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里·梅森通过电话找到保罗·德雷克时已近凌晨3点钟了。

“保罗,”他说,“我这儿又有你一份差事,这份活儿立等着办。你还有人马调遣吗?”保罗仍睡意未消。

“我说,伙计,”他说,“你有完没完呐?”

“喂,听着,”梅森说,“赶快醒醒,打起精神。我有件事要赶快办,你得赶在警察前边。”

“我怎么才能赶在警察前边?”保罗·德雷克问道。

“你能,”梅森对他说,“因为我刚想到你可以查阅某些卷宗。你不是兼着商人保护协会的代理律师一职吗?这个协会保存有这个城市所有售出火器的记录。现在,我想查查一支柯尔特32口径自动手枪,号码是127337。警方将对此做一例行调查,还有上面的指纹什么的,他们知道/TITLE>这很重要,不过要到上午上班后才会去查。你得赶在警方前面把情况搞出来。这事只能赶在他们之前办。”

“这枪怎么了?”保罗·德雷克问。

“一个家伙被这种枪一枪打死,子弹击穿心脏。”佩里·梅森说。

德雷克吹声口哨:“这和我在找的别的东西有关吗?”

“我不认为是这样,”梅森说,“但警察局可能会这样认为。我必须设法保护我的委托人。我要你搞到情况,并且要抢在警方之前。”

“好吧,”德雷克说,“我往哪里给你回电话?”

“你不能,”梅森说,“我会给你打电话。”

“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我再给你打。”

“这么短时间我搞不来,”德雷克抗议道,“我做不到。”

“你必须得做到,”梅森坚持道,“无论如何我要给你打电话的。再见。”说完他挂上电话。接着他拨了哈里森·伯尔克住宅的电话号码。没人接。他又拨了德拉·斯特里特的号码,几乎是马上,电话里传来她浓浓睡意的一声“喂。”

“我是佩里·梅森,德拉,”他说,“醒醒,快揉揉眼睛赶走睡意。我们有工作要做。”

“几点了?”她问。

“3点左右,噢,过了一刻钟了。”

“好的,”她说,“什么事?”

“你醒过来了吗?”

“我当然醒过来了。你以为我在干什么,说梦话?”

“别介意,我只是问问,”他对她说,“这就说正事。你能穿上衣服马上来办公室吗?你穿好衣服我给你叫辆出租车去接你。”

“我现在就穿衣服,”他回答道,“我是花点儿时间打扮打扮,还是就穿上衣服?”

“最好把自己打扮漂亮些,”她回答,“但不要花太长时间。”

“就这样吧。”她说完把电话挂上。

梅森接着给出租汽车公司打电话要了一辆出租车去接德拉。然后他离开打电话的这家通宵商店,钻进汽车,疾速向办公室驶去。

他打开电灯,拉下灯罩,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就这样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双手背在后面,头朝前伸着,身体稍稍前躬,样子像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他有点儿烦躁不安,但能有所控制。像一个角斗手被逼到一角,凶狠异常,却不敢做出一个假动作。

门上响起钥匙的声音,德拉·斯特里特走了进来。

“你早,头儿,”她说,“你确实守时啊!”

他摆手让她坐下。“这”,他说,“还只是一天繁忙工作的开始。”

“怎么啦?”她问,不解地看着他。

“出人命案了。”

“我们又有委托人了?”她探询道。

“我不知道。我们可能要扯进去。”

“扯进去?”

“是的。”

“是那个女人。”她忿恨地说。

他不耐烦地摇摇头:“但愿你摆脱那些想法,德拉。”

“可毕竟是正确的,”她固执地说,“我就知道她有不可告人的事,就知道有麻烦事缠着她。我从来就不相信她。”

“好啦,”梅森烦躁地说,“现在别提这个,听我的安排。我不知道这里面会出什么事,如果因此我不能继续干下去的话,可能要由你撑着啦。”

“你什么意思呀,”她说,“你不能够?”

