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短消息,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钱扔进垃圾筒里。”

周渊易在通话器里说:“就照他说的那样做。”

徐婷婷走到垃圾筒边,嗅到了一股烂苹果的味道,恶心地捂住了鼻子。但她还是把装着三万块钱的厚信封扔进了垃圾筒里。

徐婷婷回到车上,问:“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既然他没发新的消息来让我们离开,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周渊易答道。

“等?!”徐婷婷惊诧地问,“我们在这里等,那他敢来取钱吗?”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又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这条短信只有一个字:“滚!”

“看吧,他让我们滚吧。”徐婷婷笑着说。

“好吧,那我们就滚吧。”周渊易耸耸肩膀,踩动了油门。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到了一旁的山丘上,居高临下地望下去,正好可以监视到旱桥附近的空旷地带。方圆几百米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山丘上有风,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但他们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垃圾筒。

在开车上来的这几分钟里,不可能有人可以这么快地取走信封。那三万块钱还在绿色垃圾筒里的!不过,既然没有人来,那个神秘的凶手又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手法取走钱呢?

周渊易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注视着山丘下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沉默不语,眉毛紧蹙成一道“川”字。足足二十分钟后,旱桥附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周渊易有点沉不住气了,转过头来对徐婷婷说:“你试着拨打一下对方的电话,看有人接没有?如果有人接,你就问钱收到没有。”

徐婷婷握着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片刻,她黯淡着一张脸,对周渊易说:“很遗憾,他已经关机了。”

周渊易点点头。他明白,那个凶手一定是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现在说不定已经将那张拿来与谢依雪联系的手机卡扔得远远的,就等着来拿钱。“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周渊易对自己如此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周渊易看到在旱桥的一头,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干瘦老头,手里拎着一瓶白酒,摇摇晃晃地从旱桥下的涵洞钻了出来。这个老头埋着脑袋,东盯盯、西瞧瞧。很快,他走到了绿色的垃圾筒旁,然后弯下腰,在垃圾筒里翻起了东西。

这个老头是谁?周渊易不由得疑惑起来。

他一直都认为在这起系列案件里,凶手一直在与他捉着迷藏。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凶手是谁,但他认为这个人一定在沈建国、李汉良的交际圈子里。不管怎样,凶手一定应该曾经出现在警方的调查视野里。

周渊易一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可现在这里出现的这个身着黄色雨衣的老头,周渊易却从来没见过。

别管这么多了,这个老头一定与案子有关!

周渊易飞快地拉上徐婷婷钻进出租车里,踩上一脚油门,出租车快速向旱桥驶去。但是令周渊易感到奇怪的是,当那个老头发现有辆出租车驶来的时候,眼里并没有露出恐慌的神情,甚至连一点惊奇的眼神都没有。他只是瞟了一眼出租车,就继续弯下腰翻找起垃圾筒里的物事。

车停在了垃圾筒旁,周渊易推开车门,站在了这老头的身后,掏出手枪,大喝一声:“不许动!我是警察!”

老头浑身一个哆嗦,当他回过头来,看到周渊易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高举起双手,声音颤抖地问:“干什么?我没犯法啊……”从他嘴里喷出很浓的酒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周渊易严厉地大声问道。他其实也怕这个老头并不是凶手,而只是一个与此案无关,只是凑巧走到这里的陌生人。

老头哆嗦着说:“我是个拾荒的,刚巧走到这里,发现有个垃圾筒。这个垃圾筒是才放到这里来的,今天上午还没有呢。我一时好奇,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别人扔了,但是我可以拿去换钱的东西。”

看着这老头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他的两只腿一直在打颤,手中酒瓶里还剩一半的酒也跟着晃来晃去。

周渊易示意老头站到一边去,然后他站到垃圾筒旁。他凑过头去向垃圾筒里望了一眼,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堆几乎腐烂的苹果。

——但是,那个厚厚的信封却不见了。那可是装着三万块现金的信封啊!

周渊易一惊之下,连忙一手用手枪指着老头,另一只手仔细搜了一下老头的全身。可是老头身上什么都没有,更别说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了。

周渊易沮丧之极,他不知道信封连同三万块钱,凶手是怎么拿走的。

忽然间,他似乎想起老头说的话——这个垃圾筒是今天下午才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足够凶手布下疑阵了!

周渊易转过身来,抬起腿,冲着垃圾筒狠狠踢了一脚,绿色的垃圾筒顿时被踢开了。周渊易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大吃一惊。

——原本摆着垃圾筒的地方,地面上有一个大洞,而垃圾筒的底部也被割出了一个大洞。地面的洞口里黑糊糊的,还可以听到水流的潺潺声。下面是一条涵洞,是江都大学排出生活污水的管道。

周渊易明白了,那个索取三万块钱的凶手,是在上午就布置好收取现金的方案。他在旱桥边挖开了一个洞直连下面的涵洞,又将底部有缺口的垃圾筒放在这里。装着钱的信封扔进垃圾筒里,他在涵洞里,只要搭个梯子,然后伸手就可以取走。

难怪当徐婷婷下了车后,凶手并没有问为什么附近会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因为他一直待在涵洞里,根本就看不到旱桥上有辆黄色的出租车。

从投下信封到现在发现真相,已经足足有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已经足以让这个凶手通过涵洞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徐婷婷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说:“糟透了,居然让凶手就在我们眼皮下溜走了!”

忽然,周渊易转过身来,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他对徐婷婷说:“你怎么这么早就自认投降了?我觉得,我们还应该有转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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