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何瑞修。”

提问的爱德华人在连恩的寝室里。威瑟福德伯爵回来之后,连恩就去华生的房间找他了。而爱德华在向父亲请安问候——非常冷淡且形式上的问候——之后,便带着何瑞修到此。他很在意连恩弄丢了罗兰的报导。

瓦伦泰也跟他在一起,找到那篇报导的是何瑞修。它把头钻到床底下,摇着圆圆的尾巴,然后叼起一张贴在底纸上的报导。

爱德华褒奖了狗儿,拿起报导盯着瞧。那是十二月四日的地方新闻。

十二月二日,于安斯沃思村公民会馆进行珍妮·罗兰的验尸手续。警方的负责人是奥斯汀警探,并由鲁斯医生执行验尸。

本案发生于十一月三十日的晚间。珍妮·罗兰于安斯沃思城礼拜堂中自焚身亡。死者为二十五岁的法国女性,为日前于肯特郡惨死的威瑟福德伯爵夫人的侍女。

其自杀的原因据传与安靳沃思城城主威瑟福德伯爵家的秘宝,素有“黑蔷薇”之称的黑钻石项链有关。罗兰很久以前便意图染指这颗宝石,自杀当天,她正想以不正当的手段打开存放钻石的保险箱,却被威瑟福德伯爵当场发现。尽管伯爵宽大为怀,认为若侍女能反省自己的过错,便饶恕她这种不可原谅的行为。然而,据传她因恶行曝光而心神不定,陷入半疯狂状态。

为了让她反省,伯爵将其关进礼拜堂后并为了防止逃亡而锁上门。钥匙在伯爵身上,其后并没有人进出礼拜堂。经过约一个钟头之后,伯爵带着罗兰的前婚约者回来想再次说服她自首,却看见她在精神亢奋的状态下,将照明用灯油当头浇下,并用烛火靠近自己,想阻止她时已为时已晚。

即使全身烧得溃烂,或许是在临死前的瞬间神志清醒过来了,抑或是想请求神的宽恕,她倒向圣水钵并将右手浸入水中,因此右手只有轻度烧伤,而手上的痣可证明尸体是伯爵夫人的女侍无疑。

据罗兰的前婚约者,名叫凯立的青年证词,她平日就对黑蔷薇相当执著,好几次教唆他下手偷窃,而自己是因为受不了才解除婚约。凯立吐露自己痛苦的心境,他说或许正因如此而影响了罗兰的心情,把她逼上绝路也说不定。

亦有人提及城堡的幽灵传说。在罗兰死亡的当天夜晚,有目击者在城门塔附近看见罗兰,她因目睹了有塔之贵妇人之称的幽灵而显得很害怕的样子。因此也有人认为她是因恐惧而发狂。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最后陪审团裁定,罗兰是在一时的精神错乱之下选择了自杀。

爱德华过去曾反复看过好几次这则报导,说出了他研究之后得出的结果。

“凯蒂她虽然怀疑杀了母亲的人是罗兰,但那个侍女即使被杀人的罪恶感逼到精神崩溃,也不至于会以自焚来结束生命。这种女人,她们满脑子只想被人称作贵妇人,只对打扮自己感兴趣,就算自杀也会将保有完整的尸体摆在第一位吧。看了那些聚集到我家的亲戚、贵族淑女和她们的侍女们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自杀,唯一能杀害罗兰的就是父亲。他把罗兰监禁在礼拜堂,而钥匙是父亲持有。那么,父亲为什么要杀罗兰?因为他知道罗兰杀了母亲,想对她报仇?不,父亲是个冷静的人。只要把罪人交给警察就能解决了。那么下一个能想到的动机是什么?是杀人灭口。他烧掉尸体是为了掩饰犯人造成的外伤,因为从那些外伤可以查出谁是犯人。听了我这样推理,连恩也会心服口服了吧?”

“连恩·麦坎不认为伯爵阁下是犯人。那并非理论,而是他不想认为替伯爵阁下工作的父亲是罪人吧。”

爱德华的脸上出现觉得无趣的表情。

“你怎么看?”

“我会遵从您的看法。”

爱德华将瓦伦泰毫不犹豫的回答视为理所当然,但又突然歪着头说:“如果我的看法错了怎么办?”

“您曾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真实。而我已经决定,我的真实就是您了。”

“但确实有某个人杀了母亲,我得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是。”

低声回答之后,瓦伦泰眉清目秀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问道:“拂晓少女和蓝宝石戒指您打算怎么办呢?”

“这下不是省了麻烦吗?让那个侦探随意去做就会一切顺利了吧?”

“——侦探是指?”

“假冒家庭教师之名进入城里的男人。”爱德华端正美丽的脸上浮现冷笑。

“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问候过父亲之后在走廊上跟他擦身而过。他似乎无意再隐瞒身分,不仅换下变装,还若无其事地跟我打招呼。”

爱德华没有理会大惊失色的随从,将剪报、乳母的信及其他报导一起放进了信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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