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车人在鬼一般的抱着黑酒坛的女人爬上车后,都绝望了。有人哆嗦着,有人趴在地上祈祷。唯独李梦月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她就在离我不到半个手臂远的地方。

不知是人是鬼,跑得比车还快的女鬼从前车门上了车,刚巧侏儒售票员气球般飘过去,女鬼伸出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在这光线不明朗的夜里,偏偏能看到爪子上接近十厘米长的尖锐指甲。指甲在夜色里,泛着锋利的光泽。

它手一挥,打在了侏儒人体气球上。售票员被猛地抓破了,发出漏气的声音,顿时蔫了下去。

女鬼,离我俩只剩下一米多的距离。它瀑布似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了脸,始终看不清模样。但是透过那些漆黑发油的发丝,隐约能察觉一颗猩红的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死死地看这。就有如我身上,有什么它感兴趣、甚至不得不得到的东西。

它迈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绝望闭眼的瞬间,就看到了比鬼女、比不该出现的18路公交车、比人体气球等等超自然现象更加无法理解,超常识的事情。

三无女美丽无比的眼眸一闭,随之又睁开。就这短短几秒种,她眸子中的冰冷,冷得更加彻骨。但身体上那一股排斥宇宙中一切物质的气质,却削弱了很多。

“有意思。”紧接着,李梦月神情极为不舍地放开了我的手。她低下脑袋,完全无视逼近的那有着锋利爪子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可怕女人。她只是发愣地瞅了瞅曾经抓住过我的手的自己的左手掌。

“时悦颖,果然,知道,些,什么。”三无女仿佛想要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但是失败了,“本想,临死前,打破对她的,誓言。她要我,不能接触你。有意思,很有意思。抛弃承诺,果然,值得!”

这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孩自说自话,我完全搞不懂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鬼般的女子,发出“嘶嘶”的吼叫声,那叫声听得人耳朵发麻,甚至能震颤灵魂。它挥舞着手,想要将挡住路的李梦月刺穿。

三无女丝毫不惧,冷哼了一声:“滚。”

让车上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随着这声冰冷的呵斥,女鬼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就连它往前冲的身影,也犹如受到了物理冲击,猛地摇晃了几下。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李梦月飞快伸出雪白纤细的胳膊,一把拽住了那个女人,之后蛮力爆发,将它连人带罐子扔出了18路公交车外。

“这,怎么可能?!”沈思等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超出想象的一幕。一个不到四十五公斤的女孩,居然能轻松地将那只女鬼甩开。而且那女鬼明显还在恐惧着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事态的发展,会逆转成这副翻天覆地的模样。

像是只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是,李梦月完全不理会所有人震惊甚至敬畏的眼神。她的双眼里,只剩下了我。

她走过来将仍旧趴在地上的我扶起。我傻呆呆的,仍旧因为刚才的事情而石化着,根本回不过神。冰冷艳丽的三无女探手,极为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整理着我身上被弄乱的衣服。

终于,我反映了过来,警戒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厉声道:“你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接近我?不,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发生在李梦月身上的事情,她的力量,和这辆失踪了二十多年的18路公交车以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同样的本质,全超越了基本的物理法则,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常理的存在。她的力量,绝对不属于人类。

“我,是谁?”李梦月眨巴了几下眼睛,迷茫地摇头,“不知道。但,灵魂,告诉我。你,和我有,联系。”

“灵魂?”我摸了摸脑袋。她的表情不像作假。但是这位大小姐用干巴巴的认真表情说出“灵魂”两个字,模样实在是太中二了。

虽然不知为何,自己的内心深处,隐隐也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值得信任。

“算了,算了。这个问题先甩开。”我摇了摇脑袋,知道在这些问题上纠结,也得不到答案,便又问,“你的那个力量,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三无女依然那副冰冷表情,她将自己白皙的左手举到我的眼前,“力量,来自,你!”

“来自我?”我睁大了眼睛,根本不信,“这怎么可能,开玩笑也要捡说得通的开啊!”