“别介意这个。”

“我当然介意”,她说,眼睛瞪得大大的,语气充满了固执与忧虑,“你有危险。”

他没理睬这句话,说:“这个女人自称是爱娃·格里芬。我曾试图跟踪她,可没跟上。后来,我开始和《轶闻纵览》较量,想弄清楚谁在幕后主使。结果发现是一个叫贝尔特的人,他住在榆林大道上。你在今天的早报上会读到有关这个地方和这个家伙的新闻。我去见过贝尔特,发现他是一个挺难对付的人。我在那儿的时候,碰见了他的妻子。而她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委托人。她真正的名字叫爱娃·贝尔特。”

“她要干什么?”德拉·斯特里特问,“欺骗你?”

“不,”梅森说。“她有了麻烦。她一直和一个男人约会,她丈夫现在却跟踪上了他们。当然,他跟踪的是那个男的,而且,并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把那个男人在报纸上曝光,当然最后那女人的身份也会暴露出来。”

“那男的是谁?”德拉·斯特里特问。

“哈里森·伯尔克。”他语调慢慢地说。

她眉头拱起,默不作声。

梅森燃起一根香烟。

“哈里森·伯尔克对此作何打算?”她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佩里·梅森打了个手势。

“他是那种往信封里装点儿钱来打发事情的家伙,今天下午信使送到办公室来的就是他的钱。”

“哦。”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两个人都在想着心事。

“那么,”最后她说,“明天的报纸会说些什么?”

他以平淡的语调继续道:“昨晚我上床睡觉后,大约午夜的什么时间,爱娃·贝尔特给我打来电话。我想是12点30分。天正下着雨。她要我出去到一个杂货店那儿接她。她说她遇到麻烦了。我去了,她告诉我有个人和她丈夫争吵最后开枪杀了他。”

“她认识那个人吗?”德拉·斯特里特轻声问。

“不,”梅森说,“她没有看见他,只听见他的声音。”

“她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了吗?”

“她认为她听出来了。”

“是谁?”

“我。”

德拉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

“不,我在家里,正在床上睡觉。”

“你能证明吗?”她问,声音镇定。

“老天爷呀,”他烦躁地说,“我就是没有一个证明我不在犯案现场的证人跟我同床呀!”

“这个卑鄙下流的婊子!”她更加镇定地问,“然后怎么了?”

“我们去了那儿,发现她丈夫死了。地上有一支32口径柯尔特自动枪。我记下了枪的号码。只开了一枪,正中心脏。”

德拉·斯特里特的眼睛睁大了:“那么她在通知警方之前把你领到那儿去了?”

“一点儿不错,”梅森说,“警方不喜欢这样。”

德拉的脸白了。她吸口气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佩里·梅森继续说着,语调还是一点儿没变:“我和霍夫曼警长吵了一架。那人有一个外甥,我不喜欢那家伙。总觉得他有点儿虚伪。女管家也在隐瞒着什么,我认为她女儿也撒了谎。我没有找到机会和其他仆人说话。警察们叫我呆在楼下,他们在楼上调查。不过我在警察们到那儿之前趁机看了看。”

“你和霍夫曼警长的冲突厉害吗?”她问。

“够糟了,”他说,“事情看上去挺糟糕。”

“你是说你要保护你的委托人?”她问,眼睛里似有泪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女管家会说些什么的。他们显然还没有对她太下功夫。但他们会的。我认为她知道一些事儿。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我甚至也不敢肯定爱娃·贝尔特对我说了全部事实。”

“如果她果真说出全部事实的话,”德拉·斯特里特狠狠地说,“那就是自她来这儿之后第一次没有隐瞒,没有撒谎。你看这事儿,她把你坑的!呸!这心地恶毒的女人!我真想杀了她!”

