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死者的死亡原因是溺水身亡,全身无伤痕,死亡时间大约在6月16日下午。

“噢,第二名被害人孙建死亡的第二天。”

凶手下手速度很快,那会儿,警方还没有确定三凶嫌,甚至还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一段恋情,处于一筹莫展之际,凶手已经杀害了第三人。

为什么说是杀害,而不是意外?除了因为死者身上发现宋词密码信的缘故,还因为死者会游泳。

“我老公怎么可能淹死,他会游泳!”这是死者王贵妻子的原话。

死者妻子说话的口气与农村骂街的妇女没什么两样,歇斯底里,唾沫乱飞,一会儿哭天抹泪,一会儿哭爹喊娘。午后书社!

“你丈夫真的会游泳?”

“当然,去年夏天他还去过河里游泳呢。”

“6月16日下午,你丈夫外出做什么?”

“上医院讨赔偿。”

“赔偿?”

“我老公死得太蹊跷,一定是医院的人干的,他们杀死了他!我的老天爷啊!你可让我怎么活啊!”妇人拍着大腿痛哭,高分贝的哭声震得大伙耳朵嗡嗡直响。

她指的医院是玛丽亚医院,她的丈夫前段时间因性功能问题前去就诊,医生开错药方,导致他产生腹痛腹泻的负作用。他之后找医院索赔,协商未果,因为他开价10万,医院自然不肯支付。他就像无赖一样三天两头到医院闹事,不依不饶。

她的意思是说医院杀人灭口,当然,一般不致于如此严重。不过,还是有一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起医疗事故的当事人竟是韩千寻。

“三天前,你家里有没有收到过信件?”

“信?没有。”妇女摇摇头。

“你丈夫没有跟你提到过信件?”

“没有。”

“你好好想想。你一直都在家吗?”

“我是下岗的,最近一直在家。我们几乎没有收到过信件,压根就不会有信件寄给我们。”妇女很纳闷警方为什么一再追问什么信件,“现在还有人写信?不是都打电话联系?”

聂成德尴尬无语。是啊!现在都打电话联系,谁还写信。这名凶手,真有毛病!

“你丈夫要求赔偿多少钱?”

“10万。”

宫政瞪大了眼睛,“误用什么药物,引起什么损伤?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闹肚子,肯定有副作用。”妇女争辩道。

看来并不是很严重的负作用,没有造成过大的损伤,却狮子大开口要10万元?

“医院给赔偿吗?”

“一个子儿都没有。让我怎么活啊!天理啊!”妇女又哭喊几声。这个结果不问也知道了。

“你丈夫到医院交涉过几次?”

“五六次。那帮伤天害理的家伙就是不给钱!”

聂成德摇摇头。从妇女目前的行为可以想象到他们去医院交涉的手段,一定是大喊大闹,赖着不走,或者砸东西之类。

“你的丈夫是左撇子吗?”一个甜美的声音问道。

妇女一愣,摇摇头,对此问题,表情疑惑。宫政和聂成德也是如此,不过,介于宫布布平日一向无厘头,便见怪不怪。

宫布布不易察觉地笑了。如此,便应该是那样。

那封宋词密码信的内容是李之仪的《卜算子》,也是一首著名的爱情词。果然在意料之中,无非一个情字了得,皆为情之所困。

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李之仪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词的字面意思足以让人知晓其中的含义:我住长江上游,你住长江下游。天天思念你而见不到你,却共饮着同一条江河水。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我的相思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但愿你的心同我的心一样,不会辜负这一番相思情意。

“这次这首词表达的是相隔两地的相思。”宫布布说道。

“分明是一整套的宋词。”宫政挥舞着手里拿着的复印件。

老爸说得很对,它和前面两首词确实是一整套。《更漏子》描述男女邂逅、一见钟情,《鹊桥仙》描述男女相恋,这首《卜算子》描述恋人分开后的相思。不过,这次真是画蛇添足了。宫布布心中冷笑。

宫政有些激动,“这已经很明显,凶手不是他,还会有谁?”

聂成德:“他?你指的是韩千寻?”

“很显然了嘛!你们看,第一首宋词说他们相遇,第二首说他们热恋,这首,第三首说他们分开后的相思之苦。这些不就是韩千寻在向田菊表达自己往日的感情,让她回忆起两个人共同走过的时光,从而使田菊回心转意?”宫政的语气很肯定。

“可是,这似乎有点过于明显。”聂成德提出疑惑。

“明显!如果咱们没有破解这种密码,压根就不会知道里面的内容。他用密码隐藏信息,这还明显!比起许多凶手案来说,这很高明!”

宫政说得没有错,许多凶杀案甚至是赤裸裸地持刀杀人,凶手思维单纯,相比之下,能够用计谋杀人的凶犯很少。大凡有点头脑的理智之人,都知道杀人者死,不会冲动杀人,故而极少见高智商的凶犯。

“不过,还有一点,这封宋词密码信为何没有信封呢?”

聂成德提到点子上,宫政沉默思考,宫布布对此也有所疑问。

“也许他拆信的时候,扔掉了?”

“可是,邮局查询后,没有此信息。”

“或者压根就不是邮寄。”

“不是邮寄?但是,前两封是邮寄,这封为什么不是?会不会不是一个凶手所为?”聂成德提出大胆的假设。

“不是一个凶手?”宫政觉得有点道理。

“也许凶手嫌麻烦呢,要从外地把信寄出,很烦琐。”宫布布从旁说道。

老爸宫政和聂成德的目光同时盯着她:“布布说得没错。可能凶手没有时间去外地寄信,干脆不寄,直接送过去。反正凶手寄信的目的是故弄玄虚,少一次也无所谓。”

“也对。但是,你说,韩千寻在第一名死者张天宝遇害时间不在场的证据确凿无疑,这怎么解释呢?”

这又难住了宫政,不在场的证据就说明他不可能在那时杀人,除非找到漏洞。但是,漏洞在哪里?

“我们立马就去质询他,看他对王贵的被害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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