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尔科回到酒店的时候,安东尼奥、皮耶德罗和鸠瑟贝已经在酒吧里等着他了。索菲娅已经回去睡觉了,米内尔娃承诺说只要谈到她的问题,她就下来。

“只剩下三天时间了,哑巴就要出狱了。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安东尼奥回答道,“除了,看起来都灵好像有很多乌尔法的移民以外,就没什么别的发现了。”

马尔科扬了扬眉毛。

“说说看啊。”

“米内尔娃和我像中国人一样辛苦地工作了半天。你不是希望知道巴赫拉伊家族的情况吗,所以我们就开始找喽。将相关的信息输入电脑,我们找到了例如老图尔古特,那个教堂的看门人,就是乌尔法来的,哦,他不是,但是他的父亲是。他的经历跟这两兄弟有些类似。他的父亲也是过来找工作,也是在菲亚特工作,然后认识了一个意大利姑娘结了婚,然后图尔古特就在这里出生了。他们和巴赫拉伊家族除了祖籍相同外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你们还记得塔利克吗?”

“谁是塔利克?”马尔科问道。

“火灾发生的时候,一个在教堂里工作的工人。他也是从乌尔法来的。”鸠瑟贝回答道。

“这么看来,这个村子的人跟都灵还是蛮有渊源的嘛。”马尔科补充道。

米内尔娃走进酒吧。她很累,大家都看出来了。马尔科觉得有些心疼,最近几天他给她额外施加了太多的工作了,但是毫无疑问,她在计算机方面是最在行的,而安东尼奥是头脑最冷静、最有分析能力的。他对于这两个人所完成的任务都感到很满意。

“好吧,马尔科,”米内尔娃声明说,“你再别说我们白拿工资了啊。”

“是的,你们现在给我算算乌尔法在都灵的总人数。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吗?”

“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穆斯林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他们都去做弥撒。”米内尔娃解释道。

“事实上,我们不应该忘记那个科马尔·阿塔图尔科将土耳其变成了一个懒惰的国度,所以在那里不是穆斯林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们都去做弥撒,而且都十分虔诚。这就说明他们是基督教徒。”安东尼奥补充说道。

“乌尔法有基督教徒吗?”马尔科问道。

“据我们所知没有,根据土耳其当局所了解的情况也是没有的。”米内尔娃说道。

安东尼奥总是喜欢在讨论历史题材的问题时插上个一两句。

“但是在古代那里曾是一个基督教城市,名叫艾德沙。拜占庭人在公元944年为了夺走圣裹尸布攻占了艾德沙,而当时裹尸布是在一个很小的基督社团的手上,但是从此,那些穆斯林人就成为了艾德沙的主人。”

“把索菲娅叫起来。”马尔科说道。

“为什么?”皮耶德罗问道。

“因为我们要好好地考验一下我们的头脑了。索菲娅曾经跟我说解决这个案件的关键也许就在它的过去,安娜·希梅内斯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请不要丧失理智。”

皮耶德罗的话激怒了马尔科。

“你怎么就认为我丧失了理智呢?”

“我看你就是这样的。让索菲娅和那个什么安娜牵着你的想象高飞,还相信教堂的大火跟什么过去的历史有关。请原谅,但是我的观点就是女人总是对神秘的东西很着迷,总是得到一些没有道理的解释,总是……”

“但是你又相信些什么呢?”米内尔娃愤怒地叫道,“你是个没用的懦夫!大男子主义!”

“安静,安静……”马尔科请求大家,“我们之间吵架简直是太可笑了。皮耶德罗,那么请你跟我讲讲你的看法。”

“安东尼奥说乌尔法是过去的艾德沙。那么,那又怎么样呢?有多少城市不都是在别的城市之上建立起来的吗?这里,在意大利,每一块基石底下都有一段历史,我们总不能每发生一起凶杀或者火灾就去在历史里找答案,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吧?我知道这个案件对于你马尔科是比较特别的,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告诉你,你是太着迷了,太过夸张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事实上,有很多土耳其的后代都来自一个叫做乌尔法的城市,这又说明什么呢?有多少意大利的农民在那些最艰苦的年代逃到法兰克福去,在工厂里打工?我认为如果有个意大利人犯了什么案子,德国警察决不会怀疑他的宗教信仰或者他的家族有什么问题。我想说明的是,我们不要被猜测牵着鼻子走,历史上有很多关于圣裹尸布的垃圾文学作品,我们不能受它们的影响。”

