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所搭乘的全日航波音七四七深夜抵达香港启德机场。

从东京到香港,大约要飞行四个小时。

前往香港,日本团体客依然很多,十津川所搭乘的这班飞机上,也有几团日本观光客,他们各自搭乘前来接机的巴士消失在街道上。

那则新闻是中央新闻的伊达特派员发出来的。

在前来香港以前,他已打听出中央新闻香港分社的地址。

办好入境手续,离开出境大厅的十津川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中央新闻香港分社。

香港的街道给他非常杂乱的印象。由于地方狭小,建筑物、车子和人好像全挤在一堆,东京的街道虽然也很狭小,但,可能香港是一个小岛,让人觉得更为混杂。

香港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着。

汉字的霓虹灯非常多,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倒让十津川觉得有点安心,虽然他也会一点英语,可是,上次去美国时,置身在全部是英文的招牌和标示板中,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在香港岛的维多利亚区内,银行和商社聚集区的某栋大楼之三楼是中央新闻香港分社的办公室。

外面有招牌,里面只有一个三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的记者,和供使唤的十五、六岁中国男孩。

戴眼镜的男子就是发布那则新闻的伊达记者。

十津川一递出名片,伊达“哦”了一声,说:“你是特地从东京前来跟我见面吗?”

“因为我对你报导的那则有关越南难民的新闻感兴趣。”十津川说。

中国少年送来茶水。

“你对那则新闻的哪个地方感兴趣?我不认为警视厅的刑警会关心难民问题——”

“我是很关心难民问题唷!”十津川微笑道。“可是,这次来香港,是因为对为越南难民工作的日本人夫妇感兴趣。”

“啊!是那对佐藤夫妇吗?”

“可以跟他俩见面吗?”

“可以。你不是因为那对年轻夫妇在东京犯下刑案,才追到这里吧?”

“不是。”

十津川这么说罢,伊达一脸放心的表情说:“那样我就安心了。因为他俩是很了不起的人。”

“他俩是怎样的夫妇?”

“虽然我只跟他俩见过一次面,不过,他俩是认真为越南难民着想的少数日本人之一,不,是两人,由于直到目前,日本政府以对待难民问题极为冷淡闻名于世,使得在海外的我们也都感到颜面无光。”

“这次日本政府不是发表对难民问题要采取积极的态度吗?”

“那是因为被外国批评,才不得不发表对难民的政策,可是,会实行到哪种地步,就大有问题了,虽然对外宣称要收容五百到一千个难民,可是,被允许在日本定居的,才只有十三人。”

“佐藤夫妇为越南难民工作吗?”

“是的。”

“主要是哪些工作?”

“那则新闻已报导过了。搭载四百名越南难民的美国货船两个月前进港,要求香港政府收容难民,可是,香港政府严加拒绝。因为香港的难民营已收容两万八千名难民,已经爆满,所以香港政府会拒绝收容,是很自然的事情,其他国家也不接受那四百名难民,日本当然也是拒绝的国家之一。由于无处可去,船只好停泊在海上。”

“听说有老人死亡?”

“是的,之后又有一个幼儿死去。因为四百人在货船的狭窄船舱内挤了两个月,卫生状况非常差,精神上也是一大折磨。”

“是的。”

“佐藤夫妇把新鲜的粮食和医药送上船,有病人时,就把香港的医生带上船,香港政府默认,大概是因为有难民在自己的海域死亡,不是一件顶光荣的事情吧!”

“你曾跟佐藤夫妇交谈过什么?”

“谈过什么呀!”伊达笑着说。“是一对不大爱说话的夫妇,几乎不说话,佐藤这个名字也不是他俩吿诉我,而是我翻阅旅馆的旅客登记簿才知道的。”

“是哪一家旅馆?”

“在港口附近的依莉萨白旅馆。”

“如果去那里,可以见着佐藤夫妇吗?”

“现在就过去吗?”

“是的。”

“那么,我也去,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问那对夫妇。”

伊达拿起照相机站起来。他俩搭乘出租车前往依莉萨白旅馆。

是一栋七层楼的崭新旅馆,跟柜台讲话的伊达摇着头走回来,说道:“听说那对夫妇昨天已结账离去了。”

“已经离开香港了吗?”十津川很失望的问道。

“不,我想还在香港。”

“为什么呢?”

“因为载着越南难民的货船还停泊在香港的海域,我不认为像佐藤那么热心肠的人,会舍弃他们离开香港。”

“可是,不知道他俩住在哪里,不是很难跟他俩见面吗?”

“那对夫妇明天多半也会去‘欧尔德·利巴地’号,我们明天就去看那艘船吧!”伊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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