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泰勒·欧文斯被捕并认罪两周后，鲍威尔侦信社圆满结束了午夜杀手系列凶案的调查。兰塞姆·欧文斯从里士满聘请了资深律师罗伯茨·巴洛，但泰勒拒绝接受父亲的任何帮助，他选择了法庭指定的辩护律师。新闻媒体对此事件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

格里夫召集调查此案的主要侦探开了总结会，要求每位侦探向各自负责的客户做最后一次情况汇报，以便他们了解此案的最终结果。在新闻报道出来之前，格里夫已经见过贾里德·威尔逊，告之他泰勒·欧文斯被捕的情况，米歇尔·阿伦和本·科比特会再去一趟诺克斯维尔对贾里德做一次回访。霍尔特已经坐飞机去了孟菲斯向希拉里·芬奇的丈夫塔格·钱布里斯做结案汇报。其他的受害人家庭，无论他们是否聘请过鲍威尔侦信社，都分别有侦探去向他们说明情况。

妮可告诉玛莉娅，格里夫为查尔斯·黄的妻子准备了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足够她们母女三人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黄太太会被告之这笔钱是她丈夫遇害一年前购买的人身保险的赔偿金。

玛莉娅说：“要不是凯西·劳埃德的行为显得那么鬼鬼祟祟，我们早就完全排除他的嫌疑了。”

德里克说：“我认为凯西不想张扬此事，他在和一位世界知名的作家合作，把他从事色情行业的经历写成传记，另外，我想他很享受这种神秘感，不为人知地去约见隐居在亚利桑那州的名作家。”

“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呢？”格里夫对他们说，“假如我们或者调查局早发现泰勒曾经加入过童子军，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因为凶手枪法精准。”

妮可说：“我想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杀手已经被捕，午夜杀手的案子结束了。”

“洛里·哈蒙兹也安全了，”玛莉娅附和道，“凯茜告诉我洛里的生活渐渐恢复正常，这周她已经回古董店上班了。”

“嗯……在回圣乔治岛海滨别墅之前，我可能要绕道去一趟邓莫尔。”德里克笑眯眯地瞧着玛莉娅。

格里夫哑然失笑，妮可笑着白了德里克一眼。

玛莉娅问他：“你怎么知道洛里会和你约会？迈克·伯基特和她在一起呢。”

德里克嬉皮笑脸地问：“他们订婚了吗？”

“没有，不过——”

“也许迈克正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呢。”

“也许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也许我想把洛里·哈蒙兹当成我自己的事情呢。”

玛莉娅气得呼呼直喘气，“她才不喜欢你呢，哪有思维正常的女人会喜欢你？”

“哪有神经正常的男人能受得了你？”

这样幼稚的拌嘴又持续了五分钟，玛莉娅和德里克这才发现，妮可和格里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泰勒·欧文斯被捕后两天，迈克就搬回了自己家，出于谨慎，他仍然继续安排警员每晚在洛里家门口站岗，从晚上10点到凌晨2点，直到这一周结束。尽管还不时地有人对她指指戳戳，偶尔也有男人对她说些下流话，小镇居民对待洛里的态度已基本恢复如前，有人对她友好，有人对她不理不睬，也有几个人对她极度仇视。她回珍宝阁上班之后，基督教妇女道德会的人不再在店门口集结，这都要归功于帕齐的斡旋。

来来往往的客人趋于正常，偶尔会出现几个好奇的看客。洛里不顾迈克反对接受了瑞安·邦纳的独家专访，《亨茨维尔时报》用三篇文章披露了她的过去、现在及与午夜杀手案件的关联。此后，媒体不再关注甜樱和洛里。

她的生活正一步步走回常轨，只是不包括她和迈克的感情。尽管他们再一次相爱，一切仍无法回到从前，谁也不敢对未来做出承诺。她依然摆脱不了丑恶的过去，至少在美国小镇居民的眼中，她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妻子和母亲。假如他们离开邓莫尔，逃开狭隘的偏见，去纽约、洛杉矶、亚特兰大这样的大都市，也许还有结婚的可能，可惜迈克的生活在这里，孩子们的生活离不开这里，他的妈妈世代居住在邓莫尔。

洛里和迈克达成协议，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缓解凶案期间紧张的情绪，让生活恢复正常，对未来做出理性的思考。

迈克不再禁止她接近汉娜和小迈克，他和孩子们还为她做了一顿晚餐，她也回请了他们一次，她还和迈克约会过一次，最后是迈克送她回家，两人互道晚安。

迈克对她说：“无论我们之间会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和孩子们能好好相处。”

