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与褚律师的电话后, 林晚照渐渐平复下心情,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钱拿回来。

拿回来之后呢?

刘爱国这个家贼!

跟他说多少遍手里要攥着钱要攥着钱, 他都能伙同孝子贤孙把钱转出近两百万的数目!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林晚照看是刘爱国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不待刘爱国说话,林晚照劈头就问,“两笔钱是转给谁的?”

“你把卡怎么了?卡转不出钱了……”

林晚照啪的挂了电话, 然后给褚律师回电话,让褚律师除了帮她保全被冻结的资金外,再帮她起草一份离婚诉讼。

因为做过秦特的代理律师,褚律师对刘家的家庭结构是稍微有所了解的,鉴于林晚照的年纪, 褚律师很慎重的问,“您想好了吗?”

“想好了。离婚。”

离婚的念头不是没有过,当初刘爱国收走银行卡,林晚照就想过离婚。那次兴许是有些气话, 吓唬刘爱国。但现在,说出这两个字, 林晚照竟觉着心内无比轻松。

是啊,夫妻多年, 刘爱国知道她的习惯, 她一直是用出生年月做密码。

林晚照摩挲摩挲手指,她不打算再跟刘爱国讲道理了。

刘爱国那颗狗脑袋, 完全记不住人讲的道理!

因为单笔金额100万以上,银行才会打电话给持卡人进行确认。刘爱国小心翼翼, 没想到还是被林晚照发现了,老二看老爸话都没说完就被老妈挂了电话,不禁有些担心,“爸,没事吧?我妈是不是很生气?”

“没事,我回去跟她说说就行了。”刘爱国大包大揽的安慰儿子。

老二媳妇把红烧肉放桌上,“POS机刷卡,24小时才能到账。妈打电话把卡冻结,咱们这次交易是不是也被冻结了?”对于婆婆是不是生气,老二媳妇不在意,老二媳妇担心的是,钱过不来怎么办?

“没事,我回去跟她好好说说。”

刘爱国没注意,他几乎是将前面一句话重复了一遍。老二眨了眨被肉挤小的眼睛,笑道,“爸,咱们先吃饭吧。你儿媳妇专门给您炖的红烧肉,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闻着就香。”

老二跟媳妇说,“把酒拿来,我陪爸喝几杯。”

爷儿仨正在吃饭,警察就来了,先确认POS机内的刷卡记录,取证后就要把店主带走调查。手腕一凉,一对银镯拷上了,直接把老二吓的够呛,连说误会!刘爱国忙上前问警察同志怎么回事,警察同志说,“店家涉及巨额盗刷银行卡的事,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老二反应极快,立刻解释,“警察同志,我们刷的是我家自己的卡,不是别人的。是我家的!这怎么能说是盗刷呢?”

“是啊,那是我的卡。”刘爱国忙给儿子做证。

“您是卡主?”

“我老婆子的,我跟老婆子说过的。”

警察还是请父子俩去警察做调查,打电话给林晚照进行确认,林晚照道,“不管是谁,没经过我的同意偷我的银行卡,盗刷我的钱就是犯罪,请警察同志该怎么判怎么判,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警察也很无语,还是跟林晚照解释,丈夫对夫妻共同财产一样有处置的权利,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就不要浪费警力了。然后把父子二人教育两句,让他们在笔录那里签字走人。

以往时常开车经过警局也没觉如何,此刻真正走一遭,太阳一晃,老二才觉心有余悸。他顾不得抱怨自己亲妈,跟老爸说,“妈都报警了,肯定是气坏了。爸您回去小心些。”

“我怕她!回去我还要说她哪,闲的没事儿,报什么警啊!”

“好好跟妈说,别闹气儿。”

父子俩都坐警车来的,老二在路边打辆出租,先让老爸上车回家。他另打一辆车回了店里。

林晚照在客厅转了两圈,她真恨的想把刘爱国送局子里去,如今看来,进局子比较难。林晚照原想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大哥那里住几天,可还有秦特呢,这孩子得上学,眼下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

想了想,林晚照给赵嫂子打个电话,跟赵嫂子借屋子。赵嫂子既然要离婚,肯定不打算回来住安置房了。

赵嫂子端起手边儿的桂圆茶喝一口,问,“跟你家老刘吵架了?”

