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有名的瑜伽之国,有着多如牛毛的瑜伽学院,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坐落在杜马斯海滩附近的“昆达利尼瑜伽学院”。这个学院有四项奇怪的禁忌:一、修炼时不允许擅自吃东西;二、修炼后一个小时不能洗澡;三、修炼中不可以照镜子;四、修炼当天不要有性行为。

只有能坚持不触犯禁忌的学员,才有资格学到顶级瑜伽“昆达利尼”的最终奥义。更为奇怪的是,这个学院里每一期的学员绝对不会超过五个,而且必须由上届毕业学员亲自挑选推荐。

印度,瑜伽之国,随之而来的是多如牛毛的瑜伽学院。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坐落在杜马斯海滩附近的“昆达利尼瑜伽学院”。这个学院有四项奇怪的禁忌:一、修炼时不允许擅自吃东西;二、修炼后一个小时不能洗澡;三、修炼中不可以照镜子;四、修炼当天不要有性行为。只有能坚持不触犯禁忌的学员才有资格学到“昆达利尼”的最终奥义。更为奇怪的是,每一期学员绝对不超过五个,由上届毕业学员亲自挑选推荐。入选者姓名、身份对外严格保密,毕业后由学院安排,置换新的身份。这种奇特的规定不但没有让人产生恐惧,反而因为独特的神秘性使得印度乃至各国女性趋之若鹜。每年排灯节过后两个月,了解昆达利尼的女人们纷纷涌上街头,最大的梦想就是遇到一位美丽女子对她们说:“你被昆达利尼瑜伽学院选中。”

这几天一直宅在寝室听月饼讲印度的奇闻异事,眼瞅着号称“宅男三大觉悟”的方便面、啤酒、烟都整了个干净,两人懒得动弹,只好抽签决定谁出去买东西吃,结果中枪的是我……

拎着一大塑料袋东西,我还琢磨着月饼在抽签时估计出了老千,带着怨念推开门,吓了一跳!

月饼整个人呈反弓状,背着腰把脚尖挂在肩膀上,头向后仰的角度异常夸张,双眼紧闭,像是有根无形的绳子把他活活倒吊着。

我好歹也是经过无数大场面的人,一看形势不对,心中闪过“有刺客”三个大字,塑料袋往窗户上一砸,栞箭步蹿到月饼床前,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行动,月饼慢悠悠说道:“南瓜,别瞎折腾,我练瑜伽呢。”

我一口血郁结在胸口,差点喷丫满头满脸。

“别打扰我,瑜伽需要静心。”月饼把腿慢慢放下,没有用手支撑,上半身像蛇一样直挺挺地反腰立了起来。

我只好坐在床上,抽着烟瞅着月饼摆了好多个匪夷所思的姿势,直到丫盘腿坐在床上,深深地呼吸了好几遍,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丫又不是老娘们,吃饱了撑的练瑜伽,也不怕把大筋、肠子扯断了。”我按照月饼刚才的动作试着扭胳膊,只觉得肩关节里面直响,筋被抻得生疼,估计再使点劲就绷断了,连忙收了手。

“知道瑜伽的由来吗?”月饼摸了摸鼻子,转着胳膊放松身体,“瑜伽源自印度,湿婆神为了增加性爱姿势,提高性爱技巧,发明了840万种体式……”

“840万?湿婆神是马戏团杂技演员出身吗?”我很不以为然,“也就是神话故事才这么不靠谱,840万种体位啥概念,就是一分钟一个体位也要咬牙坚持……”我一下子没算出来,掰着指头算着一天有多少分钟,一年有多少分钟。

月饼没搭腔,自顾自说道:“湿婆神将瑜伽的所有体式教给了老婆帕瓦蒂……”

我正算得稀里糊涂,听到这里又好生奇怪:“上次那件事里面你不是说湿婆神的老婆是雪山神女吗,怎么又成了什么帕瓦蒂?”

月饼皱着眉头不耐烦道:“南瓜,打断别人说话很没礼貌啊!再说了,湿婆神那么牛的神仙,多几个老婆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打了个哈欠:“关键是我对瑜伽这东西不感兴趣。按照你说的,练这玩意最初是为了丰富性爱技巧和时间,这也太不靠谱了。有谁整那事的时候和耍杂技一样,万一用力过猛断了筋折了胳膊腿,那可是一辈子的阴影。”

我这边滔滔不绝,月饼却是一脸无奈,打开笔记本不知道在查什么,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故做神秘状:“哪家的小萝莉被咱家月公公看上了?能让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月公公苦练瑜伽,必定倾国倾城,会840万种体式。”

“嗯。南少侠所言甚是,咱家今晚就翻她牌子。”月饼把笔记本往我这边一转。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像蛇一样蜷在沙发上,双手揽胸,仅私处缠着根比绳子宽不了多少的内衣,图片右侧上书几个大字:“维多利亚的秘密。”

我被莫名戳中笑点,哈哈笑了半天:“月饼,你丫想女人想疯了是不?出门,一路向西,东莞欢迎您。”

“你没觉得她的身体扭动得很诡异吗?”月饼点了根烟,摆出很认真的表情。

我又看了看,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女星做内衣广告或者摆拍人体写真的时候,都会把身体扭曲到几乎不能承受的程度,才能做出极具冲击感的姿势,展现最完美的身体弧线,许多拍过结婚照或者个人写真的人也会有这种感受。但是这个女人摆的姿势却很自然,似乎她的身体能够像蛇随意扭曲,完全看不出一点违和感。

“知道她多大了吗?”

