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将所有的想法隐藏着,送叶尘回了屋。等叶尘进屋后,他沉下脸来,立刻回了马车上。

只是一点点血迹,几乎看不出来,他想了想,同666道:“有没有办法确定这血迹主人是谁的?”

“做个DNA就可以啦,”666舔着棒棒糖,头顶的小绿帽十分善良,开心道:“最近主机在搞打折活动,我给宿主领了优惠卷,同时计算了最合算的方式,保证宿主一定是所有任务执行者中买东西最划算的!”

“别BB了,多少积分?”

秦昭对于666兜售产品前习惯性自夸有些不耐烦,666不开心了,声音都带了委屈:“5。”

如果叶尘在,一定会痛哭流涕,她从来没从三八手里买过5积分的产品。

然而秦昭也没有对比,只是觉得这东西还是在合理价格范围内,便点了点头。片刻后,666道:“主人,DNA检测仪已经在你手指上了,只要是你见过的人,都可以检测出来!”

秦昭将手放在血迹上,脑海中瞬间晃过了秦燕青的身影。

他心思忽然就有了那么几分微妙。

孟卿卿过去喜欢他,按照原来的世界线……未来甚至要和这个人……有个孩子……给他戴绿帽子……

秦昭心里一时有些发闷,他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就觉得有那么些,那么些不甘愿。

然而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妻子的出轨,怕是都这样的情绪吧?

秦昭安抚着自己,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马夫的声音:“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哦,”秦昭回了神,抬起头来,瞧着那马夫,想了想道:“今夜是你带着太子妃出去的?”

“是……”马夫心中有些忐忑,秦昭笑了笑,温和道:“你不必担忧,我就是想知道,今夜太子妃去了哪里?”

“叶……叶府……”马夫小声开口,见秦昭笑容僵住,怕对方不满,赶紧补充道:“娘娘让小的带她去叶府后院,小的也不敢多问。只是到了半路,娘娘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要去燕王府找个姐妹,就去了燕王府,但到了燕王府后,却又突然说不用了,就让小的载着回府了。”

听马夫的话,秦昭有些狐疑,觉得这个孟卿卿的动作,实在是太多了些。

他想去问问孟卿卿,去叶府做什么,还是去人家后院?

然而问了又有些害怕,毕竟叶府后院这四个字太过敏感。

于是秦昭想了想,便折了回去,在叶尘房门口转了转,最后……

回了自己卧室。

666有些看不下去了。

“主人,你这么转来转去的,几个意思?”

“你别和我讲话,”秦昭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我心里有点方。”

秦昭心里慌,第二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去叶府。在家里蹲着,看看折子,看看书,等孟卿卿来了,和孟卿卿聊上两句话,心里竟然觉得格外舒坦。

而叶尘回来以后,她心里也有点虚,虽然她对秦燕青没什么意思,但是想一想未来的世界线和过去的世界线,就孟卿卿做的这些事,她的身份还是少见秦燕青比较好。于是她也乖乖待在太子府。

两个人头一次在府里里待这么长时间,虽然说一个在东院,一个在西院,但是毕竟是在一个房子里,吃饭总是在一起的。

两人一起吃了两天晚饭,便习惯了同对方一起吃,到了时间,秦昭便让人去叫孟卿卿。

有一日叶尘沉迷在了话本子中,秦昭的人来了,她直接道:“让殿下先吃吧,我一会儿再去。”

和秦昭处了几日,她知道这个人脾气好得很,到也不怎么守规矩了。

秦昭知道叶尘不来,心里有些郁闷,想亲自去找,又觉得下了面子,想了想,便问太监道:“太子妃在做什么?”

“看……看话本子……”

太监有些不好意思,秦昭有些好奇:“什么话本子?”

“就时下女子们最喜欢看的,《救姻缘》。”

“这书说什么的?”

太监觉得今日秦昭话多了些,却还是认真回答了秦昭的问题。于是秦昭知道了,这个故事,是说城郊有个姓徐的书生,长得特别好看,狐狸精瞧上了他,然后就假装被救,从而产生了一段人妖之恋的故事。

秦昭听了这故事,觉得极其艳俗,皱了皱眉头道:“这故事有什么好看的?”

