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19日,2:18

“你带着这个做什么?”医生指着范丁斯手里杰弗里·费尔的照片问。

“好吧,我要去睡会儿,上午去找我们的男孩。”

“华尔,你要么是会陷入上帝赐给你的神秘天赋里不可自拔,要么就是最终精神错乱。你的情况比我前女友还要糟。你如此确定那孩子不是凶手,现在全城全县都在搜捕他时,你又对他的事情如此婆婆妈妈。他就是凶手,华莱士。”

“看,医生,我看到这个了的!我……”

“好了,华尔。我要去警局,对埃文斯那孩子进行尸检。真浪费时间。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我真的演示出来了吗?”

“医生不只害了她。也害了咱们俩,更不用说我那长期失去音讯的哥哥了。”

前方,一起毒品交易暂时停止了,那群笨蛋把头转过来,看着他们从旁边驶过。

“华尔,我爸爸曾经告诉我,爱是一种病态的东西。我精神混乱时不能做任何改变人生的决定,比如爱。”

公寓走廊入口处的门悄然打开了。一个男人本能地环顾着四周,然后径直朝前走去。大楼外的灌木丛后藏着另一个陌生人,他注视着之前潜入者进入大楼。沉默的潜入者来到范丁斯门前,发现门是半敞着的。他把手伸进夹克,拿出一把枪,检查了弹夹,确定里面有子弹。然后他慢慢走进公寓。他站在客厅里,可以听到杰弗里·费尔在卧室里说话的声音。他不想引起猎物的注意,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费尔的声音愈加响亮清晰。范丁斯听到了门口的声响。

“是谁……?”

他们进入市区,在华莱士·范丁斯住处附近,左边传来枪声。范丁斯两手抓着头,一切浮现在他脑中,他看到了医生收集证据时的情景。

“听着,医生,我或许有点疯,但我不愚蠢。我知道产生这种幻觉可能是臆想,也可能是天赋。但这不是巧合。迈克尔·费尔手里攥着一张纸。”

“杀手来到门口,向迈克尔·费尔出示了某样东西,然后就进去了,根本没时间仁慈。这不合理。他穿一件黑色的风衣,黑色的泥靴子,戴一副墨镜。”

“是真的,华尔。你是他的父亲!”

范丁斯这次是彻底暴露了。他和这个被指控杀死父母的人面面相对,手无寸铁。

“然后你又找到她了,对吗?她看起来怎么样?”

“她肯定很好!至少在床上好得很明显!检查员,废话少说!”

“噢,你是说医生吗?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搭档!你们两个似乎共享一切,甚至共享我妈妈!”

“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我的父亲,我想他有点疲惫不堪了。听起来像你的理论出岔子了,检查官。顺便说一下,我一直在阅读你的文件,昔日的你曾是一个英雄,可惜你成了一个糟糕的酒鬼和瘾君子!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吗。你现在一无是处,只是一个没有前途的酒鬼!你在我背后挑我的毛病,指控我。你把我评判为一个卑微的人,却无法评判你自己!”

杰弗里心里对他感到抱歉。

“这一切令我困惑不解,医生。我脱离这件事已有一段时间了,但仍感觉与它有联系。这孩子不是凶手。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苏珊的这件谋杀案绝对不是一件什么俄摩拉罪恶城里普通案子。这是照片里的他。看!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不超过一年。他是一个如此阳光的年轻人,个头也不大。她的死令我无法安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杀死她的真凶了。你有没有怀疑过川伯不是真正的杀手,医生?一切都太完美了,简直天衣无缝。”

他沿着门厅往前跑,踢开门,一头栽进卧室。他看到杰弗里·费尔倚着一只胳膊躺在床上,正在阅读他的文件。

范丁斯爬楼梯上到二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查看门厅。静默的空气中,嘟嘟声作响。他感觉自己的鼻孔扩张又收缩,像狗嗅猎物那样。他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看到,并感觉到手在摇晃,越来越麻木。他想吃点药,再来一杯巴卡第。

“做得对,华莱士。‘他们’告诉你?”

