉主回答道:“你说得一点没错,这就是我们身为名侦探的真实感受啊。用意志创造结果。我们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在得到最终结果的时候,无论是谁都能体会到一种全能感啊。只要努力便能实现,只要行动就总会有办法,这些话语的真实意义就在于此了。”

人的意识能够创造世界。

樱月曾经这样说过。

人们很可能像创造艺术作品一样,“发明”了整个世界,同时扩大着自己生活的场所。这搞不好就是生命的本质哦。

这可能正是因为人类属于不断生息繁衍的生命吧。我不禁给樱月的话语添加了更多的意义。看来,我已经受到他的影响了。

樱月还曾经这样说过。

他者的存在非常巨大。世界也因此在不断摇摆。

意识的相互作用吗?如果樱月是正确的,那么我的世界观此时就被二琉主所动摇了。这是否证明了二琉主的意志胜过我的呢?一个人表达观点的意志当然要凌驾于听他说话的人,这样一来,人类之间的话语交流就能不断地扩大世界的范畴。

如果宇宙膨胀的真正原因就在于此的话……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话题已经快要坠入神秘主义的怪圈了。

“那你说,为什么这次偏偏会出错昵?或者说,没能成功创造出真相呢?”

名侦探马上回答了我的问题:“当然是因为,有另外一个更加强烈的意志存在啊。”

“谁的意志?”

“这就是我想问的问题。我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确实有人在呼唤星期三先生。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我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死后世界和与之相关的体验,当然也没有实际经历过,所以没有必要去相信。可是我觉得,樱月先生、本乡先生、星期三先生和水星C先生去过的那个地方,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凤梨居大剧院’一定存在于某个地方,而且那个‘SS-NailPeeler’也一定确有其人。呼唤星期三先生的正是那个‘NailPeeler’啊。虽然我一开始觉得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所以没把它当真,但我一定就是因为这个才出错了。我就是被抓住了这个弱点,所以才会变成犯错的一员。”

只有你能正确地拯救世界!你现在只需要考虑梢的事情!

我爱着梢的这种意志,有可能会凭空制造出某种事实吗?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我之前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过现在我觉得,命运也一定能够改变意志的。”二琉主又说,“因为我向来都是以意志获得胜利的,所以从未注意到那一点。在自己的意志输给了别人的意志后,自己就会被卷入那个人的意志所改变的命运之中,从而有可能生出自己从未有过的全新意志。所以,我觉得不久之后自己一定会刺穿自己的眼睛。因为这就是我全新的命运,被卷入这样的命运中,我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刺穿自己的眼睛。对啊,原来如此。因为我是名侦探,所以不可能出错。我们大家都是为了错误而错误,为了刺穿眼睛而刺穿了自己的眼睛。刺穿自己眼睛这种行为中,绝对含有重要的意义啊。”

“笨蛋,你在说什么啊?不要真的刺啊。如果不想刺的话不要刺就好了嘛。”

“可是我一定会变得很想那样做的。”

“那是你想太多了。”可是有可能,二琉主的心中正在开始创造那样的意志。“不要再想了。”

“我是不可能不去想的,身为一个侦探。”

可是我却没有想这么多。

快思考,NailPeeler曾经这样对我说过。我必须思考,我自己也无数次想过这一点。但我实际上却没能做过多的思考。即使正要开始思考,也会被名侦探抢先一步展开行动,说出我的想法。所以我不得不屡屡沦为听众。

莫非是我自身在抵触思考吗?所有这一切试图思考的想法,难道都是在自欺欺人吗?

“你好像还在犹豫啊。”二琉主对我说,“为了唤醒星期三先生,我一定也会刺穿自己的左眼吧。”

二琉主开始胁迫我,但我不能光顾着害怕。因为我不能让一个孩子为我刺穿自己的眼睛。

“樱月。”我叫了那个微胖的名侦探一声,“你刚才到底有没有进入‘风梨居大剧院’啊?”

樱月笑了笑:“是有这么个地方,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凤梨居大剧院’,我不是在一个圆形舞台上向星期三先生你表演了一出短剧吗。我当时好像说凶手是美利坚合众国第三十二任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对吧?”

这是神圣的死亡,这是神圣的死亡,愚者为了得到新的智慧舍弃了生命,他们献出眼睛换来了新的光茫。

咚咚咣咣咚咚咣咣咚咚!

“我算是白死一回,白白被别人刺穿自己眼睛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事件的凶手当然不是FDR。所以我才会被NailPeeler刺穿了一只眼睛。”

我的双腿开始颤抖。“……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找到凶手是谁难道不是星期三先生你的工作吗?”

