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与仙儿夫妻, 就如同上辈子的林晚照与刘爱国。

面对哪怕榨了骨头油都愿意供奉的儿子们,哪里能守得住?

仙儿勉强留下十五万块钱,剩下都的给俩儿子都分了。

中意过来说话时说, “反正最后一蹬腿儿也全都是他们的!随他们便吧!”

“可不是么。”刘爱国附和。

林晚照在厨房摇摇头,把排骨放水里氽烫,秦特有些贫血,林正说,要补充营养。

林晚照在饮食上是再不会委屈家人的。

正月十五吃过元宵,老二家的铺面儿也看好了。可着好地段儿好铺面儿可着大的买, 五十万。依旧是先签协议,然后再买铺面儿,分期按揭办手续。可这铺面儿比起老三、比起刘凤女的房子,都要便宜二十万。

老二媳妇就有些不甘心,跟老二嘀嘀咕咕, 觉着自家有点吃亏。俩人就商量着,跟老家儿借二十万用来做生意。

电话是打给刘爱国的,刘爱国当时就应了。

放下电话跟林晚照商量,林晚照一听就明白, 择着蒜苔说,“这是觉着铺面儿比老三他们的房子便宜, 心里过不去,就来借二十万补上。”

“给他们吧。总得一碗水端平。”

“什么叫一碗水端平!”林晚照啪的摔下蒜苔, 瞪着刘爱国, “当时我问他们有什么困难,他们自己说的想添个铺面儿, 难道没给他们添?铺面儿没那么贵,少花二十万让父母省下二十万, 他们可吃大亏了!那将来朵朵留学怎么算?不足七十万也给他们补?超了七十万再给剩下的三个补?世上没这样的理!不愿意就把铺面儿还回来!难道我还欠他们的!出去打听打听,哪家这么又买房又买铺子的!真是没个知足的时候了!”

林晚照直接打电话给老二,有钱,但一分不借!

钱在妈手里,妈不答应,只爸答应也没用啊。

老二就是不乐意也只能在心里报怨几句,老二媳妇可就翻了,在家抱怨公婆偏心就抱怨了半日,打电话给娘家时,她娘给出了个“好”主意。

“你们哥儿仨哪,你撸袖子一个人单干当然不成,就叫大伯子小叔子知道,也得说你们贪心。你得拉着他们一起,你一个人开口不给,哥儿四个一起开口,难道你公婆就那么狠心,一个不给?说来说去,我们都老了,以后指望着谁,还不是家里的儿子?谁家跟你家似的,拆出好几百万,连个零头儿都不给你们。那老宅是谁的,一早儿不是给你们置的么,怎么这拆迁了,就没你们的了?这个理儿,你们得去讲。你们跟死哑巴似的不言语,你公婆可不装傻么?傻孩子,你得有手段。”

老二媳妇平时就泼辣,却也不是没有心眼儿,再加上有亲娘指点,立刻灵窍大开。她琢磨半日,晚上先是打电话给妯娌老三媳妇,说了要跟家里借钱的事,没说借二十万,说是借五十万。老二媳妇半点儿没瞒着,“原本算着,二十万应该能够,可这一过年,建材疯涨,这钱就不够了。还得跟爸妈再借三十万。爸是很好说话,妈一直不答应。三弟妹,你知道妈喜欢什么吗?我想给妈买点东西,只当可怜可怜我们,我们写欠条,我们以后还。”

这事儿,老三媳妇没有不跟老三商量的,“这事儿多稀奇,二嫂进门儿比我早的多,怎么会问我妈喜欢什么?你说,二嫂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就是借钱,自己不悄眯眯的借,怎么还告诉咱们。”

老三嘴里含个山楂,“碰钉子是真的,要是借出来了,二哥二嫂肯定不能叫咱们知道。不过,肯定也有旁的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咱爸一向耳根子软,要是叫二嫂借出来,写欠条有什么用?亲儿子他就不还了,爸妈还能去打官司?”老三媳妇担心公婆兜儿里的钱被老二家借走。

老三忽然就想明白了,眼尾一翘,击掌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他笑两声,同妻子道,“真看不出来,二嫂还有这种智慧。”

“到底怎么说?”

“二嫂这是想联合咱们往爸妈那里弄点钱花。”

“联合咱们?”