“也许是……徐书生长得太好?”太监有些犹豫,揣测着道:“那些小丫鬟们瞧着的时候,总说……徐郎好俊之类的……”

秦昭脸色更难看了些。

想了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心念一转,就起了玩闹的心思,让人拿了笔墨来,写两个纸条,便让人给叶尘送去了。

叶尘接到纸条的时候颇为诧异:“殿下给我这个作甚?”

等打开后,叶尘瞬间笑了。

上面是秦昭清秀的字迹,就一句话——吾与城郊徐公孰美?

叶尘压着笑意,让人拿了纸笔,文绉绉回了句——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回了以后,叶尘不知道怎么的,书也看不进去了,竟是有些期待起那纸条回来。很快太监就拿着纸条回来了,叶尘含笑打开,她本以为秦昭还会文绉绉同她说几句,结果上面却就是一句大白话——

还不来吃饭!

叶尘彻底笑出声来,将纸条扔进火盆,站起身来。旁边丫鬟有些好奇:“娘娘?”

叶尘含着笑出去:“吃饭去。”

出去没两步,她就瞧见秦昭站在长廊上等着她。她盈盈一躬身,如弱柳迎风:“殿下怎的来了?”

“也没什么……”秦昭一时语塞,有些木讷低下头来:“想来接你,就来了。”

叶尘怕他尴尬,也没再接话,眉眼间是压都压不住的笑意。秦昭斜眼瞧了那人一眼,觉得对方就这么一低头,一抬眼,就让他感觉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两人吃着饭的时候,叶尘抬头看他:“殿下喜欢和人一起吃饭吗?”

“以前……倒也没觉得,”秦昭认真想了想,似乎是在思索过往,慢慢道:“可如今和你吃了几顿饭,骤然又觉得,好像挺好的。”

有一个一起吃饭,有一个人陪伴。岁月都会因此变成暖色,让人觉得内心平静温暖。

“那,”叶尘趁机往前走了一步:“我陪着殿下看书,殿下批折子,我就在旁边看书,殿下觉得怎样?”

秦昭有些诧异,呆了呆后,慢慢道:“自然……是可以的。”

而后时间,叶尘就每天等着秦昭回来,有时候他回来得早,有时候回来得晚了,叶尘就去宫门口接他。

那种被人等着候着的感觉,让秦昭觉得十分暖心,于是时不时会想起这个人,挂念着今日是否风大,那个姑娘衣服穿得厚些没?

两人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日子平淡得让秦昭几乎记不起“叶尘”那个人,也不记得自己其实身揣着任务,叶尘更是滋润得不行。每天敷着面膜嗑瓜子儿和三八一起在脑子里追追剧,彻底的过上米虫生活。

这么一晃到了十月初十,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上下的事,护国公的小儿子在封地强抢民女,争风吃醋杀人满门,然后借着权势压着下面官员,将这个案子一压三年。

三年后,当初死里逃生的受害者到京城拦截告御状,由御史冯江接案,这才将这幢惨绝人寰的案情拉出水面。

然后顺着此案追查下去,竟发现护国公一家从十年前开始在封地作威作福,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冯御史光是列罪行,都写了十一页。

此案让朝野震惊,民间书生愤声四起,而冯江这个人十分老谋深算,他并非先告再审,而是直接收集了证据,当日诉状证据一同上交。

护国公当堂被收监,而作为护国公外孙的太子也与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跟着被收监下狱。

这消息传来时,叶尘正和三八在脑子里打魂斗罗,面上假装午睡,太监急急忙忙冲进来,跪在地上就道:“娘娘,不好了!”

叶尘吓得游戏机都掉了,她立刻回神,慢慢睁开眼睛,面上一片淡定:“怎么了?”

“殿下……殿下被宗人府的人带走了,如今正在天牢受审。”太监说得战战兢兢:“护国公如今犯了事儿,陛下怀疑殿下与此有关,如今殿下已经在天牢里呆着了,外面现在来了许多人,将太子府围了,禁止我等进出。”

