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骡车驰过欲黑天,赚得阿娇好卖钱。

正是火坑风光好,暮云声里试皮鞭。

话说张小脚见他三人均已入她掌握,遂在胡同里赁了一间土屋,也不修葺,只在墙上凿了三个小洞,地上铺把干草。将杨氏起名骚姐,绰号灌浆货,刘玉环起名色姐,绰号一挨出。两个洗剥干净了,又给裹脚睡鞋,又涂了满脸的白土粉,两块红胭脂。每人先打五十下马威鞭子,然后送到窑子里,去作那送旧迎新磨皮擦肉的勾当。赵三管着把门巡风,梳头洗脸。到了更深夜静,赵三也就到里头去睡,在门上加一铜锁。小白狼张小脚不时去守夜。怕他们逃走。赵三又去托人写了一副红纸春联。贴在门上。以为新张之喜。郤不在话下。

且说小白狼和张小脚干起这个营生。生意日有起色。二人喜之不尽。况且每日看活春宫大体双。不能无动于中。两个看的兴起。也就回到屋内。挂上窗帘。同赴巫山阳台了。正是:

贪氵㸒思欲非君子;见利忘义是小人。

言归正传。且说胡二从前门外载了闺贞小姐,车轮转动,向着张小脚家中而来。那吴来子看见车行不远,飞走赶上前去,轻轻向车辕上一跃。吴来子同胡二两人一路上暗作手势,眉飞目语。胡二心中明白,更是马上加鞭,车声辘辘。不一时已到了张小脚的家胡同口。

已是掌灯时分。胡二先跳下车来,走到胡同内,只见房门紧闭,窗户挂帘,料他二人有事在内。

连忙向门上敲了两下。只听见张小脚颤声的气喘问道:“谁呀?”

胡二道:“是我。”

张小脚道:“是你也得等会儿。”

胡二道:“你快开门!有贵人到此。”

张小脚骂道:“什么龟人鳌人的,该死的,存心捣蛋。”

胡二道:“不是,是替你送货来了。吴来子方才叫我拖来了一个女子,说是什么小姐,你快来看看,美貌着咧。”

张小脚道:“好,我就来。”接着听见屋里振衣之声。不一时屋门呀的一声开了,那张小脚首如飞篷,两手提着裤子,衣襟不掩,内穿大红布抹胸,两只胖奶分在左右,颤巍的垂着。那小白狼一丝不挂躺在炕上,yang物直挺挺。那杨小好郤立在地上规规矩矩动也不动。

张小脚一开门便问:“那女娘在那里?”

胡二向外指道:“在胡同口车内,你且整好衣裳骗他进来,再做区处。”

张小脚随即整衣,一面向小白狼道:“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收拾好。”

那小白狼挨了一顿骂,连忙爬起穿衣不迭。

张小脚随胡二走到胡同口,只见吴来子坐在后车辕上,摆手叫他不要声张。吴来子轻轻跃下车辕,到张小脚面前悄悄说道:“这里边是我从前伺候李大人家的小姐。”

张小脚道:“既是大人家的小姐,你如何敢骗他到此地来?一旦事发,干系非轻。”

吴来子道:“你有所不知,那李大人得罪了朝里的魏公公,已经下狱赐死,夫人也已自尽,就剩小姐一人,在京并无亲友,生的美貌非凡,被我赚了来,准可做一笔好买卖。”

张小脚道:“且待我来看看。”

吴来子道:“那么赚了钱可分我几个呀。”

张小脚道:“那就分给你三分一如何?”吴来子点点头,先蹑手蹑脚走向胡同里去了。

胡二掀起车帘说道:“已经到了,请小姐下车。”那闺贞在车中憩了半晌,只觉四体痛疼,筋骨如碎。深闺娇养的女孩儿家,经得住什么风霜,因此疲乏不堪,昏昏思睡。被胡二一唤,蓦的一惊,勉强支持爬下车来,举目一看,但见面前站定一个妇人。只见生得:

横眉竖目,阔嘴厚唇。

面如大盆,身似肥象。

铜铃一般两眼,兀自飞送秋波。

麻花似的苍发,带了满头野草。

满脸脂粉浪垢,只缠得端正金莲。

话说小姐见妇人神气不正,心中踌躇。妇人何等乖滑,早已瞧出小姐心事。忙满脸陪笑道:“不知小姐来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小姐道:“不要客气,来给您添麻烦了。”

张小脚道:“小姐奔波半日,想已疲乏不堪,无奈家室卑陋,有屈小姐玉体,入内先行休息如何?”