“闭嘴。她是个好女人!”

“华尔!华尔!”医生把车停在路边。

“他们惩罚我,起先还很轻微。当我长大了,他们把我当成会走路的垃圾桶,欺负得更厉害了,方式也更奇怪了。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有一天我会以自杀来结束这一切。后来我决定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和我一样。”

“你得面对它,理解它,华莱士。在我的老本行里,我从不过多地抱怨。不过,当针管刺入她的动脉时,她跳得那么高,我感到很抱歉。她是那么害怕!她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真令人好奇!她的嘴被堵着呢,我其实都没听到她的祷告。但从她的呼吸里我感觉到她一定是在不停地向上帝祈求怜悯。我告诉她……”

“谁?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当我还是你的朋友时,我是医生。当我杀她时,我也是医生。我的行为无法预知,但我始终是医生!现在,你需要振作起来,即使现在有点晚了,你不觉得吗?”

范丁斯推开医生。

医生来回踱着步,枪对准杰弗里。范丁斯竖起耳朵,他的自控力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紧绷着神经,努力不去回想医生所说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太可怕了,让人不敢深想。

“华莱士,我希望你能真正冲破这一切。”

“来吧!别看得太严重,老朋友。她只是一个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的火辣宝贝!她只是喜欢和各种人睡觉,无论是好的坏的还是丑的。”

一身黑衣的男人脱下黑风衣,摘下长长的假发,然后小心地拿下墨镜。他站了一会儿,然后朝生命气息正在流失的华莱士走去。他低头俯视着地上的人。

杰弗里再一次扣动扳机,子弹射进他兄弟的头骨。

“华莱士!该死的!醒醒吧!走出来,华尔!”

范丁斯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一个人走近,在床畔停下,缓缓俯身。他直直盯着范丁斯,来来回回地歪脑袋,弯腰伏在他耳边。

“我没有杀她!尽管如果有机会我会这么做的。能步她的后尘而去,侦探先生,你该多感到满足啊!”

“你别那样叫我!你不是凶手。我知道凶手是谁。还有,我从来没有允许你进我的房间!”

“住手,你这个混蛋!”范丁斯尖叫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目瞪口呆的华莱士问。

“华尔!”

杰弗里睁开眼,目光低垂,发现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盯着那一群围着他受伤的身体的人。

“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吗?”范丁斯问。

“迈克!是你?我以为你已经……!”

范丁斯缓慢而痛苦地撑着墙壁站起来。他左臂麻木,脚掌恢复知觉后,他撑着墙向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两步。他寻找费尔的枪,但是那把枪在他被医生的子弹射中时就已从他手里脱落了。范丁斯用充满挑衅的语气鄙夷地说:“她有许多我不了解的地方。她是一个拒绝接受真相的迷失灵魂。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那样死去。”

“你杀了我妈妈!”

“该死!她甚至厌恶这些废物!”说到一半他尖叫起来,充满威胁感的枪指着费尔。医生本能地扣下扳机,一颗点45口径的子弹打进杰弗里腿里。

“这男孩是个杀手。今晚他杀了一家人、一个学生和他的养父母。”

“先生,你必须承认,这个切口比其他东西都重要。只有内行才能弄出这样的切口。老爸,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所以,别挡我的路……!走开!走开!开……开……睁开眼!华尔,醒醒!”

杰弗里知道他的最终命运会是什么,他的决定十分明确。他缓缓地把枪举到头边。他想起了迈克尔和玛丽莲。他回忆起他们给予他的爱、关心和思念,他没有机会回报他们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他的生母要向他的生父隐瞒他出生的事情了。他把枪上好膛。与生父相认还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双双赴向黄泉,这再次让他痛苦不已。他曾对生活充满设想,只要拥有平静安宁就足够了。

“为什么一提起这个你就紧张,医生?这件事太残酷,太机械化了,与其说是纯粹的邪恶,不如说是对寻猎游戏的激情。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愤怒的皮条客干的吗?不,反而更像是一个不打算隐藏自己踪迹的人干的。这事就是说不通。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医生。”

他们把车停在范丁斯公寓大楼前面。医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血迹斑斑的纸。

“你给我闭嘴!”范丁斯喊道,朝床走了几步。

“在犯罪现场。”

“是啊,做我们这样的人真让人心烦!”

