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6月3日下午五点十一分

有人说死亡是纯粹的永恒,我们深爱的人死了,便在那一刻永生了,就像电影一样。死亡的人是一部电影,没有比这更电影的电影。

我们不知道流失的是生命,还是血液,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们在为我们自己累著痛苦的同时,死者也残留下了他生存过的痕迹,以及死亡时那一刻的状态。

钱墉死时的状态并不算好看,甚至,有点恐怖。

当我和雨滢来到他家楼下的时候,警方己经拉起了警戒线,并将他的父母都客气的请了出来,这两位可怜的中年男女哭哭啼啼的,瘫坐在地上,身旁正有个漂亮的女士辛苦的劝慰著。

“嫂子。”我走上去甜甜的叫道。

“小夜,你怎么来了。”她略微有些吃惊,迅速扫了一眼身旁的雨滢,笑道:“死小子,你又换女友了?够行的,比你那个笨蛋表哥有本事多了”

我讪笑:“嫂子真的希望表哥桃花运满天吗?”

“他敢。”漂亮的大眼睛一瞪我:“对了,你究竟是来干么的?”

“来看一个朋友。”我神色有些黯然。

“朋友?他住这里?”

真是有够迟钝的女人,我算是服了。叹口气,设有再理会这个未来的笨蛋亲戚,几步走到钱墉的家人前:“伯父伯母,我是小墉的好朋友,我叫夜不语。”

“你好。”伯父紧紧的抱著伯母,也没抬头看我,只是呆板的打了个招呼。见无法正常沟通,我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小夜,你在干么。”嫂子拦住了我:“虽然你是熟人,但这里己经被警方封锁了。等调查完毕你才能去见你的朋友,而且,你朋友的尸体实在有点……”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的尸体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不然表哥不会在电话里提到‘诡异'',这个词。”用力拍著嫂子的肩膀,要她不用担心,然后又劝雨滢留下来,我这才不顾阻拦的向楼上走去。

嫂子明显不了解情况,我只好拨通了表哥的电话,在那家伙的好说歹说下,终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再坚持拦住我了。

钱墉住在这栋公寓的二楼,一推开门,就看到刑事组的几个老熟人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吐过好几次。

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我疑惑的走进卧室,表哥正忙东忙西的收集证据,见我来了随意的挥挥手,向尸体的方向指了指。这个时候法医刚好将尸检做完,正小声向副队长汇报。

用力的深呼吸,我蹲下身子,将白布单拉了起来,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虽然己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钱墉左手死死的拽著一把美工刀,整个肚子己经被完全剖开了,内脏有被搅动过的痕迹,血液、体液和肠子流了一地,但是他的表情偏偏又是一副十分安宁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著微笑。

他的眼睛睁开,安静的平视前方,仿佛在望著我,仿佛才刚刚睡醒,准备要起床吃饭。恐怕死亡时间不长,尸体上还没有明显的尸斑出现。

我盯著他的尸体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感觉胃中一阵翻滚,差些吐了出来。

“怎么样,够有视觉冲击吧?”表哥在一旁露出看好戏的嘴脸,讥笑道:“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家的小夜呈现恶心的生理现象,有趣。”

“我可不觉得有趣。”我冷冷的问:“法医的鉴定?”

“你的朋友是在五个小时前彻底死亡的,死亡原因是流血以及损伤面积过大引起心脏停止,最后导致脑部死亡。根据初步判定,死者是自杀。他用美工刀从上而下在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八点六六英寸的伤口,因为比较用力的关系,不但剖开了脂肪层,还损伤了一部分的肠道。然后他用右手在内脏中搅动,仿佛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表哥的脸部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死者从来没有精神不正常的记录,而且他的家族也没有过精神异常史。”

我的神色黯然:“从受伤到死亡,他一共经历了多久?”

“我判断,至少半个小时以上。”

“半个小时?是吗?”我叹了口气,再次望向尸体的脸孔,那副安详的表情越看越觉得诡异刺眼:“表哥,你说一个将肚子剖开,然后又在里边不断搅动,那种痛苦会是怎样?”