“最少三十岁,要不然眼神不可能这么风情。”

“五十八了。”

“什么!”我的下巴差点掉进裤裆里。

“她叫兰迪,是印度最美的不老女神,你再看看她以前的照片。”

我随手翻了几张,前后根本不是一个人,这才彻底震惊了:“她去韩国整过容?”

“这倒没有,不过她练到了‘昆达利尼’的最高境界。”月饼摸了摸鼻子,“我在印度听说过关于她的一个诡异故事,讲给你听听?”

月牙形的海岸上一座座新式的高楼大厦和旧式楼宇交相辉映。青黛色的远山环抱着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碧蓝色的大海在夜幕中辉映着都市的璀璨灯火,远远看去,华灯耀彩,金光万点。广阔的海滨沙滩和幽静的街头花园,把有“皇后项链”美称的孟买装点得典雅秀丽。

一个中国少年背着旅行包,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街上走着。

“只要50卢布就可以欣赏到美杜莎表演的‘昆达利尼’,有兴趣吗?”少年路过一家看上去门面普通的小店,门口的侍者神秘地凑过来搭讪。

少年摇了摇头,走了几步,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折回来盯着小店,眼中满是疑惑。侍者有些莫名其妙,少年塞给他100卢布,说了声“不用找了”,进了小店。

穿过狭长的走廊,推开一扇小门,刺耳的音乐声浪扑面而来。少年略有些吃惊,根本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小店里竟然别有洞天。悬挂在屋顶的五颜六色的射灯把起码1000多平方米的空间映射得花花绿绿,男男女女摇着骰子喝着酒,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香烟味道,正中央的舞池里,近乎疯狂的人们肆意扭动。悬挂在半空的铁笼子里,一个近乎全裸的女人正缠绕着钢管扭动着身体,做出一个个人类完全无法完成的奇异动作。

当女人把身体倒背着完成360度,头从胯下探出时,所有人都狂喊着同样一句话:“美杜莎,昆达利尼!”

美杜莎骄傲地昂着修长的脖颈,女王般环视全场,如同一条寻找猎物的蛇。

少年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挤过人群,闪身躲进了后台的休息室……

美杜莎回到休息室,喝了口冰水,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镜子里浓妆艳抹的女人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她嘲弄地笑了笑,开始卸妆。

“一个人的身体再怎么锻炼,也做不出你刚才那些动作。”中国少年从挂着衣服的架子后面闪出,摸了摸鼻子,笑得很干净。

“我修炼的是蟠龙瑜伽——昆达利尼。”美杜莎小心地擦掉眼影,轻轻揉着眼角。

“但是你身上没有人的气味。”少年探手从包里摸出两枚桃木钉,“这张人皮还可以用多久?再浓的妆也掩饰不了死皮干裂的缝隙。”

“你从杜马斯海滩过来的?”美杜莎的手微微一颤,“我从你身上闻到了那里的海风味道。如果有兴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么?”

少年拽过一把椅子,舒服地坐下:“也许我是你最后一个听众。”

萨莎最近很烦躁,作为知名记者,她不明白为什么报社主任最近对她视而不见,但凡有价值的新闻,他都派新来的娜妮去采访。偏偏娜妮完全没有敏锐的职业嗅觉,几个好新闻写得淡如白水,而且文字表达能力出奇地差,把新闻活活写成了小学生作文。

可是偏偏主任对娜妮偏爱有加,不但不批评,反而把更重要的新闻交给她处理。最让萨莎忍无可忍的是,有几个新闻素材是她发掘的,向主任汇报后,主任头也不抬地应着声,转手就交给娜妮处理。

看着娜妮穿着超短裙,蹬着高跟鞋扬扬得意的表情,萨莎气就不打一处来,很想把手中滚烫的咖啡泼到她无可挑剔的脸上。

“萨莎,别郁闷了。”信息部主任卡塔色迷迷地贴着她的胳膊,“你没看见主任见到娜妮眼睛就放光吗?换作我是主任,自然也要给年轻漂亮的女孩更多机会,这样才……嘿嘿……”

萨莎厌恶地瞪着卡塔,冷着脸说道:“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龌龊。”

卡塔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你以为写了几篇重磅报道就了不起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全身没有一点女人味,难怪三十多了还没结婚。”

这番刻薄的话把萨莎气得呆立半天,拿着杯子的手不停哆嗦,直到滚烫的咖啡落到手背上,才清醒过来。

回到格子间,萨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才二十八岁,却被当成三十多岁。作为一名印度女性,不依靠男人独立工作本身就是很辛苦的事情。生性倔强的她一心扑在事业上,这些年忽略了爱情,也忽略了对原本漂亮的相貌和性感身材的呵护……

手机响了,萨莎有气无力地接起,是高中同学昆汀打过来的。昆汀告诉她,辛迪组织高中闺蜜聚会,晚上不见不散。

听到“辛迪”这个名字,萨莎心里有些不舒服,温暖的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尘埃在光柱中浮浮沉沉,幻化出一段往事——

家境优越的萨莎是学校品学兼优的校花,认识她的人都感叹老天不公平,怎么可以把智慧、美貌、身材都赐予一个人?偏偏萨莎性格随和,待人彬彬有礼,没有丝毫傲慢的态度,连最刻薄的嫉妒者都找不出任何诽谤的理由。