医生继续向范丁斯家开去。

“你杀了我的生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他!”

“我要喝点酒。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我的头脑一直在否认它。我从未有过明确的证据,直到现在。听着!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嘿,嘿,嘿,怎么了,医生?一切会更好的!”

“你会怎么猜呢,范丁斯?你不是预见之王吗?你也写过这事的报告吗?我毫不后悔自己对她做的事。对他呢,我也不后悔。她拥有这样一副好身体是多么浪费!她本来可以是我的摇钱树的!我拿起那个小瓶子,把一些死亡药剂抽到针管里……”

范丁斯拽着医生的肩,直直盯着他。

“她不是个好货,华尔。她自私自利,随时准备着和别人上床。”

“好了!现在你可算闭上嘴了,爸爸!”

“是的,华尔,我们都看到你演示了他是如何做的。”

他们停在坎贝尔大街附近一处路灯边,三个娼妇朝他们走过来:“想来个约会吗?”范丁斯朝她们挥了挥他的警徽。

范丁斯打开公寓大门。他多年来逃离罪恶之都的良心已经锻造出一种强大的直觉,此刻这种直觉很好地履行了它的职责,告诉他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他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不对劲,但是能感觉到一点陌生的气味。他无法分辨出这是事实还是预感。他只知道这气味本不属于这个地方。他怀疑自己是否真成了医生所说的疯子。

“是的,就是这样。他的名字叫医生,至少对我来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松开我!真不幸,我还没死。”

“嗯,还不足以进军好莱坞,不过你可以在阿灵顿占有一席之地了。你的生活方式和形象都发生了巨变,你让这个索多玛城的街上那些一文不值的废物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到底是谁?”范丁斯嘟哝着问。

他走近范丁斯,开始尖叫。

范丁斯感到自己被摇晃着。

“那天她熬夜等我,华尔。我把一切都隐藏得好好的。我把你派出去办理一件没有意义的案子,好把你支开。你一向忠于职守。你是个容易上钩的猎物,华尔,即使最简单的事都能让你上钩!”

杰弗里突然站起来,转向范丁斯。

“华尔,这是你的幻觉。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些都是真实的呢?你怎么能够证明他真是这么说的?”

“你杀了我!”

“你总是把人切成片或切成丁,不是吗?无论杀死她的是谁,都得死。我会亲自看到的!”

“华尔,你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家伙。我能透过你眼中酒精的阴霾看到这一点。川伯是什么时候搬进公寓的?”

“那个家伙又卑鄙又冷酷,医生。”

“最后,费尔先生看着他说:‘我认识你,你不是警察。’”

范丁斯看到医生手里的枪和一张纸。医生站在那里,手持枪,枪口朝向地板。

“也许她脾气暴躁,又自私吝啬,正如你所说,是个娼妇!但她是我的娼妇!”

“你是个变态,医生。”范丁斯喊道,“今晚我要让你的痛苦结束!医生,这孩子快死了!”

杰弗里想拥抱他,确认他还活着。然后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欺骗!死亡!整个世界似乎都坍塌了,极度的痛苦让杰弗里腾地站起来,一心只想杀死这个凶手,这个造成他痛苦的罪魁祸首,无论他是朋友还是兄弟!

