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贡献点后,徐策下了线。

国家队的本部里气氛有些沉闷。

徐策那一脸愿意接受批评的样子也很让人无奈。

这个游戏开始时,大家其实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只是建立一个研究小组,就将内测号给安排了。

现在,需要打补丁。

然而政委还要物色中——优秀的人物都是要做交接的,话说那位叫静深的姑娘可真是个好苗子啊。

大家在外边也一直研究地上党的地势,想要找到贡献点,奈何上党这边的地形早就天翻地覆了,远的不说,光是大水库就有三个,研究起来很困难。

好在,徐策在勘察地势方面还是很有水平,就是一个人太耗费时间。

他们建议找一个可以录播的玩家做一个视频,用来研究更快更方便。

经过专家仔细的研究历史,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撬动点,只要这单做好了,绝对可以取代肝娘、不,是静深的地位,成为首席玩家。

同时专家小组的人也都天天上论坛,和云玩家一起骂垃圾游戏怎么还不公测。

公测多好啊,不但他们都有号,游戏公司而且还得上交内容给版署审核,那样不就什么事情没有了么?

……

清晨,崔鸢对着水盆将长发梳成两个辫子,便提起了篮子,回头说了声:“阿兄我出门了。”

“给我带两个饼回来。”床上的少年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继续和周公下棋。

那些管事仙人抄写的《三国演义》太好看了,他看到今天早上。

真是神仙书,吹爆。

崔鸢应了一声,哒哒地走下楼梯。

市集已经非常热闹了,门外人声鼎沸,到处是讨价还价和吆喝声,也不知阿兄是怎么睡的着。

开门之后,她家雇佣的小二已经等在门口。

打了招呼,崔鸢和他一起把铺面的木板拆下放到一边,清点了铺里的零钱和糖粉,和他了对了账,交待了今天糖价,便出门去。

她直奔东市,这是两兄妹每月两次难得的开荤日。

没办法呀,她和阿兄也试过自己做饭,但父母生的天赋仿佛只点在他们脑子里,四肢并没有分到一点,在点火差点把铺子烧了,被全街通报批评后,两人就歇了自己做饭的心思。

至于说请厨娘——开什么玩笑,铺子还欠着大笔钱呢。

东市这时已经是人挤人,地上铺着各种野菜、鸡蛋、山货、草鞋、席子之类的杂货。

崔鸢选了几把野菜,又买了一只野鸡和几个山菌,准备回去让小二帮着煮了,再去看了木钗,便去熟悉的摊子上。

那是集市上最挤的饼摊子,用料很足,香喷喷的,平时都在铁坊那边摆摊,而今天是工厂沐休的日子,也就摆在了市中。

正准备去买两个,她却突然顿住脚步。

笼饼!

她来到摊子边,还是蒸出十字花的笼饼,她都不记得多久没吃到笼饼了!

“多少钱?”

“十钱一个。”那卖饼的是一名俊俏温柔的女子,一身红衣,声音略微沙哑,却甚是勾耳,不徐不疾,听着就很舒服。

“难怪你这摊子人那么少。”崔鸢想了想,“给我来一个。”

女子微微一笑:“笼饼为高门所食,十钱已是很便宜了。”

“这遍地平民,自然不知。”崔鸢啃了一口,笼饼甚是松软甘甜,吃着满口麦香。

“两个馒头,至于么。”路过的南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难度面粉发酵还没普及?

这是不是新的财路——算了,本小姐不缺钱。

摊边两人都当没听到。

女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潞城没见到有卖散之处呢。”

崔鸢随口道:“潞城禁寒食散,抓到就吊城墙。”

“如此么……”

崔鸢好奇道:“你会做笼饼,是哪里来的厨娘啊?”

“洛阳。”女子温柔道。

崔鸢手指停了停,突然间声音就带上了一点呜咽:“洛阳?你知道清河崔悦么,就是广武侯的从中事郎,崔悦?”

“广武候从中事郎?”女子想了想,“嗯,知晓,你是他家人么?”

“是的啊,去年父亲在广武侯麾下讨伐乱贼,受了伤,我本欲和阿兄去相见,却在路上失散了,都一年没见到阿耶阿娘了。”想到那时的悲惨,崔鸢难得地脆弱起来。

“那要恭喜小姑娘了。”女子温柔道,“广武侯刘琨已经受并州刺史,你父亲是他治下幕僚,到时会一同上任,而潞城,是必经之路,过不了一两月,你就能见到他了。”

“哈?”崔鸢愣了一下,“你说啥?”

“他过两个月必然会来这里。”女子笑道。

崔鸢拔腿就跑。

路并不远,她匆忙上楼,对着还在睡觉的哥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起来快起来。”

“干嘛啊。”崔涞从被子里冒出头。

崔鸢忐忑面矛盾地把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期盼哥哥的安慰。

“大好事啊,妹妹你终于可以回去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崔涞感觉世界都明媚了。

“我就知道,你想丢下我!”

