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别生气了,听我们说啊!……”花园皋月激动地嚷嚷着,“这次绑架绘里香的啦件,其实是欺诈绑架,你明白吧,欺诈绑架!……”

这里是花园家宅邸中,唯一的一间日本式房间。花园皋月盘腿坐着,她努力挑选出最合适的用语,向坐在对面的花园周五郎解释情况。

花园周五郎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嘴里反复念叨着“欺诈绑架?!”、“欺诈绑架?!”眉间露出深深的皱纹。

“我记得,欺诈绑架应该不是指诈骗犯被绑架,而是指……”

“喂……”花园皋月愣住了。坐在一旁的花园绘里香也是一脸沮丧的表情,“我说,原来传说中的爸爸,就是这样的水平啊!……果然传说就是传说啊!”

在这种情况下,要向花园周五郎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花园皋月来说,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再加上高泽裕也遇害一事,绘里香和皋月自己,也不知道真相,所以,想让周五郎理解,更是难上加难。

“对不起,爸爸,都怪我,才闹出这么多事!……”花园绘里香端端正正地跪坐着,眼睛里含着泪水,手扶着榻榻米,在不停地低头道歉;但是,花园周五郎却是张口结舌,难以理解,被最疼爱的女儿绘里香给欺骗了,这对周五郎来说,到底还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搞不懂,到底谁绑架了绘里香哟?”

“就是我,是我自己绑架了自己。”

“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想试探我,到底爱的是谁吗?”花园周五郎犟劲地喊着。

“不是的,是为了钱,我想要钱给诗绪里做手术。”

“你抢了诗绪里的手术费,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了,自然是想救诗绪里啊!……”

“那么,你抢走了手术费,诗绪里还有救吗?”

“我拿到了手术费,她就可以做手术了啊!……”

“我操!……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更爱谁……”

“我试探这个有什么意义啊!……”

“……”

“……”

“我又搞不懂了,到底谁绑架了绘里香哟?”

“就是我,是我自己绑架了自己。”

“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想试探我,到底爱的是谁吗?”

“不是的,是为了钱,我想要钱给诗绪里做手术。”

“你抢了诗绪里的手术费,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了,自然是想救诗绪里啊!……”

“那么,你抢走了手术费,诗绪里还有救吗?”

“我拿到了手术费,她就可以做手术了啊!……”

“我操!……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更爱谁……”

“我试探这个有什么意义啊!……”

“……”

“……”

“我又搞不懂了,到底谁绑架了绘里香哟?”

“就是我,是我自己绑架了自己。”

“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想试探我,到底爱的是谁吗?”

“不是的,是为了钱,我想要钱给诗绪里做手术。”

“你抢了诗绪里的手术费,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了,自然是想救诗绪里啊!……”

“那么,你抢走了手术费,诗绪里还有救吗?”

“我拿到了手术费,她就可以做手术了啊!……”

“我操!……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更爱谁……”

“我试探这个有什么意义啊!……”

“……”

“……”

“我又搞不懂了,到底谁绑架了绘里香哟?”

“就是我,是我自己绑架了自己。”

“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想试探我,到底爱的是谁吗?”

“不是的,是为了钱,我想要钱给诗绪里做手术。”

“你抢了诗绪里的手术费,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了,自然是想救诗绪里啊!……”

“那么,你抢走了手术费,诗绪里还有救吗?”

“我拿到了手术费,她就可以做手术了啊!……”

“我操!……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更爱谁……”

“我试探这个有什么意义啊!……”

“……”

“……”

父女间的对活,始终末能达成一致,在离经叛道的道路上胡乱狂飙。

在一旁听着的花园皋月,悲伤地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再这样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便站了起来。

“唉,再这样下去,天都要黑了。”

花园皋月走到父亲周五郎的身边,抓住他的袖子,将他强行拉了起来。

“再说下去,也没有一个结果。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欺诈绑架,究竟对不对的问题了。我带你去瞧一瞧,现实是怎样的吧。来吧,老爸!……”

“喂喂!……皋月,你又想什么地干活?”

