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珩自然也听到了。

一偏眸, 看见霍秋南。

夏树和霍秋南对视着,小孩儿像是有点懵, 怔怔地盯着夏树忘记眨眼。

隔了几秒, 夏树眉眼弯弯, 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同他歪头笑一笑。

小团子这才好像如梦初醒般,深倒吸了口气用两只小手捂住了眼。

“哎呀,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声调奶柔柔的,虽说着没看见,捂着眼睛的小手却五指张开,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在往外看。

神秘兮兮地笑笑,他忽然转身就要哒哒跑开。

被霍靳珩眼疾手快拎住了后领扯回来, “回来。”

“呀!”霍秋南一声尖叫, 想跑。霍靳珩已经蹲下身将他抱坐到腿上,按住他的两只小胳膊和小腿。

逃不开, 小人干脆笑嘻嘻地开始喊, “小叔叔小叔叔,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没看见!”

他叫他小叔叔。夏树马上就猜出他是谁。

霍靳珩还是介绍,“这是我哥的儿子,秋南。”

夏树点点头。

虽然是坐在霍靳珩的怀里, 小团子的视线去一直盯着夏树的方向,直勾勾的,像是好奇又像是迷茫。

盯了一会儿, 他忽地扭头抱住霍靳珩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问:“小叔叔小叔叔,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霍靳珩微讶,“姐姐?”

“嗯!”

霍靳珩抬头,望了眼夏树,微顿过后忍俊不禁地笑了,然后也像说小秘密般伏在霍秋南的耳边小声说:“这个是小叔叔老婆,你不能叫姐姐,要叫小婶婶。”

小孩儿迷茫,像想起什么,“小婶婶?”

“对。”

夏树在一旁静静站着,也听不见他们俩在叽叽咕咕说着什么,也不敢去打扰,就默默看着他们两个乖乖地等。

霍靳珩轻声哄:“去跟小婶婶打个招呼,好不好?”

“好!”他应得倒干脆,说着脱出霍靳珩的怀抱跑到夏树的跟前,歪头对她笑笑奶音清亮,“小婶婶你好,我叫霍秋南,今年六岁了。你就是那个走丢了、害得小叔叔躲在房间里哭鼻子的小婶婶对不对?我知道你!”

一旁的霍靳珩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夏树也一愕,颇讶异地抬头望了霍靳珩一眼,很快像明悟了什么般,唇角翘起一抹愉悦笑意来。

她蹲下来,“哦?你小叔叔哭过鼻子?”

“是呀!他——”

“霍秋南!”霍靳珩脸上挂着微窘的表情,忙拎着他的后衣领让他离夏树远一点,“瞎说什么呢。”

“没有瞎说呀。”小孩儿被扯得有些不舒服,挣扎了两下脆生生喊起来,“小叔叔你明明就哭鼻子了,你当时说找不到那个小婶婶了,就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我都——”

“闭嘴!”霍靳珩紧捂住他的嘴咬牙斥声。

夏树谐谑的笑意愈盛。

“秋南。”

散漫的声音忽然从拐角处传出来,同时转来的是两个高挑的身影。

叶若伴着霍靳琰,从不远处过来。

见来了保护伞,霍秋南赶忙挣开霍靳珩哒哒哒跑到霍靳琰身边,抱住他的小腿藏到他身后,“爸爸爸爸,小叔叔欺负我!”

霍靳琰挑眉看向霍靳珩。

“谁欺负你。”霍靳珩瞪他,“明明是你自己乱说话。”

“我才没有乱说话。”小孩儿躲在霍靳琰身后,一手拽着他的裤脚往外探出一点点脑袋,带着得意怨气和幸灾乐祸的语气小声说:“秋南从不乱说话,小叔叔本来就是哭过鼻子嘛!小叔叔哭过鼻子却说谎说自己没哭过,小叔叔才是乱说话!”

霍靳珩耳尖红透了,又滞又窘迫,完全不敢看夏树,上前就要去抓他,“你还……”

“诶诶诶诶诶!”霍靳琰忙把霍秋南藏好了只手将他挡开,“我还在这儿呢,欺负谁儿子呢你这是?”

“还说呢,都是你教的。”霍靳珩没好气,“有其父必有其子。”

霍靳琰轻搡他一拳,“你是找打吧你。”

“你又打不过我。”

“谁说的?”

“本来就是。”

霍靳琰冷嗤,开始作势挽袖子,“不然试试?”

“试就试。”

……

“……”他们兄弟两人看着完全是就快要打起来了,夏树在旁边看得眼发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想劝又没话缝,不劝又怕真出事,踯躅了老半天脸颊憋得发红。

“别担心。”叶若悄悄到她身边将她拉到一旁。

夏树看着她的脸庞思绪缓了一秒,“嫂子……”

“别管他们俩,他们兄弟俩就这样,一见面就成了小学鸡互啄,习惯就好。”

“对了。”想起什么,她说起正事,“小木,你这次来,应该没带什么礼服吧?”

