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拿着信走出去,觉得很奇怪。”

午休时间,我们约在日本桥附近的咖啡店见面。大贯小姐是个窄脸的矮个子,动不动就把手放到嘴边,说话时企图掩嘴。

“公司邮件向来都是由总务统一拿到邮局,员工不用亲自邮寄,除非遇到急件的情况。总务通常都是下午三点左右寄信。”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原来真有让大贯小姐留意到的伏笔。

“所以,她一回来我就小声问:‘你去寄了什么情书吧?’。”

我点了一杯红茶,打算等大贯小姐离开后再吃午餐。不过,大贯小姐也只点了一杯咖啡。我很好奇她几点吃中饭。

“于是,你姐就把事情原委告诉我。老实说,我觉得她根本不用这么做。三木先生的事,公司里人尽皆知,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那人本来就是虚有其表。”

她像膜拜似地在面前双手合十,然后翻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后来,真的纯属偶然。我有事外出,正巧看到邮差打开邮筒,我像是被吸住般地走了过去,回过神时已说出‘我刚才寄错信,漏掉了重要数据,能不能把信还给我’这种话了。然后,我又一口气说出专业术语,报上公司名号并指着大楼。此时,我忽然觉得有人正在看我,一时心慌意乱,一边恳求对方:‘拜托!我得订正后再重寄,否则这样寄出去,真的会被老板骂。’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结果邮差就把整叠信都还给我。”

送来的红茶与咖啡都没碰。

“那时候,我真的是为你姐姐着想才那么做的哟。她早该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可是,我后来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听着年纪比我大的人用这种讨好的语气说话,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立刻把公司的信送去总务部,打算把装有戏票的那封信丢掉,所以当下折起来放进口袋,直到下班后换上便服才想起,结果,不知怎地突然就……。你知道的,灵机一动,偷偷抄下三木先生与泽井小姐的地址。然后,回家用文字处理机打字……”

事件经过已水落石出。我特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接下来的这段话。我看着慌张挥舞的双手后面的那张脸孔。

“知道了。但我不满的是,我姐被误解。泽井小姐以为是我姐故意的,三木先生也这么误解。唯有这一点……”

我说着说着,大贯小姐的手就此停住了,然后如落叶飘落般垂下。

“才不是。”我一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大贯小姐又重复了一次。

“不是的。”

“什么?”

“我啊,你知道吗?真的认为自己错了,想到歌舞伎之约的那晚,我怎么都睡不好。所以第二天,我打电话向泽井小姐探听情况。直到深夜终于联络上她了。起先,我不打算全部说出来,但泽井小姐很会套话,结果,我忍不住都招了。当时,泽井小姐明明说‘明白了’,还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我感觉背脊一寒。那时候,不是她与姐姐及三木先生三人对质之前吗?据说,新进人员泽井小姐在姐姐面前委屈地低泣。的确“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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