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月光如刀子一样划过县衙的中央,一半灿烂,一半沉寂。正堂后面新添了一个二层一隅的小楼,小楼青砖绿瓦,房檐探出的地方挂着红布,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古小东站在城楼上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担心虎捕头。

这座小楼正是为了古小东和万莹莹新婚时用,本来是龙虎两位捕头一同张罗着的,眼看房子盖好了,虎捕头却出了事。古小东心中惆怅,提起一壶酒,独自一个人看着月亮喝着闷酒。不知怎地,他心中总有些难以释怀的事情,在他消失的两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追杀自己,为什么又会有人救自己?

忽然,一缕薄纱在自己的眼前飘过,古小东只觉得喉头一冷,一把利刃反射的光明晃晃地打在自己的眼睛上,古小东初始没有看清那女人的相貌,他狠命地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艾薇吗!

“是你!”

“不错!古铜,亏你还记得我!”

“我……”

“你什么你?”

古小东心想,眼前的这个郡主的性格应该就是郡主本身的性格,也就是那个叫沈芸的,而两年前,这个沈芸让自己追杀那个叫艾薇的,也还是郡主本人,她限期一个月,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铜!你也想负我不成?”

古小东一听这话,更是莫名其妙,他们两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为何说负她?难道她要那块免死金牌?那块金牌应该还被老娘收着,不如赶快找到金牌还给她,也省去了一身的麻烦。古小东忽又想起在开封的时候看见这个郡主骑马去了城里,莫非那个时候她就是要找自己?

“郡主,我马上去拿那块金牌还给你。”

“古铜!”沈芸咬牙切齿地盯着古小东的眼睛,看样子是真动了怒气,古小东不知怎么,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柔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铜,我要杀了你这个负心汉!”说罢,沈芸提着剑刺了过来,古小东知道自己再没有应对的方法一定会命丧这个双重人格的郡主剑下,忽然他脑中犹如幻灯片一样回想起了电影中的一幕,发觉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熟悉。

古小东眼泪汪汪地看着沈芸,沈芸看见古小东眼中含有泪痕,竟然将那剑停在了距离古小东喉咙一厘米的地方。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果然这招就如清凉油治疗蚊虫叮咬一样,百试百灵,那沈芸的剑“咣当”掉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古小东。

“可是你那个女人呢?”

古小东这时真正看出来了,原来沈芸爱上了自己,可是沈芸是什么时候爱上的自己呢?真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我不能负她。”

“那让我一剑杀了她!”

“别,别!千万别这样,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那我们私奔!”

“私奔?”古小东很惊讶听到这两个字,不过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跟着沈芸,天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郡主会做出什么狗血的事情来。古小东拉着沈芸的手说道:“好,好吧!”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跑出县衙,此刻那吗啡的药效已经过去大半,古小东的头痛又开始发作,但是他只能强忍着疼痛跟着沈芸向城外跑,走到城门口,沈芸从守城的马厩里面拉出一匹白色的宝马,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扬长而去。

两个人骑马大概跑了几十里地,沈芸手里拿着皮鞭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山包,说道:“还记得那个十字坡吗?”

“什么十字坡?”古小东坐在沈芸的后面,双手抱着她的纤细蛮腰,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沁人芬芳,难免心神荡漾,沈芸却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小山包问他记不记得。古小东自然觉得奇怪,这个沈芸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举止这么古怪。

“两年前,我险些在这里将你的头砍下来。”

古小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看来真的跟两年前的事情有关系,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消失两年,而且又以囚犯的形象出场?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小东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问,只能慢慢套出沈芸的话,他试探性地问道:“是啊,都两年过去了。不如今天我们在这里休息,你跟我讲讲两年前的事情。我当你的听众,让我们细细品味一下曾经的爱恋。”

古小东跳下马,将沈芸也抱下马。两个人坐在小山丘的石头上。沈芸仰望着天空,缓缓地讲述着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我找你要艾薇的人头,你却装傻不知,我提着剑一直追你到这里。还记得吗?你当时倒在这里,当我挥剑向你砍去的时候……”

两年前,某一天,古铜耷拉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没有一个人知道智障者的想法,或者智障者本身没有想法,他的大脑只是接收着外界的信号,根本不会分析和运转。古铜是智障,但是智障也分为三六九等,有的智障就是完全痴呆,有的智障甚至连话也说不全,有的智障只会单纯的人类条件反射。而古铜的智障却“高”出那么一点点,跟福瑞斯·甘(《阿甘正传》的主角)不相上下,即是停留在四五岁小孩的水平,能做常人做的基本事情,可是却分不清是非黑白。

旁边站着的就是沈芸,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古铜听不明白,杀人是犯法的,为什么这个女人让自己去杀人呢?

