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马场民部为各军团统帅的甲军支队,在丑时下刻(午前三时)已经到了清野,从此进入妻女山的后山。

那条山路虽然勉强容许两千军兵通过,但是由于道路益形狭窄,因此一万以上的大军前进时颇感不便,这使得清野的入口处被军兵挤得水泄不通。不过到了寅刻(午前四时)左右,先锋队已来到了仙人洼一带,从那里可以窥探妻女山的动静。雾很浓密,天色晦暗,能见度极低。

妻女山上的上杉政虎的本营,陆续接到哨探所报告的紧急情况。

上杉政虎在丑时下刻命令全军起床,而且召见甘糟近江守,嘱咐说:

“我将率领全军前往攻打武田信玄的本营,你留守在妻女山,运用一切计策,让敌人误以为越军仍然驻留在妻女山。”

甘糟近江守与其说是一名勇将,不如说他是一位智囊。当上杉政虎派以这份重任时,他提出请求说:

“如要吸引敌人大军,仅靠属下的一千名军兵略嫌单薄,请派一千信浓众归属卑职来指挥。”

“我打算派信浓众为先锋担任向导,不知你为何需要这些信浓众?”

上杉政虎讶异地问。

“由于信浓众熟悉本地地理环境,因此微臣想利用信浓众来封锁清野口,切断进入山中的敌人支队和本队的联系。当敌人听到主公下山时,可能会下山随后追击,因此,我想使用信浓众来牵制敌人的行动。如果只是把信浓众当作挡箭牌或用来挡枪弹,未免太可惜了。”

甘糟近江守积极地发表己见。在过去的川中岛战役中,甲军与越军都以信浓众为先锋。因为不是直属部队而担任最不利的任务,这乃是战国时代的常识。

“而且这一次的作战是分秒必争……”

当甘糟开始说话时,上杉政虎挥着手立刻加以制止。

“可以!我把信浓众交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当甘糟提到要争取时间时,上杉政虎心想:如果要杀进武田本营时,先锋队不应该由非直系部队的信浓众来担任,而应由越军本队来负责才是。

上杉政虎对在场的武将们指示今晨的突击阵势。

由柿崎和泉守景家、斋藤下野守朝信、长尾政景三队来担任先锋队;由本庄美作守庆秀、北条丹后守长国、长尾远江守藤景、山吉孙次郎亲章任右翼队;本阵则由上杉政虎的直属部队及直江实纲队担任;左翼是由唐崎孙次郎、黑金孙太郎、大贯五郎兵卫、柏崎时员的诸队担任;后备队是由本庄越前繁长、新发田长敦、色部修理亮长实、鮎川摄津守、下条萨摩守、天川骏河守充当。

“一口气突破武田的本营,不要理会一般的首级,只要拿下主帅的首级即可。这次战役的目的,即是在于取下武田信玄的首级。”

上杉政虎如此鼓励诸将。

妻女山的火堆,一个个地增加。集结于仙人洼的甲军支队哨探,能望见城兵拿着火把四处奔跑。

虽然火堆被烟雾所晕染而显得模糊,但看来妻女山的越军似乎已经发觉甲军来袭而开始准备。

“也许上杉政虎不会下山来。”

当马场听过哨探的报告后,对真田幸隆说。

“不!这很难说,也许这是敌人的计谋。”

真田幸隆也派出更优秀的哨探,所得到的报告是:

“在妻女山山顶的戒备突然变得森严,人员的活动变得频繁,为了防备从后山遭受袭击,敌人正在兴筑土垒与栅栏。”

“事情有些蹊跷。”

真田幸隆向清野口的方向也派出哨探。

“清野口由村上义清、高梨政赖、井上昌满、须田满清、岛津月下斋等信浓众约一千人加以严密封锁。”

真田幸隆对哨探的这种报告颇为重视。

“属下以为这些信浓众或许是一支牵制部队,如果受到牵制,对我方十分不利,因此需要派遣一支部队去驱逐信浓众,避免我们的本队与支队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虽然真田幸隆向马场民部如此建议,但是马场民部的回答却是:

“一千余名的信浓众何足挂齿,随时都可加以击溃。我们到此的目的,并非在对付这些小鱼,而是为了要拿下上杉政虎的首级,所以勿须为此小事而分心。”

