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先生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报告,报告中说暗探局派往莫斯科的两名警官莫名失踪,让人很费解。警官马利克进来了。

“威廉·陆情绪怎么样,都说了些什么?”亚历山大先生问。

“这不大好办,威廉·陆毕竟是个外交官,万一闹出个什么纠纷可说不清了。”马利克说。

亚历山大先生点了点头说:“那位彼得·伊万诺夫可关一段时间,不过千万别走漏了风声,让巴布连科公爵知道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

“好了,你先去吧,提威廉·陆上来,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不一会儿,陆云起被两位警察押了上来。亚历山大先生示意无关的人员退下去后,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咱们聊聊,怎么样?”

陆云起看着他一脸诡秘的笑容,抬了抬手说:“不着急,让我喝杯茶提提神。”

亚历山大先生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拿出钥匙将他的手铐打开。

“我料你会到圣母医院,所以今早到达莫斯科,我便直抵圣母医院,没想到你立即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呵呵……”

“如果你能猜到我会到圣母医院,就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你还会认为茹科夫是我杀的吗?你做过刑警,我作案的目的、动机是什么?你难道就没想过?”陆云起问道。

“是的,我找不出你的目的和动机,但你别忘了,我现在不是刑警,我在为特别处工作,情报工作不会问你的目的和动机,而是将一切可能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我仍有理由怀疑你,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亚历山大先生说。

“那好,你就凭感觉去找嫌犯吧,我不管了!”

“可能吗?据我从外交部了解到的信息,贵国的李鸿章先生已过了马六甲海峡,正行进在茫茫印度洋上,最晚还有二十天就到达我国。茹科夫为什么会被害?我们都明白他当时正在调查一个重要线索,而且茹科夫派往莫斯科的两名下属也失踪了,这个线索完全断了。这个线索事关李先生在我国的安全,你能不管吗?”亚历山大先生说。

“你想我怎么做?”陆云起问道。

“你能将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况和我说下吗?你为什么会在现场?”亚历山大先生问道。

陆云起想了想,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深夜,我发现了茹科夫家的车夫瓦西里潜入了中国公使馆,顿起疑心,跟踪他来到茹科夫的府上,没想到却遇上了茹科夫被害。当时我正躲在书房里,他扑门而入,满身是血,我赶紧扶住他,紧接着叶莲娜也过来了,她尖叫着向随后而至的安保人员指证我杀害了茹科夫,我一时说不清,只好跳窗逃跑了。”

“有人说在现场看见了狼的足迹,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我进入俄国境内,总有狼的影子在四周徘徊,最初在巴布连科公爵的别墅遇见狼,我想那是冲着公爵去的,十多年前他便与狼有过较量,但现在想来,它们是冲着我来的。那天我从茹科夫家逃脱后,又遭遇了狼群的袭击,它们似乎招招要置我于死地,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昨天晚上又有狼袭击了旅馆,幸被彼得驱赶。我不明白这些狼来自何处,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如果有幕后指挥者,这个人或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冲着李中堂访俄而来,那他们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陆云起说。

“狼是没有思维的野兽,他们袭击人只是出于本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它们在有目标、有组织地袭击你,只能说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袭击你的表面上是野兽,实际上是人。”亚历山大先生说。

“我记得你们内务部曾接到线报说有秘密组织在刺探中堂访俄的情报,你们应该掌握了前期的一些相关线索吧?”陆云起问道。

“难道茹科夫没有和你说?”亚历山大先生问道。

“我所了解的不多,茹科夫一直在防备我,而且那天我就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事。”陆云起说。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你会了解多点。”

“我怎么会知道得更多,你才是特别处的处长,亚历山大先生!”陆云起提醒说。

“这个我明白,不需要你提醒!”

陆云起没有继续说话,亚历山大先生也沉默了。过了几分钟,亚历山大先生站起来,掏出一根雪茄:“你要吗?”

见陆云起摇了摇头,他便自己点上。抽了一会儿,他说:“请原谅我在一些事情上过于急躁,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是朋友,我恳请得到你的帮助。”

“谢谢,我也很愿意与你成为朋友,但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你说!”

“彼得呢?”

“他没事,我关他几天也是掩人耳目,我们很快就会放了他。”亚历山大先生说。

“掩人耳目,这从何说起?”陆云起问道。

“当心隔墙有耳。”他继续说,“在茹科夫被刺身亡,而你也失踪后,我曾急欲寻找情报和信息的来源,却发现一切都被抹干净了,所有的原始记录和资料都消失了,而了解此案的人也消失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讯息,我想他们也许是遇害了。这一切都表明,他们已渗透到了我们内部,我们随时都可能被监控或窃听,所以小心为妙,我们继续把戏演下去!”

“这个我明白,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我们将怎么继续做下去?”陆云起问道。

“我们把你抓来,叶莲娜应该会有所放松警惕,所以就从叶莲娜入手。”亚历山大先生说。

“你肯定幕后操纵人是叶莲娜?”陆云起问道。

“叶莲娜的确有问题,当初内务部对于叶莲娜的调查报告是假的,昨日我查看了调查报告,报告中有很多疑问点。”亚历山大先生说。

“如果这样,那茹科夫应该发现了叶莲娜的真实身份,叶莲娜将我引诱到他们家,然后动手杀死了茹科夫,嫁祸到我身上。叶莲娜的确是个狡猾的人。”陆云起说。

亚历山大先生对他轻轻一笑说:“我知道找你不会错的!”

“茹科夫临终前给了我一张纸条,纸上写了‘库里肖夫医生’几个字,还有一个图纸,图上说明了在圣母医院二楼左手第十个房间隐藏着一个秘密。”陆云起说。

“什么秘密?图呢?”亚历山大先生问道。

“撕了,扔了,我都记着。”

“接着说下去!”

“房间里挂了几幅油画,有一幅是列维坦的《白桦丛》,图中只点到这里,也许我们可以从这幅画中发现什么。”陆云起说,“你可以派人晚上潜入圣母医院去实地查看。”

亚历山大先生站住了,望着陆云起说:“不,我不能派人去,莫斯科的人我没有把握,陆先生你能去吗?”

“我?你就那么相信我吗?”陆云起有些惊讶。

“是的,我相信。”亚历山大先生说。

“先生这么说,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陆云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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