小姐道:“正要托庇阴覆,只是心下难安。”随即跟随小脚走入胡同。且见那胡同内:

破瓦败砖,蓬室茅房。

窄窄胡同,恰一人走道。

小小草门。一碰就得砂塌。

满地上是干湿泥,土墙上是窟窿圆洞。

郤有个昏灯在挂,多少脏鼻破裈,出入其间。

围集圆窟窿上,如苍蝇之附膻。

小姐心想:“看不透这破瓦廊舍,倒是住人不少。”又见两傍土墙上尽是圆洞,多少下流人物伏在上面观看。心中纳闷,莫名其故,又不好启齿,不觉之间已随张小脚走到屋内。小白狼同吴来子早已溜出,只剩小好一人在室内站着。

张小脚引小姐到屋里炕上坐下,指着小好道:“小好,还不来给小姐请安。”小好战战兢兢的拜了万福。小姐还以为是张小脚的女儿,也答了万福。张小脚取出窝头面条,与小姐充饥。小姐吃了一口,觉得粗糙难咽,郤又饿了一天,不得不吃。那张小脚灯下仔细端详小姐,真个是绝世美人,天下无双。怎见得:

唇不涂朱而红,肤不施粉而白。

发若乌云委地,面似莲花出水。

乃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腰肢婀娜,举止大方。

真不愧是万方仪态,千金闺阁。

罄南山之竹,未能形容于万一。

张小脚见小姐貌美,心中大喜,心想:“这等天下少有地上无双的美人儿。何必非要送到自家窑子里去赚钱。倘若留着待价而沽。遇上一个王公大臣。富豪公子。看对了眼。买去做侍妾美姬。还不把上千上万的银子拿来。一生吃着不尽。用之无穷。”

张小脚想到这里,不敢怠慢忙道:“小姐想是睏乏了,暂且屈尊在破炕上安憩一会吧。”

小姐道:“适才因睏乏过甚,忘记请教尊姓大名,望乞原谅。”

张小脚道:“奴婆家姓于,娘家姓张,只因生得脚小,人都称我为张小脚。”

说罢,将那端端正正的小金莲举起,与小姐观看。

小姐一怔,暗忖:“这妇人如何这般的不端庄?”遂道:“你与吴来子可有什么亲戚吗?”

张小脚道:“他与俺丈夫是把兄弟,来往得如一家人一样。小姐的情形,方才赶车的胡二已经向我说了,我想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多多保重要紧。”

小姐道:“多谢美意。”

小脚又道:“小姐今年芳龄多大了?”

小姐道:“虚度一十六岁。”

小脚道:“大人夫人在世的时候没给小姐对亲吗?”

小姐一闻此言,羞的面红过耳,低声答道:“尚未。”

张小脚道:“小姐长成一十六岁,想来月经已通,不知想过男人否?”小姐面红耳赤,低首不语,心中异常生气这妇人无耻。

小脚又道:“小姐不要害羞,俺们女人有什么说不得的话,人生在世无非为了情欲二字,少不的嫁上一个汉子,倘若高兴,靠上他三个四个,落得快活,要再不过瘾,。就到那窑子里去坐房,一天来上他个三十回二十回的,那才受用哩。”

小姐听罢,怒恼非常,暗想:“这妇人他简直是戏侮与我。”正是:

红霞映粉面。怒焰起芳心。

话说小姐被张小脚秽言秽语,说得性起,正待发作,又一转念:“现在寄人篱下,何必性急若是。想必这妇人乃粗人之辈,不懂礼节。自家乃千金之体,何能与他一般见识。”想到这里,气也平了,随张小脚怎样胡说,只当耳旁风,置之不闻,低头不理。正是:

任何花言巧语。只算耳旁轻风。

那张小脚见说小姐不动,正待另寻别方。

忽见屋门启处,一个汉子鬼鬼祟祟探头张脑。小姐看在眼里,正是吴来子。急忙叫住他道:“来子,你可找得红玉了不曾?”

那来子见小姐已看见他,也不隐藏,就大摇大摆的走进门来。后跟一条大汉,年纪约三十来岁,生得横眉竖目,身材魁梧,那就是小白狼。吴来子进来也不答话,醉醺醺的看着小姐,嘻嘻而笑。

小姐道:“到底你找着红玉了没有?”

来子道:“你在此已有安身之地,正要替你寻些姑爷,给你过瘾,好不快活,还管那红玉作啥?人家红玉早已跟老和尚到山后玩去了。”说罢哈哈大笑。

又顺手向小姐香腮上摸了一把。小姐不觉大怒,立起身道:“来子,你敢是疯了?”

吴来子道:“我没疯,你才疯咧。”

小姐道:“来子,你究是怎的?这又是什么地方?”

来子道:“我的小姐,对你把实话说了罢,这儿是教坊,我带你来,就是替你寻上几千几万个汉子,给你过瘾,还不好?怎的骂起人来?”小姐一听,啊的面色惨白,想站起身子,郤是哆哆啊啊的站立不稳。

指着来子说道:“来子,我父待你不薄,为何施此毒计来作害我?”