因此而未采纳真田幸隆的计策。

山本勘助从距离妻女山西方约十丁处的药师山山口窥探妻女山的情况。从妻女山到药师山有山脊连接,而药师山上由柏崎时员的部队驻扎。

由于药师山上显得很吵杂,从雾中爬过一瞧,发现守备部队似乎有更替的迹象。柏崎时员的部队整顿队伍即将出动,而前来接替的小部队首先燃起火堆。

山本勘助揣测越军将要下山,燃起火堆的目的可能是要让甲军误以为越军仍然留守山上。

山本勘助下了药师山来到千曲川河畔的渡口狗濑。如果越军下山企图攻打甲军时,必定会在千曲川的河滩上整顿队伍,并且从狗濑渡河而去。

山本勘助聚精会神地聆听在浓雾中逐渐逼近的一阵声音。如他的预料一般,那是马蹄声与甲胄的碰触声。

山本勘助四处奔跑于雾中,他也知道这样做是十分冒险,越军手持秘密行动专用的火把陆续下山,而且在河滩上整顿队伍。这些火把上的火花在雾中有如鬼火一般地飞散着。山本勘助将从雾中走出的敌人步卒击昏后,穿上对方的铠甲,持着枪深入敌阵。

越军的士兵显得异常激动,虽然班长下令保持安静,但始终一片骚乱。大约十人成一堆围在秘密行动专用的火把四周等候命令。由于生死之战即将展开,因此士兵们似乎蠢蠢欲动。

有一群马队在雾中从山本勘助的旁边经过,雾中传来说话声。

“风间勘兵卫的眼睛能透过雾层看到事物,的确很管用。”

有人笑着说,说话的人是上杉政虎。他的嗓音高而清亮,当年山本勘助以洋枪商人身分前往春日山城时,曾经听过这声音。

山本勘助更挨近对方。

在雾海中有嚆矢向东西两方射去,那响声有如在夜雾中飞离的怪鸟啼叫声一般。

山本勘助彷佛觉得那嚆矢射中自己的胸脯,他直觉到武田信玄公会有危险。

嚆矢的声响过后,越军立即开始行动,军团越过狗濑。原来那嚆矢声响即表示进军的命令。

(我得通知本队才行。)

虽然山本勘助如是想,但是立刻打消此念,因为当他赶回本阵时,越军也几乎同时到达。

(不如把越军全部下山往八幡原的事情告诉支队,如果支队绕到越军背后时,敌人会受到前后夹攻,导致全军覆没。本来支队从清野进入仙人洼的目的即在于此。)

山本勘助的心意已决。

他在雾中朝清野前进,但是到达清野附近时,由于戒备森严而不易接近。他无法突破在雾中成一列站岗的信浓众之人墙。

既然无法从清野口进入,那么非得进入山中而从树丛中穿到支队正在等候的仙人洼不可。山本勘助估计所需时间约为一刻(二小时)。

(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最多需要在半刻以内把越军下山的事告诉支队。)

山本勘助决定潜入信浓众之中。雾层有浓淡之分,而他选择雾浓的时候通过第一道人墙,但是第二道人墙更是戒备森严。

“要注意防备敌人的哨探,尤其要注意脚下。”

有人叫嚷着走近来,他的声音不久来到了山本勘助所藏匿的岩石附近。

“注意脚下,虽然是块岩石,也应该刺刺看。”

那位巡视的男子边说着,边以枪柄的底部刺戳山本勘助所藏匿的岩石,但正好刺在藏于那岩石隔壁的山本勘助的屁股上。

被枪柄刺到时,山本勘助立即纵跳三尺。因为是在雾中,山本勘助自信只要四处藏匿,对方一定难以发现。他继续纵跳约三尺远。这时候,雾中飞来一支枪,正好刺中他的右大腿,这完全是自己的疏忽。他以为在此浓雾中,不会有人把枪投向自己,只要突破人墙即可放心。想不到山本勘助过于相信雾的作用,反而被雾所误。

然而山本勘助并未出声,他默默地拔出枪支后,向雾中投回,立即传出一阵悲鸣。

勘助企图想要逃走,但是为了防备敌人的再度袭击,他采取防备姿态,拔出刀来。

“把他围住,慢慢缩小范围,敌人已经负伤。”