“当然是联合咱们。不然干嘛跟咱们说。”老三长眉一挑,眼眸轻微,搓了搓手,“能弄出点儿来自然好。爸妈手里可是还有四百万哪。爸没主意,妈一门心思买房。你想,四百万,要按妈这种两成首付,按揭买房,能买多少房啊!与其让妈都买了房,咱们不如要点买国债。万一房跌了呢,咱们这里还能给爸妈兜底。”

“这事儿怎么跟爸妈说。跟爸说没用,爸不做主。妈现在这么强硬,要是能借出来,二嫂就不能我打电话了。”

老三眸光微闪,沉吟,“可这事儿还是得跟爸说。妈现在拿定主意,谁都劝不动的。爸不一样,把买房的风险跟爸说明白,爸肯定会把钱给咱们买国债。爸一向求稳,不肯冒丁点风险,我最了解爸了。”

“那大嫂那边儿呢?”

“别急,二嫂肯定会主动跟大嫂联系。上次咱们买房的买房,买铺面儿的买铺面儿,大嫂只得了一个空头的留学费。大嫂没得着实惠的东西,肯定心里不平。二嫂一打电话,她肯定愿意。”

“大姐呢?”

“怎么能没大姐一份儿,咱家就大姐一个闺女。咱们村儿给闺女在市里买房的,咱家是第一份儿。”

“我爸妈也说,咱家对闺女真好。”老三媳妇道,“不过在市里,男女的确都一样,姑奶奶在娘家说话很有份量的。农村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很少的,我大姐夫也是农村出来的,他家的祖业产,一点都没闺女的份儿。”

“要不说咱爸妈开明哪。再说,大姐那火爆脾气,敢不带她,她还不把我们哥儿仨活吞了。”

老三媳妇一阵轻笑,“你可别当大姐面儿这么说。”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人在面对巨额利益时,首先会自己说服自己。

哪怕觉着这事不大妥的刘杰与刘凤女,都认为老三说的,分散投资理论有道理。

是啊,妈全都要买房,万一房市跌了呢。

这可是爸妈一辈子的老本儿。

都赔进去,咱们没什么,爸妈受不受得住?都这把年纪了,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可不能让老人受这样的打击。

哥儿四个先商量妥当,刘凤女回家跟齐志军说,齐志军当然不反对。不过,齐志军很谨慎,“你一个做姑奶奶的,这事儿听大哥的就行。你别出头,毕竟大哥为长,二弟三弟也都是有见识的人。你就跟边儿上听听就行了。”

“我就怕妈生气。”

“妈那里肯定有爸跟她说呀。要是妈不答应,这事儿也办不成。”

刘凤女拍拍胸脯,“咱们一家五十万,爸妈那里还剩两百万,足够妈买房的了。以后倘楼市跌了,咱们这几家,哪家都能给爸妈养老。”

“肯定的。义不容辞。”齐志军是真心对岳父岳母充满感激,他认真道,“我虽是做女婿的,也先把话撂下,我怎么伺候我爸妈,我就怎么伺候咱爸妈。有咱们一口吃的,就不能让爸妈饿着。”

商量定了这事儿,老三就借着过星期,说是给老爸老妈买几件春装,刘爱国说,“我们衣裳够穿哪。”

“爸你觉着够,儿子可觉着不够。”老三是最小的孩子,又因是林爹一手养大,很会撒娇,“我就非想给我爸买衣服,爸,你儿子升职了。”

“真的?现在是什么职位了?”

“部门经理。”

“唉哟,这可是大喜事。”

“爸,您就出来吧。跟我妈一起,我想给你们买几件衣裳,带着小特一起。”

“好,好。衣裳不用买,你过来吃饭,我让你妈给你做好吃的。”

“不行。非要买衣裳不可,请客也是我请,买完衣裳我请吃大餐。”老三敲定时间,星期六上午开车,带着媳妇过来接爸妈,去市里商场买的衣服。

秦特没去,她现在学习紧张,说了要在家跟翠丹一起学习。午饭也不用林晚照担心,中午去翠丹家吃。

买衣服时老三就说起近来楼市波澜不惊,好地段儿不见涨不见跌,有些个次一等的地段儿,楼价还降了。

三兄弟连带刘凤女,轮流过来陪父母,顺带传递楼市不好的消息。

林晚照其实察觉出来了,她倒不是没放在心上,是出了件大事,她也就没在意孝子贤孙的这点儿小心思:反正银行卡、存折都在她手里。

赵嫂子向法院申请离婚了!

赵家已经接到法院传票,赵嫂子的儿媳妇杨静过来林晚照这里哭诉,“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着了?家里奶奶病着,婆婆又要跟公公离婚,一直以来,老两口虽说有点儿生分,可这些年不一直这样过的么?按理这话不该我做儿媳妇的来说,可都这把年纪了打离婚官司,叫村儿里人怎么说呢?”