然而,嫉妒者们总算找到了突破口——萨莎最好的闺蜜辛迪。

“丑小鸭和白天鹅”这句话都不足以形容两个人巨大的差距。辛迪出生在贫民窟,长年穿着永远洗不干净的衣服,油蓬蓬的头发甚至让人担心里面长满蛆虫,黝黑的脸上满是粉刺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疤痕,说话粗声粗气,吃饭更是狼吞虎咽,吃完后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擦嘴角残留的饭渣,在衣服上随便一抹。

唯一能够和萨莎平衡的或许是她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可是配上七十多公斤的体重,更显得辛迪粗俗不堪。

可是两个人好得如同一个人,形影不离。时间久了,连萨莎的追求者都看不下去了,他们愤怒于辛迪居然可以和女神一起吃饭、上厕所、写作业。

这足以让人发疯,而且辛迪是这么丑的女人!

有几个关系好的女同学偷偷问过,萨莎总是微笑着重复同一句话:“我们俩的关系,你们不懂。”

于是,谣言不知不觉传播开来——萨莎和辛迪是同性恋,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看见两个人在教室里热吻。女人之间的友谊很难理解,即使面对风传全校的谣言,两个人也毫不在乎。

意外发生在即将毕业前,萨莎收到一封信,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她脸色大变,把信塞进书包,急匆匆走出教室,迎面碰上辛迪。

“你……你无耻!”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萨莎根本说不出脏话,脸色煞白,眼中透着被欺骗后的绝望。

辛迪莫名其妙地看着萨莎:“怎么了?”

“你……你……”萨莎高耸的胸部不停起伏,“你以为你是谁?你看看你像个女人吗?你也配和我天天在一起!我是在可怜你,可怜你!懂吗?你这种人一辈子就应该在贫民窟里当个乞丐,根本没有资格接受高等教育!就算是到了社会,你也是被淘汰的人渣!”

原本吵吵闹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同学们都无法相信萨莎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辛迪粗壮的身体晃了晃:“萨莎,你说什么?”

“呵呵,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萨莎冷笑着,“没想到你这么卑鄙!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

辛迪似乎被一道闪电击中,嘴角不停抽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抽着鼻子,倔强地昂着头:“总有一天,你要为今天的话后悔。”

一直到毕业,辛迪再没有来过学校。

不知不觉过了十年,萨莎以为已经把这个人彻底忘记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心里面那道伤疤,本来已经愈合,此时又开始隐隐作痛。

直到下班,萨莎才下定决心,参加聚会。

聚会地点是在新德里排名第七的泰姬陵酒店,总共来了四个女同学,都已嫁为人妇,穿着印度传统的纱丽,根本掩饰不住生育后变得肥硕的身体。

萨莎坐在她们中间,觉得很恐怖:难道我也会变成她们这样吗?婚姻真的是女人的坟墓吗?

“萨莎还是这么漂亮有气质。”昆汀突然很羡慕地说道,“哪像我们。”

萨莎礼节性地点头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最近在报社出尽风头的娜妮,还有卡塔那一席刻薄的话。偷偷摸着已经褪去光泽、失去弹性的脸,她感觉到了时间对于女人的残忍。

“毕业后谁见过辛迪?”多丽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所有人都看向萨莎。

萨莎有些慌乱:“毕业后我们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不知道。”

同学们似乎故意忘记了当年萨莎和辛迪之间的不愉快,多丽撇了撇嘴:“那个粗俗丑陋的人,难道是突然中了彩票?要不是今天订的地方确实不错,我才不会来。”

“就是,辛迪说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情,我才想起这个人。”雅格哈哈笑着。

昆汀补着妆,厚厚的脂粉掩盖不住满脸的肥肉:“丑小鸭居然也能请我们到这么好的地方吃饭。”

同学们七嘴八舌,满是不屑,语气中带着酸溜溜的嫉妒。

“我去趟洗手间。”萨莎觉得心里沉闷得如同压了块石头,拎着包出了包厢。

对着镜子,萨莎愣了许久。几个同学丑陋鄙俗的脸在镜子里晃来晃去,最终一张张贴在她的脸上,变成了肥胖的、俗气的、牙缝里夹着咖喱残渣的老女人。

她打了个冷战:我不能像她们一样!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艳丽的女子优雅地走进洗手间,低着头从包里掏出口红,正要对着镜子补口红时,才发现萨莎的存在。

竟然是娜妮。

“娜妮,真巧。”美丽的娜妮刺痛了萨莎的心,出于同事之间的礼貌,她还是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哦,有个聚会。”娜妮甚至都没有问萨莎为什么也会在泰姬陵酒店,把她当作隐形的,自顾自补口红。萨莎觉得受到了侮辱,正要回包厢,娜妮双唇抿了抿口红,满意地笑了:“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也有资格来这么好的酒店?”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萨莎猛地顿住脚步,却说不出话。

“尊重?”娜妮点了根女士烟,对着镜子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萨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扭头回了包厢,等待辛迪的到来。

可是,当辛迪推门而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进来的这个女人身材高挑性感,肌肤吹弹可破,全身时尚名牌,谈吐优雅得体。辛迪,居然就是娜妮!

萨莎如坠冰窟,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这根本就不是当年那个随便谁都可以嘲笑的辛迪!

萨莎觉得正在做一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梦!