“跟我来,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花园皋月说着,将周五郎拖出了日本式房间,然后又从隔扇的缝隙中伸进头,说道:“绘里香,你在家里老实待着啊!……”

花园绘里香顿时愣住了,傻不啦叽地点了点头。

花园皋月将父亲花园周五郎,毫不客气地塞进了奔驰轿车的副驾驶座位上,自己开着车子,“淄溜”一声离开了花园家宅邸。

“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皋月?……”花园周五郎惊慌失措,手舞足蹈嗷嗷乱叫着,吓得花园皋月“喀嚓”猛跺了一脚离合器。

“当然是去那间停业的度假宾馆,那里沉睡着高泽裕也的尸体,老爸,你也最好去瞧上几眼,可带劲啦!……”花园皋月激动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花园周五郎蔫了,靠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伸了伸脖子,“可是,真的难以置信啊,高泽居然会被人弄死了!……光是欺诈绑架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相信了,是不是搞错了啊?……”

没有搞错,问题已经从花园绘里香他们,策划的欺诈绑架事件,转移到了高泽裕也遇害的案件了!对于无法接受现实的花园周五郎来说,让他亲眼看一看高泽裕也的尸体,该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这样一来,对现状缺乏认识的老家伙,也会稍许理解花园组悲惨的处境了。

两人到达度假宾馆时,已经是日薄西山,花园周五郎气息奄奄了。行将崩溃的建筑物,在背光的照射下,拖出一片怪异的黑影。幸亏在太阳落山前赶到,没人愿意在晚上来这里玩耍。

花园皋月将奔驰轿车停在了宾馆正门前面,两人走进屋内,前往曾经是娱乐大厅的地方。傍晚的阳光,从临近海峡的窗户里照了进来,发散出一种橙色的耀眼光华。花园皋月带着花园周五郎,来到窗户边的沙发处,那里正躺着已经不会再说话、也不能欢蹦乱跳的高泽裕也。山部势司和樽井翔太郎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船上的尸体搬到了这里。

面对着高泽裕也冰冷、凄惨的尸体,花园周五郎呻吟了一声,接着又虔诚地双手合十。过了好大一会儿,周五郎睁开眼睛,叹息着说了一句:“高泽是我非常依赖的左膀右臂啊。”

“嗯,是啊,他是个好人。”

“嗯,我想着将来,让他和皋月你一起领导花园组,失去他简直是太……太……太可惜了!……”

“喂喂喂!……”花园皋月听到了父亲的嘟囔,很是吃惊,不由得大声说道,“老爸,原来你有这样的想法啊!……”

“当然了,这是我的理想啊。啊?我没有对你说过吗?”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我连想都没有想过。”

事实上,花园皋月还没有这样想过,和高泽裕也之间的关系。对花园皋月来说,高泽就像一个从小就认识的、亲戚家的哥哥一样。

“是吗?算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花园周五郎自我安慰了一句,接着又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回头“唰唧”看着花园皋月说道,“这么说,害死高泽的人,就是那个叫甲本的家伙了?那家伙抢走了两千五百万,杀了高泽后逃走了。是这样吗?”

“不,没有证据证明是这样的。”花园皋月慎重地挑选着遣词用语,将激进的周五郎顶了回去,“听绘里香他们说,确实甲本一树最为可疑,但是,还不知道他是不是㈨手;绘里香自己说,他不是凶手,不管怎么说,这个甲本极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样的话,就可以了!……”

“你想怎么做?”