“我险没气死!”林晚照把刘爱国偷银行卡的事都同赵嫂子说了,“猪都比他有记性!钱转出去容易,再要回来可难,估计我家得打上一场官司了结这事!现在想到他我就一肚子火,我借你屋子住两天!”

赵嫂子在电话那头儿笑了一声,“行,一会儿我让人把钥匙寄给你。你先忍两天吧。”

之后补一句,“祝你打官司成功。”

林晚照无话可回,只得回一句,“也祝你打官司成功。”

赵嫂子笑了笑,“接受你的祝福。”

听到赵嫂子话中笑意,林晚照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愤怒了,她说,“挂了啊。”

“好。再见。”赵嫂子忽然又说了句,“以后别说嫂子了,叫我名字吧。你知道我名字吧?”

林晚照老实地,“不知道。小时候看别人都是叫你大小姐。”

赵嫂子又笑一声,“我姓林,叫林苏。苏州的苏。我父亲很喜欢苏州,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嗯。林苏姐。”

“再见,晚照。”

其实,刘爱国是有些心虚的,他知道林晚照看钱看的紧,这事儿叫林晚照知道,肯定要闹一场。所以,他一回家就大声抱怨林晚照冻结账户,没能把钱转完,让林晚照明天把账户解冻,他好给孩子们把钱转过去。

“我算过了。给孩子们两百九十万,咱们还剩一百多万,你买多少房子都够的。万一楼市跌了,这些钱在孩子们那里,也足够给咱们养老的。”林晚照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话间,刘爱国也翘着腿坐了过去。

看刘爱国那愚蠢自负的德行,她不生气,她早生过气了,要一直气得气死自己个儿!林晚照回给刘爱国一个冷笑,“你最好知会你那些谋算我财产的孩子们,他们不会再得到一毛钱!”

“说什么哪。自家人,自家钱,不给孩子用你想怎么着!”

“我想怎么着?我早跟你说过了,先时该给的给的,剩下的钱,我丁点儿都不会给他们!刘爱国,我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钱,这里头有我的钱!你敢背着我转走两百万!你当我姓林的好欺负是不是!”

刘爱国自知理亏,所以他才高声夺人,但林晚照这样寸步不让,他的火儿也上来了,“那也不全是你的钱!你就不能手指头缝儿里漏点儿给孩子们!你看人家中意,不全给孩子们分了!哪家儿跟咱家似的,就给孩子个零头儿!以前家里没有倒罢了,现在有了,怎么就不能让孩子们过些舒坦日子,你这也是做妈的!”

“好!我就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妈的!你也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爸的!”林晚照冷笑一声,起身回卧室歇着去了。

当晚,林晚照跟秦特一个屋儿休息的。

秦特能察觉出家里气氛的冰冷,她悄悄问姥姥,是不是跟姥爷吵架了?

林晚照原本想说,只管安心学习。话到嘴边儿,咽了回去,如实跟秦特说,“你姥爷那糊涂蛋,气死我了。”

“姥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要是能劝,我去劝劝姥爷。”秦特担心起来。

林晚照把刘爱国背着她私自给孝子贤孙打钱的事说了,林晚照说,“咱们村儿,像我们这年纪的,很多人得了拆迁款就都给孩子们分了。可我不想那么做,这是姥姥一辈子辛苦挣下的。姥姥想自己用自己的钱。小特,你也要记住,自己的钱,自己的财产,一定要守好。不论是丈夫、儿女,都要彼此分明。钱是我们自己的,就要自己掌管,不能混成一锅粥,更不能让别人觉着,他可以动我们的财产。如果谁有这样的错觉,一定要纠正他。要告诉他,这是绝对禁止的事。”

秦特很惊讶,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秦特还没有真正接触到社会,而现在还不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姥姥会让她自己开银行账户,她一直觉着,她的东西就是姥姥的。在宏大的爱面前,金钱是模糊而没有界限的存在。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你要守好自己的财产。

也是第一次知道,亲近如同姥姥姥爷,也有不能逾越之处。

更何况是舅舅和妈妈。

他们伙同姥爷一起要偷姥姥的钱!