真的吗?“NailPeeler会不会就是凶手啊?”

“NailPeeler只会把睡着的人的指甲拔下来而已。”

“可是梢曾经告诉我,是NailPeeler杀死了名侦探。”

“因为她还是小孩子啊,偶尔还是会说谎的。”说这句话的是突然变得一脸认真的出逗海。“小孩子总是会编造一些毫无意义的谎言。”

我对他说:“你又懂些什么啊?”

出逗海说:“因为我也曾经是个孩子。星期三先生,你能让我跟梢小姐说说话吗?”

“梢已经睡着了,现在太晚了。”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啊,你能把她叫醒吗?”

“为什么啊?”

“因为我有件事想向她确认。”

“你想向她确认什么事啊?”

“其实我觉得,让暗病院先生的遗体绕着走廊转了一圈的,应该就是梢小姐。啊,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这跟尖尖猪的道理是一样的。梢小姐不小心进入了已经死去的暗病院先生的身体里,沿着凤梨居二楼的回廊缓慢地爬了一圈。我先确认一下,天使兔剧团的各位团员中,昨天深夜最后离开中央大厅的应该是沟吕木文枝小姐、河边惠介先生和宫崎夏绘小姐对吧?”

出逗海话音刚落,那三名男女就分别回应道。“是的。”“没错。”“怎么了?”

“沟吕木小姐,你的房间在一楼四号房对吧?河边先生的房间是二楼四号房,官崎小姐的房间则是二楼六号房?”

“没错啊。”

“你们昨天夜里,在交谈些什么呢?”

“我们昨天晚上在讨论关于演出的事情啊。”

“三位在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然后马上就有人发现暗病院先生被杀了吧?应该是三十分钟后?”

“没错。”

“当时是有人发现了暗病院先生背部中箭,绕着二楼回廊爬了一圈后死去了对吧?于是,大家一定会认为,事件是在沟吕木小姐、河边先生和官崎小姐解散后才发生的,但其实这是错觉。刚才九十九十九先生说过,暗病院先生只是在背部和胸前安装了装饰用的玩具箭,其实人还是活着的。但我的结论却并非如此,暗病院先生很可能在更早以前,也就是沟吕木小姐等人尚聚集在大厅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可是就在那时,梢小姐却来了。她从东京都调布市来到了福井县西晓町的凤梨居。之后,梢小姐马上就找到了能够容纳自己的身体,那就是暗病院先生的遗体。暗病院先生彼时已经死去,而且也没有像本乡先生和樱月先生、九十九十九先生那样被连接到呼吸机上,所以血液循环已经停止,他的身体也已经变成了一件单纯的物体。所以当时进入那个身体的梢小姐才没有感觉到疼痛。而且因为箭矢只是贯穿了身体,并未伤及筋骨,距离死后也没过多久,尚未出现死后僵硬现象,所以梢小姐应该也可以像在尖尖猪里一样,利用暗病院先生的身体站立、走动或说话。但她却没有这么做,仅仅是绕着回廊爬了一圈。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她还是个小女孩,能够依赖的只有迪斯科·星期三先生一个人。

“突然被传送到如此陌生的地方,她自然会感到非常不安和恐惧,所以便马上开始寻找星期三先生。但她却不能站起来大声呼唤星期三先生的名字。为什么昵?当然是因为她发现中央大厅有几个不认识的大人在谈话。自从来到风梨居之后,沟吕木小姐、河边先生和官崎小姐每天晚上都会在那里畅谈至深夜。因此,非常谨慎、勇敢的梢小姐为了不让那三个可疑人物发现自己,便伏下身体,静静地绕着回廊转了一圈。为了寻找星期三先生。”

“三个可疑人物……”河边抗议道,但他的声音很小,周围也没人应和他。

出逗海继续说:“可是,她爬了一整圈都没有找到星期三先生,最后她有可能放弃了寻找,也有可能穿越的时间到了,梢小姐便回到了星期三所在的调布市。”

“笨蛋,你完全说错了。”我说,“昨天晚上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就坐在梢床边的沙发上守着她,虽然后来睡着了,但如果“十七岁的梢”来过的话,肯定会叫醒我的。

但出逗海完全不为我所动,说:“那这样吧,星期三先生,不如你直接向梢小姐确认一下。”

“梢现在睡着了,我不忍心吵醒她。”

