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学中有一个关于人类心理的价值观、叫做不可替代价值。

说的是一个人竭尽全力为自己的目标奋斗的阶段,也是精神上感到最正常、最安定的阶段。那时你会合理规划自己的人生,让生命运作呃每一个过程都有价值。

即使世界上谁都不承认你,你的生命和你的家庭也会视你为栋梁,你是不可缺少的,而生命最大的价值就会因此而“不可缺少”和“不可代替”。

一个人处于不可替代时,往往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不过眼下的希腊,估计也是最缺少不可替代价值观的时候。

前几天希腊的债务危机公投结束后,世界许多人类学者、社会学者、经济学者都纷纷涌入那个千疮百孔的、有着所谓高福利养懒人的国家。所有人都将其视作一个现代人类行为学上最经典的案例来调研。

我的博物学老师,那个叫做柯凡森的德国老学究当然不会错过这么有趣的事情。在德国基尔大学跟着这位足足有八十多岁高龄、身体还无比硬朗的知名博物学者学习了将近3年,我早已经成为了他的得意门生。

如此有趣的、濒临崩溃的国家,柯凡森老师自然屁颠屁颠地以教学的名义,骗了一大笔经费,带着我从德国飞了过来。

同来的,还有一位比我小一丁点,长着一头火红头发,脸蛋漂亮小巧的荷兰小妞比勒尔·雪珂。这位小姐在荷兰可是大有来头,据说和荷兰皇室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不过最出名的还是她的智商。

雪珂从小就是神童,她最崇拜的就是博学的老学究柯凡森。所以在几次跳级后,以十三岁的年纪,考入德国基尔大学,直接拜入了博物学家柯凡森的门下。其实雪小妞早已经能以博士的身份毕业,但这小妮子,老是声称学得还不够,吊着柯凡森老师仅有的弟子名额之一,死都不松嘴。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童年缺少父爱,把老师当恋父情结的对象了。

最主要的是,不知为何,臭丫头也最看我不顺眼。

好吧,好吧,每个故事开始之前,都要照例自我介绍一发的。总之我叫夜不语,一个有着奇怪名字,老是会遭遇奇诡事件的忧郁少年。22岁,未婚。表面是研习博物学的死大学生,实则是经常旷课,替一家总部位于加拿大的某个小城市、老板叫杨俊飞的侦探社打工的社员。

这家侦探社有着某种我到现在还不大清楚的宗旨和企业文化,四处收集着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物品。

飞机盘旋在雅典国际机场上空,从空中俯瞰整个城市,雅典古老沧桑的气息向上扑来。城市规划沿袭千年以前的风采,蚂蚁盒一般的汽车在新修的公路上来来往往,并没有看出哪里有衰败的迹象。

冰冰冷冷的傲娇妹子雪珂低垂着头,将一本极厚的博物学书放在膝盖上。飞机盘旋了几下,由于要降落了,机上的人也开始热闹起来。雪珂无视了噪音,无视了转圈的离心力,仍旧看得津津有味。

如此学习努力又有天赋的妹子,果然是世间少有的优良学生。难怪一向不收徒的老学究会收她为这辈子第一个徒弟。

由于博物学涉及很广,什么都需要研究,所以哪怕是奉行现代主义学习体系的大学,在这门复杂的学科面前,都是要讲究传承的。在顶尖博物学界,一般的学生,只能称呼老师为导师。只有真正的徒弟,才能称柯凡森为老师。

这种称呼,至今只有两个人才有资格。第一是书呆子小美女雪珂,第二个,就是我了。其实,罗嗦了那么多,主要是为了烘托我的聪颖不凡,顺便得瑟一下呗。

等飞机停稳,我们一行三人走了下去。

雅典街头似乎不怎么能看得出经济危机带来的影响,但是街面满布希腊国旗以及游街庆祝公投节结果的希腊民众们,从他们兴奋的脸上,倒是能看出隐藏着的惶惶不安。

“老师,希腊公投的结果,明显是错误的。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会使希腊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开心?”似乎觉得周伟太吵了,走出机场都还在认真看书的雪珂不满地皱了皱小眉头。

没等柯凡森老师回答,我反倒先开了口:“不一定哦,雪丫头。”

这面瘫书呆子经常和我吵嘴,于是我给她取了个报复性的中文绰号。雪丫头在国内西南地区的某些小地方,指的是性冷淡、会孤独终老的灭绝师太。雪珂虽然精通中文,但显然不懂方言,还以为这个绰号挺好听。

她扶了扶硕大的眼镜框,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夜不语先生,我不知道你的社会学是怎么修学分的。很明显,希腊的经济肯定会在随后的半个月内崩溃。”

