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花星照旅邸 文福捷南宫

夜深遥见迎欢至,歌吟入去令人醉;艳质本天成,恍惚从天降。秋风尽解风流意,丹桂也将嫦娥 ;相见各殷勤,欢逞千般媚。

却说梅悦奄家中,其夜失盗,一些也不知觉。次日清晨起来闻知这事,检点内外,止没了一只空箱子,遂丢过一边。惟有姑嫂两个,好像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中怀着鬼胎忧念李郎,未知下落,放心不下。悦奄问起李芳,月姬回说他日前回去了。倏忽过了旬馀,竟不见李芳来,悦奄就到他家,与李芳相会。叙了寒温,说起试期将近,特来订一吉日,一同起程。二人定议了日子。

悦奄到家即吩咐妻子收拾行李,至期偕往。月姬知李郎没事安然在家,悄悄说与素英得知,二人方才放心。李芳也在家中打点,各样渐次停当,与飞瑶话别。止带家人李旺与景儿去伏侍。梅悦奄也带一个书童,与李芳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日逐盘桓,十分热闹。不觉已到南京。寻访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觅。见一个大大的酒饭铺,甚是齐整,兴头异常。公子就说:“竟进此店安歇。”

这方家积祖开饭店,歇客商往来,东西南北之人各皆留宿,挣有千金产业。传至方茂林手中,更加舆旺。其妻江氏,名唤婉娘,花容月貌,窈窕轻盈,丰姿绰约,妖妖娆娆。画上的人儿,也没有这样风流。不期方茂林一病身亡,单单撇了一个少年妻子,好不凄凉。那江氏不止才貌出众,且才干伶俐,他见店中利息甚好,不舍歇下此业,做个一女一中丈夫,一自一家掌管。一应写算出入,俱是一自一己把持,往来买卖的人,见这样美貌一妇一人在店中主事,益发比前热闹。那江氏却也正气,一味厉言正一色一,威不可犯。

这日正坐在店中,见几个仆从,挑着行李,拥进店来,两个书生随后跟着。江氏举目一看,一个生得五短身材,仪容不俗,年约三旬之外,又见一位年少,生得风流无比,俊雅非常,不觉令人心醉。江氏看得心迷意荡,连忙起身招接。问是应考相公,留在内堂安宿,已有顾盼之意。

李公子听得耳边娇滴滴的声音,儆心举目,乃是一个标致一妇一人,眼光如水,脸带桃花,娇容绝一色一,真佳丽也。公子立在一壁厢,童仆一自一去安顿行李。公子不住的徘徊扳仰,眉目传一情一。那江氏生得一色一一色一动人,心花怒放,数载的一操一守,已丢到东洋大海去了。和颜悦一色一,与李芳问答。

江氏是夜接风款持,俱在内堂设席,童仆在外。酒饭止是梅李二人。悦在路上受了风寒,又兼连日辛苦,饮了几杯酒,一时狼狈,坐身不稳,先去睡了。正合江氏一情一怀。重新另换一席,排在侧房,发遣开了从婢,止留一个丫发斟酒。公子亦遣李旺、景儿去睡,江氏亲一自一来陪。两人入席,摘角坐下,彼此留心劝饮,各一自一寓意。三落肚,眉眼撩人,一自一古道:“酒是一色一媒。”江氏饮了几杯,一春一心荡漾,一婬一一情一毕露。公予笑问道:“尚未请教娘子芳名,韶华多少,令夫君何症而亡,良宵清净,使小生为娘子抱恨不浅。”江氏长叹道:“多感郎君怜悯,妾年二十四岁,小字婉娘,先夫患痧症早逝。”说到此处,把公子看上两眼,含笑劝酒。

公子的欲心早动,假意失筋,丢在江氏脚边,蹲下去拾,把他金莲轻轻捏了一把。江氏不禁一春一心摇曳,花魂无主。勾定公子亲一个嘴道:“里边去罢!”一自一己先行。公子随起身,一路捏奶亲一嘴一,相搂相偎,同进卧房。脱衣上床。江氏仰卧,向起花房受射。公子挺着家伙,望陰门里逐渐插将进去。婉娘一婬一风勃发,不顾騷狂,水流泛滥,一任颠迎。约有一个时辰,欢合已毕,婉娘喜一爱一异常,如胶似漆,就留在一自一己房中,一同安睡。一心要嫁公子,海誓山盟,愿为姬妾。公子不好推辞,只得应允。一自一此昼则在外厢攻书,夜则悄进内房,与婉娘追欢非止一日。缱绻倍深。

将及试期已到,婉娘周备食用等类,一色一一色一一精一致收拾。同悦奄进场,十分得意,三场文字,篇篇锦绣,字字珠玑,心中满拟得第,益发怡一情一行乐。等至龙虎日放榜,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报录的报至寓所,好不兴头,公子倒也随常,喜得婉娘快活无比。一切俱是他应酬料理。李芳甚不过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劳娘子费神费钞,叫我何以为报?”江氏笑道:“既蒙收纳为妾,一自一应料理一切,何忽出此见外之言!”公子道:“我何鉴外娘子?但诸凡累你一人,此心实不安耳。”婉娘秋波一瞟,说道:“没得说。”公子饮过鹿鸣宴,就见过房考回来。因梅悦遗落孙山之外,置酒解慰,托婉娘备办酒肴,同他畅饮,直至酩酊方休。嗣后若无要事,即同他各处游玩,或移樽,或归饮,不时与他散闷。悦奄倒也潇洒,毫无介意。

过了旬日,李芳公事已毕,就与婉娘商量起程,江氏道:“妾身业已属郎,一自一当同归乡里,但店乃方氏之业,一应赊欠账目,必要一一交一一割明白,还须耽迟十日半月,方可动身。”公子道:“我还要到扬州去做一件要事,往返也有耽搁,留景儿在此等着,你把店业清楚,即叫船起程,在扬州界口相会,省得两下里费却工夫。婉娘点头道:“如此甚好。”于是李芳同悦奄收拾起程。

要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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