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人使用闪光灯。

十津川一时感到目眩,同时出声斥喝说:“干什么?”

美也子用大衣的领子遮脸,仅露出一双眼睛,瞪着手持照相机的男子。

“我是中央新闻的记者,敝姓新谷。”另一名男子说。

“我认识你。”十津川冷冷说。

“那就用不着生气了,我们是来采访命案的,看来被害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这一位是被害人的妹妹吧?”

“胡说!”美也子尖声叫着,拔腿跑开。

新谷想追赶,但十津川移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她是无关的。”

“刚才看你们谈话的样子,好像不是那回事。”

“她是无关的,而且被害人的姓名也已查出来了。”

“真的吗?叫什么名字?”

“夏娃。”

“算了吧!夏娃是绰号。”

“假如她身为夏娃被杀,值办时有夏娃这个名字就足够了。”

“说的也是。”新谷垫起脚跟,隔着十津川那宽厚的肩膀,望着奔跑离去的美也子。

“听说被害人是歧阜人?”

“不知道。”

“何必隐瞒呢?”

“没有隐瞒。”

“打算怎么处理那包骨灰?”

“当做无名氏处理好了,不,名字倒是有的,譬如玫瑰信女,夏娃信女。”

“夏娃信女?”新谷偏着头,随后催促摄影记者,上车发动离去了。

“记者实在令人不敢恭维。”龟井刑警耸肩说。

“因为他们专门揭发别人的隐私吗?”

“嗯。”

“我们也一样。”

“但是他们纯粹基于趣味本位。”

“你今天对记者好像很提防。”

“我只是有点担心,如果报纸登出被害人是首尾木明子,后果实在令人无法想像。”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

“是否须要赶上去叮咛一下。”

“不用了。”十津川沉吟一会,才摇头说:“以静制动,静观结果,说不定从此能够明白首尾木家的人到底在害怕什么,想隐蔽什么。”

“有道理,看着办。”龟井表示赞同。“对了,这包骨灰怎么处理呢?”

“暂时安置在专案小组,说不定首尾木家的人回心转意,而认领回去。”

结果首尾木明子的骨灰被安置于浅草分局的专案小组。年轻的井上刑警买来鲜花,用牛奶瓶当花瓶,供奉于骨灰前。

十津川在骨灰前合掌行礼后,又惦念起妙子的行踪,决心亲自出马调查看看,于是又走出分局了。

一方面也由于他认为首尾木明子的案子暂时是动弹不得了,而妙子的行踪却让他忐忑不安。

文江正式向警方报案寻人,但短时间内警方恐怕无能为力,因为她卷入这件命案的可能性相当高。

十津川首先往访妙子任职的出版社。

出版社规模并不大,租下一栋五楼公寓的一层做为办公室。入口的玻璃门上有四个金字:“山水书房”。十津川推开那扇玻璃门。

可能刚出了新书,室内的气氛轻松融洽,甚至有若干职员正在下棋,角落堆着一叠叠的新书。

十津川找总编辑小酒井,向他打听有关妙子的事。

小酒井年约三十五、六岁,高高瘦瘦的,全体上给人相当神经质的感觉。

“我听岩井小姐提过你,但是我们不喜欢警察,实在很抱歉。”小酒井不客气的说着,那双有色镜片后面的眼睛泛起讥讽的表情。

“没关系。”十津川说。他已习于来自第三者的冷言冷语与不友善的表情。一般市民虽则动辄依赖警察,然而平常时候总是喜欢挖苦警察。

“你知道她跟什么样的人来往吗?”

十津川这一问,酒井更显出讥讽的眼色。

“身为男朋友的你竟连这个也不知道吗?实在令人有点惊奇。”

小酒井以这句话回答十津川。仔细一想,他虽然身为妙子的未婚夫,但对于她的日常生活,竟然所知极为有限。

十津川面带腼覥之色。

“她好像跟一个写诗的人有所交往,你是否认识那个人?”

“诗人吗?”小酒井将手指头贴于下颚,沉吟一会才说:“你大概也知道,岩井小姐喜欢文学,她好像参加一个文学会的样子。”

“发行同人杂志的吗?”

“嗯,也许放在岩井小姐的抽屉。”

小酒井一一拉开她的办公桌抽屉,找了一会,然后拿一本薄薄的杂志给十津川。

是一本名为“芦苇”的杂志,页数不到八十页。

十津川仔细翻阅看看,内收四个短篇小说,三个随笔;随笔之一有一篇是妙子写的,内容叙述她就读大学时阅读俄国文学的回忆。

然而却没有那首他要找的诗。连同人的姓名地址都未刊登。

可是最后一页载有:

(研究会每个月举行一次,时间:每月最末周日下午二时。地点:N公民馆二零四室。)

所谓每月最末周日便是大后天了。

那位诱拐妙子的诗之作者会出席聚会吗?或者他根本与这份同人杂志全然无关呢?

总之,只要大后天出席该聚会查看,即可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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