“崩不崩溃,那是经济学家的事情。但是小夜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柯凡森老师带着我们上了一辆等候许久的接待车。

这辆车是希腊某所高校特意派来迎接老师的。作为学术界的大牛,柯凡森老师值得世界上任何学校尊敬以待。

冲接待员点了点头后,老师微笑着看着我:“小夜,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群体意识以及个人意识,知道吧?”我问雪珂。

雪丫头点了点脑袋,满头的红发随着车外吹来的风乱舞。

“那就好解释了,其实希腊公投在人类行为上,是最聪明的行为。”我用手敲了敲椅背,“人类是群体生物。群体意识大于个体意识。虽然说每个人都在追求独立性和个性,但是人离开了别的人,其实是根本无法生存的。而且人类学家,就此做过一些实验。”

我看了老师一眼,老师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牛的体总,在很大程度上,都无法用目测来判断,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养殖者。”我于是继续道,“去年在西班牙,曾经有过一次实验。斗牛的拍卖场上,学者让五百名游客猜测十头斗牛的体重。而与之相对的,他们也让牛的养殖者和专家干同样的事。

“理论上而言,养殖者应该更清楚自己的牛到底有多重才对,专家赢面也相当的大。但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等五百名游客在纸上写了十头牛的体重后,计算人员把每一个人对每一头牛的猜测结果相加,再除以人数。得到的数值,居然只和牛的真实体重偏离两公斤而已。但是专家和养殖户对牛体重的猜测,却足足偏差了二十多公斤。

“同样的事情,纽交所也干过。他门在社交网络上,让一万名市民猜测明天的股票涨势。而十大股票经理人也同样做了猜测。结果,作为专家的股票经理人完败。社交网络的市民猜对了百分之九十的股票参数。”

我看向车窗外的希腊民众:“这就是群体的力量。猜牛的时候,有人开玩笑地写某头牛有一百吨,也有人说斗牛只有几十公斤。可是当群体的力量汇集在一起,就会完成这道不可能的加减题。而且人越多,得到的答案越准确。个人的结论,反而不值一提了。”

“所以,希腊的公投,是群体意识的显现,也是最好的结果?”雪珂皱了皱小眉头,有些不能接受,“你这是在抹杀个体意识和自由意志。”

我轻笑起来:“人类,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自由意志。全都是幻觉。”

“你,你这是诡辩。”红发的雪珂怒瞪我,正准备阐述自己的观点,可是车后边猛地传来了一阵掌声,打断了我俩的争论。

“这两位就是柯凡森教授的高徒?”一个七十岁左右的欧洲老头一边拍手,一边从车后往前走,“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很有趣的论调。”

这个老头很精神,全身洋溢着一种儒雅的感觉。书籍本就是人类的灵魂体现,书读得多的人,给人的印象也是不一样的。小老头凑过来,先是表扬了我和雪珂,然后扶了扶眼镜,准备和老师握手。

“我来介绍一下。这老不死叫沃尔德。”老师耸了耸肩膀,对这小老头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对他伸过来的手更是装作没看到。

我和雪珂都有些惊讶:“您就是沃尔德教授!”

沃尔德教授在欧洲是鼎鼎大名的民俗学专家,对世界各地的民俗习惯都有很深的理解。特别是对古中国和古印度的文化造诣很深。

但是柯凡森老师跟他,据说是死对头。看到两个老家伙一见面就准备掐架的架势,估计那传闻不假。

沃尔德气度很大,优雅地将没有着落的收收了回来,一丁点都不尴尬。

这辆不算舒适的商务车从机场驾出后,一路沿着诡异曲线行驶。作为发达国家,希腊的建筑却总是不合理的破破旧旧,给人肮脏和萧条的不舒服感。

哪怕是市区,路上都能看到很多烂得有些过分的房子,完全没办法和哪怕是亚洲的许多欠发达国家的新兴城市相比。

当商务车拐入一条小巷后,糟糕的感觉更甚了。仿佛是一下子穿越到了印度。杂乱、喧嚣、道路不平。这条小巷的两侧甚至布满了杂货铺和商店,期间游走着无数骑摩托车的市民。

司机一边使劲儿按喇叭,驱逐着两侧完全不按照道路安全法来行驶的摩托车,一边用带着口音的希腊语骂骂咧咧。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记得这次的接待方是萨洛尼卡大学,本来我们一行人是准备直接飞往希腊第二大城市萨洛尼卡的,可是机票根本无法买。由于希腊欧债危机,那个城市的大部分飞机,居然给停飞了。

还好希腊挺小的,柯凡森老师的身子骨也硬朗,所以才折中计划在雅典下飞机,坐接待车去萨洛尼卡。

不过,从车行驶的路径而言,似乎连方向都反了。

“沃尔德,你是准备绑票我吗?”平时老师的涵养还是很可观的,脸上总有乐呵呵的表情。可是面对死对头,他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就你这几斤老肉,绑票了也不值钱。”沃尔德教授笑嘻嘻的,和我以及雪珂东扯扯西扯扯,眼看老师就快要暴怒了,这才道,“忧郁政府大幅下调了大学的经费,萨洛尼卡大学的现金严重不足,恐怕没办法接待你了。所以我,我老好人沃尔德!”