忽然这个女人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打得古铜眼冒金星。古铜反射性地拔腿就跑,那沈芸拔出剑追了出去。大概跑了几十里地,两个人跑到了十字坡,天色也已经晚了,一个疯子追着一个傻子跑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沈芸在后面大声骂道:“你少给我装疯卖傻!今天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妈呀!救命!二哥!救命!”可是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他的二哥和老娘。

此刻两个人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古铜气喘吁吁地坐在一个石头上,那沈芸也疲惫地坐在石头上,拿着剑指着古铜说道:“古铜,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杀艾薇吗?因为你是第二个见到艾薇的男人!”

古铜哪里知道艾薇是谁,当初古小东见到沈芸的时候也是不小心把艾薇的名字说了出来。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沈芸是双重人格,每当沈芸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的时候,她的性格都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所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此刻的郡主到底是艾薇还是沈芸。王爷生怕这宝贝女儿出现什么意外,因为沈芸天天喊着要杀艾薇,如果真的让她知道她自己就是艾薇的话,那她岂不是要上吊自杀?所以王爷下令,让所有人守口如瓶,所有人都不准说认识艾薇。所以古小东是沈芸知道的第二个见到过艾薇的男人,沈芸自然不会放过古小东。

可是眼前的古铜却是什么也不知道,更是被沈芸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沈芸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古铜,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一条五步蛇咬到了沈芸的屁股上。沈芸自小生长上王府深院,哪里知道这五步蛇的毒性,反而是古铜生长在这山中深知这五步蛇毒性极其猛烈,顿时脸色铁青。那五步蛇脑袋呈三角形,吻端有由吻鳞与鼻鳞形成的短而上翘的突起。头背黑褐色,有对称的大鳞片,有颊窝。本来那蛇不轻易袭人,蛇的颊窝就像人的两个腮帮子,用来感受热量,看见发热的东西就会辨别是否是活物,然后冲上去咬一口。这两个人命不好,跑了几十公里,偏偏在这里停住了脚步,两个人身上的血液循环加剧,自然身体有非常高的热量,而且蛇只看得见移动的物体,刚巧沈芸这时提着剑走向古铜,那蛇自然咬她。

而蛇咬的地方也十分尴尬,不偏不倚咬在了屁股上面,这五步蛇虽然不能说是见血封喉,但是毒性也十分猛烈,沈芸不到几秒钟就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五步蛇顾名思义,就是人走不到五步就得倒下。古铜知道这蛇的威力,曾经这蛇咬在了自己的腿上,幸好二哥及时地用嘴吸出了自己的蛇毒,所以才能保全性命。

古铜虽然笨,但是既然经历过这种生死大事,也明白一二,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沈芸,将她的头轻轻地放在石头上,让她侧身躺在地上,自己顾不得许多,刷地撕开了沈芸的长裙,露出了雪白的屁股。

“你!”沈芸刚说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古铜用嘴吸那伤口里的毒液,嘴上说道:“人家屁股都是臭的,你的屁股是香的。”

沈芸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能听见古铜的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这古铜竟然不知男女有别,直接去吸堂堂郡主的屁股。可是古铜只知道往嘴里吸,却不知道往外面吐,吸了一会之后,嘴上开始变黑发麻。沈芸也缓缓有了知觉。

一个时辰之后,沈芸已经苏醒过来,却看见古铜脸色紫黑地倒在地上。

沈芸心里暗想,这个古铜为了救我吸出了我身上的毒液,可是自知轻薄女子很是无礼,更何况我是个郡主,于是他毒液吐也不吐,咽到肚子里面,自寻死路。天下还有比古铜更傻的男人么?

一个男人倘若肯为自己豁出性命的话,哪个女人能不感动呢?