“在没有打麻药和镇定剂的情况下,那种痛苦足以令人死上一百次。”

“但那人经历了这种痛苦至少半个小时,而且,他的脸部表情丝毫看不出痛苦过的神态。你说,这有可能吗?”

表哥摇头:“不可能,除非他有服用毒品。”

“那他死前吸过毒?”我皱眉。

“没有。我们从他身体里找不到残留过毒品的成分。”

“那,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气恼的吼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表哥有些沮丧:“对了,我总觉得他是为了寻找某些东西才将肚子剖开的。临死的时候,右手上还紧紧的拽著一个奇怪的人像。”他将一个证物袋递给了我。袋子里装的东西我很熟悉,那夸张但又闭著的冰冷大眼睛,那副讨厌的脸孔,正好是我们在联谊会时,从青山疗养院里找到的青铜人面像。

我看著这个东西,许久,才僵硬的转过头望向表哥:“他死的时候,真的是左手拿著刀,右手拿著人像?”

表哥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微微一愣,点头。

“那他一定不是自杀。至少,他不是根据自己的意志自杀。”我望向钱墉早己冰冷的尸体:“一定是有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让他那么做的。”

“原因?”表哥早己习惯了我常常出人意料的判断,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很简早,他根本就不是个左撇子。试问,你可以用不熟悉的那只手将肚子划开吗?而且,美工刀的刀口还是向外而不是反方向握著。人家日本武士剖腹都知道刀口要向内才方便。”

“但是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左撇子,一直出于某种目的装出正常人的习惯呢?”

“你开什么玩笑。”我拉著表哥的手,在尸体的手掌上摸了一圈:“感觉到没有,钱墉右手的茧明显比左手多的多,足够证明他是人类中百分之七十三里头,惯用右手的人之一。”表哥沉默起来,我也沉默。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叹口气,走到客厅里坐下。

“这个事件你怎么看?”过了许久,他才抬头望向我。

“恐怕不是个普通事件。虽然知道这点你也只能按照惯例处理吧?”我揉了揉鼻子。

他点头:“不管怎样,这是一场自杀案件,向上面也只能这么报。毕竟可以证明他自杀的线索太多了,女友前不久死掉,自己也稍后殉情。在辍学后的某一天,趁著父母去上班的时候割开自己的肚子,寻找依然深爱著那个女人的心脏,表示自己的忠贞不渝,真是个非常凄美的都市悲剧。媒体就像狗一样,早就眼巴巴的盯住这件案子了,只要警方一宣布为自杀,恐怕明早的头条头版立刻会将这个事件,编成催人泪下的即时小说赚取销量。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他不是自杀,背后就算有隐情,也不能报出去。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

“我了解。”站起身来,辛苦的在脸上挤出笑容,淡淡道:“那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总之,我己经开始感觉有意思了。哼,一定要将这个事件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朋友。”

表哥有些愕然,但出奇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我死死的看著手中的证物袋,小心的向左右扫视了一番,然后偷偷揣进了兜里。

总觉得整个事件都和这个青铜人面像有绝大的关系,恐怕,应该好好的查找一番它们的来历了。

DATE:5月20日下午一点

城市最中央的希望之塔敲响了一下钟声,将呆呆坐著的孙敖和赵宇同时惊醒过来。孙敖望著手中的可乐和汉堡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抬头望著高高耸立的钟塔,看著眼前来来往往、嘻笑怒骂的人群。头顶虽然暴晒在高达三十度的阳光中,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只感到丝丝寒意。

张诃就那样死了,死在他俩的眼前,脑袋塌陷了下去一大块,白花花的脑髓掺著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他的表情安详,带著无比满足的愉悦心清,嘴角甚至流露著微微的笑意。

那种笑意搭配著扭曲变形的四肢,以及几根刺穿他身体的钢纤,显得极为诡异。

他是坠楼而亡的。就在两人愣住的同时,埋伏在四周的警察己经冲了过来,此后的事情便变得不堪回首起来,警察对他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复询问,直到鉴定科证明他们没有杀人时间后,这才悻悻的将他俩放掉。