沃尔德指着自己的老脸老皮:“准备私人邀请你们去我的古堡玩几天。”

“你有那么好心?”都是千年的狐狸,老师也不简单,他嗅出了某种不太对劲儿的味道,“萨洛尼卡的莫莉怎么没通知我?”

“前几天忙着公投呢,希腊人民现在可没几个人有力气处理气焰嚣张的德国佬的事。”沃尔德笑道,“不信你现在把脸凑到窗外去大喊老子是德国佬,看有没有人把这辆车给掀了!”

“算了,送我回机场。”柯凡森老师摆了摆手。

“现在回去也找不到航班了。总是你们这些闲人都是跑希腊来看热闹的,在哪里看不是看,还是我家的古堡舒服。”沃尔德见死对头主板内走,连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的古堡里可是有初版的《莫德桑理论》,可以借你看看。”

我竖着耳朵,倒是听清楚了他的低声细语,心里不由得大震。《莫德桑理论》是经典的博物学传世神作,传说是达尔文和几个同僚合著的,少有人知道。

老师听了后,显然也被诱惑了。踌躇了几秒钟,这才点头,坐回座位上没有再反对。

车一路前行,出了雅典后,顺着国道开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渐晚后,我们才到达沃尔德的古堡所在的村子。

我看了看村口的标志,居然是马古拉村。这个村子因为在前些年发生了山火而闻名欧洲,许多人被迫背井离乡。没想到才五年而已,离开的人已经回来了,而且将村子修建得更加有特色。

人类的恢复能力,永远比人类本身,更加的可怕。

沃尔德教授的古堡就在马古拉村的北边山崖上,背后便是莽莽丛林。由于地势很高,甚至能透过深林看到深处碧绿的小湖泊,非常漂亮。而古堡本身,大约也有几百年历史,耸立在崖口,壮观无比。

“沃尔德老东西,他们祖上一直都是希腊贵族。这栋古堡里好东西可不少。”柯凡森老师捋了捋胡子,在进古堡前,突然压低了声音,“别砍这老家伙人模人样的,花花肠子绝对不少。我搞不清楚他有什么目的,居然舍得把初版《莫德桑理论》都拿出来给我们观摩。都小心点,别被卖了还替他数钱。”

人年龄大了,总会疑神疑鬼。雪珂小妞显然不以为然。这个吸知识如狂的家伙自从听到《莫德桑理论》后,一直精神恍惚,早就恨不得将其捧在手里仔细阅读,将书页上的哪怕每一个褶皱都印在大脑皮层上。

而老师虽然让我们小心,但也笃定沃尔德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不定是有事相求,只是碍于老脸不好说出口而已。

我反而是最机警的,由于曾经有着种种诡异经历的缘由,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京东我纤细的神经。

那没有名字的古堡大门,犹如一只硕大的怪物,嘴巴大大的裂开。就在进门时,我整个人都楞了一下。

不知

是不是错觉,在左脚踏入大门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阴恻恻的犹如指甲刮在玻璃上的笑。

我打了个寒战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迈步走了进去。

作为欧洲文明的起源以及现代民主的发源地,古希腊的雅典城周边,总是有许多老旧的古堡。老东西是有生命的,无论是从艺术上,还是岁月上。

一个东西经历了太多的岁月,就会像是要活过来一般。许多盗墓者偷盗了古董后会发疯,就是因为这个。老东西里蕴藏了太多的信息,无法破解的人,总是会被陈旧腐朽的气息所熏染,于是精神出问题了。

古堡,作为人类的居所,更是如此。一代又一代人在古堡中出生,死亡。谁知道每一个古堡里,究竟隐藏着多少可怕的玩意儿。

我的视线一直打量着古堡的方方面面。希腊的古堡和欧洲的典型古堡并不相同,足够长的历史令它有着自己的雅典风格。

前边柯凡森老师和红发雪珂步子迈得很快,进了大门后几乎走马观花,恨不得立马坐进客厅中。我只得也加快了步伐。

大门内是一个硕大的中央喷泉,希腊众神浮雕被刻在喷泉池上,众神之王宙斯手握闪电,目光炯炯地站立在神殿前,神殿下方就是喷水口。

视线余光瞟到喷泉浮雕的我,眉头又是一皱,总觉得这个喷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没敢多停留,在沃尔德教授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在天黑尽之前,进入了古堡的客厅中。

“怠慢大家了,先吃点饭吧。”沃尔德请大家在椭圆形的大餐桌钱坐定,拍了拍手,一个穿着笔挺黑色管家服的管家从偏厅走进来,双手推着一辆硕大的餐车。

柯凡森老师摇了摇脑袋:“我不饿。《莫德桑理论》呢?”