马尔科仔细推敲着皮耶德罗的话。他说的是有逻辑的,很有逻辑,以至于之前他都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是个老练的猎犬,他耗尽一生都在搜查各种味道,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放弃之前的这条线索,不论看起来它是多么愚蠢。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因为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米内尔娃,请你去叫叫索菲娅。我相信她还没有睡着。我们关于乌尔法还了解些什么吗?”

安东尼奥递给他一份关于乌尔法和艾德沙的报告。他在领导要求之前提前做了些准备。

“通常人们都认为圣裹尸布曾经在艾德沙。”皮耶德罗分析道,“但是据我所知,裹尸布的历史你们都已经研究过无数遍了。”

“这是没错,但是这里不是又有几个新的人出现吗,他们来自乌尔法,而且很有可能跟圣裹尸布有某种关系。”马尔科分析道。

“啊,是吗?你倒是讲讲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皮耶德罗嚷道。

“你倒是个很好的警察,我不得不好好给你解释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图尔古特是乌尔法人,是大教堂的看门人,大火的那天他在现场,而且他经历了教堂发生的每次事故。但是奇怪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我们知道有一个哑巴想要去教堂偷窃。令人奇怪的是,他不是惟一一个案件中发现的哑巴。几个月前,另外一个哑巴被大火烧死了。而且大家都知道,在裹尸布的历史中出现了不止一次的火灾和哑巴。然后就是这土耳其的兄弟俩了,奇怪的是他们也是乌尔法来的,他们竟然想去谋杀一个哑巴?为什么呢?我希望你和鸠瑟贝明天一起去和那个看门人聊一聊。跟他说我们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你们想跟他再聊聊,看他是不是能回忆起什么细节。”

“他肯定特别紧张。我们第一次盘问他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哭了。”鸠瑟贝回忆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这是其中比较薄弱的一个环节。啊!我们要去向当局请求一个法律授权,让我们监听到这个可爱的乌尔法朋友所有的电话。”

米内尔娃带着索菲娅回来了。两个女人都很反感地看着皮耶德罗,然后坐了下来。酒吧大概在早上三点左右要关门,马尔科还和他的小组成员激烈地谈论着。索菲娅和他都赞成要拉住这条意外的乌尔法的线索。安东尼奥和米内尔娃也同意。鸠瑟贝看来态度很暧昧,但是没有和他的同伴们就此问题进行讨论。但是皮耶德罗却很明显地表示出反感。

大家都回去睡觉了,都认为差不多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了。

老人醒了过来。手机的震动声把他从深深的睡眠中彻底唤醒。他才刚刚躺下没有两个小时。伯爵看来情绪非常高涨,一直都不让他走,直到深夜过半才放他走。晚餐非常丰盛,谈话也很有意思,好像十分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骑士和没有女士在场时的状态。

他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号码,是从纽约打过来的,他没有接。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所以他还是起床了,披上了一件柔软的羊绒外套,走到他的办公室里。他用钥匙把门从里面反锁了,坐在桌子后面,按了一个隐蔽的开关。几分钟后,他就通过一个非常精确的系统拨出了电话。

接收到的信息让他不安起来:艺术品部的人正在接近基督社团,接近阿达伊奥,尽管他们还并不清楚这个牧师的存在。

阿达伊奥在暗杀蒙蒂布吉这个计划上已经失败,而这个哑巴真正成为了一个特洛伊木马。

但是还不止这些。现在巴罗尼的队伍正在放开想象力的缰绳,加罗尼博士正在构建的论文已经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了,尽管她自己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至于那个西班牙的记者,她的推测能力更强,拥有更加新颖的想象力,在这个案件上,她们都成了对于他们来说最为危险的武器。

直到天亮了,他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回到房间,计划着该如何准备。等待他的是一次长途旅行。四个小时之后,他将要参加一个巴黎的重要会议。尽管担心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或者会引起他们忽略的某些人的注意,但是所有人到时都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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