秦特小时候跟她奶奶生活在胡同儿里,住的是大杂院儿,常看到东家打架西家骂街。后来住小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也听到过很多。

她隐隐有些明白。

长长的睫毛遮下,很快又抬起来,秦特点点头,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眸望着姥姥,她说:

“姥姥,我会一辈子对姥姥好的。姥姥你放心,我永远照顾你。”秦特不想姥姥伤心,她很懂事的摸摸姥姥的脊背。

这孩子真是贴心,林晚照摸摸这孩子光滑的发丝,“别担心了,就这么点儿事,去写作业吧。”

“二舅会把钱还给姥姥么?”秦特当然是站在姥姥这边儿的。

林晚照悄悄跟秦特说,“我请了褚律师帮忙,他们还也要还,不还也要还。”

秦特重重点头,安慰姥姥,“那肯定没问题的,褚阿姨那样厉害!姥姥你也别担心,肯定能把钱要回来的!”

“是啊。去学习吧。考政法大学,以后做个像褚律师那样厉害的人。”

“嗯!”

秦特这才去小书桌旁学习。

当晚。

老大老三刘凤女从老二那里得知转账的事叫老妈知道,问明老二当时的情况后,纷纷打电话给老爸打听消息。刘爱国正在足浴盆儿里泡脚,跟儿女们说,“没事儿,搬小特屋儿睡去了,过两天就好了。”

兄妹四人可没刘爱国那样轻松,四人都有点提心吊胆,尤其这事是背着老妈干的,此时竟没一个人敢给老妈打电话。都在内心默默祈祷,老妈赶紧消气啊。

老三挂掉电话跟媳妇说,“钱的事儿悬了。”

老三媳妇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橱,“要不我给妈买件衣服,哄哄妈。”

“先别急,现在买什么都不好使。”老三能把老爸哄的团团转,对老妈是丁点儿法子没有,索性一脑袋扎沙子里,“以后再说吧。”不想了。

老大媳妇面容平静,内心扼腕,思量一番得出自己的结论,“妈肯定是开了银行卡短信通知的。”

老大心里七上八下,“妈肯定是气火了,都报警了。这怎么跟妈说啊。”

“爸的语气还好么?”

“还行。”

“那就暂时不用担心。”

老大勉强接受这样的心理安慰。

老二媳妇哎声叹气,“钱肯定是到不了了。”七十万啊!他们的七十万啊!

“你就别叨叨钱了,想想妈吧!”

“有什么好想的,没成就没成呗。原本拆迁款就有咱们的一份儿,四套宅子,原就是给咱们和大哥三弟预备的。以前就这么说的,咱们在外头做生意,宅子就由老家儿住着管着看着出租,租金原也该是咱们的。可咱们不要,孝敬老家儿自己花。可这拆迁了,怎么也该分一分。妈倒好,全攥自己个儿手里了。有这样的妈吗?”

“没有你是说谁呢?”老二皱眉,“又不是只不给咱一家分,大哥三弟也没分哪。”

“那你说,老两口这把年纪,攥着这么多钱做什么?他们无非就是一天三顿饭,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开销?可咱们不一样啊,咱们正当轻力壮,这钱在爸妈手里,无非就是攥着。搁咱们这儿,一年多少怎么也得赚些吧。搁他们手里,钱是死的。搁咱这儿,钱才是活的。”

给媳妇叨叨的多了,老二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

刘凤女就是单纯担心爸妈有没有吵架,好在没吵,她不敢给老妈打电话,就想问问秦特。可想妈在秦特屋儿里,电话没敢打,发了个短信过去。

秦特正在给姥姥的膝盖上药,姥姥洗完澡自己上药时,她闻到药膏味儿才发现,姥姥的膝盖撞青了一块。

“姥姥,这是怎么撞的?”秦特蹲地上帮姥姥上药,问姥姥。

“银行短信发过来说钱转走两百万,我正在厨房煲汤,心里急着到卧室去找银行卡,没留神撞到茶几上了。”