原本是聚会主角的萨莎被冷落了,几个女同学近乎讨好般围着娜妮,每当娜妮随口说出饰物的牌子和价位时,她们都会发出夸张的尖叫。

萨莎的脑子嗡嗡作响,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让她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妒忌!难道娜妮到报社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吗?她整容了?她哪来那么多钱?

萨莎突然想起了娜妮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总有一天,你要为今天的话后悔。”

同学们似乎又想起了当年萨莎对娜妮说的那些话,言语中有意无意地贬低萨莎。娜妮很有气质地微笑着,只是看都不看萨莎一眼。

这种无视的态度甚至比捅萨莎一刀更让她无法接受。萨莎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是这么一来,更显出自己的自卑,只好强撑着世事无常的打击,孤零零坐着。

“我练了瑜伽,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状态。”恍惚间,娜妮一句话飘进萨莎的耳朵。

“很多印度人都会瑜伽啊,不过都用在夫妻之间了。”生性风骚的雅格捂着嘴暧昧地笑着。

“那都是普通的瑜伽,我练的是昆达利尼。蟠龙瑜伽对应的是巨蟒化身,不但可以改变形体气质,还可以改变容貌。每个人,都会改变。”娜妮慵懒地伸着懒腰,漫不经心地瞥着萨莎。

目光如刀,深深刺痛了萨莎。

“我身体不舒服,很抱歉,先回家了。”萨莎再也忍受不住,起身要走。

“不舒服应该去医院,而不是回家。我还有个安排,你们继续聊吧,有机会再聚。”娜妮放下一张名片,“这是修炼昆达利尼的地址,如果你们谁有兴趣,可以去试试。只需要七天,就会脱胎换骨。”

包厢里,四个女人默默地坐着,盯着那张名片,各怀鬼胎地消化着娜妮带来的震撼和刺激。

“哼!我才不信什么昆达利尼的鬼话,她一定是整容了!全身都是假的!”昆汀抖动着满身的肥肉,几乎要把纱丽撑裂。

“就是!这种话骗鬼还可以,我们怎么能相信!”多丽不停吃着满桌美味,吮着沾满汤汁的手指。

“还是我们萨莎漂亮,气质好。人造的终究比不过自然的!把自己弄得这么漂亮,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谁知道她那身名牌是睡过多少男人才换来的。”雅格摸着腕子上的手链。为了这次聚会,她好不容易央求情人送给她一条,结果被娜妮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刚才还满脸巴结的同学们,萨莎觉得很可悲。

“以后绝对不会参加她组织的聚会!”除了萨莎,其余三个女人达成了共识。

开车回家的路上,萨莎拼命记着她们几个故意遗落的那张名片上印着修炼昆达利尼的地址。

整整一个晚上,萨莎根本不能入睡。手机里娜妮的电话赫然在目,她却迟迟摁不下去。该说什么?虽然当年的那件事情让她至今不忘,可是主动打电话过去岂不是显得自己在巴结?会不会被看不起?虽然已经被看不起了,但是仅存的自尊心让她做不到像那几个同学一样无耻。

直到天亮,她终于下定决心,摁下了电话号码。

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让萨莎腿肚子有些酸痛,一夜未眠更让她困顿不已,以至于在盘山公路差点和迎面而来的运尸车相撞。娜妮的突然出现彻底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关于“昆达利尼”的事情更让她和报社主任请了一个月的假,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距离杜马斯海滩不远的一座小山下。

一栋破旧的根本看不出年代的房屋坐落在山脚下,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座庙宇。房檐蜿蜒盘绕,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朱红色的木门早已露出底色,几道裂缝如同闪电由上至下将门板劈开。破旧的窗户在山风的吹动下,“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难道这就是修炼“昆达利尼”的地方?萨莎有些犹豫,后悔做出了这么冲动的决定。

一个长发女人推开门,白色兜胸衣和裹臀筒裤中间裸露着完美的腰肢,古铜色的皮肤荡漾着性感的光泽,当她双手合十深深鞠躬时,领口露出让萨莎眼红心热的深深乳沟。

“您好,我叫丽嘉。您是来修炼‘昆达利尼’的吗?”丽嘉的声音磁性中略带沙哑,听着很舒服。

萨莎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回礼。

“长期修炼时间一年,五万卢布。其间不得外出,不得与外界联系。食宿由我负责。”丽嘉始终在微笑,好像这是她唯一的表情。

丽嘉的出现给了萨莎信心,但是听了修炼条件,她又准备放弃。倒不是心疼钱,为了拥有完美的身材和相貌,别说五万卢布,就是一百万卢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交钱,哪怕是借钱、贷款。

可是一年与世隔绝,却是她不能接受的。

丽嘉看出了萨莎的顾虑:“短期修炼为期七天,三万卢布。不过过程很艰苦,半途而废可是不会退款的。而且……”

“我选短期!”萨莎打断丽嘉的话,“刷卡还是现金?”

“不需要。钱可以在修炼结束后一年内付清。”丽嘉向门旁侧了侧身,摆了个“请”的动作,“如果介绍朋友来修炼,还可以提成。”

萨莎顿时提高了防备:“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瑜伽,炼的是心。当您完成修炼就懂了。”丽嘉的笑容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任,“对了,您是哪里人?”