“明白了。”叶尘点点头,闭上眼睛。

秦昭有这样一劫是必然的,但叶尘也不是十分担心。之前她本来是想着,要帮着他母族逃过这一劫。然而当她真的去搞清楚秦昭母族为何而死,叶尘只有一个感觉——

死有余辜。

她不想这样做任务,任务是任务,但基本良知还在,这样颠倒黑白的事,她不愿做。

而太子与护国公并没有关系,之前的烂账,她也清理干净了,按照原文的世界线,秦昭在宗人府审问完后,就会回来。

他是太子,没有被废之前,谁都不敢给他上刑,这一点上,叶尘倒不是非常担心。

如今唯一需要担心的,也不过就是去皇陵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怎么样才能让秦昭始终保持着如今的善良,而不会黑化成为一代暴君。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时候想起任务目标来,叶尘居然觉得有些荒谬,她根本不能想象,秦昭到底要怎么去变成一个暴君。

叶尘在太子府里等着,依靠着三八给她传递一下外面的消息。

等了大概七日,都不见消息传来,叶尘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那日下午,她正昏昏欲睡,三八突然叫起来:“卧槽,不好了,秦昭被带到宫里去了!”

“怎么了?!”叶尘立刻清醒过来,三八忙道:“秦昭一直没有认过罪,宗人府的人不敢碰他,皇帝说他亲自来审。”

反派从来没什么父母缘,更何况这是身在帝王家?

对于一个心心念念着让秦昭让位给秦燕青的父亲,叶尘没有抱任何期望,她想了想,立刻道:“不行,我得进宫去看看他。”

虽然她也不知道进宫做什么,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始终想着,她必须进宫去看秦昭。

这样想了,她立刻写了信给她的父亲孟阁老。

孟阁老三朝元老,对孟卿卿十分宠爱,如今秦昭身陷险地,叶尘不敢让孟阁老为秦昭说话,但她知道他们家有一道御赐金牌,用这道金牌,她可以畅通无阻进宫去见到皇帝。

她用积分兑换了一只单独对外面守兵隐形的信鸽,将自己的信送了出去。她不知道孟阁老会不会将金牌给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着。

走了许久后,外面突然闹了起来,叶尘提着裙子出去,便看见太子府外,孟阁老一脸焦急站在外面,见叶尘来了,孟阁老猛地拿出金牌来,怒道:“你们都给我让开!”

士兵们看着金牌,愣了愣后,反映过来那是什么,立刻跪倒在地,仿若见到皇帝亲临。叶尘跑到孟阁老面前,孟阁老将令牌交给她,担忧道:“我陪你……”

“不用了,”叶尘摇头道:“此去怕是凶多吉少,父亲,女儿已经连累您太多了,今日之后,父亲在朝中要谨慎小心……”

“这我晓得,”孟阁老皱着眉头:“我只怕你日后……”

“女儿没事。”叶尘满脸坚定,握着令牌道:“父亲,我先去了。”

说完,叶尘便上了旁边的马车,让人赶紧往宫里去。

而这个时候,秦昭已经进了宫里。

他站在御书房中,此刻房中只留下他和皇帝二人,他面色平静,皇帝盯了他一会儿后,慢慢道:“朕从来最恨你这窝囊样。”

秦昭没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皇帝冷笑出声来:“你小时候,朕还是有几分喜欢你的。可如今你却长成了这幅样子,天天喊着什么修生养息,拦着朕宏图大业!一想到要将皇位给你这样的人,朕就糟心!”

“父皇不喜儿臣,儿臣知晓。”

秦昭面色平淡:“可没做过的事,儿臣不能认。”

“你还撒谎!”皇帝将手中笔洗砸了过去,怒道:“你舅舅和你娘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你敢说这些事儿你一点都不知道?!”

“儿臣,不知道。”

秦昭一字一句,答得坚定。

这些事他早就洗干净了,原来的秦昭本身也沾染不多,他来之后更是处理得一干二净,任凭皇帝怎么查,只要他不认,绝不可能有岔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帝冷笑出声,直接道:“拖出去打!”

“父皇!”秦昭豁然抬头:“我也是你儿子!”

“朕没有你这个儿子!”皇帝猛地回头,指着秦昭道:“朕没有你这样虚伪懦弱的儿子!朕的儿子该同燕青一样,胸襟广阔心怀天下,可你看看你自己!你何曾比得上燕青半分!”

秦昭没说话,他静静注视着皇帝。

侍卫涌上来,将他拖了出去,他没有挣扎,被压在长凳上时,他仍旧只有那一句:“我没错,我不认。”

“打!”

