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阵套上护灵阵,是查验神魂所用的。修士的神魂乃是御剑、修炼的关键,传说上古时期的仙者,可以练到神魂离体。神魂脱离肉身,化神而去,便是飞升成仙了。

如今的修士自然是做不到的,神魂也非常脆弱,必须要完全信赖布阵之人,才能让其查看。

“你爹小时候见风就咳嗽,每年冬天,你爷爷都会把他送到南域,”朱星离在阵脚放上鹿璃,不紧不慢地说着些不找边际的话,“那年我掉进火炎谷,是他进去把我背出来的。”

温和幽蓝的光掠阵而起,将坐在阵中的沈楼完全包围。这些事沈楼以前从未听说过,透过阵光看朱星离,额间的鹿璃璀璨如星,“侄儿明白,您尽管查看便是。”

色泽浅淡的神魂透体而出,在护灵阵的作用下平静安然,没有丝毫的逸散。林信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沈楼的神魂,缓缓攥紧了身下的坐垫。

这根本不像是少年人的神魂,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锯开了一般,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朱星离看了一眼,便立时收阵。

刚刚回魂,沈楼还在昏睡,毫无防备地向后软倒,被林信眼疾手快地接住,靠到自己怀里。

“哎,可怜可怜,”朱星离摇头,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孩子,怕是时时都在忍痛。”

“能治吗?”林信的声音有些哑,对于魂魄的理解,他其实比师父更在行。

这种状况的神魂,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不要御剑、不用灵力,像凡人一样活着。因为每一次过度使用,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且随着沈楼自身灵力的增加,残破的神魂会难以负重,最后的结果就是神魂溃散、撒手人寰。

朱星离摇了摇头,见沈楼睁开眼,便道:“等我回南域,找找上古遗册,或许还有办法。”

信儿的剑要铸,世子的病要看,得早点回趟家才是。

打发了沈楼去休息,林信独自走到放置蛊雕的院落,发狠把蛊雕脑袋上的毛拔了个干净,而后狠狠地掼到地上。他实在是太大意了,六年前就看出沈楼身体有恙,却一直没重视,不知道查验一下他的神魂。

林信只做过灭魂,没做过补魂的事,要怎么治疗沈楼,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一定会有办法的。”林信捡起光秃秃的蛊雕脑袋,自言自语。他重生之后,魂魄也很虚弱,为了让自己康健起来,这几年吸了不少修士的魂力。

俗语说,吃什么补什么,或许可以试试以魂养魂。

就地画了个阵,敲碎蛊雕的脑壳,聚集于天灵盖里未及消化的残魂呼啦啦奔涌而出,又被阵法固定住。有凡人魂,也有修士魂。凡人的魂魄比较脆弱,作用不大,修士的魂是神魂,富有灵气。

盘膝而坐,将灵力聚于指尖,抽丝剥茧般地一点一点将这些杂乱的魂剥离开来。

夜深人静,林信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在沈楼耳边吹气,“世子,世子?”

沈楼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林信放下心来,掏出一直用灵力护着的一点点神魂,单手轻抚在沈楼的天灵盖上。因为不知道这办法是否管用,他也不敢给沈楼补太多。

萤火般的光点没顶而入,林信握着沈楼的脉腕,紧张地观察他的状况。

“唔……”沈楼突然痛哼一声,平静的梦境似被什么东西闯入了。

小镇里的过客,官道上的阵阵马蹄,陌生的女人笑脸,蛊雕黑洞洞的大嘴……沈楼知道这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想要把这东西扔出去,抗拒使得来自神魂的疼痛越发剧烈。忽而听到林信的声音,似远似近不知从何处传来:“别怕,试试让他们融合。”

于此同时,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

梦中的景象倏然变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渐渐消散。满眼红绡,烟雾袅袅,耳边似有流水声。这里,是割鹿侯的封地,那间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宫室。

“玄王殿下看够了吗?我这一身皮肉,殿下可还满意?”林信拆了发冠,脱了内衫,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外衫,跨坐在他腰腹间。

“不知羞耻!”沈楼使劲挣动,双手被锁链扣在床头,动弹不得。

“呵呵,这就算不知羞耻了?我还有更羞耻的事要对你做呢。”林信笑得肆意,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似乎比平日更蓝了些,透着几分妖异。

偏头躲过林信的亲吻,沈楼试图运转灵脉。

时轻时重的揉捏自脖颈处开始,一寸一寸地扫过,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随着林信的手指越烧越旺,逐渐把理智分烧成灰。

“沈清阙,你不想要我吗?”林信额间冒汗,似是疼痛,似是欢愉。

沈楼双目赤红,忽觉手腕一轻……

这人是怎么了?被梦魇着了?

林信见沈楼满头是汗,似乎很热的样子,不放心地摸摸他的胸口,想渡些灵力给他。正在这时,沈楼突然睁开了眼。

“这都是你自找的!”沈楼咬牙切齿地说着,忽然翻身,将林信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啊!”林信吃了一惊,未及反应,就被沈楼扯开了内衫,“世子,你怎么了?唔……”

脖子冷不防被咬了一口,林信闷哼一声,意识到沈楼可能是被那些残魂里的记忆影响了。莫不是吸了个采花贼的魂吧?

忽觉有趣,林信做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哭喊道:“世子,不要!”

梦境与现实一瞬间的重叠,让沈楼有些分辨不清,虚弱的神魂无法帮他迅速找回理智,直到听到了林信的惊呼声。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比梦境里年轻了不少的林信,正被他按在锦被间,满眼惊恐。一桶凉水从头顶浇下来,沈楼停顿了片刻,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放开了林信。

林信拉起内衫,蜷缩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把眼睛憋红,低着头不说话。

沈楼尴尬地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静默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林信做出一副忍辱负重还要坚持给人递台阶的君子模样,小声问沈楼。

沈楼摇了摇头,抬手扶额。脑袋里的疼痛比睡前好受了不少,然而面对如今的状况,他倒是宁愿头更疼点,所幸昏过去的好。“对不起,我方才入了幻境,一时迷乱。并非有意要冒犯你。”

“你在幻境里看见谁了?”林信微微眯起眼。

沈楼抬眼看他,“没谁,方才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点了蜡烛?”

正演得高兴,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林信顿了一下才道:“我见你睡得不安稳,出了一头汗,就想把你叫醒。”

长长地叹了口气,沈楼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哄他,“信信,我……”

“不许叫我信信!”林信蹙眉,这个称谓是剪重自创的,每次听到都一阵恶寒,见沈楼脸色有些不好,暗道自己是不是玩得过了,“咳,大家都是男人,方才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

“那我叫你什么,”沈楼根本没听到后一句,执着于那个称谓,“你现在还没有表字,可有小名?”

这还是沈楼两辈子第一次问他小名,林信莫名的心中一热,暗道这世子爷不会是因为咬了一口就要对他负责任吧?那可真是赚大了,毫不犹豫道:“小时候,我娘叫我迟诺。”

“迟诺。”沈楼低声咀嚼这个名字,这么规整的词,还真不像个小名。

“世子爷,你刚才咬我一口,让我咬回来这件事就算扯平了,行不行?”林信呲着一口白牙,凑到沈楼的颈窝里。

“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世子了。”沈楼微微偏头,方便他咬。

“好啊,那我以后叫你清阙如何?”林信张嘴,叼住了沈楼的一小块颈肉。

沈楼突然颤抖了一下,哑声道:“你怎知,我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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