梅森不赞成地挥挥手:“别管这些了。反正现在我已陷于其中了。”

“哈里森·伯尔克知道这死人的事吗?”她问。

“我打过电话。他不在。”

“这个时候他出去可真是好时候呵!”她叫嚷起来。

梅森笑道:“是吗?”

他们互相对视着。

德拉·斯特里特急急吸口气,又开始说话,语气有些冲动。

“你看,”她说,“你让这女人把你弄到一个多么可笑的境地。你跟被杀的人说过话。你跟他的报纸斗法,又是那样不留余地。那个女人设圈套把你拽进去。她在警察到来前让你在那儿。她是在做着准备,一旦她发现自己难脱干系,就把你推出去做挡箭牌。现在你还准备让她逍遥自在一身清吗?”

“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这样,”他说,“但是我仍不该背叛她,除非迫不得已。”

德拉·斯特里特的脸白了,她的嘴唇并拢成细细紧闭的一条线。“她是个……”她说,又停住。

“她是一个委托人,”佩里·梅森接道,“而且她肯花钱。”

“肯花钱为的是什么?是让你在一桩敲诈案里作她的代理律师,还是叫你代人受过承担杀人的罪名?”

她的眼里泪光点点。

“梅森先生,”她激动地说,“请不要这样无谓地宽宏大量。别介入这件事,让他们闹翻天吧。你只作为律师来经办案子吧。”

他的声音里透出耐心:“这已经太晚了。不是吗,德拉?”

“不,不晚。你别再管它了。”

他笑了,显出耐性:“她是委托人,德拉。”

“那没关系,”她说,“在你去法庭以后,你可以安然就座,静观审判嘛。”

他摇摇头:“不,德拉,地方检察官可不会坐等开庭。他手下的人现在已行动起来,又是和证人们谈话,又是把将成为明天报纸标题的话往卡尔·格里芬的嘴里灌,到了案子开庭的时候,这些都会起作用的。”

她认识到再争下去没有用。

“你认为他们会逮捕那个女人吗?”他说。

“他们查到杀人动机吗?”

“没有,”他说,“他们还没发现什么。他们只是在寻找常规的动机,没有找到,可能就算了。但假若他们知道这另一件事儿,可就会大作文章了。”

“他们会发现这情况吗?”她问。

“我想肯定会的。”

德拉·斯特里特的眼睛突然瞪大。“你认为,”她说,“会是哈里森·伯尔克?”

“我一直给哈里森·伯尔克打电话,”他说,“但没人接。除此之外我并没多想什么。你去外边再拨个电话,如果还没人接,就每隔10分钟拨一次,直到找到他,或别的人也可以。”

“好的。”她说。

“另外,给保罗·德雷克打个电话。他可能到办公室了。如果他不在,用我们的那个紧急电话号码找找他。他正为我忙着呢。”

她现在又成了一个秘书的角色。“好的,梅森先生。”她说,接着走进另一间办公室。

佩里·梅森又踱起步子。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

“保罗·德雷克。”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

保罗·德雷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佩里。”

“搞到什么东西了吗?”梅森问。

“是的,在这把枪上我运气不错,我可以向你交差了。”

“你这条线没事儿吧?没人偷听吧?”

“没有,”德雷克说,“没事儿。”

“那好,”梅森说,“说给我听吧。”

“我想你不会关心枪在哪儿做的,谁卖的吧?”德雷克问道,“你要的是购枪者的名字。”

“没错儿。”

“那好吧,这把枪最后被一个叫皮特·米切尔的人买了,他给的地址是西69街1322号。”

“好的,”梅森说,“这案子别的方面有没有弄到什么情况?弗兰克·洛克的事怎么样?”

“没有,我还没有收到我们在南方的办事机构的报告。我已追查到南方的一个州了,是佐治亚州,线索似乎在那儿乱了。好像他在那儿改了名。”

“挺好,”梅森说,“

他就是在那儿碰上麻烦的。别的事怎样?有没有搞到他的别的什么情况?”