“我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李梦月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相信,她自顾自地回忆又道,“我失忆。你也失忆。我只记得,时悦颖。而,时悦颖,记得,你。有意思,我们肯定,有,某种,联系。”

这个不善于讲话,也不清楚是不是患有某种自闭症倾向的冰冷美女说完这么长一段话,稍微有些喘气。

我挠了挠头,还是没办法接受她的话中所带来的信息。

“回源西,去找时悦颖。问清楚,我和你,的联系。”李梦月突然道。

“会去?怎么回去?”我瞥了一眼窗外,车外雾气翻滚,不过那诡异的迷雾已经薄到快要散去了。没有驾驶员的18路公交车,仍旧在这条看不到行人和车辆的郊区道路上飞速行驶着。

夜色浓烈,带着腥臭的死气。

“何况,你不是对时悦颖发过誓,死都不能和我有身体上的接触吗?”我调侃道,“你还有脸会去见她啊?”

这位冰冷的大小姐摸着自己的心口,高耸的胸脯一呼一吸,十分急促:“这里,缺了一块。在那缺失面前,无论是誓言,还是,我的命。都不,重要。”

她的话很认真,表情也很认真。一时间我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对人类而言,失去记忆无疑是最可怕的。但是更可怕的是遗忘的偏偏是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将心比心,如果我自己遇到了同样的选择,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推翻自己做过的任何承诺。

“那么,我们该怎么下车?”我转移了话题。

鬼女被甩出车外后,就突然不见了。车上的四季以及售票员,体内的气漏的差不过,只剩下了一层皱巴巴的皮,蔫儿吧唧地瘫在地上。可公交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李梦月眼眸流转,樱桃小嘴里突出了将我吓一跳的三个字:“跳下去。”

“跳?跳?跳你个鬼啊。”我破口大骂,“从时速一百多公里的车上往下跳,活得下来个屁。”

三无女根本没理我,她走到公交车的后门,一脚将门给踢开。狂风顿时灌了进来,吹得人一阵发冷。本想拽着不断抗议的我跳车,突然,女孩的眼睛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沈思、周成和风雅三人。

这三个人没敢说话,一脸敬畏地盯着李梦月看。

“你们,也,下去。”没等这三人反对,女孩已经一手抓起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们给甩出了公交车。随着反应过来时已经飞到车外的风雅的尖叫,李梦月也抱着我跳了下去。

只感觉一阵狂风顺着衣服吹了进来,绝美的冷美人将我抱得很紧,紧到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轮廓完全贴合在了我身上。如此曼妙、让人浮想联翩的触感,这一刻我却根本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落地就会死亡的念头。

当耳畔风雅的尖叫声消失时,我的脚碰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风没有了,也没感觉到痛。

重新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结实的陌生公路上,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周成等三人。

这三个家伙呻吟着在地上翻滚,好半天,女孩风雅才撑起身体,惊讶道:“咦,我没有死?”

“哇,牛啊!跳车都死不了!”周成也摸着自己的身体,欣喜若狂。

我推开了仍旧紧抱着我的李梦月,屏蔽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视线落在了这条公路上。

这里,究竟是那里?

不错,这里是哪里,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李梦月将我放开后,走过去,一把就近抓住了周成的衣领。竟然以娇小的身体,轻松地把一个一米七五的沉重男人给提了起来,冷冰冰地问道:“你,是本地人?”

“女侠,饶命啊!”周成本能地求饶,劫后余生对的喜悦顿时被吓得硬生生缩了回去。他完全不晓得这个外表漂亮得不像人、力量也强大得不像人的女孩,抓住自己干嘛。

“你是,本地人?”李梦月重复了一句。

周成这次听清楚了,连忙点头:“是,是,我是本地人。真的,不骗你。”

“这里,是哪?”三无女问。

周成傻眼了。这家伙刚从18路公交车上下来,正晕头转向呢。哪怕自己真的是本地人,也不可能光凭路面和周围的几棵树就分辨出确切地点来。

“别为难他了。”我拍了拍李梦月的肩膀,将手机给掏了出来。这条双向两车道的乡村道路在源西镇周边十分常见。天幕中无星无月,黑漆漆的一片,也无法分辨方向。不过作为现代人,一部手机反而能够简单地解决这一点。