“新德里。”

“娜妮也在那里,您是她介绍的吧?她可是我见过的最刻苦的学员。已经有三个人给我打电话了,都是她介绍的,估计很快就会到。她们参加的都是短期修炼呢,我带你去教室。”

萨莎隐约中猜到娜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有钱。她自身就是这所偏僻的瑜伽学院最好的活广告。哪个女人不爱美,她从中捞的提成肯定不少。

坐在教室的瑜伽垫上,喝着丽嘉泡的姜茶,她好奇剩下那三个人是谁。

当丽嘉带着另外三个人进了教室的时候,萨莎才大吃一惊。那三个人也都面露尴尬之色,讪讪地笑着。

竟然是昆汀、多丽、雅格。

“扑哧……”雅格忍不住笑了,“追求美丽是女人的权利,这没什么。”

一句话消除了四人的隔阂。萨莎想起昨天晚上几个人信誓旦旦的话,觉得很好笑。

“你们相互认识?那太好了。”丽嘉拍着手,“现在我讲一下修炼过程中的禁忌。”

“一、修炼时不允许擅自吃东西;二、修炼后一个小时不能洗澡;三、修炼中不可以照镜子;四、修炼当天不要有性行为。”

“哈哈,就我们几个女人,怎么会有性行为。”雅格风骚地笑着。

“不一定哦。”丽嘉眨了眨眼睛,“还有,请把手机交出来。修炼结束的时候会还给你们。”

依次交了手机后,丽嘉点了熏香:“现在开始第一天的修炼——冥想。下面的两个小时,请放松心灵,净空思想,进入冥想状态。”

味道有些奇怪的熏香让萨莎昏昏欲睡,坐在软软的瑜伽垫上,她只觉得浑身舒适,思维也慢慢迟钝起来。恍惚间,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又一闪而逝,直到定格在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

深夜,毛毛细雨扫着窗户,漆黑的屋子,门被悄悄推开,一双眼睛从门缝中探出,直勾勾盯着床上的女人。

“啊!”萨莎从冥想中清醒过来,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其余三个人也在不停地哭,昆汀甚至哽咽着昏了过去。

“每个人都有暗黑历史,如果不能直视面对,就无法做到摒弃过去,也无法继续修炼昆达利尼。”丽嘉推门而入,惯有的笑容消失了,冷冰冰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下面开始正式课程。”

第一天的修炼让四个女人叫苦不迭,当丽嘉说出“修炼结束”,出了训练室准备晚饭时,她们已经没有力气思考,像泥巴糊在地上,过了许久,才无精打采地向餐厅走去。

“不知道晚饭能不能丰盛点。”贪吃的多丽咽着口水,走在最前头。

进了餐厅,餐盘上盛放的食物又让她们面面相觑。一个橘子,一串葡萄,几片苹果,一杯清水。

多丽近乎崩溃,胡乱抓起食物往嘴里塞,没几口就吃了个干净,又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发狂地大喊:“我不练了!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没有人强迫你们练习,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丽嘉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为了保持体形,萨莎一直很注意饮食,虽然晚饭少得可怜,倒也不像多丽这么歇斯底里。昆汀和雅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雅格调侃道:“多丽,你看上去瘦了不少呢。”

多丽气鼓鼓地叉着腰:“我本来就不胖。”

“既然吃完了,我带你们了解一下昆达利尼真正的奥秘。”丽嘉前头引路,绕过几个大门紧锁的房间,来到了一间挂满照片的屋子。

“请仔细看照片。”多丽笑吟吟地站到门口。

四个女人挨个照片看着,越看越吃惊!每两张并排照片下面都标注着相同的人名,而照片里的人,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有娜妮,她们根本无法相信所谓的“昆达利尼”居然能给女人带来如此大的完美变化。

“这……这种蜕变,我也要。”昆汀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上的三叠肥肉。

“这不是蜕变,而是重生。”丽嘉指着照片墙最中央,“忘记说了,昆达利尼的最终秘密,会由她告诉你们其中一个。”

“啊!兰迪!”多丽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大明星兰迪。”

“是的,兰

迪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远赴喜马拉雅山脉中最隐秘的山谷,恳求瑜伽大师传授了‘昆达利尼’,并由此获得重生。这个瑜伽学院也是她创办的,为的就是让普通女孩找到自信。”丽嘉眼神空洞,低哑着嗓音,“我是她的第一届学生。”

萨莎已经从照片墙最角落里看到了当初的丽嘉,她根本无法把照片中胖得几乎能塞满整辆车的女孩和现在这个性感美丽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真的有这么神奇?”昆汀怔怔地盯着满墙照片,伸手摸着。忽然,她像触了电,手指不停抖动,急忙抽回。

“你们的朋友娜妮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们来到这里,不也是为了重生吗?”丽嘉轻蔑地笑着,“不相信,何必要来?”

“你刚才说我们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兰迪的指点?”职业的敏感性让萨莎一直在思考丽嘉说的话。

“因为,每一届学员只有一个人可以坚持到最后。”丽嘉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走出照片房,“你们的卧室在右边第三个房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更艰苦的课程。”

如果说简陋的晚餐让四个人略有不满,那么卧室直接让她们抓狂。四张满是油污的床垫随随便便铺着,房顶盘着残破的蜘蛛网,兜满了灰尘,墙壁上满是黄褐色的污渍,地板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能够清晰地看到蟑螂爬过的足迹。

雅格刚想发火,却咬着嘴唇忍住了。萨莎简单分了工,几个人开始打扫房间卫生。虽然肥胖但是极爱干净的昆汀从照片房出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端着盆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差点被床垫绊倒。

“萨莎,其实我一直想说,没想到你居然也来这里了。”雅格拍着床垫,激起一大蓬飞灰,呛得打了几个喷嚏。

萨莎心里一痛,没有说话。事业、年龄、工作,这些压力本来就让她的精神接近临界点,娜妮的出现更让她在感受到威胁的同时又平添了几分嫉妒。她可以忍受一个比她优秀的女人,但是绝不忍受一个不如她的女人居然能在多年后变得如此完美。更何况是一个当年背叛过她的女人!