皇帝被他那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慌,转过头去,背对着他。

长棍落到肉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秦昭捏着拳头,一声不吭。

其实666已经给他开了痛觉屏蔽系统,然而仍旧有10%的疼痛传递过来。

一开始还是有些疼的,后来就开始很疼了。

等雨水淅淅沥沥下来,落在他身上,那冰冷刺激着他,让他觉得更疼了些。

他神志开始有些恍惚,旁边有人反复询问他什么,他咬紧了口风,反复回答。

“孤无罪!”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很短的瞬间,又仿佛一生这么漫长,恍惚间,他听到有熟悉的声音闯进来。

“殿下!”

他朦胧睁眼,看见大雨里朝他跑来的女子。

那女人提着长裙,满眼惊慌,那神色没有丝毫做作,满是担心。

雨水撒满天地,夜色昏暗,那女子水蓝宫装被雨水打湿,成为天地唯一的亮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她来了,脑海里全是温暖的画面,竟然是忍不住笑了。

而叶尘看着那人被压在长凳上,鲜血顺着衣衫留下来,俊秀的脸抬起来,朝她那么又呆又傻的一笑,她内心仿佛是被重锤砸下,疼得无法呼吸。

她着急跑到秦昭面前,一把推开行刑的人,护在秦昭身侧,焦急道:“别打了……不要打了!”

“太子妃娘娘,”宫人有些无奈:“您还是和陛下去说比较好。您若再拦着,奴才便要动粗了。”

“陛下!”叶尘扬声开口:“陛下今日是想将殿下活活打死在这吗?!”

御书房里没有声音,叶尘护在秦昭身前,提着声音:“儿媳知道,陛下今日误会殿下,心中难免愤怒,可是殿下是怎样一个人,陛下不知道吗?”

“殿下由陛下一手带大,殿下常同儿媳回忆,当年陛下幼年陪伴殿下的时光。”

“打!”

御书房里男人提高声音:“将太子妃拉开,否则一起打!”

侍卫们来拉叶尘,叶尘整个人护在秦昭身上,死活不给他们拉开。

叶尘有着好几个世界的弟子,哪怕孟卿卿的身体没有基本功,可叶尘却也能靠着技巧阻拦者他们。

好几个壮汉来拉她,都没能将她拉开,秦昭意识有些不清了,他就听着孟卿卿的声音,听见周边闹哄哄的,他艰难睁开眼,看见孟卿卿护在他上方。

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太清楚,只能是拼命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沙哑道:“回家等我,乖。”

叶尘听了这话,心里整个抽起来。她护在他上方,抿紧了唇。

旁边人拉不开她,只能提了板子,连着她一起打。叶尘动也不动,护在秦昭上方,咬牙受着。

她被打着,犹自不肯松口,一一数着秦昭这些年的生涯。

他赈灾,他建学堂,他设立善堂帮着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他将大笔钱财捐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

她清楚记得他做过所有的善事,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他没有那么多心机手腕,他也没什么逐鹿天下的野心。

他就是一个特别普通的好人,一点一滴,尽己所能,就想帮助更多一点人。

他不喜欢战争,为此顶撞皇帝多次,希望修生养息,于是惹得皇帝不喜。

可其实作为太子,作为皇帝的嫡长子,他也曾经备受喜爱。

叶尘的话回荡在空荡的广场上,每个人听着,落下的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轻了。

秦昭几乎已经是昏死过去,叶尘握着他的手,同他十指交缠。

不一会儿,叶尘和秦昭两个人伤痕累累,侍卫们再打不下去了,大太监见了这场景,忍不住上前去,同皇帝道:“陛下……再打……人怕是不行了……”

皇帝没说话,许久后,他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太子忠孝仁义,便替朕去看一看列祖列宗,去皇陵守着吧。”

听了这话,所有人松了口气,然而大家却也明白,皇帝这一次对太子,是狠了心了。

没有人敢去沾染秦昭,哪怕得到了赦令,也没有任何人敢去扶一下这对夫妻。

叶尘隐约间听见皇帝的话,她艰难起身,跪在地上,恭敬道:“谢陛下。”

说完,她颤抖着起身,来到秦昭边上,含着眼泪,沙哑道:“殿下,我们可以回家了。”

秦昭没说话,他挣扎着睁开眼,就看见那女子含着泪的眼睛。

他张了张口,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天地茫茫,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个人,是唯一的色彩,如此明晰。

所以他说了他唯一知道的,能说的话语。

他叫她,卿卿。

叶尘眼泪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去扶秦昭。

秦昭被她扶起来,他意识完全是迷蒙的,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可她仍旧挺直了腰背,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每一步都是格外的难。

如果是叶尘一个人走,或许她已经走不下去了。可是此刻扛着秦昭,她却就觉得,自己不能摔下去。

自己摔下去了,秦昭怎么办?

