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就在陈汉雄和江涛他们寻找孙子华之时,闫长河的妻子马素云又来到刑警大队找到陈汉雄。

“陈队长,我认为我家老闫绝不是什么精神病杀死的,那个精神病也许也是冤枉的。你们还是好好查一查吧,不能就这样下结论结案呀!还有李景林领到我家的那个瘦高个,如果李景林是为他买房子,也许我家老闫的死与他有关。杀人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不卖给他们房子呢。茶庄虽小,但它是我们全家的依托,我们不能卖,卖了之后,让我们怎么生存?陈队长,这些日子我心里很乱,今天我又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在老闫死前,他曾说有人在电话中威胁他,如果不卖房子,就杀死他。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事实了。”

“谁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那个人没有报上姓名。”

陈汉雄思虑片刻,说道:“如果是这样,闫长河的案件真的不能结案,我看真凶还未落网。那个精神病人也许是冤枉的。”

“陈队长,你敢向我承诺,一定要破获长河的案件,抓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吗?”

“我敢。”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只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这样,我们家老闫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了。”

“大嫂,你回去吧。关于闫长河的事我们一定还会继续调查的,一定要将此事真正弄个水落石出。”

马素云走后,陈汉雄想,这个孙子华十有八九与此案有关,要不为什么在调查他之时,却突然失踪了,也许真是逃跑了。

夜深了,陈汉雄决定找一趟江涛他们。此时,江涛和张英、柳云青在孙子华的住处附近已蹲守两夜了。陈汉雄感觉到这个孙子华没有走远,也许夜间会突然回家,因他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

就在这时,江涛从城南打来电话,说他和张英、柳云青在孙子华家门口抓到了孙子华。孙子华趁深夜骑摩托车回家,他刚一走进他家住宅楼的院门,就被江涛他们抓获。

孙子华被带到刑警大队,他的气焰很是嚣张:“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问题也没有,你们怎么抓的我就怎么将我放了!”

陈汉雄怒视着他:“放了?想得美!”

“陈队长,我真的什么事也没干,你们真的抓错人了!”孙子华似乎冤屈满腹。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陈汉雄一字一顿地说。

江涛和白雪直接将孙子华带到陈汉雄的办公室,他们要在这里审讯孙子华。

江涛找了一把椅子,放在室内中间,让孙子华坐下。

“有烟吗,给一支?”孙子华似乎并不在乎。

“这不是你家,要守规矩,不准你吸烟。”江涛严肃地说。

审讯开始了,陈汉雄坐在正中,右边是江涛,左边是白雪,白雪做记录。

“孙子华,先说说你自己的情况。”陈汉雄开始讯问。

孙子华开始一一回答。

“我们找你什么事知道不?”

“不知道。我说过,我什么违法的事也没干过,不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你好好考虑考虑。”

“陈队长,我真的没有什么事。要不你们问我什么我说什么。”

“你认识宋占春吗?”陈汉雄直截了当地问。

“认识,他在我家附近住。”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听人说是自己用刀把自己扎死的。”

“你还听说什么了?”

“别的没听说。”

“你认识李景林吗?”

“认识,我家远房亲戚。”

“你和他去过一个叫闫长河的人开的茶庄吧?”

“这,我想不起来了。我爱喝酒喝茶,曾到过好多个茶庄买过茶叶,至于是谁开的我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和李景林去闫长河的茶庄干什么去了。”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想买那个茶庄的门市房子,想在那儿开个水产商店。我是托李景林帮我买房子,但人家不卖也就算了。买卖房子也不犯法啊!”

“你知道闫长河是怎么死的吗?”陈汉雄怒视着孙子华。

“闫长河?”孙子华一惊,片刻他稳定一下说,“是不是那个茶庄的老板?”

“就是你和李景林去的那家茶庄的老板。”

“闫长河,他不就是被精神病宋占春杀死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知道。我家离那个精神病家住得不远,你们去了好多次,社会上的人都知道。”

“你和宋占春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他认识,我们原来是邻居,就是现在住得也不远,能不认识吗?过去我俩还是好朋友,只是近年来没有来往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你可真敢说啊,与你无关?那我先问你,你是找过闫长河要买房子吧?”

