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问题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有很多因素在起作用……”

沃伦的语速很快,有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每当试图说服妹妹相信可疑的事情时,他总是出现这种表达障碍,如用四个1分的硬币换两个25分的硬币。(“4比2大,对吧?因此很划算。”)或者从车库里跳到他刚耙的草堆上。那个不幸事件让劳拉的脚踝打了三周的石膏。沃伦是兄妹俩中第二个使用自己签名的人,用的是毡毛记号笔,字体很夸张。这样的签名方式他至今还在使用。

银行已经着手办理取消劳拉父母的房屋赎回权的法律程序,沃伦的律师以调查还在进行为由对银行进行了劝阻,但这只能是缓兵之计,对此沃伦很清楚。他们必输无疑,尽管劳拉还看不到这一点。

“妈妈刚刚收到一个限期搬迁通知,”劳拉说,“从她自己的房子里搬走!”

“听着,劳拉,问题是,如果让妈妈继续呆在那里,我们得付一笔六位数的巨款。首先,我们需要拿出5万美元才能进家门,然后要花很多年时间才能把房款还清——高于市场价,这一点我必须说。可能妈妈离开多少年之后,我们还没有摆脱掉这个负担。另外,这房子也不值得我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这是我们全家人的房子。”劳拉气恼地说。

“过去是,”沃伦说,“它过去的确是我们的家。既然你那么爱它,为什么不把它买下来?你可以搬回来住,接着还债。我知道作为一名广告文字撰稿人,或别的什么,你赚钱不多,但是肯定攒了一笔钱。”

“我是攒了些钱,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你应该知道。你才应该付得起,因为大家都认为你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我是,”沃伦没好气地说,“我为凯迪拉克付的款也比你为那套该死的公寓付的款多。”

“它不是一套公寓,是分户出售公寓大厦。”

“你买下它了吗?没有,你只是转租的。我帮你办的手续,你还记得吧?不管你怎么称呼它,它就是一套公寓。这是我想说明的。我的开销是你无法想象的。由于过度扩张,我的资金都被占用了,不能灵活周转,投资商盯着我不放。我不能从资产中抽出5万美元把房子赎回来。妈妈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

“什么,住在地下室吗?”

“是的,住在地下室。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我有,你可以用你的一部分财富不让妈妈从她自己的家中被赶走。你一直说你自己很有钱。”

“我从没说过我有钱。”

“但是你表现出来了。”

“那是两码事,归根结底是有限责任合伙企业。当我合并公司的时候,我是主要持股人,但是我应该给自己开一份签约式工资来代替股息,这样当市场崩溃的时候——”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想说我没钱。如果她愿意,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我们从小到大住的房子呢?我们将失去它。”

劳拉想起她和沃伦小时候玩的桌面游戏,强手棋、生命游戏、蛇和梯子,还有“对不起”。

“红宝石。”劳拉的声音严厉中透着嘲讽和悲伤。

“红宝石?”

“我们可以从墙皮上抠下红宝石用来还债。”

她哥哥眨眨眼睛,感到很茫然。

“我们玩强手棋的时候,每次都是你赢。”劳拉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指控他。

“我作弊了。”

“我们玩‘对不起’的时候是你赢,我们玩‘线索’的时候还是你赢。”

“玩‘对不起’的时候我作弊了,玩‘线索’的时候我也作弊了。”

“线索”游戏玩到最后总是杀手走投无路,大胆地宣布:斯卡莉特小姐,我在台球室,手里拿着一把刀!“你怎么能够在玩‘线索’时作弊?”劳拉想知道答案。

“你还记得吗?这其实是三人游戏,我们必须对付一个假对手。”

“因此?”

“我偷看了。”

“不要脸。”

“不要骂人。”沃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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