“啊!”昆汀在卫生间尖叫着,紧接着传来一阵重物摔地的巨响。

三个人丢下手中的活,冲到卫生间,被里面的景象吓呆了。

每一条缝隙里都夹着泥垢的瓷砖地,一大摊红色的液体正向下水道缓缓流动,昆汀缩在角落,抓着头发疯了似的喊着,脸盆仍在不停地转动,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花洒,花洒……”昆汀紧紧抓着萨莎,指着悬挂在墙上的花洒。

倒是多丽胆子大,打开花洒,一大蓬红色的液体激射而出,险些喷她满头满脸,卫生间里立刻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

萨莎松了口气,搂着昆汀的肩膀:“洗浴管线很久没用过,里面残存的水把氧化的铁锈冲出来了,放放水就好了。”

“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雅格终于忍不住了,“吃的简单些没有问题,可是住的地方连贫民窟都不如!我……我……”

萨莎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期待,等着雅格说出“我不练了”这句话,这样一来,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个。她偷偷看了一眼多丽,对方竟然也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雅格咬着嘴唇,最终没说出那句话,萨莎心里有些失望。

“我想回去了。”昆汀显得很疲惫,“我承认,昨天看到娜妮,我完全震惊了,一晚上都在想她说的话,想她从前的样子,所以才不顾一切来到这里。可是,我真的想回去了。”

“再坚持一下,这是个意外。”作为昆汀最好的朋友,萨莎柔声安慰道。虽然她心里隐隐有一丝盼着昆汀主动退出的念头。

“这不是意外!”昆汀忽然抓扯着头发,拼命地撕着,“你们没有注意到吗?昨天见到娜妮之后,我们都像是着了魔!换在平时,谁会做出这种失去理智的举动?我们被诅咒了!被娜妮诅咒了!她一定是……”

“昆汀,你闹够了没有!”雅格粗暴地打断昆汀的话,“如果你坚持不了那就走好了!不要影响我们,让我们陪你退出。”

昆汀愣愣地盯着雅格,嘴角挂着一丝奇怪的微笑:“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

两个人的对话让萨莎觉得莫名其妙,多丽已经事不关己地离开了卫生间。萨莎忽然有种感觉,她们三个人知道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是和娜妮有关。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恐怖。

“说不说是你的自由,”雅格冷笑着盘起头发随便扎紧,“走不走也是你的自由。娜妮都可以坚持下来,为什么我不可以?你们都走了才好,重生的机会注定属于我。”

花洒依旧喷着满是红色铁锈的水柱溅在瓷砖墙上,如同一缕缕鲜血蜿蜒而下。昆汀直勾勾地看着,嘴角不停抽搐,猛地挣脱萨莎,冲进了血红的水幕中!

红色的锈水将她从头淋到脚,像是被鲜血不停地泼着,浓密的长发打成疙疙瘩瘩的几绺,遮挡住她肥胖的脸,粗大的毛孔里顿时塞满了铁锈渣子。

“这是个诅咒!”昆汀在锈水里胡乱挥动着胳膊,疯了一般狂喊,“我想起祖母给我讲的‘昆达利尼’的传说,我们都被诅咒了!哈哈……哈哈……谁也逃不脱这个诅咒!刚才在照片房,我……”

正在这时,原本冰冷的水柱突然冒起了热气腾腾的白烟,卫生间温度骤然升高,瞬间被雾气包围,隐约中可以看到肥胖的红色人影在挣扎,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昆汀冲了出来。

萨莎眼睛睁得滚圆,几乎要呕吐!昆汀全身上下被沸水烫起了巨大的水泡,头发脱落了大半,红锈密密麻麻地粘在被烫烂的头皮上,整张脸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泡。被沸水烫过的昆汀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惨叫着往前冲,撞到了墙上。

“啵……啵……啵……”水泡遇到碰撞纷纷破裂,脓水四溅,屋子里满是腥膻的体液味道。

萨莎手脚冰凉,眼睁睁看着昆汀翻滚哀号,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哇……”萨莎忍不住呕吐,当她看到吐出来的东西时,眼前一黑,更加剧烈地呕吐,几乎连肠子都吐了出来。

糨糊般的呕吐物里,居然爬出了一条条白色的蛆虫。

“第二条,修炼后一个小时不能洗澡。”空荡荡的屋子里传来丽嘉冰冷的声音。

“我要获得重生。”雅格诡异地笑着,从萨莎身边走过,出了房间,走廊里响起踢踏的脚步声。

萨莎忽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被烫死的昆汀尸体!

雅格看上去已经疯了,多丽不见了!

难道,她们真的被诅咒了?

她跌跌撞撞地几乎爬出了房屋,走廊里的灯熄灭了,借着残存的一点微光,她看到雅格停在走廊尽头。

墙壁上,悬挂着一面镜子。

“我……要……重……生……”雅格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啪!”廊灯全部亮了起来。

“我要像娜妮一样美丽。”抚摸着镜子,雅格如同摸着情人赤裸的身体,痴迷地呓语。

通过镜子,萨莎看到了雅格的脸!