到今天为止,这件事己经过去两天了。只是这两天实在太漫长,漫长到即使回忆,也会像八十多岁记忆力衰退兼患有老年痴呆的次时代老人一般,模模糊糊的。

晓雪一直安慰著他,硬是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疲倦到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他才勉强振作起来,然后打电话约了赵宇。

“张诃真的死了吗?”赵宇直到现在都还怀著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一切都只是场噩梦。

“嗯。”孙敖轻轻的将手中的食物放下,用身上的汉堡屑喂蚂蚁:“好象一场噩梦。”

“你说,明明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为什么就突然死了?”

“谁知道?警方说他是因为走投无路下,爬上青山医院顶楼跳楼自杀。”孙敖顿了顿:“但是以他当时的精神状态,怎么可能自杀?”

赵宇诧异的抬起头:“为什么?张诃不是很歇斯底里吗?那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

“不对。”孙敖摇头:“当时他紧张的抢了青铜像就跑出去,明显青铜像对他而言,比生命还珍贵。试问带著那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他会想著自杀?”

“但是警方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出青铜像,他一定是在自杀前先藏了起来。”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相信他是自杀。或许当中有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因素在。”不由得想起了在医院的停尸房中,两人争夺青铜像的诡异景象,孙敖全身都抖了一下。

赵宇不解的摇头,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缠下去:“算了,他己经死掉了。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宝藏的事情。青铜像只剩下三个,还能继续调查吗?”

“都有人死了,你还想找宝藏?”孙敖瞪了他一眼。

赵宇反瞪过去:“你就不想?”

孙敖低头,将可乐凑到嘴边猛喝了一口,抬头,灿烂的笑起来:“废话,当然想。”

两人望著对方,同时大笑。

“青铜像应该还被张诃藏在青山疗养院中的某个地方,过几天抽空再去一次,说不定能找出来。”孙敖想了想:“现在我们先把女孩子手上的铜人像哄回来,尝试著从其他没有想过的方向好好再研究,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嗯,我也觉得那些青铜像不像外表的那么简单,恐怕隐藏著某些秘密。”赵宇点头,又一次想起了在停尸房中,青铜像所给他带来的欲仙欲死的快乐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有条新的简讯,是女友王芸发的,要他快点到她租的房子去,有急事。

赵宇苦笑:“这小妮子,张诃死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男友有多痛苦。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交这样的女友。”

孙敖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就是这样,特别是漂亮女人,越漂亮越任性。忍一忍,把她从女友升级成老婆,把生米煮成熟饭就搞定了,到时候她绝对千依百顺的。”

赵宇不无忌妒:“可你家的晓雪就是又漂亮又温柔又懂事啊,实在太羡慕了。”

孙敖嘿嘿笑起来:“没办法,谁叫我运气好出手快,把一万个才出产一个的绝品给买到手了。先声明,我可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谁和我抢我和谁拼命。”

“知道了,我可不敢。”赵宇看著简讯,不由的咕哝道:“奇怪,王芸那小妮子平时最讨厌简讯的,今天究竟是刮什么风,居然发简讯给我。”

孙敖听在耳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本想说些什么,赵宇己经冲他摆摆手,拦住一辆计程车,风一般的走掉了。

四周猛地刮起一阵地堂风,他冷的抖了抖,抬头望著炎炎烈日,叹了口气。

DATE:5月20日下午两点十一分

不过是五月末,天气己经热到令人发疯的程度。赵宇从计程车上走下来,顿时感觉一股热气迎面沾在身上,很不舒服。

女友租的房子在城市的南区,很旧的老楼内。没办法毕竟他们都是学生,房租太高实在应付不来,就算如此,有一半的房钱还是自己出的,虽然王芸死活不准自己搬进去和她同

住。

郁闷,全世界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同居呢?