来子笑道:“正是因为你父待我不薄,所以才给你寻汉子受用。”

小姐更不答话,心想:“身入虎穴,命同游丝,不免受人的宰割。倒不如逃出此地,虽然外边是暗夜如漆,即或遇上豺狼虎豹强暴歹人而死,也强似在此受辱。”因此不再思索,站起来就向门外边走。

郤被小白狼一把拦住当心一推,大声喝道:“那里走?”小姐小脚伶仃,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一跌跌倒在地,哆嗦成了一团。

小白狼又喝道:“好大胆的小氵㸒妇,胆敢在老子面前撒泼!”说着,过来揪住小姐的青丝,举起来铁石般的拳头就要打下。

郤被张小脚一把拦住道:“不要如此,我看这小姐生得相貌甚美,不若留着卖给贵公富豪,赚一笔身价,你我二人一生吃之不尽。休得打坏了。”

吴来子插嘴道:“不成!不成!他是宦门之女,知书识字。留在此地,不会遇着什么的大人物,就也出不了麻烦,倘若卖去豪家,一旦得宠,怀恨在心,追本求根,我吃不了可要兜着走呢。”

小白狼道:“也是,俺们还是老老实实留下他吧。他既然够美,买卖一定也多,买卖一多,自然就赚钱了。”

小脚随即问道:“你是愿与不愿?”小姐伏在地上只是哆嗦,一语不答。

小脚搀起他来道:“我的赚钱小宝贝儿,快起来给你亲爹磕头。”

看官,你想小姐乃千金之体,那肯向着一个土棍一个娼妇磕头叫爹妈?随即说道:“你们骗我来此,无非是为了几个银钱。我想这也不难,等我舅父来京时,多把银钱与你,即或不然,我还会画花卉羽毛山水人物,你们买了纸来,我画画与你们卖钱若何?”

吴来子道:“你听,这不就是来了吗?这丫头的父亲就是诡计多端,所以才叫皇帝老子杀了。这丫头不知又要使什么诡计,花言巧语在这里骗人。”

这几句话激得小白狼性起,赶上两步,一手握住了小姐的青丝,往地下一按。啊啊一声,小姐跪在尘埃。那小好吓的躲到炕里不敢言语。

张小脚喝道:“今天问的只是你从不从,没问你别的话。”小姐只是啼哭,并无半句言语。

张小脚怒从心起,说道:“人是苦虫,不打不成。”

叫小好拿过皮鞭,才在小姐细嫩玉体上抽了两抽。小姐翻身栽倒在地,啼哭不止。张小脚更是一路大打,只打得天昏地暗,香血溅尘。小姐起初还伏在地上哼呀,到了末了,不声不响,如打在铁石上一般。

吴来子道:“住手罢,看打煞了,不但你丢了摇钱树,连我这三分一的肉钱也分不着了。”

张小脚方才住手,把皮鞭交给小好道:“看着!你不听话,也是打个死。”

再看小姐时,已是口吐鲜血,奄奄一息。随即同小白狼吴来子,三人扶掖到炕上,掏人中,灌热汤。不一时,只听小姐喉咙中格格作响,哭了一声:“苦也。”

吴来子道:“好了,缓过来了。天晚了,我可要睡了。”

张小脚道:“打得老娘的手都酸了。”又道:“今天晚上杨氏没客,叫他陪你睡一宿吧。可不要大了劲,明天把本钱屌兒弄断了。”

吴来子道:“那当是你来,天天缠着老七不放,从早上弄到晚。”

张小脚“啊”了一口道:“该死的,睡去罢,别嚼舌根子了。”吴来子笑嘻嘻的唱着小调去了。

那张小脚吩咐小好打水净bi,与小白狼两个脱衣上炕。令小好垫在小脚的胖腰底下,小白狼便兴冲冲的爬上身。那小姐被张小脚打得昏去,及至醒来,心中明白,只是痛疼,玉体若碎,动弹不得。一面耳听得张小脚与小白狼二人氵㸒声浪语,只当不知,紧闭了两眼,也不敢睁开。

只听得小白狼叫道:“好亲亲,肏得可爽利?”接着半天没得声息。

又听张小脚道:“我今天不爽利,你那舌头呢?伸过来给老娘舔爽利。”

小白狼道:“我男子汉大丈夫岂肯作此?”

小脚道:“那你以后就别来。”

小白狼道:“你当是我真不来吗?”接着就听一片吮呷之声,吱吱怪响。与妇人的氵㸒声浪语,搅成一片。

正在这时,小姐忽觉有人握住金莲使劲一捏。不觉大惊,正是:

守身冰洁如白玉。保体全节誓坚贞。

要知小姐贞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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