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的感觉很郁闷,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像预料中的那样去把握住。

所以有人说,计画永远都比不上变化,这倒是真的。

就像照相一样,其实,照相只需要一秒时间。

但是,女生化妆至少要二个小时,男生梳头需要一小时,然后摄影师在那大叫,靠拢,再靠拢,微笑,又花了一小时。

无聊,实在是很无聊。

记得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故事:某人的老同学富得流油。他开创了一个软体公司,开发了一系列软体,生意越做越大。

他的朋友有一天请他吃饭,那人来到朋友下榻的宾馆,看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站在朋友面前接受面试。

“这样吧!”他的朋友说:“我这里有个魔术方块,你能不能把它弄成六面六种颜色呢?你看清楚,我给你做个示范。”

说着,朋友就扳起了魔术方块。不一会儿,那个魔术方块就扳好了。

“看到了吗?”朋友对那大学生说:“你也来做一遍吧。”

那个大学生拿着魔术方块,面有难色。

他的老同学看到了自己,便对大学生说:“如果你没考虑好,可以把魔术方块拿回去考虑,我直到星期五才走。”

等那个大学生走了后,那人问自己的朋友,“怎么,这就是你独创的考题?”

“当然不是!这个人有后台,我不好意思不要他,所以出个题考考他,以便到时候给他安排合适的职务。”朋友有些无奈。

“要是我,”那人说:“我可没有你那么聪明,我会把魔术方块拆开,然后一个个安上去。”

“如果他这样做就好了。这就说明他敢做敢为,可以从事开拓市场方面的工作。”

“那其他的做法呢?”那人问。

朋友幽默地答道:“现在的孩子都不玩魔术方块了,所以,我不相信他能马上扳好。

“如果他拿漆把六面刷出来,就说明他很有创意,可以从事软体发展部的工作。如果他今天下午,就把魔术方块拿回来,就说明他非常聪明,领悟能力强,做我的助理最合适了。

“如果他星期三之前,把魔术方块拿回来,说明他请教了人,也就是说他很有人缘,可以让他去客户服务部工作。如果他在我走之前拿回来,说明他勤劳肯干,从事低级程式师的工作没问题。如果他最终拿回来,说他还是不会,那说明他人很老实,可以从事保管和财务的工作。可是如果他不拿回来,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原来如此!那人佩服得大点其头。

第二天晚上,朋友又请他吃饭。在饭桌上,那人问起了魔术方块的事。

这一回,朋友有些得意洋洋。

“那个大学生,我要定了。他今天早上,把魔术方块还给了我。你猜怎么的?他新买了一个魔术方块给我!还笑嘻嘻地对我说:‘你的魔术方块,我扳来扳去都无法还原。所以我新买了一个,它比你以前的那个更大,更灵活!’”

“这说明什么?”那人问。

他的朋友压低了声音,悄然答道:“他绝对是做盗版的好材料!”

人生也真的就像这样,不论你有多么没用,但总有一点,会有你放光、发热、擅长的地方。

那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张克,这个糊里糊涂又没有什么优点的家伙,究竟是因为哪一点发了光、发了热,才会让皇甫三星那个老狐狸,提拔他坐上营业部的总监这个位置的?

恐怕,谜底也非要问皇甫三星,才会知道了。

张克的女友赵倩儿,正坐在病床前,双手紧紧地握着张克的左手,结婚戒指牢牢地戴在无名指上。

她看着自己的男友紧闭的眼睛,看着输液管无声地将活下去所必需的养料,流入男友的身体,然后,视线再次停在了自己纤细雪白的手指上。

她的眼神里,流露着说不尽的落寞悲凉,有人说,通向心脏的血脉是在无名指上的。但是,这个紧紧地用戒指拴住了她的无名指的男人,现在却像个植物人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她好怕,好怕他会永远都沉睡下去,更怕自己有一天会变心,会等不到他醒来……

夜雨欣抱着我的手臂,突然感觉湿湿的,我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流起泪来。

唉,女人果然是一种容易感染悲伤情绪的动物。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叹口气,然后望着赵倩儿的背影。

总的来说,她是个十分坚强的女性,有主见,和张克那家伙完全是天壤之别。唯一的缺点是,居然会喜欢像张克那样的人,人生果然充满了不可测啊!