“哼。那你可以给调布的那个‘年长一些的梢小姐’打电话,向她确认啊。如果梢小姐在这里的话,另外一个梢小姐现在肯定在调布吧。如果昨天深夜‘比较小的梢小姐’来过这里的话,‘年长一些的梢小姐’肯定去过调布你家里的。”

“我不是跟你说她没有来过嘛。”

“也有可能持续的时间很短,在星期三先生睡着后过来,又在你起床之前回到未来了啊,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选择了沉默以示抵抗,但毕竟不能永远无视下去。于是我取出手机,拨通电话。

嘟噜噜噜……电话被接通,对方说话了。

“迪斯科吗?你那边的事件已经结束了?”是勺子。

“还没有。”

“我现在正在网上看报道呢,那边好像很麻烦啊。已经死了这么多名侦探,迪斯科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

“那个,我虽然说过你要加油,但千万不能死掉哦。如果感觉自己有危险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嗯。我不会死的。”

“还有,太危险的事情也不要做哦。要让小梢听电话吗?小梢她也很担心你呢。”

如果她睡着了我就可以直接挂电话了。

“嗯,让她听一下吧。”

“小梢啊,迪斯科打来的。”勺子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完,传来交接手机的声音。

“喂喂,迪斯科?晚上好!”

“晚上好。你还没睡吗?”

“当然没睡啊,我看过新闻速递了。总觉得迪斯科的名字随时会出现在上面,我都担心死了。我说

,不如你还是回来吧。唉,不过也不行啊。因为另一个我还在那边。关于另一个我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起色啊?那边太危险了,刚才勺姐姐也说过,绝对不要做危险的事哦。话说,我应该道歉才对,早知道我就不该劝你去凤梨居了。”

“没事的。我必须待在这里陪着梢。”

“可是我也想待在迪斯科的身边啊。”

“嗯。梢,你昨天半夜来过这边吗?”

“嗯,哪里啊?”

“调布。我所在的时代。”

“……来过啊。你终于想起来了?迪斯科,我还以为你一定睡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来过啊?”

“嗯。咦?你真的记得吗?还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说清楚一点儿嘛。要是你不记得我就可以蒙混过去了。”

“蒙混,蒙混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到底干什么好事了?”

“呃,真的要说吗?讨厌,那种事情我说不出口啦。那你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啊?迪斯科你自己去回忆啦。我当时还问过你,难道你不再想着诺玛小姐了吗?”

可是诺玛已经结婚了,抱着这个想法,我准备继续下去。梢又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无所谓啦。但如果你真的决定要爱我,就请全身心地去爱哦,不准丢下我一个人,一辈子只准喜欢我一个,不准你再想起诺玛哦,要跟我一起照好多好多大头贴哦,要把我想骑的人都抓来让他们跪在地上哦,要温柔地舔我的后庭哦,要对我说你好美你好美你好美哦。

我曾经在梦中与梢缠绵。

梢费力地挺身紧紧抱住我说,虽然很痛但是不要停!我没事的!继续做!快点儿!她强忍疼痛咬住我的肩膀。我看着她说,我爱你,宝贝儿。这不是情话,我真的,深爱着她,爱得让我无法呼吸。

莫非那并不只是梦吗?

“我想起来了。”我一边说,一边露出梦里被梢抱住,狠狠咬了一口的左肩查看。那里果然有两排红色的牙印。

“我们是不是……”

“没有做啦,你放心。当然没有做。要是真的做了,你肯定会醒过来的。我们只是亲了亲,我被你摸了几下而已。”

“真的?抱歉。”

“没关系,因为是我主动亲你的啊。然后为了弄清楚迪斯科的想法,还问了好多问题呢,可是你却睡得呼呼的,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所以我在你肩膀上咬了一口。咬得很用力哦,但你还是不起来。有没有留下牙印啊?”

“有啊。”

“那就是我的牙印了,啊哈哈,对不起。现在你想起来了吧?”

“嗯。”

“你当时说的梦话到底是什么内容啊?”

“……我想不起这么详细的内容。”除了“我爱你,宝贝儿”以外我还说了什么?

“是吗,那算了吧。对不起哦,趁你睡着偷袭你。啊,勺姐姐正狠狠地盯着我呢。啊哈哈。同时被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喜欢,迪斯科算不算幸运啊?还是说你只喜欢诺玛一个人?不过我和勺姐姐的胸部确实没有她大啊。嗷!我被打了。啊哈哈。总之,迪斯科啊,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哦。我虽然没能找到风梨居事件的真相,一点忙都帮不上,但下次回到未来后我一定会努力找到真相的!”