“有这事,我是找过他买房子。我想他在那里的生意并不好,我想在那儿开个水产馆,能比他卖茶叶强,但几次他都不同意卖我,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买卖房子不犯法呀,何况我并没有买到他的房子。”

“你说买他的房子,准备给他多少钱?”

“十二万,也算高价了。”

“据我们掌握,你没有那么多钱。”

“你这是小瞧我了,我有多少钱都是凭劳动赚来的,又不偷不抢。赚多少钱,有多少钱这也是个人隐私吧,不需要向公安局报告吧?”

“但据我们掌握你可不是这样。”

“那你说我怎样?”

“据我们掌握,除了每月富园公司给你的几百元钱工钱,你没有什么钱。加之你好赌、好嫖、好喝酒抽烟,这点儿钱根本不够你用的,还谈买房子?胡扯!”陈汉雄怒视着孙子华,大声说道。

“我以前倒腾水产赚钱了。”

“别瞎编了,没把你赔进去就不错了!”

“你们信就信,不信拉倒,反正我没问题。你们有证据我够什么罪就定什么罪,我说过,反正我没犯过法。”

“这你也敢说?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吧,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孙子华眨了眨他那双诡秘的眼睛,看了看陈汉雄,但一接触到陈汉雄如剑一样的目光便又畏缩回去。

“孙子华,我再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一把尖刀的事。”

“什么尖刀?我听不明白。”

“你找人制作的一把尖刀。”

“我找人制作尖刀?没有的事。”

“你好好想想。”

“一把尖刀?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在七年前求我家原先的邻居吕华制作的一把尖刀?但那把尖刀我是用来防身的,可惜前一段时间给丢了。”

“丢了?”

“是丢了。”

“丢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丢哪了,我不就找到了吗?这可是我的心爱之物呀!”

“你平时藏有管制刀具,这是违法的事。”

“这我可不知道。我想我带把小刀防身也不会涉及什么法律。如果知道我也就不带了。还好,现在丢了。”

看来孙子华是有备而答。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谈谈你与社会上一些人的关系。”

“这个我可以不答,交朋友不犯法,我的社会关系你们可以调查,何必要问我。”

“你与心悦酒店老板的关系?”

“我不认识那里的老板,也没去过心悦酒店。”

“我再问你,六月二十三日夜间你都在哪里?”

“我在家睡觉。”

“平时你有没有回家晚了或夜不归宿的时候?”

“有。有时也许和朋友在外面吃点儿喝点儿,之后到歌厅唱歌,这样必然要晚回家。还有时为公司外用,也许几天才回来。”

“闫长河被害的那天夜里你在哪儿?”

“我在家睡觉了。”

“那夜,你去过城东闫长河出事的现场吗?”

“我去那儿干什么?没去过。”

“我们再问你,你这两天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深夜才回来?”

“公司总经理派我到三台子水泥厂联系水泥去了,在那里等了两天。定完货,我下火车是深夜,所以得回家呀。”

“但这事你们公司并不知道,你的妻子也不知你去哪儿了,这是为什么?”

“前两天一早我一上班公司总经理袁永富便叫我到他办公室,让我去三台子,我便赶早九点的火车去的。因为到那儿打电话也不方便,就没往家打电话。再说,我以前出门在外待个一两天也是常事。我在不在家,我老婆根本不在乎,所以我打不打电话也无所谓,她当然不知我去哪儿了。”

“你外出的火车票呢?”

“去时因到火车站火车快进站了没有起票,是随众多人挤过去的,回来有火车票,在我的裤兜里。”

经对孙子华裤兜的搜查,是找到一张火车票。

“好吧,先问你这些,你再好好想想。”

第一次对孙子华审讯就是这样。

下午,陈汉雄再次对孙子华进行审讯,他决定将掌握的孙子华的相关违法行为抛出一部分。

“孙子华,我问你。去年夏天在彩桥口你为谁要过账,你将谁打了?”

“彩桥口?没有的事。”孙子华不承认。

“在城东新岗小区是谁敲诈一个小经理两千元钱?”