“以后别这么着急了,咱们慢慢儿来。”秦特上药的动作很轻,小大人儿似的叮嘱姥姥,心里把姥爷、舅舅、妈妈全都给记了一笔。

所以,当她看到刘凤女的短信时,轻轻哼了一声,根本没理会。

林晚照在收到赵嫂子的钥匙后,就收拾收拾,带着秦特搬下去了。

搬下去的当晚,林晚照就把准备跟刘爱国离婚的打算告诉秦特了。这孩子有些不安,失眠,睡不着。

林晚照也没睡,拍拍她的背,“别担心,就算离婚,小特你也是要跟着我的。”

秦特放了些心,有些舍不得姥爷,“姥姥,真的要跟姥爷离婚么?”

林晚照叹口气,“他要是死不悔改,我是不会再跟他过的。”

“姥爷是有点笨,能不离,还是不离吧。”不过,她心里是向着姥姥的。何况,新一代的孩子,哪怕涉事未深,视野也更为开阔,思维亦有所不同。秦特又说,“要是姥姥你过的不好,离婚也没事。我跟着姥姥,咱俩的户口可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

黑暗中,林晚照露出一个笑容,使劲儿隔着被子抱了抱秦特,“是啊。”

秦特也伸出胳膊抱住姥姥,她要给姥姥她所有的支持和力量,“姥姥,咱们一辈子不分开。”

“好。”林晚照说,“这事儿先别跟你姥爷说。”

“嗯。”

第二天吃早饭,秦特喝着碗里的小米粥,很想劝劝姥爷赶紧跟姥姥认错,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吃过早饭,她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在路上时,秦特就想,姥爷连小米粥都不会煮,竟然还敢让姥姥生气。姥姥倒没什么,姥姥什么都会做,姥爷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离婚后可怎么办啊?而且,姥爷是要把钱都给舅舅和妈妈的。钱给出去后,姥爷会变成又没钱又不会做饭的老人,真不知道接下来姥爷要靠什么生活!

孝子贤孙们每天都会打电话关注老妈动向,得知爸妈分居,都心说不妙。老两口过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分居过啊!纷纷给老爸出主意,想法子哄哄老妈,赶紧和好呗。

刘凤女也把电话打到了秦特手机上,想探探口风。秦特一直跟刘凤女关系不错,这孩子嘴甜,见着刘凤女都是“妈妈长、妈妈短”的。所以,刘凤女也觉着母女关系挺好,可她不知道,那是在她没有招惹到林晚照的时候。

这回秦特是真的生气了,秦特说,“妈你跟舅舅他们合伙要偷姥姥的钱,我都知道了。你别问我,问我也不告诉你!你怎么这样儿啊,姥姥不都给你买房了,你还要偷姥姥五十万!以后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说完,秦特重重的按掉手机。

刘凤女对着嘟嘟嘟盲音的手机,一时没回过神,待回了神不禁骂一句,“嗯!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秦特还非常忠心的把妈妈打电话给她探口风事告诉了姥姥,林晚照拿块儿刚切出来的酱牛肉塞秦特嘴里,“你妈呀,就这点儿小聪明了。她以为你偏着她哪,她也不想想,咱们什么关系。”

“就是!”秦特现在跟姥姥一起住在赵姥姥的房子里,每天都睡一张床,可好可舒服了。

接下来分别有大舅二舅三舅也都给秦特打电话,秦特都严辞拒绝向他们提供关于姥姥的任何信息,而且在电话里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是跟姥姥一边儿的!

