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踏进另一所学府，这里同样散发着学校都会有的那种天真的气息。

布赖恩特向咨询台走去，金则站在一旁。她的右边有几个男生，正看着一部手机哄笑。其中一个转向她，目光在她身上游走，最终停在了她的胸部。他把头一歪，笑了。

她模仿他的动作，打量了他一番：紧身牛仔裤，V领T恤，以及贾斯汀·比伯的发型。

她也盯着他，微笑着回应他的目光，说：“根本不可能的，小傻瓜。”

他立刻转了回去，祈祷自己的同伴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

“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布赖恩特说，“我说我想见一见教授，可接待员看起来迷惑不解。有人现在正来接我们，但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不是教授。”

突然，那群人像红海一样分成了两半，一个四英尺高的女人穿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从中间走了出来。她身材矮小，但走起路来却像一颗飞出的子弹，看上去势不可当。她那热切的双眼搜寻着四周，最后落到了两人身上。

“该死，快躲起来。”布赖恩特话还没说完，这女人便朝他俩走了过来。

“二位警探？”她说道，伸出了手。

一股苹果花的香味涌进金的鼻子。这女人有一头灰白色小波浪鬈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埃德娜女爵士的同款眼镜。

布赖恩特和她握了握手。而金什么也没有做。“您是……？”

“我是皮尔逊夫人。米尔顿教授的助手。”

看来教授是忙得根本不想见他们。如果他们从助手这里什么都了解不到的话，只能坚持亲自去问问教授了。

“我们能问一些和米尔顿教授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有关的问题吗？”布赖恩特问道。

“那你最好快点问。”她回答道。她并没有提议去一个更私人的地方谈话。这个女人很明显不想给他们太多时间。

“教授对一个考古挖掘项目很感兴趣是吗？”

皮尔逊夫人点了点头：“是的，许可前几天刚批下来。”

“他想找的到底是什么？”布赖恩特问道。

“是值钱的金币，警探。”

金扬了扬眉毛：“在罗利雷日斯郊外的一片荒地上？”

皮尔逊夫人叹了口气，仿佛自己正在跟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说话：“您一定完全不清楚我们这一带所拥有的财富吧。您听说过斯塔福德郡宝藏吗？”

金望着布赖恩特。两人都摇了摇头。

皮尔逊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神色。对她来说，所有学术界以外的人都是市侩文盲。

“几年前，人们在利奇菲尔德的一片土地上挖出了这个时代最为辉煌的发现。那里出土了三千五百多片金箔，总价值超过三百万英镑。就在最近，人们在斯托克发掘出一处可追溯到公元前三十一年的古罗马银币宝藏。”

这番话引起了金的兴趣。“钱最后归谁了呢？”

“我就拿最近在伍斯特郡布里登山的发现举个例子吧。一个男人用金属探测器在那片地方发现了罗马金，包括金币。最终，他和当地的农民各拿了一百五十多万英镑。”

“为什么教授觉得罗利那块地底下埋着些东西？”

皮尔逊夫人耸了耸肩。“当地有传言说那地方爆发过一场战争。”

“最近他有没有接到一个叫特雷莎·怀亚特的女人的电话？”

皮尔逊夫人回想了片刻说：“嗯，我记得有。她打过几次，坚持要和米尔顿教授说话。我记得一天下午教授还给她回了电话。”

这就够了，对金来说足够了。这地方有她想要的信息，但她不想再跟面前这只猴子说话：她要让豢养这只猴子的街头艺人给她重述一遍那通电话的内容。

“谢谢您的帮助，皮尔逊夫人，但我认为不论现在教授多忙，我们都得立刻和他说话。”

皮尔逊夫人先是面露困惑，接着满脸愤怒。“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警探。你们这些人都不互相沟通吗？”

“抱歉，您的意思是……？”布赖恩特问道。

“看来你不是失踪人口调查组的人，不然你早该知道了。”

“知道什么，皮尔逊夫人？”

她干咳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米尔顿教授已经失联超过四十八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