虽然从下午开始,在浓雾弥漫时,手机便诡异地失去了信号。

我将手机重新打开,调出了GPS功能。跳下车没多久后,周围的浓雾也散得七七八八。阴冷的公路上吹着阴冷的风,这股风,反而给了我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触。

手机信号已经恢复了,GPS搜索卫星的速度很快,只等了十秒钟就定位成功。我看着地图上跳跃的红色箭头,顿时皱起了眉头。

怪!太怪了。我和李梦月是下午四点左右急急忙忙毫无选择地冲上那辆可怕的鬼公交的。先在已经快凌晨11点半了。以公交车平均一百多公里的时速,我们应该已经距离西源镇至少七百多公里。

可是地图上却显示,我们在一条叫做邹家场的乡村公路中段,里源西镇也不过五十多公里而已。

究竟是我的大脑对速度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另有某种原因呢?隐隐中,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线索。可终究那条线索在我脑袋里窜德太快,。诶有具体化。

图谱教育的老总沈思也一声不吭地在看卫星地图。看了几眼后,立刻拨通了下属的电话,让人开车来接他。

“我的手下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等下各位就跟我一起回城吧。大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也是过命的交情。咱们今后兄弟、姐妹情深深,多多相互照应!”沈思说话的技巧很好,一番好话说下来,里子面子全摆足了。

风雅和周成立刻对他大有好感起来。

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雅蹦蹦跳跳地冲到李梦月跟前,尖着声音如同追星族似的高呼:“李大小姐,刚才谢谢你久了我俩。你是怎么发现从那辆车上跳下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句话,其实自己也想抽空问一下。放呀替我问了出来,我当然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只三无女究竟怎么回答。

三无女不愧是三无女,说话丝毫不委婉,甚至连谎也懒得撒,干巴巴地说了令所有人都再次石化的三个字:“不知道。”

“不,不知道。是,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她居然不知道。风雅结结巴巴,脸顿时给吓绿了。

不只是她,就连老成稳重的沈思,也被吓得不轻。

我“扑哧”一声,被莫名地戳中了笑点,没心没肺得险些笑断气。李梦月果然是奇女子,她“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正如字面上的意思,简单明了。她不知道跳车有没有危险,所以干脆就将这三个家伙甩出车去试一试。

或许她的洞察力也和力量一样强,所以当把沈思等人丢出去后,觉得没有危险了,这才抱着我跳了车。

想到这,我突然就愣了。他不是一个害怕危险的人,但是却偏偏谨慎地用别人的命去当做试金石。这分明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在担心着我。三无女,为什么如此替我着想?难道我真的对她很重要?

而这份重要性,在之前都是根本不存在的。我俩本就是陌生人。她之所以认为我重要,是在接触到了我的手之后。她身上的蛮力,也是接触到我后,才滋生出来的。

难道,她刚刚说的,力量来自于我,并不是假话!

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我的脑子,我发呆了好久,也无法理顺。

不是想不通,惹事依旧根本从心底到灵魂,都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李梦月依旧站在我随手就能接触到的地方。她正在看着自己的手,脸上似乎不时划过一丝困扰。

突然,她转过身,眉目如画的大眼又盯在了我的脸上。李梦月将我从头发丝到脚尖都看了一遍,每一部分看得都很仔细,仿佛是想要看穿我的骨头。

“看我干吗?”我被她看得有些难受,只得干咳了一声。该死的,哪个哲人说被美人看是一种享受,我偏偏就不舒服得要命。

绝丽的三无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在为凤凰总

轻轻摆动,显得越发的清新脱俗。她的大脑构成和我几乎不在一颗星球上,我甚至根本就无法理解她在想些什么,思维又有多跳跃。总之她的手一翻,就想要将我的手牵住。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向后跳去,躲开了:“你想干什么?”

李梦月皱了皱眉头:“力量,在消失。把你的手,给我!”

“不要!”我拒绝了。

三无女再次看了我几眼,出奇的没有强求。

风雅、沈思和周成早就被三无女无视人命的行为给吓住了,离我俩远远的。特别是沈思,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什么人没看过。唯独只有李梦月的性情,他完全捉摸不清楚。沈思本呢过地觉得,李梦月不能惹,否则会死得很惨。

世间美女无数,可是再美的女子,拥有三无女这样的性格和力量,都绝对不会像小说、电影以及漫画中描述的那么动人美妙!