她可不是个保守的人,只要被甩到床上去,立刻就会变身为荡妇,但是这荡妇实在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在乎其他人指指点点,说她未婚非法同居。

即使整个中国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大学生,早己经开始了同居生涯,她还是怕。

无奈的敲响房门,不一会儿,便从里边传出一阵木屐践踏地板的声音,然后有人打开了房门。但那人却不是自己的女友。

“小伊,你怎么在这里?”赵宇凉讶的看著她。

何伊穿著一身粉红色的斑点睡衣,脸上也微微泛红,额头还残留著汗水:“小芸让我搬进来陪她,她说最近自己一个人,老感觉害怕!”

“那她人呢?”

赵宇心里一阵乱骂,那小妮子,害怕都不叫自己,她真的当自己是男友吗?不过眼前这位小美女的身材没想到居然那么有料。

平时老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外加人偏瘦,还很难看出来,她的胸部至少有D以上,硕大的丰满凸出将睡衣撑的紧紧的,令人心底像是有老鼠在不断的挠,实在很痒。

“小芸刚刚出去了,她叫我等你。”何伊见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胸部上,原本就红润的脸更加红了,不过却没有躲开,反而骄傲的一挺胸部,冲他笑著。赵宇惊觉自己的失神,尴尬的笑几声,连忙脱下鞋子走进门去。

房间里的摆设依然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只是整洁了许多。大概有何伊在,那个大邋遢鬼就更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将整个艰巨的打扫任务统统扔给了小伊。

“房间都是你在打扫吗?”赵宇坐到沙发上没话找话。

“对,还算干净吧?”何伊笑笑。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继续聊下去。他玩弄著自己的手指。而她从沙发上拿过一个软软的抱枕舒服的抱在怀里,望著天花板发呆。

过了许久,何伊才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啊”了一声:“对了,人家熬了一锅汤,盛一点给你喝。”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向厨房走,甚至差些把脚给拐住。赵宇笑起来,这女孩还是那么冒失,认识快有三年了,根本就设有变过。

不久后,她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还一边用力朝碗里吹气。那副家庭主妇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小心,有些烫。”她轻声将汤递给他。

赵宇接过来,确实烫了点,但是还算能够入口。他像品酒似的微微抿了一小口,然后闭上眼睛舒服的叹了口气。

汤的味道很特别,夹杂著浓烈的墨鱼以及一种完全陌生的肉类味道,很鲜美,仿佛进入嘴里便融入了身体的四肢百窍中,滚烫的温度偏偏流入胃里的时候,涌上一股寒意,实在难以形容的好喝。

何伊见他那副夸张的样子,眼中都流露著笑意,温柔的抽出卫生纸,轻轻将他的嘴擦干净。两人的视线突然重合在了一个位置,呆住,然后同时脸红。

她退回沙发上,又抱起抱枕心不在焉的玩著。

“那个,小伊,我们认识有多久了?”赵宇见屋内的气氛实在异常的令人不舒服,首先打破了沉默。

“很久了。”何伊望向他:“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有两年十一个月零八天吧。”

汗,这也叫记不清楚?赵宇挠了挠头:“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她立刻兴奋起来,满脸的雀跃,仿佛没有长大的孩子,“大一的时候,人家被一个混蛋学长拉进学校后边的树林里,想非礼人家,碰巧小宇你经过,然后拼死抱住了他的后腿,一个劲儿的要我快逃,真像个傻瓜。”

“还说我,你还不是就那样撇下我真的逃掉了。”

何伊脸一红:“什么啊,当时人家一个小女生,当然会害怕。而且人家一遇到人就立刻求救,好险,那混蛋感觉危险就立刻跑掉了。你被他给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人家在你的病床前守了足足三天,也哭了三天,几乎把世界上所有能叫出名字的神灵都祈祷了一遍,你才醒过来。”

“哈哈,想起来,当时有够傻的。”赵宇微笑著回忆。

“你后悔了?”