这也是她的心愿。

她真正的心愿是能够成为孩子们的母亲，或许这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

“我要走了，”凯茜从收银台柜子下面拿出皮包，“我约的4点钟。”她握着洛里的手说：“我好紧张啊，我自己在家验了四次，四次都是阳性，可我想亲耳听埃文斯医生说我确实怀孕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像两个小女生一样天真可爱。

凯茜说：“杰克兴奋得不得了，我怀塞思的时候，他根本不知情，所以这也算是他的第一次呢。你晓得他怎么说吗，他肯定我肚子里是个女孩，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洛里拥抱凯茜，“真为你高兴，这么幸福的生活，你值得拥有。”

凯茜对她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所爱的人一起生活。我真想狠狠地敲打敲打迈克·伯基特，我发誓。”

挂在门上的铃铛蓦然间叮当作响，门被推开，内尔·伯基特跟在两个孩子身后走了进来。她合上湿淋淋的雨伞，大声向两人问好，“你们好啊，姑娘们。”小迈克和汉娜早已跑向洛里。

内尔说：“我把他们提前了一点儿送来，外面雨很大，我下雨天开车总是特别慢。还有一件事情，我打算看完牙，要是雨小了，要是我有心情，就在回来的路上去一趟农贸市场。谢天谢地，斯普林格医生总算安排时间给我看牙了，这牙快痛死我了。”内尔摸了摸肿起的腮帮，“可能化脓了，感觉很像是。非常感谢你帮我照看孩子们。”

“没问题啊，我很喜欢和汉娜、小迈克在一起。”

“得走喽。”内尔挥手告别，一面向门口走去一面把伞撑开。

凯茜说：“我也走了，一出埃文斯医生的诊室我就给你打电话。”

“别忘了带伞。”洛里从柜子里拿出一把亮红色的伞递给凯茜。

店里只剩下她和孩子们，还有三两个闲逛的顾客，洛里提议让孩子们跟她一起去店后面的小厨房，“我准备了牛奶加饼干，还有可乐加薯条。”

汉娜说：“牛奶加饼干。”

小迈克咧嘴一笑：“可乐加薯条。”

洛里把孩子们在桌子边安顿好，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他们喜欢的食物，然后说道：“吃完了自己收拾桌子，做作业，我就在外面店里，有事情就叫我。”

“遵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走出小厨房的时候，洛里听见汉娜说：“洛里小姐会是个很好的妈妈，对不对？”

哦，汉娜，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做你们的妈妈。

“如果爸爸和她结婚，她就是我们的后妈，”小迈克纠正妹妹的用词，“可是她不会是那种狠毒的后妈，她会像我们的亲妈妈一样，因为她非常喜欢我们。”

我爱你们俩，很爱很爱，我爱你们因为你们如此可爱，我爱你们因为你们是迈克的骨肉，我爱你们因为你们就像是我的孩子。

店里有不少顾客来来往往，洛里还接了好几笔电话订单。韦伯太太急匆匆地跑来看特价的空白邀请卡，给她妹妹的生日宴会买了两打之后，又急匆匆地走了。保罗·巴布科克也来了，像平常一样站在陈列旧明信片的桌子前面。迈克打过电话，关心孩子们的情况，说他会在6点关门之前过来接他们。顾客一个接一个地都上车走了，店里只剩下保罗和另外一位洛里不认识的女士。

暴雨如注，春雷滚滚，闪电从天际直劈向大地，袭卷了整个邓莫尔的狂风骤雨越发暴烈。洛里心中惦记着小迈克和汉娜，于是拿了两只手电，走去厨房看他们。她把手电分给孩子们一人一只，叮嘱他们不要靠近窗户。

她对孩子们说：“拿着这个，防止万一停电，风暴这么厉害，随时都有可能停电，在这种风暴多发的时候，我们平均每个月都要停一次电。”

汉娜说：“我不喜欢这样的打雷闪电。”

洛里把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这里很安全，我保证，等我把最后一个顾客送走，我就把店关了到这里来陪你们，等你们爸爸过来。”

她的承诺似乎让汉娜放心了。洛里发现，虽然小迈克做出一副勇敢的表情，其实也很害怕连接不断的雷声和闪电，她对小迈克说：“照顾好妹妹。”

“遵命。”

洛里回到店里，已经没有顾客了，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她亲自开口催促顾客离开了。她向玻璃门外望去，大雨滂沱，她几乎看不清珍宝阁门前的人行道，更不要说街对面的房子了。她正要把“打烊”的牌子翻过来，一声响雷震得橱窗玻璃卡卡直响，洛里惊跳起来，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她吃了一惊。巴迪·庞德尔斯跺着脚走进了珍宝阁，伸手拉下雨衣上的帽子，他笑着说：“这讨厌的季风。”