如果直到十一年后都没有任何人找到最后的真相,名侦探的推理一直持续着,名侦探的死也一直持续着呢……

我最后真的能平安回到调布吗?跟小小梢一起?

通话已结束,我收起了手机。

“‘年长的梢小姐’果然来过这个时代吧。这也就是说,‘小小的梢小姐’昨晚曾经到过凤梨居。好了,星期三先生,这是最后的问题了。如果在这里犯错的话,我就要被筷子刺穿眼睛了。在这样的恐惧感压迫之下,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所以虽然梢小姐睡着了,我还是想请你把她叫醒,问她那个问题。”

我从胸前的口袋里捧出尖尖猪。“梢。”

尖尖猪一下抬起头来,问:“什么?”

“睡着了吗?”

“嗯。”

“你一直醒着吧?”

“嗯。”

梢不是那种一叫就醒的孩子。每次叫她起床,她都会喊着好想睡好想睡,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睛。

啊啊,出逗海到目前为止都还是正确的。

“梢,你昨天晚上来过这里吗?是不是跑到一个叔叔的身体里,到处找我呢?”

“……迪斯科,不在那里。”

我快要哭出来了:“是我错了,梢。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那样一定很寂寞吧。”

“迪斯科,去哪里了啊?”

“我在很远的地方。对不起,梢。我没能待在你身边。”

“迪斯科,我转圈圈到处找你,但是你不在。我还叫了你的名字,你好像也听不到。我很怕,不敢大声叫你。”

“对不起。”

“没关系。我马上就回到迪斯科那里了。我醒来一看,自己就躺在迪斯科身上。讨厌,我有乖乖躺回床上哦。迪斯科睡着了,还说喜欢梢。”

“嗯,我喜欢梢。”

“我知道啊。”

我也知道。在我来这里刚找到梢的时候,就曾经问过她,是谁杀死了三田村三郎。当时梢的回答是:“终了哥哥。”

她用那小小的,模糊的声音回答了我。

开始即是终结,终结亦是开始。我本来在一开始就知道了答案,却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相信那个答案。

你只需要考虑梢的事情,NailPeeler曾经对我说过,他是要我相信梢所说的话吗?

我双手抱着尖尖猪,向出逗海询问道:“三田村三郎是自杀的吧?”

“没错。”出逗海回答,“这是当然。因为只有自杀,才能在事前做好如此充分的准备。九十九十九先生也说过,暗病院先生造访大爆笑先生的时候,一定对他说起了自己的自像幻视。然后还向大爆笑先生推荐了使用筷子施行的鲁莽的前额叶切断手术。这个当然不是大爆笑先生自己的主意。因为大爆笑先生充其量不过是被暗病院先生捧起来的假名侦探罢了,其真实身份无非就是有三个肚脐的同学而已。所以他是不可能知道沃尔特·弗里曼的经眶入路前额叶白质切除术的。因此我可以肯定,这个手术是暗病院先生亲手施行的,大爆笑先生有可能遗忘了这一事实,也有可能是刻意隐瞒或记错了。总之,将他的前额叶搅碎,使抑郁症得到暂时性的治愈后,暗病院先生让大爆笑先生作为名侦探再次复活,并让他造访了凤梨居。当然,暗病院先生所做的这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完成他利用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和天使兔剧团所开始的那个倒计时。本来他完全可以把事件交给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去解决,但是我认为,暗病院先生应该更想让自己的朋友,也就是以大爆笑咖喱之名出道成为名侦探的酒井义先生来完成名侦探的工作吧。所以,暗病院先生一定在事前就向大爆笑先生透露了此次事件的全部内容,甚至给他做出了指示。他大概会说,自己将要自杀,而天使兔剧团的团员会按照自己的遗书去山上布置文字,所以你明天早上看准时机进入凤梨居,将那十二个文字找出来。也就是说,暗病院先生一开始并没有计划绕回廊一圈。虽然他在六年前的奈津川山庄事件中,不断在大爆笑先生背后踢打,逼他在走廊上留下了表示‘一’的血迹,但是这回他是自杀,所以没有任何凶手会在后面踢打他。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在濒死的状态下绕昔凤梨居成功爬满一圈。暗病院先生还尝试把箭插在二楼走廊一角的墙壁上,再握住那支箭,看自己能否耐得住调节星盘时间时走廊地板的移动,因此才会留下了那些痕迹。可是,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成功,他内心也非常不确定。胸口被利箭贯穿,还要成功地完成一件事,任何人都不会对自己有如此自信的。所以他最后放弃了用血迹描绘圆形,决定只让自己的尸体在二楼回廊上被发现。没错,这时暗病院先生已经放弃了制造血迹的圆。最后在实施计划时,暗病院先生看准沟吕木小姐、河边先生和宫崎小姐在大厅交谈的时机,离开自己的书房,爬到了屋顶上。我想请各位回想一下刚才九十九十九先生展示的那张图,在后院,是不是有浓密的杉树枝一直延伸到七号房和八号房之间,还有九号房的窗前呢?暗病院先生恐怕就是从七号房和八号房之间攀爬而上,沿着树枝上到了凤梨居屋顶的吧。因为如果他从九号房爬上去,有很大可能会被房间内的野村理惠小姐发现。虽然他还可以沿着雨水槽爬上去,但这样一来就需要很大的体力。虽然大爆笑先生、朱迪·玩偶之家女士、水星C先生和迪斯科·星期三先生都是从那里爬上去的。可是,从杉树那边应该更容易爬到屋顶,对吧,水星C先生?”