林晚照心道,孩子,你真不了解你婆婆,你婆婆什么时候怕别人说了?

杨静诉说着自己的艰难,“原我想着,怎么着过年一家人也得吃顿团圆饺子。可留半天留不住啊,妹妹一来就把妈接到城里去了。初一打电话,我们想过去给妈拜年,我妈出国了。等到元宵节,就想接妈回来吃元宵,妈也没回来。我们想去看看妈,妈说在外度假,也没说在哪儿。这才几天,传票就到了。爸都说,老赵家这辈子是头一遭收到传票。林姨,你说,我这可怎么办啊?”

林晚照看她眼角皱纹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气色忧郁,一身暗色羽绒服,头发是新烫的,做了颜色。只是林晚照觉着棕黄色不大适合黄皮肤,白一点的人染这样的颜色比较好看。头发很洋气,却衬得杨静面色发暗。

林晚照不想管这事,她是跟赵嫂子一边儿的,且不说俩人现在比较能谈得来,就是论亲疏,她跟赵嫂子都姓林。林晚照反是劝杨静一句,“他们一直也分着过,跟离婚也差不了多少。要是实在想离,那就离呗。”

杨静哽咽,“我们做儿女的,总是盼着父母在一起的。都过这么多年了,结发夫妻不到头儿,我想起来就难受。”

林晚照一直在思考,看杨静这么难受,以前也没见杨静跟赵嫂子这做婆婆的亲近过。哪怕以前林晚照跟赵嫂子关系一般,因为两家是邻居,她也知道赵家的事。

就林晚照这样厚道的人来说,赵嫂子的婆婆也是绝世大刁钻,当年赵嫂子生下赵同,赵家老太太就不让赵嫂子带,阴阳怪气的说怕被地主家的小姐给带坏了。赵嫂子能不想么?当时没少为孩子的事打架。赵老太太多强横啊,连看都不让看,要寻常女人得疯了。赵嫂子不是寻常人,也没疯。赵同就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娶媳妇的事,也是赵老太太包办。

杨静就是赵老太太挑的。

所以有时候看那老太太惨,见着炸丸子都眼馋,林晚照都得说一句因果报应。

后来赵嫂子生了闺女赵华,赵老太太一看是个丫头,没多理,让赵嫂子自己带了。

要说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啊。

赵老太太带的亲孙子赵同,初中毕业就娶媳妇生娃了。

赵嫂子亲自教养的赵华,读的是A大,大学毕业后直接出国留学,现在虽然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可就看人家的学业经历,平时偶尔见一面那说话谈吐、穿衣打扮,工作也差不了。

就是让林晚照说,杨静进赵家门这些年,不见得多瞧得起这个婆婆。要真是个有心的儿媳妇,帮着在中间缓和缓和,那是自己亲儿子,赵嫂子又不是铁石心肠。

可这些年,没见过杨静跟赵嫂子亲近。

林晚照也是做过媳妇的人,明白杨静当年的心,谁想头上顶个婆婆呢。

可你当初轻松了,现在说不上话儿了吧。

赵嫂子光现金就拆了一千万。

林晚照不想跟杨静说那些没用的车轱辘话,想到赵嫂子为人之强势,林晚照直接说,“你婆婆这个人,是从不在大事上开玩笑的。她既然主张离婚,就是真要离。你今天过来,是有事儿请我帮忙,还是就想跟我诉诉委屈呢?”

杨静擦擦眼泪,低声说,“我想托林姨帮着劝劝,不管是公公哪里不好,还是我们做小辈的伤了婆婆的心,总得给我们个认错的机会啊。”

“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麻烦林姨了。”

林晚照摆摆手,当场打的电话,把事情说明白后,赵嫂子让林晚照开了免提,就一句话,“我与赵家,没有情分可讲。”就挂了电话。

杨静直接哭了出来,林晚照拍拍她的背,“别哭了,孩子,你们有点儿晚了呀。”

杨静使劲儿拍着胸口,显然难受的不行,“我一直说跟婆婆服个软儿,赵同就是不听。现在婆婆寒了心,可怎么能再暖热呢。”

林晚照劝了她一会儿,就让她回去了。

赵嫂子要跟赵家离婚的事,很快传的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刘爱国问林晚照,“是真要离么?”