夏树愣了,“要穿礼服的吗?”

“那倒不用,”她笑,“家宴而已,没那么多讲究。只不过毕竟又是三爷爷的寿宴,比以往家宴还是要上心些才行。”

“三爷爷这个人,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但是还是很喜欢国内的文化,又古板,你如果穿得随便些,恐怕会让他觉得你不尊重他。”

“我也是猜你应该没有偏中式些的衣服,所以昨天妈和我去购礼裙的时候,给你也带了一件,但是不知道你的具体尺寸,你跟我去试一下吧,现在让裁缝改还来得及。”

夏树听得震讶,感激又无措,“这,这怎么好意思……”

“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叶若笑容温柔,“这也是妈的意思。你跟我过去一趟吧,礼服在我房间,很快就好。”

夏树笑着点点头跟着她走开。

“干嘛去?”不远处的霍靳琰错目一瞄瞄到这边,不禁问。

霍靳珩回眸,看着夏树似乎正要跟着叶若离开,微怔。

叶若说:“我们离开一下,你们俩继续。”

“去做什么?”霍靳琰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叶若眨眨眼狡黠笑了,故意揽住夏树的肩又走远了一点,“我们女人的悄悄话,臭男人不许听!别跟过来,谁来我跟谁急。”

她说着和夏树对视一眼,两个女孩不禁扑哧笑了。

夏树俏皮地向霍靳珩摆摆手,“拜拜~”

霍靳珩蹙眉。

眼看着俩人走远了,霍靳琰才眯了眯眼,带点不满的意思杵了下霍靳珩的肩膀,“你老婆一来,就把我老婆给拐走了。”

“明明是嫂子把夏树给拐走了。”霍靳珩同样不满。

怪异看了他一眼,霍靳琰嗤声,“你得了吧!你们来回来之前,若若去哪儿可从来都是告诉我的,哪像现在。就是你老婆的问题。”

“夏树刚来南川,连霍家都走不全,能去哪儿?”霍靳珩反驳,“自欺欺人。”

“是你……”

来回又掰扯了一会儿,左右也掰扯不出什么结果来,霍靳琰直接蹲下身将霍秋南抱起来,“哎,秋南!还是秋南最好了。爸爸和小叔叔带秋南去玩儿好不好?”

“好呀!”霍秋南开心极了,举着小飞机欢喜道:“我要去玩无人机!”

“好!就带你去玩无人机!”

“那,那妈妈和小婶婶呢?”他刚才一直自顾在旁边玩飞机,这会儿才发现叶若和夏树不见踪影了,趴在霍靳琰肩膀上左顾右盼。

“不跟她们玩。”霍靳琰哼了一声,挡住他的眼睛不让他找了,“爸爸和小叔叔带你去玩。我们姓霍的,不和姓叶的和姓夏的一起玩。”

霍靳珩:“……”

-

霍靳珩的房间在霍宅三层,临着霍靳琰一家三口的房间。

霍靳珩回来时,夏树恰好试好了衣裳从叶若的房间里出来,看见他,“阿珩。”

霍靳珩顿了下微笑,召唤她过来,“做什么去了?”

“不告诉你。”她故意摇摇头不说,星亮亮的眸子里有神秘的狡黠,“你等一下就知道啦。”

他无奈地笑也不强迫,向自己的房间示意,“来我的房间看看吗?”

霍靳珩房间的面积很大。或者说,整个霍公馆内事宜居住的房间面积都不小。

他房间的位置极好,朝南采光通透,视野也佳,从窗口眺出去,正是霍家的花园。

夏树一进门便不禁走走停停四处地看,又新奇又兴奋,像是进了城堡。

这间房,就是在她不在的岁月里,他生活的地方。

“阿珩,你房间好漂亮呀。”

与他在帝都所居的住处风格大不相同。

他帝都的房子灰白、冷清、荒凉。像极了他平日能简则简能省则省的性格。

这间房明显并不是他自己设计的,整体虽然仍是简约风,但设计巧妙色彩鲜明,空气都无端增添了许多活力。

“你喜欢就好。”霍靳珩在远处的小厨台看她一眼笑了,倒了杯果汁到她面前。

夏树笑眯眯接过抿了几口。霍靳珩环视着四周说道:“不过,我也没太在这里住过,可能至多只有两个月吧。”

“啊?”