听到有人以稳练的声音在说话时,勘助心想一定是他,一定是刚才用枪柄捅刺岩石而嘱咐部下要注意脚下的男子,投掷枪的男子也必定是他。看来他扔回的枪并未伤到这名男子,而是投中其他人。勘助的心中充满着遗憾。

“你们小心,敌人在雾中等候。”

听到此话后,山本勘助认为说话者必定是武功高强而颇具名气的武士。

“你已经是无路可逃,还是乖乖投降吧……”

雾中的声音似乎陶醉在胜利的快感中。

(谁要投降?)

在黑夜中山本勘助如此想着。

“唔……”

勘助边呻吟,边注视雾中的动态。

“你们看,在那里,给我拿下!”

雾中清晰地传来那名男子的声音,对方似乎向前迈出。勘助使出全力把手中的刀掷向雾中的那名男子。

这一下倒是有了反应。在雾中可以听到敌人倒地的声音,而且也传来了痛苦的惨叫声。

山本勘助在雾中爬行,他有时打滚,拚命地爬着,但再也听不到那名男子的声音了。

虽然不知雾中那名男子的大名,但必定是名气颇噪的角色,干掉那男子,使他感到欣慰。但是山本勘助大腿的创伤颇深,他在逃离一段距离后,解下肚围,扎紧了伤口,但是仍然血流不止。

山本勘助继续向前爬行,他不想在遇到支队的人员之前即离开世间。

他清楚地感受到血液自体内不断地涌出,他心想必定是伤到了血管。由于出血过多,他感到一阵头晕,并且觉得天色已经微亮。

(黎明即将来临了。)

我得赶路才行。山本勘助心急如焚,只是力不从心。

“你们看,有人爬过来。”

虽然接近天亮,但是雾气依然浓厚。因为听到有人说话,山本勘助想要打招呼,但却无法出声。

“喂!你是武田军的人吗?是属于那一队?”

一个拿枪男子走过来,探头望着山本勘助的脸。

“山……山本勘助……敌军上杉政虎公在寅时过后下了山……从狗濑……渡过千曲川……我军……濒临危机……我军……”

他无法再说下去,有个步卒高声叫人,有个人把山本勘助的话迅速报告班长。

“呀!你不是山本勘助吗?”

当真田幸隆走过来时,山本勘助已经无法说话了,但他比手画脚告诉对方敌军已经下了山。

“现在只不过是卯时下刻(午前七时),如果及时赶去还来得及,胜利必定属于我方……”

然而,山本勘助几乎听不见真田幸隆所说的话。

他似乎在脑海深处听见胜利的呐喊声,同时还听到诵经的声音夹杂在胜利的欢呼声中。

(啊!那是我儿子铁以在诵经的声音。)

勘助的嘴唇抖动,他露出一丝微笑,但立即又露出冷漠而僵硬的表情。

雾还未有消散的迹象。

将越军来袭的消息第一个通报给甲军本营的人是驹泽七郎。

驹泽七郎在浓雾中摸索而回到甲军的阵内。

“敌军来了,各位请备战!”

他一面叫着,一面跑回本营。

信玄的阵营四周围绕着土垒与栅栏,在一座小丘中央张挂帷幕,附近搭起哨探用的了望楼。虽然有人在换哨,但由于雾浓,几乎看不到哨兵的身影。天空已露出曙光,勉强可望见十间距离内人们在雾中的行动。

“镇静一点!”

饭富三郎兵卫斥责驹泽七郎。然而驹泽七郎已经想好到信玄面前时该说的话。

“上杉政虎公在寅刻过后率领全军下妻女山,从狗濑渡过千曲川,将要一口气扫荡我方,先锋队已经来到了附近。”

驹泽七郎一口气把话说完。

“甚么?上杉政虎从妻女山下来了吗?”

饭富三郎兵卫反问着。由于天色还是晦暗,因此无法看清三郎兵卫的表情。

“把蜈蚣传骑全部召集!”