雅格的脸上堆满了层层叠叠的皱纹,眼皮耷拉着,完全遮挡住眼睛,灰色的头发干枯得像一蓬乱草,鼻梁塌陷,白色的鼻毛从黑洞洞的鼻孔里探出。雅格每说一句话,几颗乌黑的牙齿就会顺着歪斜的嘴角滑出。

“我美吗?”雅格驼着背,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对萨莎咧嘴笑着,门牙脱落,露出一截干裂的舌头。

萨莎感觉心脏被重重打了一拳,双手摁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扑通!”雅格摔倒在地上,伸出爬满了青筋、满是老人斑的手,抓着冰冷的地面,艰难地向萨莎挪动着。

“萨莎,我美吗?你知道的,我最爱美丽了。我的情人,也爱……”雅格艰难地抬起头笑着,脸皮裂开一道道口子,败絮般的肌肉纤维纷纷绷断。

萨莎向后退着,脚下一绊,跌坐在地上,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爬起来,凭着记忆向大门跑去!

“第三条,修炼中不可以照镜子。”丽嘉的声音再次响起。

“萨莎,一起来吃啊,这些美食好好吃啊。”餐厅的房门半开,斜斜的灯光从屋中透出,映出多丽趴在餐桌上狼吞虎咽的影子。

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丽嘉没有再说话,除了萨莎沉重的呼吸声,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多丽“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夹杂着牙齿咬开坚果的“咔嗒”声。

萨莎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悄悄走到餐厅门口。多丽的头发垂在盘子里,正趴在桌子上拼命往嘴里塞食物。

厚厚的尘土覆盖着大大小小的盘碟,腐烂的奶油上面长着绿毛,鸡腿黑硬腐败,如同一段段烧焦的木头,面包像一块生长着苔藓的石灰石,不知道什么原料做成的汤早就干涸了,只剩下一层黏腻的汤皮。

多丽拿过汤盘贪婪地舔着,一边舔一边说着:“真好吃……真好吃。”

她放下汤盘,抹着嘴掀开另一个盘子的碗盖,两只早已腐烂的老鼠尸体里钻满了白蛆。

“咯噔!”多丽咬下老鼠头,津津有味地嚼着。

“萨莎,真的很好吃啊。”多丽举着没有脑袋的老鼠尸体,向萨莎送过来。

萨莎已经完全动不了,张嘴尖叫,却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声音。多丽张开大嘴,咬下老鼠尾巴,一节一节地嚼着。突然,她的左眼球从眼眶中滚落,“骨碌碌”落到餐桌上。多丽丝毫不觉得疼痛,急忙把眼球捡起,捧在掌心小心地吹着眼液上沾着的尘土,丢进嘴里嚼着:“这么好吃的葡萄,扔掉太可惜了。”

“咦?萨莎,你真的不吃吗?”多丽摸了摸半裸的肚子,“我吃得好饱。”

已经撑得滚圆的肚子突然凸起了一串肉球,依稀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深深陷进肚腩的肚脐眼里,缓缓淌出暗红色的鲜血。一条蛆虫从里面探头探脑地爬出,两条、三条、四条、五条……

“哗!”多丽的肚子由上至下裂开一道口子,白花花的肠子向体外流淌,多丽慌忙把肠子胡乱塞进肚子:“吃了这么多东西,就这么掉出来好可惜。”

一只手从背后搭在萨莎肩膀上,丽嘉紧贴着她的身体,舌头舔着她的耳垂,呼出潮湿的热气,喃喃低语:“第一条,修炼时不允许擅自吃东西。”

丽嘉弹性惊人的胸部给萨莎带来了异样的压迫感,连串的恐惧让她放弃了生存的欲望,无力地颤声问道:発“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昆达利尼’第一届学员,只有我活了下来。”丽嘉的手顺着萨莎的肩胛滑到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在这里,你的欲望将得到无限释放,跟我来。”

奇异的感觉从萨莎心中慢慢升起,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连呼出的鼻息都带着丝丝热气。

萨莎如同被催眠,木然地跟着丽嘉来到了照片房。

“你的秘密,我知道。”丽嘉站在照片墙前,摆出一副极度诱惑的姿势,“一个想变成女人的男人,内心居住着天使还是魔鬼?”

“你怎么知道的?”萨莎目光灼热地盯着丽嘉,狠狠咽了口吐沫。

“娜妮告诉我的。”丽嘉指着墙上一张丑陋女人的照片,“她原来叫辛迪对吗?”

“我想变成女人,我想重生。”萨莎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滚烫的泪珠从指缝中流出,“可是我还有男人的欲望,而且……我爱丑陋的女人。”

“她一直为你保守着秘密。”丽嘉摘下娜妮的照片,“哪怕是在你那天晚上偷偷摸进房间,占有了她,她也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因为我给了她很多钱,所以她会守住这个秘密!”萨莎歇斯底里地喊道,“可是……可是她居然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详细写了下来寄到我手里!她的字我认识,她背叛了我!”