搞得三个舅妈没少在心里嘀咕秦特讨厌。

秦特才不在乎这个哪,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姥姥。

刘爱国现在的生活就有点惨,平常家务都是林晚照在做,如今林晚照搬楼下去,家没人管了。打扫卫生,刘爱国马马虎虎,无非就是边做边嘀咕两句死老婆子。一日三餐就惨了,刘爱国不会做饭,菜炒的稀里糊涂,虽然能做熟,但是味道真的非常差。

好在,秦特也比较关心姥爷。她中午在学校吃食堂,晚上都会把楼下的饭菜给姥爷端一份儿上去,林晚照见了,也没说什么。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她虽然气极了刘爱国,不至于连这点儿心胸都没有。

真正让刘家炸锅的是,刘爱国接到法院传票,林晚照对他提起诉讼离婚。

这下子可炸营了。

刘爱国气呼呼的敲楼下房门找林晚照说理,林晚照根本没让他进屋,直接一句话,“等着开庭吧。”

刘爱国瞪眼,“别没事找事,你赶紧撤诉。给孩子点儿钱花,你还不依不饶了!明儿我还接着给哪!”

“好,正好,趁着离婚把财产分割清楚,你愿意怎么给都随你的便!但是,刘爱国你记着,你只能给你的那部分钱,我的钱,轮不到你来动!”林晚照砰的将房门摔上,力道之大震的刘爱国惊退半步。

当天,孝子贤孙们终于不再装缩头鳖,纷纷打来电话。林晚照看到了,但她一个都没接。

几人看妈这里走不通,又打电话给老爸。刘爱国也是满肚子火,这些天他被老三奉承的过了头,觉着自己就是一家之主,家里就该自己说了算!他做亲爸的,给孩子们打点儿钱,老婆子还不依不饶了!刘爱国也放了狠话,“离就离,我怕她不成!”

老大忧心忡忡,生怕爸妈伤了情分。

老大媳妇劝丈夫,“夫妻间,总得有个主事儿的人。不能俩人都主事,妈那里劝不下来,爸爸既然这样说了,咱们就先听着呗。”

“难道真让爸妈法庭上见,多丢人。”

“不会的,妈怎么也得顾及着夫妻情分。”

这话老大只是一听,这话内里的厉害,老大一点儿没察觉,可如果真上庭时,未偿不会觉着,母亲太过无情,为这点事,就跟父亲离婚。

老三媳妇不会说这样的话,老三嘟囔,“自从给小特打过官司,妈可认识律师了,好不好就上法院。”

老三媳妇问丈夫,“这事儿怎么着啊?难道爸妈真要离婚?一旦离婚,夫妻共同财产对半分。”

“离不了。爸妈感情一直不错。再说,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离婚。妈估计就是吓唬吓唬爸。”老三终于把脑袋从沙子里拔了出来,“不能再躲着了,得去跟妈认个错。给妈个台阶下,也就好了。”

哥儿四个电话里商量,一起回家认错,也让老爸给妈认个错,赶紧把这事儿抹平,让妈撤回诉讼,这可太丢人了,也太伤情分了。

待电话里跟老爸沟通时,刘爱国也很气,因为他与前邻居老赵,一起成为栗子小区的名人:都被发法院传票的人,而且,他俩还都是被老婆起诉离婚的男人。

刘爱国也要面子啊,所以,他坚决不道歉。除非林晚照跟他道歉,不然就离!

哥儿四个简直愁死了。

钱,钱没到手。

爸妈还要离婚。

老大亲自过去找老妈道歉,门儿没能进去。

无奈,哥儿四个只得分头行动,老大去三叔刘爱军那里,老三去大伯刘爱党那里,刘凤女去姑妈家的安置房,老二去找老爸的老友中意叔,想让中意叔劝劝老爸,服个软儿。

刘爱党刘爱军都过来劝刘爱国,还是有话好好说。

刘爱党老眼昏花的眯缝着眼,替兄弟分析,“离婚不至于,就是别让弟妹这么泼泼洒洒的了。怎么还花好几十万给凤女买房,出嫁的闺女,要什么房?自来没这个理!家业都是给儿子的。老二,还是得你把家管起来才行。”

虽然不赞成大哥说的前半段,但后半段刘爱国是赞成的。自从拆迁,有钱了,尤其刘爱国一下子拆出四五百万,在村儿里没少被奉承,要说没点儿虚荣心,那也不可能。可自从有钱了,关于钱上的事,没一件是刘爱国能做主的,都是林晚照说了算。

时间久了,或者刘爱国内心也有一口憋了很久的气,正亟于发泄!