沈芸搂着古铜的脑袋,心想这个仵作虽然长相并不英俊,但是却能为了自己豁出性命来,真是难得,这样的男人去哪能找到呢?突然之间沈芸脑中的艾薇和那些前尘往事都烟消云散了,当下只想着如何能救这个古铜一条性命。

可是两个人正处在荒野之中,哪里有大夫,甚至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沈芸一个柔弱女子,又背不动古铜。眼见古铜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沈芸不知所措,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却是越来越惨,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的王爷老爹之外,就是这个古铜对自己最好了。

不行,我哭的话也不能救他,我必须要找到大夫,可是将古铜自己留在这里又不放心,于是她找了几个树枝在这里做了一个记号,快步地向城中跑去。

那五步蛇的毒液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古铜的血液之中,可是在胃中被吸收也是致命的。古铜昏睡过去多时,当毒液渗透全身的时候,身体痛不欲生,他一路爬到悬崖边上,摔了下去。

说到这里,古小东明白了一切,原来前些日子郡主去开封县就是为了找古铜。

沈芸嗔怒道:“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古小东笑道:“不,不是。”两年之中郡主也在找自己,真是难为她了,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自己亲了人家的屁股,如果她找自己不是为了报仇的话,那就一定是为了嫁给自己。

“对了,那天你是怎么治好了你身上的蛇毒?我还以为你死了,害得我哭了好些天。后来听说你跑到了云南的大理,我派当地的官员将你扣住,本想将你押送回京城,可是后来你却不知怎地失了踪,然后又有人看见你在开封出现,我便去开封寻你。两年了,你知道人家为你掉过多少眼泪吗?”

古小东心中一酸,这个时刻本应该将沈芸搂在怀里,可是自小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制却在小东的心里竖起了一道墙。沈芸喜欢的是古铜,不是我古小东,不能这样。可是古铜就是我啊……

“我们现在去哪?”古小东问道。

“现在你跟我回京城,我去跟父王禀报,让你入赘我们王府。”

古小东一想,虽然眼前的沈芸长得这样漂亮,但是自己喜欢的是万莹莹,这样岂不是辜负了万莹莹。

古小东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沈芸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平静如水,看来她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女人就是女人,转瞬间,她的眼神突然软弱下来,柔情地问道:“难道你嫌我不是处子之身?”

对了,这个郡主已经结过一次婚,但是现代人已经很开放,不像古代人处女情怀那么强烈。古小东摇了摇头,刚想说话,那沈芸的性情十分刚烈,眼泪簌簌落下,扔下手中的剑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嫌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沈芸的心理确实有问题,情绪起伏特别大,她看准旁边的悬崖,转身就向那边飞奔。

古小东立即冲了上去抱住沈芸,柔声说道:“你可饶了我吧,你真是和苏宝宝有一拼了,算我求求你,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我答应娶你还不行吗?”

“你娶我?”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娶你,但是我也要娶莹莹,现在不是一夫一妻制,我可以娶两个老婆吧?”

“你还想纳妾?”沈芸瞪

大了眼睛,盯得古小东全身发麻。

虽然这沈芸貌若天仙,但是那冷若冰霜的脸庞让人看起来依然不寒而栗。

“那个,不可以吗?”

“好,可以。”

“那个,你当了我的老婆,是不是以后都要听我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好,好,我不是鸡,也不是狗,你以后可不要这样要死要活了,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沈芸这才不再挣扎,伏在古小东的胸脯上,古小东闻着沈芸身上的阵阵兰花香,心神荡漾,嘴渐渐地靠近沈芸的脸庞。

啪!

“哎呀,你打我干什么?”古小东突然挨了沈芸一记耳光。

“干什么?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难道你就想亲我?”

“好吧,好吧,你真是我的姑奶奶。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沈芸点了点头。

“但是记住,回去不能拿你郡主的身份压人,也不能乱发飙。”

“哼。”

两个人又回到马上,夜色苍茫,沈芸为了来到这个十字坡早已经背离官道,只能约莫着大概的方向往前走,而古小东就是一个路痴,根本不知道怎么走。沈芸走错了路,两个人又跑了两个时辰,隐隐看见官道的时候,却已经走过了谷阳县。

沈芸调转马头想往回走,古小东却“呀”了一声,只见前面一座琉璃宝塔上下浑砖砌就,层叠布以密檐,外涂白灰,内为楼阁式,是古老的多角形密檐式砖塔,这种密檐形式极其少见。该塔不仅有其独特的平面型制,而且还有优美的体形轮廓。整个塔室上下贯通,呈圆筒状。

“这是什么塔?”

“这个叫新雨神皇塔。皇上每次南巡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登塔远眺。”

“皇上?乾隆?也就是你大爷吧?”

“什么我大爷?那是皇上!不要乱说!”

“嗯,皇上,皇上,可是他不是你爹的哥哥么?那不就是你大爷吗?”

