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停电的殡仪馆,重新被灯光照亮。

闻声赶来的值班人员,看到停尸房外的人愣了一下,仔细盘问下得知,原来两人是迷路了。

“那她呢?”值班人员指着躺在地上的中年女人。

女人衣服凌乱,头发散开,看着像是与人撕扯,剧烈挣扎过的。

再一看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冷峻,一个瘦削清秀,应该不至于那啥吧。

方灼一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误会大发了。

连忙问系统,“阿三哥,监控有拍到我们进出吗?”

一般来说,鬼怪出没的地方,原本的磁场会受到干扰,电子设备很容易暂时性失灵。

233秒速入侵监控系统,“没有,直到灯亮,全是雪花。”

哦,那就可以放心瞎扯了。

方灼说,“不清楚,走廊这么大,之前又黑,我们根本没见过这个阿姨。”

工作人员若有所思,随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务人员抬着担架来到停尸房外,刚要把人抬起来,蒋太太突然醒了。

她眼神涣散,惊惶的左右看,嘴里喃喃自语。

医务人员凑近了些,终于听清了对方说的什么。

她说,“有鬼,有鬼……”

医院和殡仪馆这种地方,总有一些闹鬼传言,大家虽然没见过,但心里多少有些畏惧。

那名医务人员打了个激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闻讯赶来的蒋老二,看到被人团团围住,蓬头垢面蹲坐在地上的妻子,愣了一下。

他用力拨开挡住自己的人,严声质问,“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几小时前离开的时候,我妻子明明还好好的。”

话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眼睛却死死盯着蒋陆岩。

蒋陆岩则低头,替青年将小书包上的拉链拉上。

还顺便瞧了一眼,里面乱七八糟放在一起的法器。

蒋老二咬了咬牙,将视线扫向医务人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弄去医院!”

蒋太太受了惊吓,被人一碰就尖叫挠人,四个护士合力才将她制住。

蒋陆岩看了眼青年的膝盖,拽着他的书包提手,一起将人拎上了救护车。

蒋太太上车以后很不安分,之前只是小声的自言自语,现在变成了大吼大叫,吵得众人耳膜都快破了。

最后是被打了一针镇定剂,才慢慢安分。

有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好坐在方灼旁边。

她害怕的看了眼昏睡过去的蒋太太,压着声音问,“她真的见鬼啦?”

方灼摇了摇头,“不知道诶。”

小护士哼了一声,“一定是,我跟你说,好早以前我就听人说,南山那地方不干净。”

方灼,“你信有鬼?”

小护士嗯了一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她顿了顿,继续说,“有人看过,半夜里,有尸体自己从停尸房里走出来,去了墓园。”

……搞笑呢吧。

方灼,“诈尸?”

“我哪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她用手肘撞了下方灼,“诶,这个女人一直喊着有鬼,你们是不是也看见行走的尸体了?”

“没有。”见对方不信,方灼认真道,“我真没看见会动的尸体,只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诓人的,小护士撇嘴,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一只属于男人的手伸过来,扣住了帅气小哥的脑袋。

蒋陆岩将方灼的脑袋压到自己肩上,不容置喙道,“睡觉。”

四周的眼睛齐刷刷的盯了过来,诧异、了然、暧昧,各种各样的,搞得方灼怪不好意思。

他身体侧移,将通红的脸埋进男人的胸口,假装自己是只鸵鸟。

小护士的小红唇张了张,失望的闭上。

为什么长得好看的男生,不是有女朋友,就是有男朋友!

太扎心了!

抵达医院以后,蒋陆岩在众人仇恨的眼神下,搂着青年的肩,去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年轻医生见男人表情严峻,猜测伤口一定非常严重。

他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橡胶手套,指向蓝色帘子,“坐到床上去,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哦,好。”方灼乖乖爬上后面的床上坐好。

医生说,“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啊?”方灼有点懵,但听医生的总不会错。

于是他捏住衣服下摆,正要往上提,手被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蒋陆岩下巴绷紧,语气冷厉,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的伤在膝盖上。”

医生,“……”

青年膝盖上那伤口,一进门他就看上了,就擦破了点皮,连血都没渗。

转眸看向男人那张脸,又确实不像玩笑。

医生心累,转过背拿了一瓶碘伏,一根棉签,还没来得及擦,男人又发话了。

蒋陆岩说,“我来。”

随后从强势的从医生手里接过消毒工具。

青年白皙的膝盖上,表皮翻了起来,有些细小的擦痕。

他抬眸看了方灼一眼,轻轻吹了下,“你忍一忍,马上就好。”

医生,“……”

别说是用棉签轻轻擦一擦,就是直接把那瓶碘伏扣上,你男朋友也不见得会哼哼。

同样都是年轻人,怎么人家谈个恋爱就能这么腻歪。

医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公式化的叮嘱,“伤口不严重,每天用碘伏消消毒就行。”

蒋陆岩扔掉棉签,侧身看向医生,“可以碰水?”