再加上老刘家还有点儿祖传的对女人带些轻视。刘爱国就拍着桌子说,要是林晚照不把钱给孩子们,把诉讼给撤,就得离婚!一定离!难道他连这点主儿都做不了了!

也有陈桃花、大嫂子、小姑子刘爱莲、中意媳妇仙儿过来劝林晚照,林晚照一概不听,要是刘爱国不把财权交给她,她宁可跟刘爱国分着过!离婚!

陈桃花私下跟刘爱莲说,“二嫂真厉害,咱们劝半天,我看是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

刘爱莲心里自然是偏着娘家侄儿的,可先时林晚照刚帮过她,刘爱莲说,“二哥这事理亏在先,谁家钱不是女人拿着的。就是给孩子们,也得跟二嫂商量商量。说都不说一声,就把钱分了,不怪二嫂生气。要搁你我,能不生气?”

“这可怎么着,一直这么下去,别真离了。我看二哥现在就不像个过的,以前二嫂在楼上时,他哪天不光鲜亮丽的。”

“他就是嘴硬。”

刘爱莲很关心娘家兄弟的事,跟三哥陈爱军商量,陈爱军没太放心上,“放心吧,离不了。”

给妹妹泡了两颗冰糖金桔,陈爱军舒服的靠着沙发靠背,“以前二嫂一生气,立刻就要回娘家的。这回的事,二嫂估计也知道不占理,拆出好几百万,给孩子们分点儿也是人之常情。晨阳哥知道都不知道,二嫂也没回娘家告状,估计就是等着二哥服软儿哪。”“那就赶紧服个软儿呗。”刘爱莲说。

“二嫂这两年,在家里说一不二。二哥私下跟我说,要是再低头,他以后就抬不起头了。”

刘爱莲喝口金桔蜜水,“我就怕他们真伤了情分。”

“过一辈子了,伤什么情分啊。”

所以,这事儿一来二去的,就到了法庭调解的头一天。秦特跟老师打电话请好假,她要跟姥姥一起去。总不能那边儿是姥爷、三个舅舅、妈妈,姥姥这边儿只有姥姥一个人。

秦特还提前打电话给大舅爷,问大舅爷能不能过来助阵,大舅爷吓一跳,问秦特,“他们为什么会离婚?”秦特把自己知道的都清清楚楚说了,“姥爷、舅舅、妈妈真的好过分,先前姥姥都说了,朵朵妹妹留学的费用由姥姥来出,还给二舅买了商铺,给三舅和我妈各买了一套特别大的房子,都花了好几十万。可姥爷不经过姥姥的同意,就转走了两百万。姥姥气坏了,说要是姥爷不认错,就跟姥爷离婚。”

林晨阳皱眉,声音依旧温煦,“小特你把电话给你姥姥,我跟她谈一谈。”

林晚照很意外秦特会给大哥打电话,接过手机,林晨阳问,“明天就是庭前调解了?”

“嗯。”

林晨阳没问钱的事,他说的是刘爱国,“你跟爱国生活多年,真的决定分开么?”

手指插到发间再顺下来,流海遮住额角,林晚照轻轻叹口气,“拆迁后,刘爱国在外头估计受了不少奉承挑拨,再加上孩子们那里一直怂恿他分钱,他飘的都不知姓谁名谁了。我是绝不会把钱分掉的,我们俩为这事没少闹气儿。总这么着也没意思,离婚也没什么。我想过了,离婚后,他愿意怎么分他的钱是他的事。我想怎么过日子是我的事,彼此清静。”

林晨阳沉默片刻,“我打电话问问爱国,一会儿再回你。”

“好。”

林晨阳的电话在半小时后打过来,没别的话,“你如果执意想离婚,我不反对。你们是在哪个法院,几点钟,明天我过去。”

林晚照说了地点时间,林晨阳听她说话还算有精气神,“早点睡。明天我早些过去接你。”

“我跟小特打车过去就行了。”

“你还有娘家,不能让刘家太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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