这份力量支撑着她,这个平日如弱柳一般的姑娘,扛着那么大个男人,却仍旧一步一步往外走了出去。

秦燕青匆匆赶来,他听说秦昭被皇帝叫去,就知道不好。

他虽然浪荡,内心却还是极其尊敬这位长兄的。他太清楚知道这位长兄和父亲的矛盾在哪里,他佩服他,尊敬他,如今听闻秦昭有难,所有人都避开,他却还是匆匆赶了过来。

然而来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广场之上,那个曾经追逐过他、被他厌恶过的姑娘,扶着几乎是昏迷的秦昭,带着满身鲜血,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她的衣服不像平日那样华丽规整,面上的胭脂水粉也早已被雨水冲刷开去,发饰早就乱了,看上去应该算的上狼狈。

可这一分钟,他瞧着那个人,却觉得这人仿佛一朵艳丽的蔷薇,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美丽。

她扶着秦昭来到他身前,停住脚步。

“殿下,”她虚弱开口,秦燕青这才反应过来,听她道:“能不能,帮太子一把?”

秦燕青面色郑重,抬手道:“本是应当。”

说着,他便帮着叶尘扶着秦昭往外走去。

雨水打在叶尘身上,叶尘支撑着秦昭,却感觉是这个人抱着自己一样,温暖又安定。

秦燕青悄悄打量叶尘,她一直很平静,目光清澈从容。

等上了马车,她仿佛是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舒了口气道:“谢谢殿下了。”

“应当的……”秦燕青艰难出声,叶尘笑了笑,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秦昭。

她的目光很温柔,仿佛瞧着一位爱慕了多年的情郎。

不知道为什么,秦燕青一瞬之间,居然有那么几分羡慕。

车帘落下来,隔开了他的目光,马车嗒嗒而去,叶尘抱着秦昭,靠在马车车壁上,舒了口气。

这时候,秦昭朦朦胧胧睁眼,沙哑着声,又喊了一声:“卿卿。”

叶尘弯了嘴角,握着秦昭的手,温柔道:“我在。”

秦昭没说话。

他在做梦。

梦里他看不见路,看不到周遭,云里雾里,就他一个人。

他叫谁,谁都没有应他,他有些惶恐,慌忙四处追寻。

他一个个叫着别人的名字,直到最后他叫——卿卿。

终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安定的、平静的,回应他——我在。

仿佛无论任何时候,她一直都在。

秦昭在梦里慢慢回头,就看见云散雾开,却是那一袭水蓝色宫装女子,掌灯立于前方。

夜风吹得她衣衫翻飞,她的眼如星如月,明亮又温柔。

她仿佛是夜色中的灯塔,引着行人踏上归途;

又似长路上的路灯,照亮你的去路。

她慢慢抬头,目光一寸一寸看向他,然后柔柔一笑,温柔道:“殿下,回家了。”

秦昭内心突然安定。

再无惶恐,再无惊慌。

于是他慢慢笑开,认真点头:“嗯,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记者:“墨大大,听说您最近评选上了感动中国十大人物,请问您做了些什么呢?”

墨书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但就是,帮助了很多人吧。”

记者:“您不知道您做了什么,却帮助了很多人,这话不矛盾吗?”

墨书白:“哦,是这样的,其实我就是写写三流烂俗言情,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很多人来告诉我,他们受到了我的帮助。比如什么‘这位作者的文章改变了我的一生’,或者是‘感谢作者,老公重新爱上我’……我解决了很多人的梦想、夫妻、婆媳等问题……不信你们看我评论区,我改变了多少人啊。”

组委会:“不好意思大家,评选错了,墨书白不是感动中国十佳人物。”

墨书白:“凭什么?!为什么?!”

组委会:“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发现,你文下那些,都是广告,根本不是感谢你的。”

墨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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