“当然是真的了,传票都来了。赵嫂子难道拿这种事开玩笑。”

“哎,都这把年纪了,离什么呀,凑合着过呗。”刘爱国说。

其实,林晚照隐隐有些明白赵嫂子的用意,拆迁后赵嫂子现金就得了一千万,这些钱是拆迁所得。现在这些钱还能说得清,毕竟除了赵家那一半儿老院子,剩下拆迁的宅子都是赵嫂子娘家侄儿、侄女、闺女送她的。如果不跟赵家离婚,接下来赵嫂子的投资,是算夫妻共同财产,还是怎么算呢?

估计赵嫂子是不想被赵家分割财产,才要先把婚离了。

林晚照没理刘爱国的话,刘爱国又说了句,“老三说现在楼市不大好,要不,咱们买点儿国债吧。老二生意也有困难,多少资助点儿。老大跟凤女那里,也意思意思,怎么样?”

林晚照心里的火腾就起来了,她压着火,似笑非笑道,“这些天不是这个请吃饭,就是那个给买衣,就是说这个去了?”

刘爱国有些尴尬,“孩子们是真的难。”

林晚照直接一句话撂下,“已经给过了,我一分都不会再给!”

刘爱国知道近来老婆子很有些贪财,把着钱不肯撒手,劝她说,“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何必现在紧攥着呢,叫孩子们也难受,也叫孩子们抱怨不是。”

“以后!是说我死了以后!不是说我活着就把钱分得一干二净,以后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林晚照怒问,“给多少他们才不难受!不稀罕全都给我退回来,一分不给,我看就好受了!”

林晚照突然发飙,刘爱国没敢再提。

刘爱国跟孩子们说这事儿不行。哥儿四个一起喝茶,老大说,“干脆算了,妈这样不乐意,别惹妈生气。”

老二直叹气,“妈现在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老三最有谋略,“别急,慢慢来。”

刘凤女因为有丈夫的叮嘱,这事儿只管听大哥弟弟的。

老三认为,还得从老爸这边儿下手,他也不干别的,一有时间就带老爸出去玩儿,陪老爸聊天,说现在的经济形势,楼市的形势。

老三是真肯下苦功,直把刘爱国聊成了半个唱衰楼市的专家。

林晚照在家里看楼盘广告,刘爱国就心惊胆战。

终于,刘爱国攒了个馊主意,跟老三商量,老婆子不是不同意么,偷偷的转账。把钱转给孩子们些,这投资是得分散着来。

四个孩子跟刘爱国一起商量,每家五十万。

老二觉着吃亏,刘爱国说,“补给你二十万。”

老二就乐了。

老大始终忧心,“叫妈知道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这又不是给外人。剩下的钱足够她买房置地了。这投资是个分散着来,不能鸡蛋搁一篮子里。”刘爱国学着电视上专家的口吻。

老大做教学工作,一直很细心,“爸,我妈手机肯定连着卡呢,一动账户,我妈就知道。”

“没有。以前办卡你妈就抱怨过,那什么短信通知,一个月四五块,才不用呢。你妈嫌费钱,从不开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是自己记小本子上。”

“要不还是算了,妈要知道这事,肯定得动大怒!”老大不放心老妈,担心把妈气坏。

“放心,有我哪。”林爱国大包大揽,把事情揽下。

刘爱国知道家里卡的密码,林晚照就是那种最普通的,用出生年月做密码的人。他悄悄把卡拿出来,跟老三约好,到提款机上转的账。

刘爱国不知道的是,他认识的是以前的林晚照,以前的林晚照的确为了省那一个月四块的短信服务费,从未开通过短信服务。但自从想开后,何况拆迁款这么一大笔款子在卡里,林晚照怎么会为了省那四块钱就不开通这种重要功能。

她在老三所在分行办卡时就开通了。

卡里的钱一动,她立刻收到短信,林晚照正在厨房煲汤,一看到短信,连忙放下砂锅盖子就回卧室找银行卡。她上年纪,腿脚不如年轻时俐落,经过客厅时被茶几角撞了一下,这一撞,林晚照便清醒了。现在找卡也没用,她直接拨了110报警!

有人盗刷她的银行卡,金额巨大!

110先让她打银行客服电话,冻结账户。然后,林晚照边给银行客服打电话边拿出铁盒子,冻结账户后,林晚照发现,别的都在,唯独银行卡不见了。

此时,她心里倒安定下来,她知道偷卡的人是谁了!

林晚照重重一拳砸在床上,牙齿咬的咯咯响,她没有打电话给刘爱国,她直接打电话给褚律师!

她要姓刘的老狗怎么把钱转走的,再怎么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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