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聚众滋事,斗殴的事情总能碰到,一般发生在公众场合,迪厅酒吧里更是常见。总是一帮半大小子或无业游民,凑在一起胡闹,几拨人言语不合,发生摩擦,继而扔椅子的,甩酒瓶的开始打起来。半大小子血气方刚,年龄结构在15-20岁之间,涉世未深,做事比较不考虑后果,行事鲁莽。下手也没轻没重的,严重点的扎伤了眼睛,捅坏了肝的都见过。一般也不会带什么家伙,顶不济带个军刺,匕首之类的,也都在控制范围之内。

再严重点的斗殴就属于社会上的流氓无赖了,年龄介于20-30岁之间,他们具有松散的组织结构,但还没到黑社会的地步。以曾被公安打击处理过,两劳人员为主。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出现利益不均,替人出头,涉赌等因素都能引起斗殴事件。这相对来说上点档次,能够用到砍刀,自制火药枪,猎枪,改装发令枪等。这样的组织一经发现就立刻打掉,形不成气候。

黑帮的火并与地痞街头斗殴又不同了,具有黑社会雏形性质,成员一般在40岁左右,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经济基础,以经商为掩护,比较狡诈,社会关系复杂,也不轻易出头。打个比方来说,解放前天津的流氓头子袁文会他可也是好脸好面的人,不轻易的欺负作小买卖的穷人,反到有时候还施舍点。这类人与普通的小打小闹凑人头不同,一般就是3到4人,有车接送,做事利索而果断,干完目标就走,不纠缠,一般这样的后果比前两种要严重得多,非死即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人命去的,下手狠辣,一般都用制式手枪,军用枪支,或被盗枪支等。我曾经去某个包房现场,地上躺了两个,其中一个心脏中枪已经不动了,摊了一地血,另一个颈部中枪还有口气,手死命按着伤口,想喘气却吸不上来,血进入气管激烈的咳嗽,顺指缝喷出来的血溅了一墙,最后手慢慢耷拉下来。估计是两人碰面同时拔枪近距离互射所致。

我管界一个40多岁拄着双拐的老李,那是以前他年轻时候出来混,得罪了人,让一个开摩托的到跟前冲他大腿连开了两枪,以致现在少条腿只能开个洗头房谋生了。我看到他打趣说,铁拐李你小子命大,脑门子没穿个窟窿算不错了。尽管他开的洗头房也养几个半老徐娘的东北女子,但片警也睁眼闭眼了,不是说拿人手短,而是他生意不景气,总得给他条活路吃饭,至少比逼他这岁数拖家带口的还去卖命,最后落个横尸街头强。所以扫黄打非一来,让他关几天罢了。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同是违法取其轻吧。

但让我更开眼的那次,是去河北昌黎见到过的农村械斗,这样的壮观场景恐怕是城市里难以见到的。

昌黎某乡两个村之间有坐桥,一个赶大车的和另一个村的开拖拉机的迎头在桥上相遇,桥很窄不能同时让二人通过,但两人谁也不让。结果拖拉机强行通过把驴车蹭了一下,这下谁都不干了,就厮打起来,赶车的吃了亏,就回村喊人去了。

那两个庄子一个王姓居多,一个赵姓居多,村子里人都是有宗亲关系的,家族观很重。以往也因为机井浇灌用水,田地占用等矛盾有纠纷,这个导火索让酝酿已久的大战一触即发。起先一个村子十几个壮劳力,带着铁锨,钉耙子,铁镐冲了桥上,把那个开拖拉机的团团围住,几个人上去就把他拽沟里一通打,而这时另一个村子人也得到音讯,浩浩荡荡的来30多个人开着两辆拖拉机过来支援,那个村子人少慢慢败下阵来,继而逃回村子,另一伙人得胜归来。

吃亏的村民,几个人都挂了花,还有一个不行了,送县城去抢救了。荣誉至上的村民哪能咽下这口气,村中德高望重的几个老者一商量决定晚上报仇,连夜就开始调兵遣将。把在外打工的本村人也都召集回来,把镰刀,锄头,鸟枪,焊的大铁枪都准备好了。全村家家出人,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上阵。大喇叭开始广播,在村头小卖部集合,进行全民总动员。天擦黑,已经聚集了200多人。还赶了辆大车,上面放两大桶柴油,5箱空啤酒瓶。还一辆牛车,上面都是铁耙子,一人一个的发家伙,那东西打脑袋上就是几个血窟窿。

那个村子人也得到了消息,开始召集全村人进行准备,一下子也纠集了300多人,还翻出来私藏的十几杆老火统,自制的炸药包,炸山的雷管。到了晚上,也都到桥头集合,打着手电,火把,开着摩托,后面带着人,手里拿着铁钩子全体出动应战。

两股人潮开始往桥头涌动,慢慢汇集成500多人的两个阵营,黑压压的一片。临村有血缘关系的村民也源源不断补充到各自阵营,人头攒动,大战一触即发。最先坐不住是两边村长,这要闹出人命来恐怕不好收拾,所以早早的给县里打电话,县长自然不敢怠慢,当地民风彪悍,真打起来拦不住,不分个你死我活不罢休,前次小规模冲突就死了3个。所以急忙召集县公安,县武装部的民兵,驻地的武警,在半小时内集合完毕,开着10辆大解放运兵车、消防车、救护车连夜往这两村子赶。

村长反复劝解无效,挑头闹事者一声令下,械斗开始了!只见双方村民先是互扔土炸药包,雷管,自制燃烧弹,火光一片,立刻倒地几个。然后双方人潮一涌而上,开始展开几百人的大规模械斗。混战开始,镰刀横劈,锄头轮起来,惨叫连连,血肉横飞,有的村民手指被砍掉,杀红了眼,还抱着大铁枪往里冲着刺,火统的铁砂把一人后背打成蜂窝状,痛得地上打滚哀号。混战的人分不出谁是谁,有的满脸鲜血,有的胳膊露着白茬骨头,有的枪尖还断了扎在屁股上。女的打女的,老太太揪着一个大姑娘的辫子不放,一片混乱。小孩用弹弓互射,真正的群民皆兵。

武警部队的车赶到了桥头,先是县领导喇叭喊话,不见效果,武警立刻放了催泪弹,用高压水枪在人群中射出条间隙。然后战士拿着盾牌冒死冲进人群中,隔离开各自村民,民兵开始对天开枪,开了三梭子,震慑住村民,有效果了。武装民兵拿着大棒陆续冲进人群中,大声喝止。几个杀红了眼,摆出玩命架势的村民被民兵一一包围,拽出了人群拖到警车里。村民情绪被枪声压制住了,气氛稍稍缓和下来,打斗慢慢平息,双方村民渐渐地放下了武器,往后退缩。地面一片狼藉,中间横七竖八躺着受伤村民,赶紧抢救伤员,把倒地的都抬救护车上。县公安局领导喇叭喊话,要求村民立刻疏散,再有违抗立刻抓捕法办,追究刑事责任。这时还有几百人默默围着武警站着,与民兵对峙起来。气氛依然紧张。这时听到远处公路上汽车轰鸣,一溜车灯照着农村土路,映透了半边天。驻滦县、乐亭的后续部队也赶过来了,几辆运兵大卡车慢慢开过来,形成了压倒性气势。领导再次喊话,还不撤离的村民将被包围,没收土地。这时人群哗的四散开来,械斗平息了。

这是我见过最惊心动魄的械斗了,不亚于一场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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