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人吃惊呀!”

尾关将枪直对着映美的胸口:“这么一来,我非得让你永远闭嘴不可了。”

映美斜眼地瞄了一下,刚刚尾关开过的卧室门。

(还没?)

(已经可以了吧?很够了……)

“我很佩服你的智慧,和你对男友的爱情。”尾关边说边离开沙发,一步步走向映美。

“被,被杀人犯称赞,没什么好高兴的。”

“你的脚在发抖呢!岬小姐。”尾关道,一瞬间自嘲般地笑道。

“杀人犯……嗯!不过,我也不是因为爱杀人而杀人。反而——我一直都在当个为社会正义而服务的警察。我也认为我是正义的。只是,对那家伙是例外。那个家伙——贵传名刚三,只有对他是……送你一个死得明白的礼吧——或许你会笑是老套——不过还是说给你听吧!为什么我非得杀那个男人不可的原因……”

“……”

滨崎佐知曾说过,她说:刚三年轻时在大阪也相当“受苦”过,连恐吓,偷窃及“类似黑社会”的事也做过——

“我一定得杀他。因为已经过了时效,法律也处罚不到他了,所以,我必须用自己的双手,而且也要尽快——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

……只是,现在的尾关,有照顾妻子及女儿的责任。所以复仇之后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捉到。有什么好法子,可以逃过警方的耳目呢?

于是他想到:最好的方法是找个替死鬼。而且为了找那替死鬼,最有利的立场,就是当那案件的调查刑警。

可是,事与愿违地,贵传名刚三却在七日前后,称说要‘闭关’就躲到顶楼去了。

“……事实上,他是个十足垃圾的家伙。”尾关续道。

“我向他提议要密谈,也考虑过‘闭关’完再说。可是这么一来,就得拖到十月,我根本没法等到那个时候。而且,就算‘闭关’结束,那教团也有个怪规则,就是教主不能离开圣地S市一步。为了要让自己当事件的调查警员,杀了他后的尸体,也得运到M市内不可——

“于是,我首先打电话给‘闭关’中的他,试着要约他外出。我说出了自己的身分,用六日光子案件当饵,骗他说手中握有他是凶手的决定性证据。还在电话中表演着一副不良刑警般地,对他说,在密谈之后,有可能毁灭证据之类的话。

“事实上,他是否是杀害光子的凶手,我并没有确实把握。到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我是案件的调查刑警,这一点他是相当畏惧的。所以就马上答应要和我详谈。

“虽然他已经答应与我会面,却又十分强硬地说:溜出‘闭关’是万万做不到的。还说其他什么事都好商量,要离开‘闭关’的地点,是万万不能的。

“可以把爱人叫上去,却不能外出。这就是他对会里的教规的定义。关于爱人那方面,只要用钱塞住守卫的口,就可以瞒天过海,但换到自己要外出,就难保不会被人看见。

他又强调说:再怎样,如果外出被发现,大事就不妙了……总而言之,他是个胆小的坏蛋,十足的垃圾——

“于是,我开始筹划如何去大楼见他。就在此时,我偶然地看到岸森撞死人的车祸——当时我正在视查那栋大楼与华厦附近,还在想有没有什么妙方法可以将尸体运到河这边……”

……之后尾关在刚三指定的日期时间,去总部大楼顶楼会谈。当然,他有再三警告刚三此事绝不可泄露,要是说泄露了,马上就将他以杀害光子的犯人逮捕……

密会之夜,打了通确认的电话后,在约定的时刻,背上装着必备道具的背包,尾关即前往大楼。而调离守卫,也是他所指示的。

“打电话给光彦也是我叫他做的。拿出手枪胁迫他做的。这是为了强调贵传名刚三已经从大楼溜出,也要叫光彦外出,制造对他不利的状况。”

“可是光彦是无辜的啊!”映美不禁地道。

(没错,他是无辜的……)

尾关眨下眼同意地道:“是的,他是无辜的,而且也没有流着我憎恨的人的血。只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对那个男人复仇后,我也得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我必须照顾我的家人,而他实在是最佳的代罪羔羊的人选。”

“然后你又杀了岸森啊?”

“没错。他这种男人,最后一定会受不了精神压力,而什么都说出来的,虽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他究竟听过我的电话声,让他活着,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那位学生,也早就犯下该死的罪。”

“所以现在,你也不得不杀我,是吗?”映美忘了枪口正对着自己,凛然地道。

“自欺欺人,就算你替自己找了什么好藉口,杀人就是杀人,你这种人根本……”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姐。”尾关道,又靠近映美一步。

“现在,你也可以死得明白了吧!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

(还没吗?)