洛里对他说：“我正要关门，你要买什么？”

他四下张望，“你一个人在吗？没有别的顾客了？”

她说：“没有顾客了。”

巴迪说：“好吧，我来是想问你一点事情。”

“是吗？”她想不出来巴迪会有什么事情需要问她，会和迈克有关吗？

“我……呃……你和迈克在一起吗？”他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人是不是在交往？”

她很想告诉这位警官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但她没有。她说：“迈克和我正在观察。”

“好吧，在你们观察的时候，你会不会考虑和别人约会呢？”巴迪孩子般真诚的笑容很能打动女人的心。

“你是说你自己还是替什么人来说的？”

“是我自己，”他很坦白，“我喜欢你很久了，洛里小姐，你长得漂亮，如果你能答应和我约会，那将是我的荣幸。”

洛里竭力忍着不要当着巴迪的面笑出来，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年轻英俊的面庞，温暖可爱的笑容，但对洛里而言，他只是个小男生，可能都没到二十五岁，更何况她爱的是迈克，永远只爱迈克一个人。

巴迪的雨衣全部湿透，她还是把手放在巴迪的胳膊上，“你这么说，我很开心，非常开心，但现在，我只会和迈克约会。”

巴迪的脸顿时红了，“我真希望他能拿出勇气和你结婚，如果他没有，好吧，那就让他知道喜欢你的人排着队等着呢，包括我在内。”

洛里微笑：“谢谢你，巴迪。”

他清清喉咙，“好了，我想我该走了，我走之后你把门锁好。”

“我会的。”

洛里锁好大门，把“打烊”的牌子翻过来面对着橱窗外面，便往小厨房走去。电灯突然闪了一下，洛里暗叫糟糕，没等她走到后门，电灯又闪了一下，随即一声炸雷震得人耳膜发麻，紧接着又劈下一道闪电，洛里不得不停下脚步。就在这时，电断了，整个店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从玻璃门和橱窗透进来的日光黯淡无力，她什么也看不见。

孩子们还在后面，汉娜肯定吓坏了，小迈克表面镇定，其实心里也一样害怕。洛里此时已走到店堂中间，她决定不回头去拿柜台里的手电，而是继续往前走，一小步一小步摸索着往前走，刚走到后墙，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通往店后面的过道门，门是开着的，她停在门口，手扶在墙上，慢慢走下过道，往小厨房走去。

一股气流从她身边掠过，洛里心中疑惑，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她正要开口喊孩子们，突然，有人从背后抓住了她，一只汗渍渍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你属于我了，我绝不会放你走。

他坚忍不拔，他很有耐心，他等待已久，难道她还不明白自己是属于他的吗？难道她还不明白宿命要将他们永远相连吗？不能让迈克·伯基特得到她，只有用这个办法，她才能真正地，永远地属于他。

他早已预见到这样的结局，虽然这与他日思夜想的期盼截然相反。

我们会在一起，可爱的洛里，在一起……人们会发现躺在一起的一对爱人，神魂相依，不离不弃。

洛里想喊，他猛地把她拉近，让她的身体紧贴住他自己的身体，她拚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控制。

“我不想伤害你，”他压低声音，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到洛里的耳边，“现在还不想。”

他是谁？他的声音那么低，她听不出来是谁，但这声音非常耳熟。

他又说道：“我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每天晚上

我都在窗外注视着你的身影，我太爱你了，可你却从不正眼瞧我，你的眼里就只有迈克·伯基特。”

是巴迪·庞德尔斯吗？不，不是，不可能是巴迪，虽然这人的声音非常轻，但音调却很高，而巴迪的声音比较低沉，他的个头也不像巴迪，他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巴迪身高超过一米八。

“你是我的了，迈克·伯基特得不到你，午夜杀手也得不到你，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们永远不分开。”

管他是谁，他都是来杀她的，她决不能让自己死在他手上，她可不想做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决不！

他用嘴唇摩挲她的后颈，洛里浑身发麻。

“你喜欢这样吧，是不是？你也爱我，像我爱你一样，上帝啊，洛里，我真想把你搂在怀里，紧紧地搂住你。”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大腿上，趁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淫思当中，她低下头，随即猛地向后一仰，正撞在他的鼻子上，他痛得大叫，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洛里成功脱身。

黑暗中传来小迈克的声音，“洛里，是你吗？”

上帝啊，孩子们，迈克的孩子们！她怎么竟能忘了孩子们还在小厨房里。

她贴着墙往前走，她不能再让凶手抓住她，也不能让小迈克跑出来，她喊道：“快回去，你听见了吗？把门锁好，快！”