“我打听到了惠尔赖特饭店那个女人的消息,”德雷克说。“是个叫埃丝特·林顿的姑娘。她住在惠尔赖特饭店,房号946,按月包租的。”

“她做什么?”梅森问,“这个搞清了吗?”

“她什么都会做的,我想。”德雷克对他说道,“这些还有待于继续调查。不过给我们点儿时间,让我再睡会儿。一个人不能总是东奔西跑,干个不停,连觉也不能睡。”

“过一会儿你会适应的,”梅森笑着说,“尤其是你办起这个案子来。你待在办公室5分钟。我会回电话给你。”

“行啊。”德雷克叹口气,挂上电话。

佩里·梅森走到外间办公室。

“德拉,”他说,“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收到的那些政治材料吗,其中的一些信件我们好像还存了档?”

“是的,”她说,“作为‘政治信件’存档的。我当时还不明白你要它们干什么。”

“为了种种社会关系。”他说,“我记得其中有一封‘支持伯尔克竞选国会议员俱乐部’的信件。找找看,快一点儿。”

她马上到办公室一侧的文件架那儿翻了起来。

佩里·梅森坐在她办公桌一角上看着她。只有他的眼睛显示着他正专心致志地思索着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拿着一封信走到他跟前。

“很好。”他说。

在右边空白处的一栏里印着一串“支持伯尔克竞选国会议员俱乐部”副主席的名字,漂亮的字体印着足有100多个名字。

梅森斜着眼睛往下一个个读着。每过一个名字,他都用大拇指指甲跟着往下移动查看下一个名字。第十五个名字是皮特·米切尔,名字旁边的地址是西69大街1322号。

梅森很快把信叠好,塞进口袋。

“再给我打电话找找保罗·德雷克,”他说着,走进里间办公室,把门从身后“砰”地拉上。

当保罗·德雷克接到电话时,他说,“听着,保罗,你还得再去办件事。”

“再办一件?”德雷克问。

“是的。”梅森说,“戏还刚开场嘛。”

“好,说吧。”侦探说。

“听着,”梅森说,语调缓慢地,“我要你开车去西69街1322号,把皮特·米切尔从床上叫起来。这件事要小心来办,以免你我扯进麻烦里去。你得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喋喋不休的三流侦探来办这件事。不要问米切尔任何问题直到你把全部情况说给他听,明白吗?告诉他你是个侦探,乔治·贝尔特今晚在家中被人枪杀,你知道杀人用的枪号码和他的枪一致。跟他说你认为他的枪还在他手里,两把枪的号一定弄错了,但你想知道他能否解释清楚午夜左右或午夜稍后他在哪里。问他枪在不在,或他是否记得他用枪干了什么。不过一定要记住先把所有的事情跟他说,然后再问他这些问题。”

“就当一个大笨瓜,是吗?”德雷克问。

“做一个大笨瓜,”梅森对他说,“而且事后就忘。”

“我明白了,”德雷克说,“我必须要做到事后不让人抓住把柄,对不?”

梅森不耐烦地说:“你就照我说的那样去办,就照我说的。”梅森放回电话,他听见门把手“咔哒”一声,随即抬头看。德拉·斯特里特闪身走进办公室。她脸色发白,双眼睁得大大的。她把门从身后关上,走到办公桌旁。

“外面来了一个人,他说他认识你,他叫德拉姆,是警察局的探员。”

她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西德尼·德拉姆露出一张笑脸。只是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似乎没有一点生气,他更像一个从高凳上爬下的保管员,走来走去,四处寻找出书单据。

“抱歉打扰了,”他说,“但我想在你有时间想出一个好办法前和你谈一谈。”

梅森笑了。“我们已习惯了警察的粗鲁。”他说。

“我不是警察,”德拉姆反对道,“我只是个探员。警察们可不喜欢我这个可怜的挣不了几个钱的探员。”

“进来坐下。”梅森发出邀请。

“你们这帮子人的上班时间真奇怪,”德拉姆说,“我正找你呢,在下面看到你们这儿有灯光。”