“这怎么叫丢下你呢,难道你不想回去吗?”崔涞疑惑道,“成天挂在嘴边说如果在清河怎么样的人不是你是谁?”

“我……”崔鸢沉默数息,“我,我也不想回去啊。”

一边是富有奢侈,但却无聊又矫情的高门生活;一边是平凡将就,但却自由充实的发挥自己的才能。

已经出了笼子,再让她回去和手帕交成天聊这个的郎君那个的夫人,然后过几年被嫁出去相夫教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非把她憋死不可。

想到这,她凶道:“我不管,如果你不能让我留下,我就告诉父亲你想留在这跳大傩!”

想甩掉她,不可能的。

要死一起死吧!

-

另一边,被抛下的摊主依然淡定。

“这便有些麻烦了,”郅纤善拿了一个馒头吃着,“不收寒食散,就很难与郡守论价。”

天师道之所以能在北方纵横无敌,就是他们因为是高门寒食散的最大供应商,一剂寒食散便要数千钱,一个好的炼散师可说是无价之宝,到哪都是上宾。

他们天师道门光是靠这个,就可以把那有兴起之像的佛教以政令死死压在胡地与洛阳白马寺庙里、无法在晋朝的民间传播。

可是潞城,居然禁天师道,他们不担心世家大族支持么?

但这潞城的东西却是极好的,从瓷器到玻璃,还有糖与油,都是放出去就会引起世家大族追捧的东西,可运出去就很麻烦。

漳河旁边的河谷狭深,两岸地势高,顺水勉强还行,逆水送货基本不可能,而且太行以东坞堡被乱兵催毁了大半,想要以潞城之物联络南方世家。

还是得让潞送货才可,否则一有万一,便是血本无归。

她吃完馒头,想拿帕子擦下手,却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红裙。

身上的五株钱用来买碳炉和蒸笼了,没钱买衣服,但没办法,要吃饭的,这里禁散,估计也不能炼丹——说来也真有趣,自己也会有无钱可用的时候。

不过无妨,有时这个样子做事更方便。

她正想着,便见前几日在沁县遇到的那名士卒出现在她面前。

“姑娘,郡守有请。”徐策道。

“好,你帮我看下摊子。”

“……”面对贡献点,徐策只能同意。

……

“要我包邮?不可能!”想都没想,魏瑾就拒绝了这个天师道祭酒的要求,傲然道,“潞城自给自足,无需折腾这点小钱。”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郅纤善只是笑着问了句:“那郡守何必要上党这四战之地?去南方吴越之地做个小坞主不好么?”

“那天师道又何须备着道兵,念咒画符、请天兵下凡不香么?”魏瑾淡然地顶回去。

好吧,大家都是明白人。

郅纤善无奈地笑笑:“既然如此,我便带些礼物,助你牵钱搭桥,不知郡守你想要什么?”

“牛羊、生丝、种子、铜、潞城不产的,我皆要。”

……

接下来,两人就合作达成初步意向。

郅纤善对这边的坞堡分布、变化情况如数家珍,甚至还能略微估计他们的消费能力,分析出一条销路比较好的路线。

魏瑾甚至从中得到一些平时得不到的情报,比如流民帅公师藩已经被斩杀,但他的部下还在逃亡反抗,但河南诸路民众,终是有了些喘息时间。

比如割据江南的陈敏已经有内乱之像,以及最重要的,北方鲜卑会喜欢潞城的东西。

“你要卖给胡人?”魏瑾微微皱眉。

“是你要卖给胡人,”郅纤善平静道,“如今中原牛羊稀少,如果有鲜卑人押运,再合适不过,且拓拔鲜卑忠于晋朝,他们远比其它人靠得住。”

“此事我需考虑。”魏瑾挥手让他退下。

拓拔鲜卑这些天她也看了网上讨论,拓拔鲜卑算是胡人里比较好的一支,基本没有怎么侵犯中原,还几次帮助并州击溃匈奴。

甚至后来建立北魏,被杨坚篡位,成为隋朝都是三百年后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潞城的产品已经积压的很厉害了。

魏瑾原来的本意是建立工厂、发放货币工资、然后让工人们用钢币来消费,这样一来,就可以盘活市场,让工厂做大做强。

但很快,就遇到问题。

市场太小了。

潞城与屯留的人口加起来,也才近两万人,这样的人口数量,在高炉日夜不休的催促下,很快就饱和了——高炉一次就可以出三百多件铁器。

她急需新的市场将更多的生产力转换成需要的物资。

嗯,也是时候开新地图了。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潞城的发展路线得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寒食散就是五石散,魏晋风流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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