信玄下了命令。

他的声音十分冷静,自言自语一般,彷佛与驹泽七郎报告敌情和饭富三郎兵卫的惊愕毫无关系似的。臣属们去召唤蜈蚣传骑。

虽然有二十数人集合,但这些并非全部,外面还有三、四十个蜈蚣传骑在恭候。

信玄从宽板凳上起身,站在蜈蚣传骑的面前说话。

“你们把越军来袭的消息报告给各部队,通知各部队要以这本营为中心。前方是典厩信繁队和内藤修理队;右翼是诸角丰后守队、太郎义信队、浅利式部队;左翼是穴山队、原隼人佐队、迹部大炊助队;后备是望月队、今福善九郎队、武田逍遥轩队,依此阵形集结,坚固防守,切不可接受敌人挑战而出阵攻击,务必坚持这种队形,等到甲军的支队出现在敌人的背后时,才是我军反守为攻的时机。在此以前,只要防守即可。不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许出阵迎战,未接到本营命令前,不可擅自行动——如此去传令各队。”

蜈蚣传骑立即四散而去。

接着出现一阵慑人的静谧,然后从各处传来噪音,这表示各部队开始移动了。各部队依信玄的命令以本营为中心而集结,藉以防备敌人袭击。这噪音彷佛面临一场大会战的大军团正在抖擞精神一般,震撼了雾海。

“诸角丰后守队的传令兵报告军队移动完成。”

属于诸角队的蜈蚣传骑跑来单膝跪下报告后,立即跑开。传令兵陆续前来报告部队移动完成。

“越后军来袭,先锋是柿崎和泉守……”

“先锋大将是斋藤下野守公,兵力一千……”

“长尾政景公的军队杀进内藤修理公的阵内了!”

传令兵陆续跑到信玄本阵来。

虽然八幡原的雾层还很浓,但是随着天亮似乎逐渐变淡。

信玄命人把帷幕移开,寒气拂面而来。

(果然如弟弟信繁所料一般,敌军将计就计。)

信玄想着,也许支队对敌人迅速移动还不知情吧!

(可恶的上杉政虎。)

信玄透过雾层去揣测上杉政虎的心意。

(他想利用这场雾来赢得这一场战争,他必定想在雾气消散前分出胜负。)

甲军分为两路,其中的一万前往妻女山,留在此地的是戍守海津城的两千军兵及八幡原的兵力约八千,但是敌人却投入一万余人的所有兵力。在这种场合,进攻的一方比防守的一方有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起初我方的伤亡会较多,但是当支队出现在敌人的背后时,敌人将会被一网打尽。)

信玄在想有关支队的事,如果让传骑去通知紧急情况,也是缓不济急,而且敌人可能在各处要冲埋下暗桩来拦劫传骑。

“派洋枪队到最前线,向雾中敌军集中开火,目的不在射击敌人,而是要向我军告急。”

信玄除了下达命令外,并且说明了理由,这是他少有的作风。

向洋枪队下达了命令后,他又命令三个蜈蚣传骑把越军来袭的事传达给支队。

洋枪队在雾中赶到了典厩信繁的阵地。

在那里已经展开了一场殊死战,有些人以枪彼此交战,有的则以刀枪进行生死搏斗。

也有骑马的武士们领了三、四名步卒冲过来,与数名甲军杀在一起。

虽然越军原想一口气突破,但因甲军的坚强防备而陷入一场混战,战线一时之间变得胶着。

两军的传令兵四处穿梭。越军想攻打甲军力量薄弱之处,企图突破;但是甲军却能及时加强阵容。

虽然上杉政虎原想一口气收拾甲军,但出乎意料的,甲军缩小阵地,严密防守,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因此他只好另想新的作战方式。

(如此下去只是枉费时间,如果甲军支队随即赶到,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上杉政虎在雾中派出哨探去侦察甲军的防备阵势,但发现甲军几乎无懈可击。

上杉政虎召来黑金孙太郎,命他前去侦察;换言之,遣派军官去担任侦察工作。

“敌人的阵势相当严密,最明显的是,对方采取彻底防守,但只有右翼阵地的太郎义信公子的队伍与众不同,企图反守为攻。”

黑金孙太郎向上杉政虎如此报告。

“好!黑金队全力去攻打太郎义信,然后输给他。”

“主公是说要我输给他,是吗?”