映美紧闭双眼,然后又张开。

(明日香井先生……)

“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不要!”映美叫道,几乎是无意识地转过身。

“不要动!”尾关喝道。

“不要!”

一边等待着爆出的枪声,映美弄倒了咖啡机,跳过长台,藏身台后。

这时——

“住手!”随着突然的声响,卧室门被打开,“尾关先生,将枪丢下,要不……”

拿着手枪的明日香井叶刑警,总算现身了。

“放下枪,尾关先生!”

两手握枪,对着尾关的明日香井刑警再度警告:“不要再错下去了。”

“——嗯!”尾关的右手慢慢地放下来,“总算现身了!”

“咦?”

“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年轻刑警的背后,慢慢走出一个巨影。是一位赤面圆脸的巨汉。那位男士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对向尾关的手枪。

“我们全部听到了,尾关!”

“是吗?”

“刚刚说的话,全部都录音下来了,你心里要有觉悟。”

“多田组长也亲自上场了啊?”尾关扭曲着嘴唇,微耸耸肩。

“总警局的鬼见愁刑事组长,竟会用这种漏洞百出的圈套!”

映美从长台后偷窥着前面。

(原来,他……)

映美听到他那种似乎早已全知道的口气,而吓一跳。

“这封岸森的信,大概也是伪造的吧?”尾关又再说,“不过,这位小姐的演技真不错。”

“我想,你该不会说:刚刚发生的事,全都在开玩笑吧?”多田吃惊地道。尾关马上耸耸肩。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那……”

“我刚刚看卧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们在里面了。”

“什么?”

“或许你们认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是,透过窗帘,就可以看得到阳台上的人影,而且是两个。”

两位总警局的人一下都呆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映美视线不断地在尾关与那两位刑警间来回看着。

“那,尾关先生。”明日香井刑警道。“你早就知道是个圈套了?”

“我吃这行饭,也有二十年了,明日香井,我的直觉可是比平常人更敏锐的。”

“……”

“上次去看岸森的尸体时,我就发现你的样子不对。因为你竟然会主动要求看尸体。还有,你也留意到尸体手腕上的瘀青,不是吗?当时我心里也在喊糟!”

“……”

“你不是在怀疑那是手铐的痕迹吗?那时候,我心里也是想:糟了。因为岸森抵抗得太激烈,我才一时拿出用惯的东西……”

尾关将右手上的手枪,悄悄地放在后面的沙发上。

“后来,我就一道留意你的行动。不过,之前你和这位小姐到处调查时,我就有先警觉了——我还拜托了在总局的朋友,向我报告你的行动。如我所料,昨天一早,你就打电话问了大阪府警局一个案件对不对?”

“……”

“刑警做这么久了,几乎各地的局里都有熟识的朋友在。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大阪府警局的友人,请他帮我探出你询问的内容。而你要调查的是,三十年前我失去母亲与姊姊的案件记录。而记录里面有当年读小学的我,所描述的男性犯人的特征,鼻旁有一颗大黑痣、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为什么呢?”仍持着枪不动的明日香井刑警问,“为什么?你全都知道,今夜还……”

“你也不要问为什么。”尾关淡笑道。

“我并不后悔杀了那家伙。只是,让与我同样憎恨那家伙的光彦被捕,又杀了那个胆小的大学生,我……”尾关闭上口,不再说下去,突然,转过身。

“不许动!”多田课长大喝的同时,尾关冲向玄关,猛然突进。

“尾关!”

“尾关先生!”

尾关打开玄关大门,赤着脚奔出走廊。明日香井刑警与多田组长慌地随后追去。

然后——

哗……地一声。

走廊上传来一声玻璃的破裂声。

“尾关先生!”明日香井叫道。

“尾关先生!”

映美从长台后站起,呆然地目视这一些。这时,面向玄关走廊的长衣柜门开了。

“用不着我出场。”从里面出来的明日香井响道。他是为了万一的时候,才躲在里面的。

小快步跑向玄关,窥向门外,马上又返回的他,失望地道。

“好像是冲破走廊窗户,跳下去的样子。二十公尺高,最后是自然落下——吧!”

“啊……”映美突然感到眼前模糊地靠在长台上。

“不要紧吧!”

“——不要紧。”用手背擦去不意地落下的泪水,映美无力地点头。

响的嘴边露出了少许微笑。映美弯下身,开始收拾,掉落在地下的咖啡机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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