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月以来,苏菲已经养成一种对那些有问题的套房,那些二房东的可疑转租以及非法黑工的敏锐嗅觉,总之,一切见不得天日但却能让她每到一处即可顺利藏身的伎俩。来此之后,她先是细细地过筛所有的工作机会,专门看那些最糟糕,根本不需要任何条件的征人启事。不出三天,她已加入了一个专门打扫办公室的清洁公司,同事不是非洲就是阿拉伯妇女,顶头上司则是个从亚尔萨斯来的,充满母性光辉却患有虐待狂的太太。半个月算一次薪水,付现。“维耐”老板的上限是只肯为一半数量的女工报工,苏菲属于另外那一半没有薪水单的。表面上苏菲还是装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心里却一直祈祷老天不要让她得逞。

晚上十点左右,苏菲下楼到人行道上等着。一辆交通车会来载她,然后一一地将各组清洁人员轮流从这家保险公司送到那家资讯公司。“一天”的工作就在清晨六点的钟声中结束。半夜的点心时间,则是趁着从这家到那家的路上,在车里头吃。

转眼已经十月一号了。她只剩下两个半月来好好进行她的计划,而且她非成功不可。从这个月初开始,她开始跟一些人见面。她只在一间婚友社注册,想说如果效果不好,再多找几家。问题是婚友社的费用真的不便宜。她从餐厅经理办公室里摸来的一千四百欧,恰恰好用来付她前面几次相亲的费用。

玛莉安·勒布隆这个身分只能在“合理的期限”内使用,换句话说,有效期不是很长。她于是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就选第一个。尽管被逼得走投无路,整个人永远必须战战兢兢,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日渐消瘦的程度肉眼可见,但苏菲自见了第一个对象之后,发现“第一”这个词的内涵其实很空洞。她后来列了一张清单:男性,不要有小孩,身家清白,其他的都好说。不过在婚友社那边,她还是一副要求蛮多的样子,故意说一些蠢话像什么“希望对方是个老实人”,“生活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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