“表面上假装落败而缓缓后退,因为太郎义信年轻气盛,必定会中诱敌之策。等到适当的时机,大贯五郎兵卫队绕到太郎义信队的后方,使太郎义信队成为瓮中之鳖而加以歼灭。如此作法,便能突破武田军的坚阵。”

黑金孙太郎了解作战内容后,召集所有的班长,并且下达了命令,开始向太郎义信的军营进攻。

原先攻打太郎义信队的大贯五郎兵卫队向后退走。

这时候,甲军的洋枪队开始集中开火,那并非射击一、二发子弹,而是由三百挺洋枪集中火力开始射击,因此声音有如雷霆万钧。

在仙人洼的支队听到这枪声。这时支队由于山本勘助拚死的报告而获悉发生严重事态。虽然想要立即追赶越军,但是由于扼住清野口的信浓众防守坚固,使支队无法轻易突破。换言之,一千个信浓众把一万两千名甲军像封在袋子里而扼住袋口一般。非但如此,原先在妻女山伪装越军还留在山上的甘糟队一千军兵,也悉数下山,到达清野口和信浓众会合,因此锁住袋口的兵力益形坚强。

虽然天已经全亮,但雾层依然很深。

“只好不顾一切冲破清野口或是穿过山区走到妻女山,只此二计了。”

真田幸隆向马场民部建议。

“何者较快?”

“目前尚不清楚,但是可以两种同时进行。”真田幸隆回答后继续说:“因为敌人的封锁队是采取拖延战术,因此我方不可再迟疑了。”

不久,在清野口爆发了激烈战役;同时可以看到部队在砍伐山上的树木向妻女山攀登。

“我军危急,快!快!”

这话成为甲军的口头禅,但是要走向妻女山的森林出乎意料的不易,而且据守在清野口的村上义清、高梨政赖、井上昌满、须田满清、岛津月下斋等部队的抵抗颇为顽强。由于他们曾经被武田信玄夺走领土而被放逐到越后,因此希望能赢得此战来恢复旧有的领土。

此战的胜负便是他们能否再回到信浓的关键。

他们拚死鏖战。

这时候传来了洋枪的第二次集中射击,枪声回荡在山谷中,这是在催促支队赶紧回来。

雾逐渐消散。在第二次集中射击时,由于雾逐渐开朗,因此能见度得以改善,这也使得杀奔到典厩信繁队的本庄美作守庆秀队造成多数伤亡。本庄队为了要遣送伤患而暂时退走。

太郎义信从远方目睹这情状。

他似乎认为越后军是落败而逃。

“敌军已经开始动摇,趁机反击。”

义信声嘶力竭地吆喝着。二十三岁的义信从未打过败战,因此以为战争是必胜无疑,他认为打仗就是一种游戏。当义信队在义信的命令下采取攻势时,正面敌人的黑金孙太郎队开始逐步后退。

“趁现在将敌军击溃!”

义信在马上叱咤着。

“黑金孙太郎公的军兵正为义信公子的军队所逼退,义信公子正在追击中……”

传令兵向信玄报告。

“甚么?义信采取追击,这个傻瓜,这是敌人的阴谋,叫他退回原地,不可越雷池一步。”

信玄向蜈蚣传骑恶狠地吼叫,但他的心中依然不安,因此召唤亲信初鹿野传左卫门传报“立即后退,整顿阵势”的命令给义信。

义信不太理会蜈蚣传骑的报告,他忙着追击眼前正在逃窜的敌军,无暇听从父亲的命令。

初鹿野传左卫门拉住义信的马辔说:

“这是主公的命令,请公子退回。”

太郎义信睁大眼睛瞪着初鹿野传左卫门,他憎恨仗着父亲的命令叫他退走的初鹿野传左卫门,心想,他竟敢以臣属的身分向武田氏的继承人太郎义信说这些话……于是义信向他咆哮了。

“即使父亲有令,我也决不退走,战场上应该要见机行事,若不把握现在,再也没有致胜的机会了。”

虽然义信鞭斥马匹,但由于被初鹿野传左卫门勒住马辔,使得马匹裹足不前,并且以初鹿野传左卫门为中心,开始绕圈打转。

“放开马辔,听到没有?”太郎义信举起马鞭鞭斥着初鹿野传左卫门。

此刻,敌军突然发出反击的呐喊声。雾已经消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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