“你错了。”娜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冷冰冰地说,“写信的人,不是我,而是刚才死掉的那三个女人。”

“她们嫉妒我一个贫民窟出身、长相丑陋的女人居然会成为你的闺蜜,这让她们根本接受不了。于是她们造谣我们是同性恋,其实真相只有你我知道。你是男人,虽然你喜欢把自己装扮成女人,但你仍然是个男人。而且,我是那么深爱着你,情愿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她们模仿我的字写了那封信,杜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想破坏我们的关系,可是心里有鬼的你居然真的相信。或许你认为我掌握着你的把柄,可以通过这封信来不停地问你要钱。也许,你根本不知道,我不在乎你的钱,而是真的爱你。”

“娜妮……不,辛迪,你说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人总是不相信最爱她的人说的话,宁愿相信诽谤和谣言呢?”娜妮摇着头,轻轻叹息。

“也许是因为爱。爱得深了,在乎的就越多,越容不得一点伤害和背叛。”丽嘉走到娜妮身边

,两个女人如同两条相互绞缠的蛇,紧紧拥抱摩擦着。

“如果没有这张皮,我们还算是女人吗?为什么男人对女人,永远不如女人对女人那么信任?”娜妮双手绕到丽嘉的后脑,轻轻向两边扯着。

丽嘉的头皮被扯裂,一直延伸到腰部,一个椭圆形的脑袋从人皮中钻出,圆滚滚的身体上面覆盖着层层鳞甲,随着整张人皮完全脱落,一条巨大的蛇半直立地吐着长长的芯子,漠然地看着萨莎。

娜妮吻了吻蛇头,任由蛇芯舔着她娇嫩的脸蛋,双手伸到脑后,把自己的皮也扯了下来……

两条蛇“嘶嘶”地吐着芯子,脖颈缠绕在一起,互相蹭着湿黏的脑袋。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照片墙忽然向两边分开,从中走出一个仪态万方、周身透着成熟魅力的女人。两条蛇滑到女人脚下,女人指了指身后黑洞洞的空间,两条蛇点了点头,钻了进去。

“想获得重生吗?”女人向已经吓呆的萨莎伸出手。

萨莎茫然地抬头望着女人,只觉得她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透着让人根本无法抵抗的魅惑。

“昆达利尼的秘密就是……”女人微笑着,抚摸着萨莎的长发,如同哄着未晓世事的孩子,“把身体献给我,把自己变成一条蛇。我会为你制作一张完美的人皮。你的重生,会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不过,你每年都要送四个人来这里,不论男女……”

“你愿意吗?”女人如同天籁的嗓音撩拨着萨莎的耳膜。

萨莎点了点头。

《TheHindu》的报社主任最近很烦躁。报社最有名的、最具备新闻洞察力的记者萨莎请了一个月的假,可是已经延期三天,她仍然没有回来销假!手机关机,家里没有人,眼睁睁看着新闻被同行捷足先登,主任自然一肚子怒火,不得已打电话报了警,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是在杜马斯海滩附近的山脚处发现了萨莎的轿车。

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萨莎会把车停在一大片废旧的古建筑前,据说在几千年前这里曾经是小王朝的宫殿,被孔雀王朝消灭后,这里被风沙和岁月冲刷得只剩下残垣断壁,渐渐成了老鼠和蛇的栖息地。

他无暇顾及萨莎的死活,这是警方该负责的事情,更让他惋惜的是,火辣性感的娜妮不告而别!

喝了杯姜茶,辛辣的热气更让他烦躁不安,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请进!”

“您好。”身材高挑、火辣性感的美女怯怯地走进办公室,“我是来应聘的,我叫美杜莎。”

“哦?”主任眼中燃烧着色欲的火焰,“美杜莎,很神秘的名字。”

“我长期修炼一种叫‘昆达利尼’的瑜伽,蟠龙瑜伽,对应的是巨蟒化身,所以我把名字改成了美杜莎。”

“瑜伽?太好了,我也想学学。”主任大有深意地用眼睛上下刷着美杜莎的身体,“考虑过薪水吗?如果有时间,今晚请你吃顿饭,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当然可以。”美杜莎扬了扬头发,柔软的腰肢充满诱惑地扭动着……

月饼讲到这里,点了根烟,活动着脖子,再没说话。

我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电影明星兰迪,越看越觉她像一条蛇。

“讲完了?”我试探着问道,“后来呢?你把美杜莎……”

月饼摸了摸鼻子:“我什么也没做,听完故事就走了。”

我一时气结,不过想想这倒是月饼一贯的行事风格,也就不再多问。

“最后出现的女人是兰迪?”我突然想到国内外许多号称“逆生长”的女明星,打了个冷战。

“修炼昆达利尼,需要打通人体的七个查克拉,也就是穴道,体内的纯气会顺着七个查克拉升到头顶,开出绚烂的白莲。”月饼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放到武侠小说里就是打通任督二脉吧?”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13世纪道明会神父圣多玛斯?阿奎纳列举了人类各种恶行的表现,分别是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欲,又称为‘七宗罪’。也有人认为,这七种恶行分别隐藏在体内的查克拉里面,只有克服了这些邪欲,才能达到瑜伽的最高境界。如果克服不了,会被膨胀的欲望反噬。”月饼慢悠悠地解释,“很多人练习瑜伽,是为了形体。其实瑜伽真正的意义,是修炼心灵。如果没有干净的心灵,最好不要贸然修炼,否则后果很可怕。”

我想起月饼讲述的那几个女人恐怖到极致的失常行为,心里有些发毛:“还好我没准备练那玩意儿。”

“我去了美杜莎所说的修炼瑜伽的地方,经历了更诡异的事情。而且……”月饼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月饼,你丫能不能痛快点?”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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