“嗯。”

他十七岁归家,在此之前自然从未住过。

回来后不久,就直接去了私高住校。每个月只有一两天的假。

再后来,去帝都上了大学、工作、辗转欧洲……这些年他回南川的次数就更加少了。

林林总总,在自己家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夏树默默听着,心里忽然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看男人英俊清冷的脸。

有时候,夏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霍靳珩。

这个从来让她又爱又心疼、她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守护的男人。好像从来都是坚强完美、无所不能的。

可似乎很多人都忘了,他也才25岁,经历过的却几乎比一些人的半生,甚至一生都要多,波折坎坷。

明明出身显贵,却只因一个意外。被欺压、被侮.辱。

天堂坠炼.狱,凛冬阴霾走过,疼苦委屈受过。即便有了定所,却也总是惶惶的,用小心翼翼的方式让自己留下来。

仿佛一直在漂泊。

25岁,说起来该是一个处在刚刚褪去青葱天真,还未完全内敛成熟的年纪。偶尔也会向父母哭诉社会迷茫苦累,偶尔也会撒娇。他却似乎还没等学会如何撒娇,就已经迅速长大了。最柔软的心外包裹了最坚硬的外壳。然后又在她面前亲自将自己的外壳粉碎。

鼻尖忽然酸酸的,夏树把果汁放到一旁,一顷身扑到他怀里把他抱紧了。

猝然被抱住,霍靳珩怔了一下,很快手掌贴到她的后背上低眸笑了,“怎么了。”

“……没事。”夏树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嗅了嗅他身上的冷香抬头道:“没事就不能抱了吗?”

他无奈笑,把她也同样搂紧了,“抱,随便抱。”

夏树甜甜弯起嘴角。

静静相拥一会儿,夏树从他的怀抱里脱出来时才发觉到他一直在盯着什么东西看,不由回头顺着他的视线望了眼。

是一张躺椅。

不解地眨眨眼,她狐疑笑问:“在看什么?”

霍靳珩的视线从躺椅缓缓落回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眼瞳静默而温柔地望着她,像在审视又像是打量。

他不说话,夏树就被他望得愈加觉得奇怪,摸摸自己的脸问他:“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怎么了?”

淡静的目光里渐渐像是浮出些许调谑似的的哂意,他微弯起唇角握住了她的腕,“来。”

夏树跟着他走过去。

走到躺椅旁,霍靳珩像是斟酌了一下才对她低声道:“你先坐下。”

夏树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地坐过去。

她抬起头问他:“怎么啦?”

站在她身旁眸色深了深,霍靳珩屈膝蹲下。揉揉她的头发笑说:“夏树,你先等我一下。”

再回来,他背着手,走到她身前轻笑着看着她。用脚轻轻将她自然垂放在躺椅上的两只脚微分开,屈膝蹲下,然后从身后取出一根丝带就缠过她的脚腕又绑上椅腿。

夏树懵了两秒一下看懂了,腾一下就要起来,“霍靳珩你——”

他眼疾手快顷身,双臂撑在躺椅的扶手上,将她直接困在自己和椅子中间没让她起身,唇边笑容扩大。

夏树脸颊红了,起起不来,躲又躲不开,得只能用拳头捶他,“你!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啊!”

“你。”他抿唇忍俊不禁,一手抓住了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想你。”

“呸!”她又羞又恼,嗔怪,“我看你只想……只想那什么……我。”

他笑得更加忍不住,微微又下压了一点身.子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想你,也想那什么你。”

夏树浑身的血液几乎轰一下瞬间全部涌到了脑袋,羞愤得想找个地缝藏起来,咬牙,“阿珩,我发现,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啦!”

“什么样?”

“就是,就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偏他现在离她近在咫尺,她脸上所有的羞躁全部无处遁形,干脆一咬牙斥道:“就是特别禽.兽!”

霍靳珩闻言笑得愈加盛了,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上凝了凝神。

夏树感觉到了,连忙交叠起双手压在嘴唇上不让他亲。

他淡哂,清磁声线很淡定,“夏树,男人都是禽.兽。”无一例外。

夏树的声音闷闷的,“可你不是……”

说完,她又飞快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眼神又瞪住他咬牙切齿地补充了句,“以前不是!”

霍靳珩目光笑意温柔。

“我也是。”他起身将她拉起来,单手将绑着她的丝带挑开,坐在躺椅上将她圈在臂弯里,“对你是。”

以前,不敢说,不能说而已。

夏树怨懑地瞪他。

忽然俯唇亲了下她的菱唇,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忽然捂住嘴巴,眼神闪烁,“你你,你……”

他颇得意的弯唇,将她的手掌拿下来慢条斯理地亲吻,唇角滑到她的耳边,“夏树,待会儿有宴。”

他漆黑的眸色浓郁,喑声说:“等晚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仙女“primeminister”、“”、“可遇不可得”、“何所依丶”、“LandyWhite”、“七巧八马”、“楠楠楠”、“无想在这等你”、“”、“西贝”、“纸片儿”、“Racy”、“林缘”,、“Vicky”、“糖子”的营养液灌溉~!

谢谢仙女“纸片儿”、“下一站的守候~”、“40183188”的地雷!啾咪!

今天更晚了,修了修文,致歉~发红包给大家,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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