男人的表情严肃得可怕,医生哪敢说随便碰,违心的说,“尽量少碰吧,好得快些。”

蒋陆岩颔首,又问,“不需要包扎?”

真不知道这人是没常识,还是关心则乱。

医生努力保持微笑,“先生,真的不用。”

方灼经历了这辈子最尴尬,最甜蜜的十分钟,出门时连头都不敢抬。

大佬谈起恋爱来,只是让人没法招架。

233受不了了,“我作为一只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方灼淡定,“习惯就好,我相信随着感情线的星星加赠,大佬会越来越腻歪。”

233如果有眼睛,此时肯定已经白眼翻上天了。

这大半夜的,打车不好打,司机也早就休息了,蒋陆岩直接在医院附近开了间房。

医院人流量大,附近的酒店生意紧俏,偌大的酒店,就剩一间房了,还是人家临时有事没法来,刚退掉的。

前台人员脸带歉意,“不过这间房,我们应之前客人的要求,布置成了情侣房,如果二位不建议……”

情侣房好啊,哪怕是不搞事情,抱在一起摸摸抱抱亲亲也是可以增进感情的。

方灼当场拍板,“就这间。”

付钱登记后,服务员领着两人上了八楼,体贴打开房门,插上房卡。

温声说,“有需要请拨打前台电话,祝二位有个好梦。”

方灼激动好奇地走进去,倒抽一口凉气。

白色的大床上,玫瑰花瓣凑成了一颗大红心,上面还放着两只用毛巾折叠而成的,嘴对嘴的的大白鹅。

他退后两步,来到浴室。

浴缸一头放着一个小竹篮,里面盛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瓣和浴球。

方灼心里一片火热,“看到没有,就连老天爷也在帮我。”

233无话可说。

方灼,“阿三哥,调下进度条呗。”

宿主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关心任务进度,233非常欣慰。

【剧情线0:四颗星。】

【剧情线1:三颗半星。】

第四颗剩余那半颗已经在闪烁了,看来大佬的剧情进展也快了。

但这并不是他最关心,“感情线呢?”

【感情线:三颗半星。】

方灼盯着光屏上的数据,微微眯起眼睛。

等着吧,今晚干一架,明早起来剩下那半颗准亮。

233,“……”

之前的都是错觉,错觉。

方灼扒拉几下头,扶着浴室门冲蒋陆岩说,“我先洗个澡。”

蒋陆岩正站在铺满玫瑰的大床前,头也不回,说了声好。

方灼把脑袋缩回去,“那床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

233,“你要点脸行不行。”

方灼哼了一声,摸着下巴开始思索要不要泡玫瑰浴,泡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娘?

不泡的话,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情-趣。

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玫瑰只放一半的量。

方灼扒了衣服躺进水里,仰头看着天花板,暂时不敢闭眼,他怕又像上次一样,睡着睡着突然被按进水里。

“阿三哥,白锦山怎么样了?”

“被反噬了,吐了好多血。”233声音雀跃,“要看直播吗?”

小电影和泡澡是绝配,“看,必须看。”

画面开始,应该是白锦山的房间,房间面积很大,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

房间里没人,倒是浴室的灯亮着。

眼看着镜头要切近,方灼立刻喊停,“……看到他的小唇膏肯定要长针眼,等他出来吧。”

233,“小唇膏指的是?”

方灼,“不懂不要问,乖。”

系统哪这么好糊弄,直接连接方灼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半分钟后,233痛心疾首,“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方灼眼神一定,示意系统噤声。

白锦山穿着浴袍走出来,皮肤蜡黄,嘴唇发白,一副病痨鬼的样子。

离他不远处的茶几上,放着一串碎裂的磁珠……看来这逼之前去殡仪馆。是为了拿婴鬼的寄身容器。

一看见那穿珠子,白锦山就愤恨交加,抬脚踹了过去。

一百多斤重的实木茶几,直接翻面扣到地板上。

他阴沉着脸站在那儿,胸口剧烈起伏,紧接着黑血就从嘴角溢出来,顺着往下滴落。

方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踹的那一脚爽吧,爽完以后痛的是自己。

他盯着白金山的脸看了几眼,啧啧说,“他印堂好黑,你看他的眼袋。”

昨天见面的时候,这人还意气风发,可见被反噬得多厉害。

画面里,白锦山扶着垃圾桶把嘴里的血吐掉,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方灼这才发现,这黑心鬼住的还是实木装潢的大别墅,老旧的民国风。

画面随着白锦山的移动,逐步推进,渐渐有其他人进入画面,但只是匆匆一过,来不及看清长相。

白锦山从三楼下到一楼,来到最南边的房间外。

房门随着里面传出的应答声被推开。

白锦山走进去,对书桌后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父亲。”

父亲???

