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差点摔到床下。

“哎呀……我在干嘛?”若平揉揉双眼,擦擦口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连袜子都还穿在脚上,昨天澡也没洗就昏睡了。

他意识到周遭的氛围,不太对劲。

看了一眼手表,早上八点。

天色怎麽这麽暗?

他的听觉开始发挥效用,外面的声响很怪异,好像有一架超大型的电风扇在外头轰隆运转,掀翻天地似地刮起飞沙走石的狂风。

他走到窗边。

还真的是狂风暴雨。

一阵雷声冷不防劈打下来,吓得他差点滑倒。

风雨交加。天空被黑色颜料涂染了,斗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袭击玻璃,伴随着呼吼咆哮的怒风,一场黑暗、风、雨、雷、电的战争在外头如火如荼地展开、肆虐着。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窗边。这一切好像都没什麽逻辑。

花了一些时间冲了个澡、梳洗,他快速着装妥当。

早餐开始供应了吧?若平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出了房间,边朝楼下走去。

客厅中阪井正读着推理小说,是《X的悲剧》。

“早啊,”若平打招呼。

“唷!去吃早饭吧。哈哈,没带英文字典,我这个英文奇差无比的人也看不懂……要这本书主要是想收藏。”

“天气是怎麽回事?”

“我一早起来时也是吃了一惊……这栋房子里没电视,也不能看气象报导。”

“真诡异啊。”

说着,两个人便结伴朝餐厅走去,里头已有不少人在。

才落座没多久,江太太突然出现在餐室门口,焦虑地环顾了四周,脸色很不对劲;她厉声问:“我先生呢,有没有人看到他?”

“江川?”唐组长囫囵吞下嘴中的食物,用咽住的声音答道:“没有……早上都还没看见。发生什麽事了吗?”。

“他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暂时停下手边的进食动作。

“早上起来就不在了吗?”问话的是王组长。

江太太露出担忧的神色。

“昨天他没回房睡觉,我想他大概有事忙,加上我又很累,就先睡了。今早起来才发现,他根本没回房,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他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就是没人影。”

“会不会在书房里?也许他在里面睡着了。”陈升呈说。

“我刚刚敲门喊过,没人答应。”江太太一脸担忧地回答。

陈升呈皱着眉头站起来。

“我去看看。”

两个人出了餐厅。

“最好去看一下。”

王组长也起身离开。

若平与阪井互看了一眼,站起身,也跟着出去。

後头饭还没吃完的雷毅与唐组长面面相觑,最後还是决定放下碗筷,一起去一探究竟。

书房位於一楼末尾,长廊的尽头。一道厚重的门封着。

陈升呈用力敲门,大喊:“江川!你在吗?江川!”

反覆敲了好几次仍然没人答应。

王组长一旁问道:“门是锁上的吗?”

“这道门是特制的弹簧锁,只要关起来就会自动从内侧上锁,”陈升呈忧虑地看着地面,“而且钥匙只有一把,由江川本人保管,我也不知道藏在何处。”

“除了书房,我想不出他还有可能去哪里。”江太太细细的声音此刻显得破碎。

阪井严肃地说:“看来得破门而入了。”

在场几个男人点点头,随即排开架式。

几个人开始轮流撞起门来。

初始众人似乎占下风,但该扇门看似坚固实则老旧;几次撞击後,顽强的对手渐渐屈服,最後啪地一声,门应声而开;负责最後一击的王组长与雷毅顺着冲力跌入房内,但随即稳住脚步。

後头众人全部靠向房门。

房内景象映入眼帘。一阵晦涩感袭上。

虽然窗帘并未拉上,但因天色的关系,室内光线显得相当昏暗;唯一的照明来源是书桌上昏黄的桌灯。

只要站在门前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因为重点景象恰好正对着房间入口。

一张厚重大书桌正对着门,桌上两个书挡,夹着一排高度参差不齐的书籍。

江先生本人就坐在书桌後面,不必再看第二眼就可以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位作家头向後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半张,好像想要享受生命中最後一口呼息;双手无力地垂下,隐身桌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还穿着昨晚的白衬衫,不过现在,那白色已经被一片不规则的鲜红色所取代了。

一大滩乾掉的血渍吞噬掉无助的白色,布满江川的胸部与腹部。

心脏部位,一个浊黑的子弹孔——无疑是鲜血的来源——彷佛带着天真的残酷,正以撒旦般的姿态对着他们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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