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大人物的小把戏 技巧92 天空中的大计分板

小喽啰必须卑躬屈膝。他们必须表示出对大人物的敬意。今天你若是小角色，就得主动表示到大人物办公室见面的意愿，在餐厅吃饭时，还得适时地买单，并且要尊重大人物宝贵的时间。如果小角色对大人物的敬意不够，连头被压到地上吃泥巴的份都没有，而是从此消失在大人物眼前，连吠都不能再吠一声。

真人实事就发生在我的朋友罗拉身上，她开发出一种新的健康饮料。（还记得在立即重播里她的故事吗？）我们上次提到罗拉时，她搞砸了与超市巨人弗瑞得合作的机会。罗拉不停拿门牌号码、原子笔没水这种小事来占用弗瑞得的时间，让弗瑞得在电话那头干等着。

先前我还没说出最糟糕的部分。弗瑞得二话不说地请罗拉寄饮料样品过来，罗拉又丢了另一颗炸弹。她竟然问弗瑞得应该用哪家快递公司。弗瑞得一定是说联邦快递，因为我听到罗拉说，“我这种健康奶昔必须冷藏，联邦快递有没有冷冻货车？”

那一刻，罗拉用手中的电话线活生生地扼杀了大好商机。她不该拿快递这种小事去烦扰超市大王。事实上，罗拉应该感激涕零，必要时甚至亲自捧着饮料样品，卑躬屈膝地走到弗瑞得的超市门口。罗拉显然完全没注意到天空中的大计分板。那天的比数是，“弗瑞得遥遥领选，罗拉仍然挂零。”

天生赢家在纸上写字之前，手放到电脑键盘开始打字前，或是伸手与别人握手之前，会在心中很快地盘算一下。“谁最能从彼此的关系中获利？最近双方做了什么事，值得对方的尊敬？我要怎么做才能将比分拉平？”

天空中的大计分板不只在商场上用得到。如果亲人朋友仔细抬头看看彼此的头顶，也会发现计分板。而且，这些计分板就像股市一样，每天上上下下变个不停。你闯了祸，就得多付出一点，弥补没闯祸的人。为了让亲情友情历久弥新，必须经常注意天空中的大计分板。

几个月前，我参加一个会议时认识一个和善的人，他叫做查理。我们正在谈彼此最喜欢的食物。他最喜欢自制的？Pesto酱意大利宽面，我告诉查理我很会做Pesto酱。这样的巧合，不禁让我兴起邀请他到我家晚餐的念头。“太好了。”他回答。于是我们相约隔周的礼拜二七点半。

到了那个大日子的下午，我开始动手准备。墙上的布谷钟时时刻刻提醒我的进度。5点钟，我冲到商店买松子。6点钟，回到家赶忙磨紫苏和大蒜。7点钟，我开始摺餐巾，摆餐具，拿出全新的蜡烛。糟糕，快来不及了。我赶紧换衣服，整理一下仪容。布谷钟报时7点半时，一切已经就绪。

一个钟头过去，到了8点钟，朋友还是没出现。好吧，先把酒打开，呼吸一下空气。又一个钟头过了。9点钟，查理杳无踪迹。墙上的布谷鸟叫了9声，像在骂我呆头。我开始相信墙上的布谷鸟是对的。查理今晚显然不会到了。我竟然被放鸽子。

第二天早上，查理打电话来，不怎么诚恳地道歉，给了一个有点牵强的借口。他的车坏了。“啊，真是抱歉。”（我本想问他，“你被火星人抓到外星球去了吗？难道没电话可打？”不过我还是忍住了。）他的话语听起来有点悔意，原本我已经打算原谅他了。结果他竟然问了下一个问题。

他显然完全没注意到天空中的大计分板，他没有提议到精致的意大利餐厅吃饭，一起尝尝Pesto宽面，他竟然问我，“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你家吃饭。”

永远都别想，查理。

两个人相处，头顶上必然各有个计分板显示双方的势力消长。计分板上的数字不断改变，唯有一项规则不变：积分较低的一方必须对积分较高的一方表达敬意。如果犯了这条规则，就得被判出局，而且是永远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