范丁斯抓住了抵在他心口上的枪。枪响了,子弹打进他的胸膛。他感到子弹穿过他的胸部,打进了心脏。他好像在笼罩着他的阴影中看到了苏珊。他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他举起枪对着杰弗里,话却是对华莱士·范丁斯说的。

“嘿,小子,咱俩都不知道你父亲是谁。离开这里,我们会在别的场合再见的。我们甚至都不认识彼此。我的搭档……”

“在她搬进来之前大约两个星期。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可能!你是说……?不可能!她陷害我!他们都利用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蠢!但是我爱她。她理应有机会下一次去做正确的事!而且她也绝对会的!我知道!这是一件完全盲目的事。”

医生举起手,好像手指间夹着皮下注射器。

“检查员,你了解法学院的。我们研究了理查德·川伯的一切。抛弃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是一件邪恶的事情。我曾经生活得很快乐!我不需要认识你的!我不想面对现实!但瞧,现实还是找我来了。我知道川伯吃什么东西,他蹂躏了谁又杀了谁。我知道他患有什么病,感染了什么性病,甚至知道他的血型。他真是一个品位低下、智商低下又欲望强盛的人。事实上,他和你的女人才是完美的绝配!他不介意她是否与你、医生、报童或教皇交欢!对他来说,用过的就和新的没什么两样。那就是他的生活!他没有动机杀她。这是肯定的。我们知道他已经被处死了,但她不是他杀的。”

“首先,我认为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你以为如果我知道这件事的话,会让他们把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带走吗?”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死亡?不!不会再有人死了!为什么你不杀了我,终结死亡!你杀了我的父母!”

范丁斯睁开眼睛,看到医生凑近来盯着他,晃着他的身体。

“无论最后查到是谁,我亲爱的朋友,我向你保证,那凶手肯定是我认识的人。”

“哦,如果最后这里不是隐居的华莱士·范丁斯的话。”杰弗里喊道。

范丁斯喊道:“都结束了。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我们都知道我们今晚会死。现在,放弃吧。”

“我其他时候也看到过,她被现实没完没了的冲击吓呆了。她的身体被绑住,凶手拿着刀在威胁她。”

“你是对的!得啦!可能是第一次,但肯定是最后一次,我承认你是对的,是我错了!”医生说。

医生动了起来,动作像是在爬一座小山。

“闭嘴!”

“听着,我对她没有感情。今晚我真正的妈妈去世了,也把我带走了!我知道你爱她,但她却让自己卷进这样一桩丑事中。”

“是川伯杀了她!公寓里有他的DNA和指纹。我曾怀疑过其他人,但这猜想很快就被否定了。起初我以为凶手是你。”

突然,那个黑色的人影抓住华莱士,开始摇动他。

“你是哪一个?Y还是Z?有很多人在找你。你怎么能对你的父母做那样的事呢?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种人。”

“善行出自罪恶之城!上帝有眼!”范丁斯喊道。

“应该就是医生做了尸检和其他最终的文字报告。”

杰弗里朝着迈克的额头开了一枪。

“她看起来很糟,刚生下你们兄弟俩。她被单独留下来分娩你。他们告诉我你死了。我带她离开,安顿到这里。从此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甚至最后死在了这里。”

慢慢地,胆汁和血液开始从杰弗里的嘴巴和鼻孔里喷涌出来。他的生命只剩下十分钟左右了。迈克四肢伸展躺在地板上,由于神经断裂,他的腿抽搐不停。杰弗里动不了腿,他借手肘爬动,去拿过那把仍牢牢嵌在迈克手中的枪。被折断的脊椎还在勉强控制着这具行将死去的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把武器撬松后,他爬上迈克的身体。

他把枪上了膛。

“顺便说一句,小伙子,我们发现大学里被杀的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迈克·埃文斯,而是一个叫罗恩·戴维斯的人。”

“佩服,华莱士!你真是个天才。”

他把枪扔在地板上,突然身边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杰弗里·费尔的身体向他撞了过来。费尔抓住凶手的头扭动起来,想拧断他的脖子。凶手很快转过身,在自己喉咙附近寻摸费尔的手臂。枪从他手中滑落。杰弗里把这个恶棍推到地板上,转过他的头来好看清他的面目。在极度的震惊中,他的意识无法接受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那真是一个邂逅漂亮女士的好地方,你不这样认为吗?”

“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约会如何,小姐?”