张克那个糊涂的家伙,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还在开车的时候睡觉,险些害得我们一车三命,不过他的性格,我还是满喜欢的。

他确实很脱线,不过为人很真诚,和他在一起,不需要猜测什么,也不需要勾心斗角。而且,他实在很有趣。

唉,老天真的很不公平,不是说,傻子不会得什么大病吗?他居然会因为脑死亡,而变成植物人,丢下那么爱他的女友……

我实在想不下去了,用力地甩甩头,轻轻地拉着夜雨欣,走出了病房。

雨欣长长睫毛上的泪迹还没有干,红润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

她冲着我哽咽地轻声道:“刚刚倩儿姐姐,跟我讲了许多张克大哥哥的事情,她说他虽然是很没神经,粗枝大叶的一个人,但她就是很爱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夜哥哥,人的生命真的那么脆弱吗?前几天那个大哥哥,还领着我们到处跑呢!”

我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最近的事情真的是一团糟,如同乱麻一般地没有任何头绪。我很烦,也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二伯父。我刚听完他的话,就匆匆地拉着雨欣向医院外跑。

雨欣大惑不解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我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赶快去市里的美术研究院,我们捡到的那幅‘红色葡萄园’,已经鉴定得差不多了。”

等我们到了美术研究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一见到二伯父,我就喘着气,紧张地问:“结果怎么样?”

二伯父的笑容非常僵硬,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他看了身旁的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一眼,介绍道:“这位是研究院的院长王昆教授。”

我立刻礼貌地伸出手去:“王教授好,那幅画的结果怎么样?”

这位样貌严肃的教授,看起来也很心急的样子。

他用力地和我握了握手,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地问我:“夜教授告诉我,是你发现这幅画的,具体情况也不肯告诉我。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了这幅画?”

我不动声色地望了二伯父一眼,冷静了下来:“具体情况以后我再慢慢告诉您,先告诉我结果!”

王昆教授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带我们走进了他的研究室,“这幅画自从拿进来以后,我就开始了鉴定,但结果真的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看了我们一眼,他解释道:“先来说说,一般我们怎么辨别一幅名画的真伪好了。具体来说,一共有四个步骤,比如这幅‘红色的葡萄园’。”

他指了指对面我捡来的那幅画,“众所周知,这幅画是梵谷在一八八八年十一月画出的。要鉴定它的真伪,第一步,我们会先对作者在那个时间段的风格,做出对比。再来,我们才会找出一八八八年欧洲普遍使用的颜料,用显微镜进行比照,看是否相同。第三步,是签名。”

王昆教授指了指“红色葡萄园”的签名,道:“每个人的笔迹都不同,所以作者的签名,往往是判断一幅画真伪的最重要因素。最后一步,才会用放射Ray检测画布的年代。”

说到这里,王昆教授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迷惑:“这幅画,我花了好几天去仔细地鉴定,第一、二、三个步骤,都说明了它是真迹。但用放射线照射后,却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结果!”

他深深地看了我们三人一眼,声音清晰,但是语气却有一丝颤抖:“画布,画布太新了!虽然和一八八八年法国制造的画布,不论样式还是制造原料,都是一样的,但是放射线却指出,画布的出厂时间,应该没有超过四年。”

“什么意思?”雨欣和二伯父的脑子,一时拐不过弯来。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您是说,这幅画是假的?是最近几年才假造出来的赝品?”

“不对。”王昆教授又迷惑地摇头,“这么真的画作,没有任何人可以造假出来。只是画布的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论怎么看,这幅画都应该是真的。”

“到底是真是假,请您说清楚一点。”我有些不耐烦起来。

王教授苦恼地紧抱着头,大声地说:“我也不知道,以我四十多年的鉴定经验来看,它是真的。可是画布……画布!”