对学者而言,相对于吃饭,他们更看中知识的汲取。显然丫头雪珂也是如此,她的视线焦点完全不在食物上,而是书。

古堡的餐厅就在客厅右侧,那硕大的客厅完全就是个庞大的图书馆。无数的书摆满了无数的书柜,煞为壮观。这小妮子很快就看到了许多绝版古籍,兴奋得连神经常没有表情的脸都艳红起来。

沃尔德拍了拍脑袋:“我都忘了你们的尿性,不吃就不吃嘛。如今希腊经济危机,我也没钱请人,整个古堡也就只剩下一个跟了我一辈子的老管家了。他会带你们去书房的,你们跟紧点,小心迷了路。”

这偌大的古堡,初步估计一下,都不下六十个房间。如今只剩下两个人居住,相信啊滚都觉得瘆得慌。确实,对于哪怕不太路痴的人而言,没有人指引,迷路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我也没吃晚饭,虽然有点饿,但是还能忍得住。这个古堡,给我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我小心翼翼,已经开始神经质起来。

“请各位贵客跟我来。”年老的管家点燃一根蜡烛,带着我们朝古堡的内脏走去。

我没有用错词,确实是内脏。老九的古堡如同一个活物,在我的感官中,大门是嘴巴,客厅和饭厅是眼睛。而被灯光赵亮的那硕长的走廊,就像是食道。

沃尔德没有跟过来,他显然觉得舒适地享受晚饭比招待老对头更重要。

典型的希腊人!

我们一行在黑漆漆的走廊中走了足足有五分钟,书房终于到了。

柯凡森老师与雪珂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而我却有些犹豫。管家耐心得在门口等着我。虽然疑虑重重,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表面沃尔德教授会对我们不利。事实上,他除了跟柯凡森老师在学术上有些不对付以外,在国际上的名声都挺好。

可不知为何,那股不太舒服的感觉,在进入古堡后,越发的滋长。甚至我的右眼皮都跳个不停——这可不是什么令人身心愉悦的预兆。

“哇,真的有《莫德桑理论》。不只如此,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哇哇,哇哇,荷兰皇室的藏书都没有沃尔德教授的多。”书房里,红发的雪珂显然是被震撼了。这个平时犹如面瘫的女子,没有停歇地发出一连串惊讶声。

她随手将一本十分中意的书从书柜上取下来,就此陷入了知识的海洋里。

柯凡森老师也捧着初版《莫德桑理论》,手微微在发抖。他在激动,作为学了一辈子博物学的学者,有生之年能看到博物学的圣经,简直像是在做梦。

我一直保持着清醒。越是有足够诱惑的东西,我越是清醒。

诱惑本身,就是带着目的性的。沃尔德收藏着《莫德桑理论》,恐怕他不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但是他却告诉了老师,甚至还大方地拿出来供我们阅读。

这期间,真的像个东道主般,热情洋溢。

这怎么想都不正常。他肯定有什么目的。

绝对有目的!

可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下东西,惊讶地一屁股从软绵绵的沙发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见我一脸煞白、魂不守舍的模样,柯凡森老师有些惊讶,“小夜,今天的你可不太像平时的你。”

“老师,雪丫头,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见鬼了一般,大声喊道。左手拽着老师,右手扯着雪珂的胳膊。也不管他们乐不乐意,满头大汗地就朝书房外走去。

“夜不语先生,我书还没看完。”雪珂抗议道。

我怒视她,“命都快没有了,还看书。”

“怎么回事?”柯凡森老师皱了皱眉头。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沃尔德教授恐怕在准备一种人神共愤的东西。”我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

作为至少藏书数十万的古堡书房,这个房间面积极大。我们来到书房门前时,居然发现门紧紧地关闭了。

“打不开。”我用力扯门,门被锁得很死。门板是橡木的,光凭人力根本就砸不开。

书呆子雪珂扶了扶眼镜框,突然愣了愣:“那是什么?”

我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了。

门的正中央,居然用红线的丝线挂着一个东西。

是钱!

古钱!

怪模怪样的中国式青铜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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