二楼没有麻烦,范丁斯很满意。他退回自己的楼层,站在门前。门没有上锁,微开着。他确定自己走之前是锁上了门的,但是谁在乎呢,他需要喝一杯。他拿起一支烟,在点着之前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他走进公寓,然后又被陌生的气味席卷了。他低头看着通向卧室的门厅,可以看到淡淡灯光照耀着卧室的门。他本能地伸手摸枪,却什么也摸到。他甚至强烈地感到他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冲进卧室去。他感到自己赤祼祼的,毫无掩蔽,不确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然后他呼出了一口气,说:“谁还在意呢?”

“伙计!她漂亮的身体躺在那里,在她的卑劣的生活里第一次被困住,动弹不得,连一两个软弱的男人都吸引不来,没人能救她出去。”

华莱士抬头看见费尔正做出要把枪扔给他的姿势。费尔立刻就把枪扔向了他。权衡下来,此刻他们只能背水一战。范丁斯抓住枪,举起来瞄准医生,扣动了扳机。几乎同时,医生的枪也打响了。一颗子弹打进范丁斯肩部,他摔倒在地。医生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恐惧,一如苏珊被他杀死时脸上的恐惧表情。他腹部有一个大洞。他向前倒地,脸平贴在地上。杰弗里毫无生气地躺在范丁斯浸透了血的床垫上。医生背后,出现了另一个黑衣长发戴墨镜的人,正举着一支猎枪。

范丁斯下了车,把手伸到后座取费尔的照片,同时,他把苏珊·查康手写信的复印件放到了后座上。他转头看向前座,透过车窗盯着医生的眼睛对他说:“无论是谁,我敢肯定,我和那个杀死她的人很熟。”

“他为什么要对他儿子说这句话?他认识那个人,我知道的!费尔对他说:‘我们对你这么好,我们尊重你。’”

医生转向杰弗里。

“医生,你看上去糟糕透了!”范丁斯大声说道。

“我是在一家酒吧遇到她的。”范丁斯承认了。

尽管滴酒未沾,医生却像喝醉了一样,神情茫然,浑身颤抖地站在范丁斯卧室的门口,手里拿着苏珊·查康写给范丁斯的那封信的复印件,那是范丁斯放在他车后座上的。

杰弗里将头转向他兄弟的方向,他就站在他旁边,穿着一件黑色皮风衣,一身黑衣,一双难看的靴子。杰弗里颤抖着,就像他一看到他们都在那儿时一样恐惧,然后他开始出汗,尖叫,试图从床上跳下来。他兄弟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回床上,死死地压住他。“我想你玩得很好。”他兄弟得意地说,“不过,现在是结束的时候了。”他低语,“是时候结束了。”他低声喃喃着这些话:“我们会在那边见面的,小弟弟,你可以揍我,但我先揍了你!”他兄弟举起一个尖锐的十字架,把它插进杰弗里的心脏。

“放下枪,医生。你疯了吗?”

男人把枪对准范丁斯,打中了他的腹部。

杰弗里往后退去,几乎被突然侵入右腿骨头的东西击倒。范丁斯从座位上跳起来。医生猛地转身贴近范丁斯,把枪举在他面前。华莱士僵住了!

“杰夫,看来今晚你不仅杀了你的养父母,还杀了一个警察和你亲爱的酒鬼生父!只有你接下来自杀了,一切才解释得通了!”

另一声枪响。

“好吧!医生告诉我的!”

然后杰弗里·费尔将枪指向警察。此时,所有警察都开始向杰弗里射击。这也可以说是他的胜利吧。费尔横倒在范丁斯身上死去,他们两人的尸体交叠在一起,就像一个十字架。

他又扭了一下哥哥的脖子。费尔开始尖叫,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费尔摔在地上,更加痛苦了。他的兄弟,曾经扮演了他最好的朋友迈克·埃文斯的这个人,找到了他的包,看到他右边的枪。他试着伸手去拿枪,同时不让自己的脖子被折断。终于,杰弗里最大限度地扭转了他哥哥的脖子。迈克将枪对准杰弗里。杰弗里暴躁地扭着他的头,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脖子喀拉一声,断了。感到自己颈部骨头断裂的同时,他勉力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打进杰弗里的身体,穿进他的肝脏。杰弗里从杀手身上滚下来,看着迈克。