“当然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去学空手道,不然躺在医院里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混蛋了。”

“这还差不多。”何伊灿烂的笑著,走到他身旁,坐下,纤瘦但是却滚热的身体靠在他身上。

“小宇,你知道呜?当时我在医院里一边哭著,一边对著远处的星星许下了一个愿望。”她将粉嘟嘟的小嘴凑到他的耳边:“你猜猜是什么。”

“怎么可能猜到。”赵宇感觉耳朵一阵燥热,温湿的气息冲入耳道,痒痒的。

“嘻嘻,我发誓说,如果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真的清醒过来的话,我就嫁给他,永远只爱他一个,千依百顺,做一个全世界最模范的老婆。”她滑腻的纤柔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你说,人家很傻吧。”

赵宇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嗓子沙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何伊的身体再次靠了过来,丰满的双峰完全压在了胸前,软软的,很舒服。

她的手在他身上不断游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虽然眸子中隐藏著一丝害羞,但更多的是勇敢。

何伊雪白的大腿微微抬起来,跨坐到他的腿上,身体突然一个僵硬,然后她羞羞的笑了起来,裸露出的皮肤变得一片粉红。

“小宇,你有反应了。嘻嘻,人家好害羞。”她嘴里轻轻说著话,右手从他背后收回,抚上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一点一点的解开了睡衣的钮扣。

赵宇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著,全身的血液仿佛受到牵引似的向下冲,何伊全身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透过短裤,滑腻的皮肤完全接触在腿上。

这时候她己经把睡衣脱了下来,随意的一扔,顿时漂亮的雪白肉体上只剩下一条米黄色卡通内裤,然后她疯狂的吻上了他的唇。

火热的舌头在他的嘴里不断搅动著,带著微微的薄荷香味。她的手没有闲著,转入他的T恤中顺著他的肌肉慢慢向下移动,就快要触碰到禁忌之地时,赵宇挣扎著从她甜美的吻中逃出,深深的吸了口气,脱下T恤,套在了她身上。

何伊呆住了,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为什么?”她抬起头,美丽清纯的脸痛苦的扭曲起来。

“我有女朋友了。”赵宇淡淡道,向王芸的寝室走去。又是那个女人,哼,该死的。那个女人在一年前将自己最爱的男人夺走,居然还常常在自己面前炫耀。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那女人,真的该死。何伊细嫩的小手用力捶在地上,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赵宇推开女友的寝室门,想在刚才的刺激下清醒过来。锁好门,叹口气躺倒在柔软的床上,他苦笑著摇了摇头。自己一直把何伊当作最疼爱的妹妹,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却一直忽略了她的感受。虽然明知道很残忍,但是作为男人,这点决断还是应该有的。

伸了个动作很大的懒腰,手突然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硬物。随意拿过来一看,居然是王芸的手机。这小妮子,出门居然会忘了带手机,真是有够糊涂的。唉,虽然那女人实在有太多的缺点,可是没办法,自己就是爱她。

翻开手机,他刚看著萤幕就愣住了。手机上显示著二十多通未接来电,最早的一通是在两天前打来的,甚至有几通是她家里的电话。他了解自己的女人,那小妮子虽然糊涂,但还是有个来电必回复的好习惯,就因为这个习惯还常常受到广告电话的骚扰。

而且从家里来的电话,很少有人不回的吧。

难道说,这个电话她己经两天多没有碰过了?

他从床上翻下来,梳妆台上充电器的灯还亮著,用手摸了摸,有温度。证明手机在不久前还曾经是充电模式。

难道王芸己经失踪了两天?为什么何伊会说她是刚刚才出去?

突然,从心底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赵宇用力打开门,只见何伊背著手,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

“小伊,小芸是不是失踪了?”赵宇冲她大吼一声。

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脸上流露著微笑,表清诡异:“不惜。确实失踪两天了。”

“为什么你不通知我。”他气急败坏的向她走过去。

“为什么我要通知你?那个女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何伊哼了一声,嘴角咧开不知名的笑,声音又温柔起来:“小宇,刚刚的那碗汤很好喝,对吧?”赵宇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你在害怕吗?还是你在猜测某些不太敢想的东西?”她歇斯底里的大笑,笑的纤细的腰肢都弯了下去:“告诉你,那个坏女人己经死了。她己经死了。”

“是你杀的?”此时此刻,赵宇却出奇的冷静,脑中模模糊糊的放出警报,精神也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不错,是我杀的。就是用这双手。”何伊伸出白皙的双手,抬高,右手上赫然握著一把尖利的莱刀。

“她死的时候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瞪大绝望的眼睛看著我,那种表情真的令人心旷神怡。她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她欠我的,就一定要还。”

“那碗汤?”