寒风中的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沈思公司的车来的挺准时,这个家伙做人也很圆滑。显示恭恭敬敬地将李梦月和我请上车,这才和风雅及周成小心翼翼地坐到车的第三排。

临上车时,深思的手下恍然间看清楚了我的脸,立刻呆了一呆,不过马上就用笑容掩饰了过去。

我心里了然,这位一定是认出了我。以沈思的性格,既然喜欢时悦颖,肯定派了人手监视她的周围有没有出现过别的男性。

果不其然,在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那男人不知用哪种方法通知了自己的老板。沈思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犹豫再三,打破了车内的死寂,率先开口道:“奇奇先生。你是叫奇奇先生,对吧?时悦颖的未婚夫?”

他在对我说话。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沈思的笑容如沐春风,说话依然是滴水不漏:“难怪在那辆公交车声,奇奇先生对我不太友好。原来是因为时悦颖小姐的事。”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跌胸脯,连着对时悦颖的称呼都改了:“咱们既然一起渡过了难关,有着过命的交情。那么关于时悦颖小姐,我,我自然要退出。个好女孩,请你善待她。”

沈思苦笑着,他的话大方直白得令我都不好说什么了。我笑着没有意义地再次点了两下头,严重,却划过一丝戒备。感情的事,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也不是什么说退出就能退出。

可沈思偏偏说的举重就轻,说他不愿意和我抢。这实在有些搞笑。我不是三岁的小孩,不可能被这番话给哄骗住。这家伙如果不是搞不清楚我和李梦月的关系,有莫名其妙地极度害怕李梦月的话,恐怕早就派人将我敲晕活埋在了路旁那座山下了。

以他的为人,以及这一路表现出来的城府,他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既然我们都活了下来,对那辆18路公交车的猜测,大家有没有好的想法?”风雅见车内气氛越发的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

“想法没有,但是,我们肯定是遇到灵异事件了。”她的男朋友周成开始传递接力棒,“这个毋庸置疑!你说呢,奇奇先生!”

“所谓灵异事件,其实就是资料暂时不足,还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罢了。”我撇撇嘴,突然问沈思,“沈思先生,我能问你的下属几个问题吗?”

沈思一愣,立刻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就问那个戴眼镜的。”我笑着,看向副驾驶的那个将我认出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你知道我是谁,对吧?你叫什么名字?”

眼镜男尴尬地只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我叫赵扬。”

“源西本地人?”我又问。

他点头:“确实是本地人。”

“那今天下午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

“这倒是没有。”他摇了摇脑袋。

所有人,包括他的老板沈思,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没有?源西镇没有起雾?雾里面也没有奇怪的像是线虫一般的红线?”沈思撑起身体,情绪激动地大声质问道。

“老板,真的没有!”眼镜男不解地回头看着自己老板。

风雅和自己的男友面面相觑,显然男子的回答,完全将他俩给弄蒙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迷雾以及雾气里可怕的红线,只有我们五个人能看到?可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措施,居然受到老天如此的惩罚?

“果然如此,我在公交车上时,就曾经想到过一些东西。”我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先回源西镇,多调查一下看看。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而且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错。只要是诡异的事情,终究有它出现的理由。二十多年前失踪的18路公交车为什么会失踪?我已经听到了两个不同的版本。但是,这两个版本都游侠不太令我满意。如果我们刚刚乘坐的真的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辆车,那么,为什么唯独只有我们五个人上车了?

我们和源西镇的其余几十万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还是说,这是一种因缘巧合?不,哪有这么多巧合!

如果整个源西镇上所有人都看不到迷雾和红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红线以及迷雾只是针对我们五人,想要将我们五人驱赶到谜一般的公交车上去。

可这样一来,疑惑就更多了。为什么、基于什么原因、背后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驱使推动着?既然我们五人一同看到了白雾和雾中的红线,那么我们五人一定有所联系。这个联系,到底在哪儿?

1993年就已经失踪的幽灵公交车!追着公交的那只鬼一般的抱着酒坛的女子……

等等!酒坛?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刷”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险些被车顶撞到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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