“嗯。”水星C说。我想起来了,这家伙在帮助蝶空寺进行推理的时候,还抱着弓枪爬过那些杉树。

“那接下来能请水星C先生重现一下暗病院先生昨天晚上的行动吗?”

他们之前肯定进行过简单的商量吧,水星C非常故意地说了句“交给我吧”然后就走进了三田村的书房。

“那我们就到二楼七号房去吧。”出逗海在前面招呼道,天使兔团员纷纷起身,再次全员出动跟在他后面。剧团成员真坚强啊。“糟糕,我内裤还扔在床上呢。”木村大介慌慌张张地说完,又被众人吐槽。“阿木的内裤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啦。”“都看腻了。”“话说,阿木最讨厌了。”“阿木你没救了。”木村听到大家的话,忍不住发牢骚说:“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针对我呢。”他又加上一句多余的话:“难道是因为那个?你们嫉妒我吗?”于是便遭到众人殴打,我心想,这些人的吵吵闹闹难道就没个头了吗?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七号房,我无视那些继续拿内裤调侃木村的天使兔团员,走到里面把窗户打开。

“啊,水星C先生就在那里。”

水星C果然出现在出逗海所指的方向,但他突然行动起来,消失在我们面前昏暗的杉树丛中……这时稍远处的树枝却开始摇晃。

“哇、哈、哈!哇、哈、哈!”

他发出奇怪的笑声,似乎在以惊人的速度攀爬着,枝叶摇动的声音伴随着笑声越来越近,吓了一跳的天使兔团员们不禁发出惊呼,后退了几步。

“哇、哈、哈!”

水星C的脸骤然出现在杉树的顶端,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沐浴在月光中,此时的水星C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们,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咦咦?哎呀真是的……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跟我一样对水星C心生恐惧的出逗海喃喃着。

我却看到水星C终于有所动作了……应该说,他又开始跑动了。他毫不客气地踏上一直延伸到我们所在的七号房窗前的杉树枝,动作夸张地向上攀爬,使得树枝像快断掉一般。

“哇哇哇太危险了!”天使兔团员中的某人说,可是水星C安全地通过了慌做一团的人群斜上方,随后消失在凤梨居的屋顶上。

“呜呜呜……搞什么啊……太危险了。”被水星C吓得腿软的出逗海费力地站起来,将身子探出窗外说,“大家请看一下这里。”说着,他把一根杉树的小枝条撇到一边,我们把头伸过去,看到一个“コ”字形的铁桩,那东西像个订书钉一样把水星C刚才爬过的“杉树桥”固定在凤梨居的墙面上。“这大概是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吧。你们看,露在外面的铁桩已经布满了锈迹。所以,这个计划本身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制订的。”

出逗海话音刚落,站在后面的一个天使兔的女孩子突然发出尖叫,我们齐齐回头。水星C已经站在七号房门前了。

“啊哈哈。我回来了。”

“啊,水星先生,你这也太快了吧?”