“还用说吗?当然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叫甲本一树的男人,让他把全部知道的都招了!……”

“是嘛……”也许值得一试,“那你加油吧,老爸。”

“别说得跟自己没关系一样,皋月,你也过来!……”

“不了,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要去的话,老爸你自己去吧。”花园皋月说着。将小轿车的钥匙扔给父亲。

“哼,随便你吧!……”

花园周五郎恨恨地一跺脚,将头再次转向高泽裕也的尸体,然后,用响彻大厅的声音大声说道:“高泽兄弟,老夫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我要让那个小子知道,小看我的花园组,会有怎样的下场!……”

花园周五郎慷慨激昂地宣告之后,如同一只发怒了的老虎一般,猛地冲出了大厅。没过一会儿,建筑物的外边,传来了响亮的排气声,周五郎的奔驰车车轮急速旋转着,离开了宾馆。

“哎呀呀!……”花园皋月目送着父亲花园周五郎离去后,独自叹了口气,悲伤地摇了摇头。

父亲花园周五郎的行动,简直就跟长了手脚的单细胞生物一样,让人跟不上趟。说是去找,到底到哪里找,怎么去找呢?恐怕他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吧;这样的话,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出什么东西来的。

“算了,就让老爸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

花园皋月嘟囔着,无奈地看着面前高泽裕也的尸体。

对了,这具尸体要怎么处理才好呢?通报警察的话,会招来一些麻烦。

“要是放在这不管的话,高泽也太可怜了。想起来了,这里虽然是废弃的宾馆,但是,要找床单的话,应该还是有的。”

“找条床单,盖在尸体上面吧!……”

想到这里,花园皋月走出大厅,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一排客房的门,她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将铺在床上的床单掀了起来。床单的表面,立即飞起了一大片灰尘,飘舞在洒满夕阳的房间里。花园皋月赶忙用手梧住嘴巴,冲到窗户边,急忙打开窗户。

“哎呀!……”

她将床单提溜到窗外面,扑簌簌地抖落灰尘,顺便朝正面眇了一眼。那边可以看到关门桥和海峡,景色非常优美。

为什么这家宾馆会倒闭呢?这个地段相当不错啊?

花园皋月胡乱想着,突然看到视野的角落里,有一块显示着海峡的水流流向的电子显示屏幕。对于花园绘里香说,自己在遭到绑架的时候,住在甲本家里,那个甲本的家就在坛之浦,也就是电子显示屏幕的附近了。

这么说来……

“那边就是这样啊!……”

从宾馆看过去,隔着一条海峽,几乎就在正对面电子显示屏幕的下面,有许多老宅子挤在一起,其中有一家,就是甲本一树的房子了。

“没想到从这里看,倒是很近啊。”

昨天晚上,花园皋月和山部势司一道,去送赎金的路上,看到了这个电子显示屏幕,那时候,完全没有料到,绘里香藏身的地方,竟然就在在附近;自然,她也没有想到,高泽裕也会在那里遇害了。

“嗯,等一等!……”

花园皋月这才想起一个疑点:为什么髙泽裕也会在甲本一树的家中遇害呢?是不是甲本一树将高泽叫到了自己家里的?或者说,是高泽裕也主动造访了甲本一树家?……不管是哪种情况,高泽裕也都知道甲本一树家在哪里。如果高泽认识甲本,并且知道他家在哪里的话,那么,他很可能知道绘里香也在那里。

高泽裕也知道花园绘里香,就待在甲本一树家里,所以,他就单身前去营救绘里香,结果反被杀害了,这种推测可以成立。另外一方面,也有可能完全相反:髙泽裕也其实和甲本一树私下有勾结,两人互相交换信息,借这次欺诈绑架的机会,意图将三千万日元据为己有,但是,最终,两人之间发生了内讧,高泽被甲本杀害了。

“唉呀,我可能想得太多了吧……”

花园皋月摇了摇头,想驱

散脑海中邪恶的想法,但却正好卡在了某处,那里就是连接真相的地方。皋月费力地思考着,走下了楼梯。

暂且将这脏兮兮的床单,盖在高泽裕也的尸体上,花园皋月再次对死者双手合十。这时,她感觉背后有人过来了,花园皋月“唰”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摆开架势喝了一声:“马鹿野郎,什么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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