“汤很好喝吧?当然会好喝,是用那个贱人的胸口肉熬了八个小时才煮好的。我可是用了许多好材料哦。”她嘻嘻笑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仿佛是猎手找到了猎物。

赵宇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滚,忍不住吐了出来。

“你干么要吐?那不是你最爱的女人,不是你最爱的部位吗?”何伊用刀在自己赤裸的丰满胸口上割了一刀,鲜红的血立刻流了出来,但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一个劲儿的傻笑著:“小宇,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我知道,真的知道。”

“那好,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她猛地用刀刺向他,赵宇捂住胃部四处躲避。虽然自己练过空手道,但是现在居然比不上一个持刀的疯女人。这疯女人很瘦弱,但是力气却出奇的大,她疯了一般的大笑著,己经在他的身上割了好几个伤口,有个伤口甚至离心脏只有一尺的距离。

这场你追我躲的现实剧上演了十多分钟,突然大门猛地被人踢开,几个警察跟著孙敖走了进来。

何伊望向冲进来的人,绝望的拿著刀向最近的一个警察刺过去。那个警察明显是莱鸟,持枪的手拼命抖动,对近在咫尺、那个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恐怖女人,就是无法扣动扳机。就在尖锐的刀尖刺上了他的胸口,甚至划开了他的皮肤时,枪声终于响了。

他身后的一个老警察手微微颤抖,开枪后整个人都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何伊眉心中央正中一枪,当场毙命。但不知为何,她的表清却如同解脱了似的微笑著,笑的让人从心底泛出寒意。

警方将四周的环境打扫了一番,就地做了笔录,把尸体带走后,整个出租房又安静了下来。两人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痛苦似的,瘫痪在沙发上,许久才抬头对视。

“你是怎么知道何伊有问题的?”赵宇疲倦的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你走了以后眼皮直跳,仿佛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然后我就想到了会不会是你有危险。”孙敖淡然道。

“靠,你还是那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叹口气:“不过最蠢的是,我有朝一日居然被你那破烂的直觉给救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

“废话,当然要感谢。”赵宇向他摊开手:“晓雪那里的青铜像你拿回来了吗?给我。”

“还没来得及回去跟她要。怎么?”孙敖疑惑的问。

“我有个新的发现。”赵宇说著从身上掏出两个铜人像,站起身:“跟我来,你绝对会大吃一惊。”

“这些是何伊还有小芸拿去的两个?你什么时候找出来的?”他略有些惊讶。

“当然是趁著警察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塞进兜里的,如果被当作证物没收掉就麻烦了。”赵宇说著跟孙敖进了密封的卧室里,关了门,关掉灯,四周顿时陷入了一阵黑暗中。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发现?在哪?”孙敖奇怪的问。

“嘘,安静,等一下你就能看到了。”赵宇悄声道。

孙敖在黑暗中点点头,耐心等待著。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有种尖锐的东西猛地刺入了身体。然后大脑开始迷糊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向外流,他迷惑的摸过去,很温暖,很粘稠,是血。自己的血?

痛,强烈的剧痛开始席卷了全身,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只是朦胧的听到赵宇近乎疯狂的大笑声。

“为什么?”他到死都有些不可思议,拼著

最后的力气,将这三个字从喉咙里逼了出来。

又是一阵大笑后,赵宇冷静到令人心寒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感受一下用刀刺进人肉的滋味……”

似乎后边还有些什么话,但是孙敖己经完全听不到了,带著满脸的不甘,他瞪大眼睛望著虚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许久,赵宇才将灯打开,用脚在渐渐流失体温的尸体上踢了踢,这才随便收抬了一包行李,将青铜像细心的藏在行李的最深处,向门外走去。

炎热的天空,碧空万里,他转过身向越来越远的出租屋望了一眼,笑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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