“不会的,你没看到,”梅森纠正他,“我把灯罩拉下来了。”

“哦,是么,”德拉姆说,还是笑嘻嘻的,“反正我凭直觉知道你在这儿,因为你干活挺卖力的。”

梅森说:“好啦,别再逗了。我想你是公务拜访吧。”

“当然是啦,”德拉姆说,“我有好奇心。我好比一只鸟,活着就是要让自己的好奇心得到满足。现在我就对那个电话号码感到好奇。你来找我,塞给我一点儿零钱为的是要从电话公司查找一个私人号码。我呢,二话不说把号码和地址给你弄来,你还对我感谢有加。然后你便出现在那个地方,和一个女人相伴在一起,一边还有一个被枪杀的男子。我要问,这仅仅是个巧合吗?”

“答案是什么?”梅森问。

“没有,”德拉姆说,“我不能瞎猜。我问的问题,你要给我答案。”

“答案是,”梅森说,“我应一个妻子的请求而去那里。”

“可笑啊,你认识这个人的妻子,不认识这个人。”德拉姆坚持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梅森讥刺地说,“当然这是经营法律事务所时遇到的最棘手的事了。不知有多少次,会有一个女人来向你咨询某个问题,倘若这碰巧是个家庭内部的问题,她怎么会把她丈夫一块儿带来,让你看清他的模样?实际上,我已听说两三起这样的事例,女的去律师事务所而对她的丈夫守口如瓶。不过,当然啦,这只是笑话、传闻而已,别把我的话当回事。”

德拉姆仍然笑嘻嘻的。“这个,”他说,“你想说这也是属于那种情况吗?”

“我不想说什么。”梅森回答道。

德拉姆闭嘴不笑了,头往后仰仰,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扑朔迷离。

“那事情就有意思啦,”他说,“妻子来找以善于解围救困而出名的律师。律师不知道丈夫的秘密电话号码。律师开始为妻子办事。律师找到了电话号码。律师通过电话号码查到丈夫,并找上门去。结果妻子也在那儿,丈夫却被杀了。”

梅森的声音显出不耐烦:“你认为你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德拉姆又笑了,露出一排牙齿:“我要发现什么,天打五雷轰,佩里,”他说,“不过我正在找呢。”

“你一发现什么就告诉我,好吗?”梅森说。

德拉姆起身。“呵,”他说,“你会很快知道的。”他笑嘻嘻地看着梅森,然后转向德拉·斯特里特。

“我认为,”他说,“你的最后一句话是暗示我出去。”

“哦,不要着急,”梅森对他说,“你看我们凌晨三四点钟来办公室,到这儿就是为了接待想向我们问些愚蠢问题的朋友。我们并没有什么工作要做。只是习惯了早早地到这儿来。”

德拉姆停下脚步,盯着律师:“你知道,佩里,如果你对我和盘托出,我也许会给你点儿帮助。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目中无人,那我就不得不去做点儿打听。”

“可不是,”梅森坦言,“这我理解。那是你的事儿。你有你的行当,我有我的规矩。”

“那就是说,我只好这样理解,”德拉姆说,“你就是要目中无人。”

“那就是说,”梅森说,“你得去外边去做你的打听去。”

“再见,佩里。”

“再见,西德尼。找时间再来。”

“不用担心,我会的。”

西德尼·德拉姆把门从身后关上。

德拉激动地走向佩里·梅森。

他挥手并对她说:“去外间看看他是不是走了。”

她朝门那儿走去,但她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把手却转动起来,门一下子开了。西德尼·德拉姆又探进头来。

他看看他俩,呲牙笑了。

“啊,”他说,“你没上这一当。好啦,佩里,这回我可真要走了。”

“好极了,”佩里·梅森说,“再见!”

德拉姆关上门,接着把外间办公室的门“砰”地关上。

这时大约是凌晨4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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