“再乱说我打你!”沈芸是真的生气了,怒视着古小东。

古小东撇了撇嘴,心里骂道,你大爷的。真是痛快,我竟然可以骂皇上。

“郡主,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这周围杂草丛生,很难过去,还有两个月,皇上就要南巡了,恐怕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沈芸用剑拨开路上的杂草,来到了皇塔下面,仰头望去,皇塔巍峨挺立,直插入云,甚是壮观。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雨,闷热中平添了一丝爽意。

不过对于古小东来说,这东西跟那高楼大厦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

两个人来到塔下面的大门,看见大门的中央被黄色的封条盖住,并在大门上加了两把十多斤的大锁,寻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打开这个大门。看来这里除了皇上之外是不准寻常百姓进入的。

“怎么办?”沈芸问道。

“开不了锁,那就算了,我们回城吧。”

“只好如此。”

忽然从塔顶传来轻微的异响,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面飞了下来,滚了几个跟头,轱辘到古小东的脚下,血水和脑浆洒满了地面,古小东用脚轻轻踢开那头颅,赫然发现竟然是成通判!

“啊!”沈芸虽然平日脾气暴躁,但是哪里真的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吓得立即扑到了古小东的怀抱里。古小东再向上面望去,那塔顶却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安静。

“凶手一定还在上面,我们劈开这个锁。”古小东抢过沈芸手上的剑,那宝剑乃是皇上御赐的,削铁如泥,“咔嚓”一声,锁头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古小东将那封条胡乱地撕了下来,推开塔门。

“古铜,不能撕,会被砍头的!”

“我靠,那你不早说!你大爷的,撕都撕了,砍不砍头再说吧,反正没有人看见。”

古小东走进大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沈芸拿出打火石点燃了石壁上的火把,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可是上面却没有一个人的脚印。古小东好奇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在通往塔顶的楼梯上也没有人的脚印,扶手上也没有人的掌印,按道理这么厚的灰尘,倘若真的有人进来过的话,那一定会有印记的。两个人就顺着那回旋的楼梯一步步地来到了塔顶,一阵阴冷的风划过两个人的脸庞,这塔顶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成通判的身体,没有血迹,更没有凶手,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就如做梦一般。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响声明明是从塔顶传出来的,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就算真的消失,那短短的几分钟也会留下一点点证据,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芸儿,我们刚刚在下面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头颅?”

沈芸惊恐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看见它从塔顶掉了下来?”

她依然点了点头。

“可是塔顶什么也没有啊?”

她摇了摇头。

两个人又飞快地跑下了塔,再看地面上,成通判的头颅立在那里,双眼紧闭,嘴角微翘。古小东凑上前去观察那头颅断裂的地方,可是他惊诧地发现,那断裂的关节和皮肤,乃至喉管食管都并非整齐,而是凹凸不平,呈现出撕裂的情状。

古小东心想,难道是车裂?所谓车裂,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五块,所以名为车裂。有时,执行这种刑罚时不用车,而直接用五头牛或马来拉,所以车裂俗称五牛分尸或五马分尸。

虽然没有看过真正的车裂,但是曾经在实验室里面看见过尸体因为卷入大型的作业机器之中,断裂处就形成这样的撕裂状。

“有没有包袱之类的?”

“古铜,难道?”

“没错,我要将这个头颅带到县衙去化验。”

“好吓人啊,难道你要一路带着一颗头颅吗?”

“喂,你不是声称将你前夫杀死了吗?怎么还怕这些?”

“我那都是吓唬你的!”

“快点吧,时间拖得越长,化验的结果差异越大。”

“喂,你们有没有看见古铜?这家伙昨天晚上就不见了,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万莹莹敲开每一个房门,却没有发现古小东的下落,心中不由得担心他的病,不禁叹了一口气,病还没有好,怎么就能随便乱跑呢。

当古小东跟沈芸走进县衙的一刹那,万莹莹的脸上抽动了几下,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古小东和沈芸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万莹莹还是跑过去拉住古小东,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到处乱跑啊,害得人家担心死了,你的病还没有好。你手里拎的是什么东西?”

万莹莹察觉到了古小东手中的黑色包裹,似乎还有一片殷红。

“这个,这个你先别管,老爷在里面吗?”