“不知道。”

“还有你和一位小姐的事。”

“我不认识什么小姐。”

“就凭这些,就可以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

“经我们调查,你有很多问题。你所带的那把刀就是杀人凶器。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态度,坦白从宽,交代你的罪行。”

“咳,我是不是犯罪了?”

“这你自己清楚。”

“好了,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从现在起我有权保持沉默。”

孙子华从此一言不发了。

二十四小时即将过去,对于孙子华的审讯毫无结果。陈汉雄有些忧虑,看来这个孙子华很狡猾,他很能对付公安人员的问话。他是否就是杀害闫长河和精神病人的凶手?目前除了那把尖刀能认定是他的,还没有其他证据。但此案即便不是孙子华作案,也与他有关。陈汉雄又想到闫长河的门市房,孙子华经济条件并不太富裕,为什么能买得起闫的房子?孙子华与心悦大酒店老板有一定的关系,他有可能是为心悦大酒店老板买房子,但他为什么说没去过心悦大酒店,也不认识那里的老板?这个幕后主使人会是谁呢?

郝青山前来询问审讯情况,陈汉雄作了汇报。郝青山想了想说:“将人放了吧!”

“放人?”

“是的。我们现在说孙子华杀人,没有足够的证据呀。”

“我认为闫长河的案件一定与他有关,有些问题我们还没有查清!”

“放了,放人后,我们还可以继续调查嘛!再说超过二十四小时还不放人我们也是违法的。”

“现场的杀人凶器是他的,我们可以以此为由对他进行刑事拘留。”

“还是将他先放了吧。”

“这样我们会被动的。”

“放了,这是命令!有什么责任我承担。你们别忘了,闫长河的案件我是总指挥。”郝青山铁青着脸,有些发怒了。

“是不是要与刘大队也说一声?”

“我已与他说了,你们就放人吧。”

陈汉雄只好来到审讯室,对江涛和白雪说:“放人。”

“放人?”江涛感到奇怪。

“这是郝大队的命令。”

“这?”江涛有些不情愿。

“什么也别说了,执行。”

江涛不情愿地为孙子华打开手铐。孙子华十分得意,伸展双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说:“就当到姥姥家住了一天,串串门嘛。”

陈汉雄怒视着他。

“别瞪我,我没犯法。我说了你们怎么将我请来的,就会怎么放了我。”孙子华趾高气扬地说。

陈汉雄看着孙子华的样子真想揍他一顿,怒吼道:“你别嚣张,我告诉你,闫长河、宋占春的案件如果与你有关,我一定还会亲手将你抓回来的。我还要告诉你,你不要得意,闫长河和宋占春的案件我一定要侦破,我现在是当警察,就是不当警察,也绝不允许邪恶在小城这块净土

上为非作歹,也绝不允许黑恶势力在我们当今的社会上横行!你记着,这就是一个刑警的诺言。”

孙子华不再叫嚣,只得说:“佩服,佩服!”他恨不得借两条腿,匆匆地走出了刑警大队。

“队长,怎么将他放了?”江涛有些不满。

“不要多问,这是命令。”

“这我想不通。咱们抓他费了多少力气,怎么说放就放了?”

“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我们再查,如果那两起案件再查到与他有关的证据,我们再将他抓回来。”

“就算闫长河和宋占春的事与他无关,他其他违法的事也够治安拘留或劳教他呀!”

“那是治安的事了,有人说我们管宽了。”

傍晚,刘天林找到陈汉雄,对陈汉雄说:“关于孙子华的事我已知道了。现在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就是刑拘,他本人不承认,我们早晚也得放人,不如现在放了会主动些。事后我们还要对孙子华作全面的调查,获取更多的证据。”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是的,按理说孙子华不应该放。但我听郝青山说,抓了一个孙子华,已经有几个人为他说情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好如此。”

“难道说还能权大于法?”

“不,这是因为孙子华目前仅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日后如果有充分的证据,那是谁说也是不行的。”

“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将闫长河和宋占春的案件真正查个水落石出。刘大队,请相信我,我也一定会实现我这个诺言的。”

“好样的,我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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