突然，她听到一声孩子的尖叫，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过道里，不，不要，不要！

“小迈克，回答我。”

“救命啊，洛里小姐，”汉娜哭喊着，“有人抓住我了。”

洛里扯着嗓子喊道：“你听着，你敢伤害孩子，我就杀了你，你这狗杂种！”

那男人咯咯怪笑，“这不是迈克·伯基特的小女儿嘛？长得可真漂亮啊，这么可爱，这么娇嫩——”

“不许碰我妹妹！”小迈克大声叫道，挥舞着手中的电筒。

洛里看到了，站在屋中间的是保罗·巴布科克，他用手臂紧紧勒住汉娜的脖子，把她吊在面前，小迈克站在门外的走道里，离开洛里有几步远。

洛里说：“放开她，求你了，保罗，我们可以把孩子们关到仓库里，尽情享受我们的二人时光，就我们俩。”

汉娜嘤嘤哭泣，小迈克把手电照向妹妹，保罗的胳膊勒得更紧了，这样下去汉娜很快就会窒息，弄不好会被他把脖子勒断。

洛里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得到。”

她一点点靠近小迈克，快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向他微微摆了摆手，用嘴型说出“不要动”三个字，小迈克会意，把手电递给了她。洛里把手电直照向保罗，保罗用汉娜的头挡住手电光，洛里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小步，她一跨进小厨房，就立刻关掉了手电。

保罗大叫：“你在干什么？你在哪儿？我要看到你，把手电打开，不然的话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洛里伸手摸到厨房台面，又摸进水池，找到了下午给孩子们削完水果后放在那里的刀。

保罗又说：“别跟我耍花样，洛里，我说到做到，我会杀了她的。”

洛里拿到水果刀，放进裤子口袋，猛地打开手电，举到脸面前。

“我在这里，看到了吗？”

“那男孩在哪里？”

“小迈克，告诉保罗你在哪里。”洛里喊道。

“我在走道里。”

“你待在那里别动，小子，不然我就杀了你妹妹。”

洛里轻声哀求道：“放开她吧，我们把她和小迈克关到仓库里，然后我们俩就可以——”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教。”他放下汉娜，双手拢在她脖子上。

洛里扔掉手电，扑了过去。此时此刻，她就是一个母亲，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救她的孩子。她拔出口袋里的刀，狠狠地刺中了保罗的胳膊，保罗疼痛之下松开了掐住汉娜的手。

“快跑，汉娜，快跑。”洛里大叫，再次举起水果刀向保罗刺去。

保罗拦腰把洛里抱住，他的力气太大了，她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勒碎了，她无法呼吸，彻骨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她拼尽力气，又把水果刀扎进了保罗的脖子，保罗松开了手，她一把拔出刀子，对着他还要再刺。保罗的脖子被刺出一个洞，鲜血如喷泉般急射而出，洛里心知自己刺中了他的颈动脉。保罗向前扑倒，连带着洛里也倒在地上，他一只手捂在脖子上，血从他的指尖涌出，洛里被他粗壮的身躯死死地压着，无法动弹。他的喉间不断发出呵呵的呻吟声，不一会儿就断了气。洛里赶紧推开他，爬出几步远，坐在地板上，她的手上、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保罗·巴布科克的鲜血。

她叫了起来：“小迈克！”

没人答应。

洛里爬起来，浑身不住地颤抖，孩子们到哪儿去了？她找到手电打开，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她把走道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照了个遍，没有人在，见后门大开着，她气喘吁吁地跑出门，来到后巷。

“小迈克？汉娜？”

风暴已经停止了肆虐，雨滴不急不缓地从灰色的天空落下，她走进雨中，让冰凉的雨水冲刷掉她身上的血迹。

“汉娜？小迈克？你们在哪儿？”本就黯淡的光线正急速变暗，巷子里什么也看不清。

从近旁的垃圾箱里传来一声轻呼，“洛里小姐。”

“汉娜？”她冲了过去，汉娜躲在垃圾箱里的两大包垃圾之间，洛里伸手把她拉出来，汉娜紧紧搂住洛里的脖子。

洛里问她：“小迈克在哪里？”

汉娜答道：“他把我放进垃圾箱，让我躲起来，他去找人帮忙了。”

汉娜搂住洛里不愿松手，洛里双膝一软，跪倒在后巷的地上，汉娜坐在她膝盖上，小脑袋依在她胸前，洛里的双手紧紧搂着她。

十分钟之后，迈克赶到了，眼前的一幕令他心酸，他的小女儿正紧抱着他深爱的女人，两人已经被雨淋得湿透，洛里的身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