“还是不用猜测了,我这里有个最简单的方法。”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梵谷的这幅‘红色葡萄园’,现在应该保存在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馆里,您给他们打个电话,去问问情况不就得了。”

王教授抬起头,用力地摇了摇,然后继续用双手抱住,困难地说:“没用,如果这幅画是真的,普希金博物馆里保存的就是假货。如果他们真的买了假货,又怎么可能把丑事外扬出去呢!”

我实在是无语了,和雨欣对视一眼,无奈地道:“这幅画既然有疑点,而且还是那么明显的疑点,现在判断它是真的,也太早了点吧。”

就在这时,有个研究员拿着一份报纸,匆匆忙忙地撞了进来。

他喘着粗气,声音十分地紧张:“王院长,今天的报纸上有条新闻,是关于‘红色葡萄园’的,它被偷走了!”

这番话顿时在这个小小的研究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全身僵硬,惊讶得几乎连喘气都忘了。

王昆教授迫不及待地抢过报纸,我们三个也将头凑了过去。

只见早报的头版头条,用二号大字清晰地写着标题:普希金博物馆遭盗窃,梵谷“红色葡萄园”不明失踪。

大意说的是一个礼拜前,普希金博物馆放在保险箱里的“红色葡萄园”不翼而飞,但怪异的是,现场没有任何遭到偷窃的痕迹。

警察的涉入以及暗中调查,初步排除了有内贼的可能性。

普希金博物馆原本想将事实隐瞒住,最后,因为某职员忍不住告诉了自己的妻子,而将秘密泄漏了出去。

这个案件的疑点很多,俄罗斯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们将报纸中相关的报导,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默不作声地坐回了椅子上,许久都没有谁愿意开口打破沉默。

我苦笑了一声,轻声道:“一个礼拜前,还真巧,我们就是在七天前发现这幅画的。”

雨欣有些迷惑地问:“小夜哥哥,奇怪了,为什么报纸上说,那幅画是在保险箱里消失的?以前你们不是告诉我,它挂在博物馆里,供人展览观看吗?”

“傻瓜。”我望着王昆教授,又看了看二伯父,道:“一般而言,艺术品都是很脆弱的。特别是画,不论画作用的是什么材料,一百多年的时间以及外部因素,也足够将它们撕扯得支离破碎。所以,博物馆里拿出来展览的艺术品,几乎都是复制品,真正的画作,都会被保存在低温的保险箱里,以免受到伤害。”

雨欣了然地点头,撇了撇嘴,道:“切,以后我再也不去博物馆了,既然都不是真东西,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出钱买本画册。”

听了她有些刻薄的话,王昆教授和二伯父的脸色,都不太挂得住了。我暗笑着,视线再一次凝固在了那份报纸上。

撰写这份头条新闻的记者十分有水准,该说的话都一览无遗,而文章中更是隐含了许多没有说出的意思。

既然警方没有发现遭到盗窃的痕迹,也排除了有内鬼的可能,那么那幅“红色的葡萄园”,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呢?

还有,如果真的是被盗窃的话,为什么窃贼只是偷走了一幅画,而对保险柜里众多的收藏视而不见?

既然能够不被发现地潜入普希金博物馆戒备森严的保险柜里,那么,那个窃贼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或者他们,绝对有极为高明的手段,而且设备的花费以及资料、资讯的收集,也会花费一笔巨额的费用。

用了那么多心血,干嘛他们只拿走一幅画?

不觉间,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礼拜前,那个在陆羽棺材旁边昏倒的男人。

那个男人绝顶聪明,如果是他的身手,应该有潜入

普希金博物馆,偷走画的可能。

而且,现在这幅令人疑惑的画,也正是在发现他的那个位置旁边找到的。

将手伸入裤兜里,我摸到了从那个男人无名指上取下来的戒指,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这个看起来对他很重要的戒指,会不会将他带到我的面前呢?

嘿嘿,突然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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