“没遇到什么障碍,窗户都是开着的。”

“真是的……你的动作太剧烈了……我本来就是因为很重视自己的形象才会叫做出逗海斯泰尔啊,现在却被水星先生害得形象全无了……”出逗海明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却依旧笑容满面似乎很开心,看来水星C的调教已经十分到位了。

众人跟着出逗海离开七号房。看到七号房上面的天窗被开启了一部分,一根杉树枝撑着打开的窗户。

“风梨居的天窗只有这部分能够滑动,使其开启或关闭。只不过有点重而已。而且滑动的轨道还被设计成倾斜的样式,如果窗户被打开,只要一松手就能自动关闭。因为天窗上面总会堆积一些落叶或者垃圾,所以肯定需要这样一个出口方便到上面去清扫吧。而昨天晚上,暗病院先生就是从这里进出凤梨居的。我们刚才也没有听见水星先生开窗户的声音对吧,因此可以得知,这扇窗户在开合时非常安静,以至于大厅里的

沟吕木小姐、河边先生和官崎小姐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这样,经由天窗来到七号房门前的暗病院先生用事先准备好的箭刺入背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一切当然都是为了制造谜题。如果只是单纯地死去,那他只能解决……不,应该是留下山中的十二个单词这一谜题而已。如果想让名侦探介入这个事件,必须要制造更复杂的谜题。为此,暗病院先生才会用我刚才介绍的这个简单的圈套假装自己在二楼被杀,同时又利用遗书干扰了事件的解决。接下来,他就只需要等待自己被人发现了。住在二楼房间里的人随时都会出来,再不济,待在大厅里的河边先生和宫崎小姐也迟早会发现他的遗体的。虽然通往二楼的楼梯有两个,但待在大厅里的是住在四号房的河边先生和住在六号房的宫崎小姐,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大厅内侧的那段楼梯。如果当时待在大厅里的是住在别的房间的房客,他或许又会选择死在玄关旁边的楼梯顶端了吧。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解开了大厅明明有人,暗病院先生却死在了二楼回廊的这个小小的谜题。不过为了保全他的名誉,我还要再多说一句,暗病院先生身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推理小说家,其实完全有能力制造更加复杂的谜团。可是,他最后选择了假名侦探大爆笑咖喱先生来解开这些谜题,而且大爆笑先生的大脑还遭到了破坏。因此无论暗病院先生准备多么详细的解说稿,他内心都存在着不安,担心大爆笑先生无法完全理解。所以,他才会准备了如此简单的圈套。不过,就算大爆笑先生无法解决事件,我们这里还有一位真正的名侦探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先生,所以不管怎样,事件都会得到解决,他都能让最后的倒计时终了。不过现在姑且不说这个,总之,按照暗病院先生的计划,第二天早上第一个来到凤梨居的大爆笑先生将会指出十二个单词和电话号码的存在,最后发现用后院的杉树搭建而成的秘密通道吧。如果大爆笑先生还有余力的话,顺便还能发现隐藏在过去所有事件中的倒计时和魔方阵,以此来超越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先生。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入侵者竞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那个人就是梢小姐。”

我伸手抚摸胸前的尖尖猪,捂住她的耳朵。我不能让梢听到这种话。

出逗海似乎察觉到我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又继续道:“……其实,刚才梢小姐也已经告诉过我了。她的出现使得一度被暗病院先生放弃的凤梨居‘〇’形血迹得以完成,引来了各路名侦探聚集到这里。大爆笑先生正如暗病院先生所担心的那样,在找出十二个单词和电话号码后终于无以为继,为了让头脑恢复到更加正常的状态,大爆笑先生铤而走险,再次对自己实施了前额叶切断术,进入了假死状态。因为这个‘〇’形血迹和大爆笑先生的前额叶切断术,使得谜题不断扩大化,直至生出了各种奇怪的文脉,使得聚集在这个充满了过多复杂意义的凤梨居的名侦探们接二连三地刺穿了自己的眼睛。通过小梢和NailPeeler的存在我们还可以得知,这座描绘了魔法圆的特殊宅邸似乎还是通往灵界的入口。不过,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我实在太害怕了……不过请稍等一下,我的推理还没结束,那个那个……呜呜呜……不会吧?!”

出逗海突然用欲哭无泪的声音大叫,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玄关处站着两个少年。

那两个应该都是初中生吧?而且都有着一张可爱的脸。可是他们这种时候到这里来要干什么昵?

话说回来,那些警察为什么会允许那两个少年进入凤梨居?

关于这点,答案只能有一个。

正常的大人都不会让普通的小孩在这种时间跑到这种地方来。所以他们一定都不是普通的小孩。

其中一个少年说:“那个,我的名字叫西村友纪夫。这家伙叫伦巴巴十二,是名侦探。”

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要顶着一张如此可爱的面孔报上如此奇怪的名号呢?

虽然名字奇怪这一点我没有资格去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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