方灼震惊,那老头子看着就像八十几岁似的,跟“中年”差距甚远。

白父杵着拐杖站起来,蹒跚走到白锦山面前,突然暴起,拿过桌上的烟灰缸,朝着儿子的太阳穴砸去。

他低吼,“既然把人找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锦山身体打了个晃,用袖子擦掉额角的血,“忘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白父用力跺拐杖,一把揪住白锦山衣领,将人拉近,压着声音阴仄仄的说,“趁早打消你的不切世界的幻想,要是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白锦山还是那副“你说啥我都不想听”的死样子。

“你们愿意当那老不死的傀儡,那是你们的事,别把我扯进去。”

他挣开白父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陈酒我要定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只剩一缕阴魂,弄死你却是绰绰有余。”白父说,“锦山,你是斗不过他的,不如遂了他的愿,把陈酒接回白家。”

“不可能。”白锦山也是个倔脾气,刚要走,紧闭的门窗突然被撞开,狂风席卷而来,刮得桌上的文件到处乱飞。

其中一张正好是朝着镜头的方向飞来的。

那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上面是一口被掀开的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着中山服,两手放在腹部,双腿并拢,显然是个死人。

画面戛然而止。

方灼两眼发直,心脏怦怦直跳。

就在画面漆黑的前一秒,他好像看见那人的眼睛……睁开了。

温热的水,仿佛瞬间变得冰冷。

他一个激灵从浴缸里跳出去,用宽大的浴巾将自己裹紧,却依旧觉得冷。

眼前总是浮那双眼睛,森冷,阴鸷,带着令人胆颤的恶意。

“阿三哥,你这直播保险吗?”方灼瑟瑟发抖,“我感觉,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233斩钉截铁,“不可能,刚刚那个只是巧合。”

方灼瞪圆了眼睛,“你刚刚也看见了?”

“嗯……”233声音微弱,“吓死我了。”

方灼蹙眉,“你认识棺材里那个人吗?”

“认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

“问你师傅去。”

行吧,行有行规,系统已经够意思了。

虽然它没明说什么,但方灼知道,刚刚那书房里那一小段绝对是剧情的一环。

至少他现在知道,白锦山的确是背着白家找他麻烦。而白家现目前的掌舵人,是白锦山他爹的师父,一缕阴魂。

这些线索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方灼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兄弟,谢咯。”

233,“嗯哼。”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随后是敲门声。

方灼紧了紧围住下面的浴巾,打开门,玫瑰香味顷刻间扑了蒋陆岩一脸。

他递给青年一条一次性内-裤,“刚刚让人送来的。”

内-裤有两条,一大一小叠在一起,对比明显。

哪条是谁的,一目了然。

蒋陆岩,“我的那条帮我放一下。”

方灼点点头,砰地一声把门合上。

他背抵着门,耳尖通红,之前搞事情的时候,要么是黑灯瞎火,要么是没机会观摩。

现在才知道,大佬竟然要穿这么大的。

不愧是主角爸爸,无论是身材还是能力,都是天赋异禀。

方灼把男人那条平整的放到架子上,穿上浴袍走出去。

他现在就像是个行走的空气清新剂,走到哪儿,哪儿的空气就是香甜的。

蒋陆岩叠着腿坐到在沙发上,手指头敲着沙发扶手,正在出神。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凌冽的视线吓了方灼一跳。

他伸手,“过来。”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方灼紧了紧腰带,走过去,被男人一把按坐到腿上。

屁股下的肌肉硬邦邦的,但有个地方比大腿肌肉还硬,甚至有点硌。

蒋陆岩将额头抵在青年的后颈,鼻息喷洒过的地方,让人又麻又痒。

方灼缩了缩肩膀,莫名紧张,“这么了么?”

蒋陆岩近乎痴迷的,呼吸着他身上香甜的气息,觉得熟悉,“你以前……”

方灼,“我以前?”

他以前根本不认识陈酒,怎么可能在他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蒋陆岩在青年后颈亲吻着,含糊应道,“没事。”

方灼被他亲的浑身一酥,脚指头都蜷了起来,连忙拉过书包,把脂膏塞进男人手里。

然后主动抱着对方的脖子,嘟着嘴凑上去,顺便调整呼吸,开启双修**。

面对第一次这样主动的青年,蒋陆岩先是一怔,随后便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兽,凶狠的扑上去撕咬。

方灼以前没当过驯兽师,虽然已有两次经验,但毕竟不足。

喊个口令人家都不听,他越是嗯嗯啊啊,野兽越是用力撞他。

最后他闭嘴不喊了,野兽反而更来劲儿了,还一边吃一边摆姿势。

方灼低头看自己放在两边的腿,这劈叉劈的,明天早上估计得疼死。

这年头,驯兽师不好当,一不留神就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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