范丁斯看着杰弗里,表示赞同。

“我就在这儿爬到她身上,就像海军陆战队登陆一样。抱歉华尔,看来你的床单又挂彩了。”医生指着杰弗里,杰弗里痛苦地打着滚,血渐渐流失,濒临死亡。

医生打量着杰弗里。

“人们会为了爱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华莱士,但是他们会为了钱而让自己堕入魔道。我不介意她和你在一起——至少,不是那么介意。本来一起都是很方便的,有点像一项家庭内部事务。然而,她却打算告诉你一切,我别无选择,只好杀她灭口。你现在知道了,华尔,我一点也不介意这样做!”

“华莱士!你看起来很震惊?难道你没有看到每天你周围的人身上的邪恶吗?我们没有人能抵抗。在尝过此中短暂的快乐之后,我学会了享受这种感觉。我做的事,你也能做到!”

杰弗里坚定从容地朝范丁斯爬去。一爬到范丁斯身边,他就立即知道范丁斯已经死了。他翻过身体,面朝上躺在地上,头靠在范丁斯胸口,目光朝上盯了几秒钟。许多事情在他眼中浮现。他听到呼啸的警笛声朝这个方向赶来。他无法面对警察。他永远不可能证明真相。他不能再让别人来牵绊自己了。

他提脚踩上去,范丁斯的身体没有反应。

杰弗里睁开眼睛,又一次看到天花板,而他的头正躺在华莱士·范丁斯死去的尸体上。他哥哥的尸体躺在他右边,而多克脸朝卧室的门躺着。

华莱士抓着自己的脸,无法面对他所听到的内容!

突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五个警察冲了进来。他们看到杰弗里持枪指着自己的头。

他回头看向杰弗里,“杰夫,我们有一些共同点。我们都有一个娼妇母亲。令人惊喜的是,现在我比杰夫幸运。我从未见过她!如果我见过她,我会亲手杀了她!”

杰弗里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朦胧中,他看见医生用枪瞄准范丁斯。他躺在地上,找到那把行李箱中取出来的枪。他振作起来。他想朝医生开枪,但是不确定他瞄准的是医生还是范丁斯。

“哦,上帝!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人都身受重伤,两人的心情相同,两人都将死去!”他走到杰弗里身边,踢了踢他的腿。杰弗里一动不动。

“杰弗里,你还好吗?醒醒,杰弗里。”空气中一个声音回响着。

“你不认识我吗?我到你房间里来过很多次了,你肯定呼吸过我的气息。每次我进这个房间时都很容易利用你的药物让你不省人事。开始这个游戏的是你,亲爱的老爸。现在这已经变成一件挺复杂的事了,你不觉得吗?”

杰弗里将头转身范丁斯声音传来的方向。“刚才那会儿情势真是危急,杰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哥哥迈克庄重地说,“我以为我永远也见不一你了,弟弟。”杰弗里抬着看向迈克和那些围在他病床边的人,审视他们的脸,解读他们的眼神,理解他们的感情。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知道他脸上一定是十分震惊的表情。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快乐而友善。“这是一个糟糕的梦?”他在意识里这样想。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他想可能就是这样吧。他知道他已经记起了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

“嘿,杰夫……差点儿忘了,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他哥哥说,脸上绽放出夸张的笑容。迈克走近杰弗里的病床,把一个纸袋交给他,“我想你需要这些东西。”杰弗里接过纸袋打开,伸手取出一份文件。上面标记着“婴儿X和婴儿Y的收养”。他又把手伸进纸袋里,取出一支枪,他的手开始发抖。他举起枪,抬着看向环绕着他的友爱的家人。他的母亲,玛丽莲·费尔站在那里,脸被炸掉了;他的父亲,迈克尔·费尔头部正中有一个大洞;而苏珊·查康的颈部被切开,脖子上插着针管。华莱士·范丁斯胸部有一道裂开的伤口,空气中响着沉闷的嗡嗡声。“这场景挺别致的吧,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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