“我爹在后面监工呢,你快去看看吧。对了,这位姑娘很是眼熟。”

“嗯,这个是沈芸,两年前来过一次县衙。”

万莹莹礼貌性地向沈芸笑了笑,沈芸冷漠地点了点头。

古小东来到了后院,看见万县令正在对修建新房的工匠指手画脚,看见古小东,立即转过头来骂道:“喂!贤婿啊,既然有病在身,就不要随便乱走了,你看大家都急着找你呢。虎捕头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一会儿我们到大堂里面商量对策。”

“老爷,我想不用商量了,因为这个包裹里面装的就是成通判的头颅。”

“什么!你!”

“不是我,我是在皇塔下面发现的成通判的头颅。”

万县令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心知,自己一个县令死了恐怕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通判死了,那这件事可就闹大了。通判跟县令不一样,县令负责一方,辖内的事情只要跟上级交代即可,而通判却是直接跟皇上沟通的。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大概三个时辰前,这头颅从塔顶掉了下来,可是没有发现身体和凶手。”

“这可如何是好啊!古铜,快去验尸。龙捕头,快下来,别盖房子了,出大事了,全城戒备,马上带人去搜查凶手。还有你,古银,赶快去皇塔,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看皇上还有两个月就要来了,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爷,小宝呢?”

“小宝这孩子去给我筹钱修河道去了。”

“哦?他有什么办法?”

万莹莹见万县令完全慌了神,拉古小东到一边说道:“小宝说将种植的大麻提炼出来卖给洋人。这样能得到一大笔的钱。”

“卖给洋人?”古小东忽然想到了一百年后,就在这里发生了鸦片战争,都是毒品惹的祸,没想到小宝竟然出这样的馊主意赚钱。不过现在银库亏空,也只能用这个方法快速地筹集资金了。

“老爷,我想既然都认定虎捕头不是凶手了,那就先将他放出来,现在我们需要虎捕头的力量。”

“好,听你的,来人啊,将虎捕头从大牢里面放出来。”

吩咐好了所有的事情,后院里面就剩下了古小东、万莹莹和沈芸。三个人面面相觑,显得十分的尴尬。三个人心中都知道各自的关系,就像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敢去捅破。

古小东挠了挠脑袋,说道:“莹莹,那个……”

莹莹低下了头,静静地听着古小东的话,可是古小东很多话却说不出口,一夫一妻倒是行,但是两个老婆站在这里,总不能跟两个女人都表白吧?更何况现在有什么方法介绍她们两个认识并接受对方呢?

沈芸打破了这个寂静,说道:“莹莹,我知道你和古铜已经定下了婚事,但是万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与古铜的事两年前就已经定下了,所以我为妻,你为妾。更何况我是郡主,你不过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

“哎……”古小东刚想打断,没想到万莹莹抢着说道:“两年前?古铜!两年前你不是先跟我……好你个古铜!”

“什么?你们不是最近才定下来的吗?古铜,你骗我?”

“我……”

“古铜啊,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忠厚老实,居然一肚子花花肠子,反正我不管,我要当妻!”

温柔的万莹莹遇上了刁蛮的沈芸,不知如何是好,掩着脸哭。

“别哭啊,莹莹,别哭!听我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先是苏宝宝,接着又来了一个沈芸,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古铜,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还有个什么苏宝宝?苏宝宝是谁?怎么回事?难道就是那个泼辣的女娃?古铜你给我说清楚!”

“我,我的娘啊,乱死了,乱死了,你们听我说。莹莹与我认识得早一些,沈芸与我认识得也不晚,但是你们喜欢上的是两个人,不,哎呀,怎么说好呢?你们喜欢上的是两个性格的我。一个是傻子的我,一个是现在的我。”古小东觉得自己说的话就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倘若此刻苏宝宝再参与进来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两个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古小东,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们没听明白是不是?好,这样吧,你们两个都是妻,平等,你们两个是老大,我当老三,怎么样?”古小东本想将两个女人都当成老婆,可是一个男人的心又怎能劈成两半呢。

眼前温柔贤惠的万莹莹是自己的挚爱,这个冰清玉洁的郡主自己也十分地喜欢。

“好,你们非要逼我,你们两个臭女人!等把你们娶过门,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们!”古小东心想,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却没有想到,两个人走上前来,分别举起左手和右手,一人一个大耳光,打得古小东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

“莹莹,不要理这个臭男人,我们喝酒去!”

沈芸突然拉起了莹莹的手向外面走,莹莹也哼了一声,两个人转瞬之间成了好朋友,开始同仇敌忾。

古小东傻傻地愣在后院,看着两个女人走出大门,而他的手中还拎着成通判的头颅。

“通判啊通判,女人还真是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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